小说:桑竹霍时闻《黄泉不复相见》
和霍时闻邮轮旅行时,我们的船遭遇风浪,即将沉没。
危急关头,他果断将初恋送上唯一能逃生的小艇,把我一个人留在沉船上。
我悲愤质问,他却冷冷讥讽我。
「桑竹,这艘邮轮都是你画的图纸,难道你还能不知道隐藏的逃生工具吗?」
「你最好及时滚回来,否则我们的婚礼就无限延期。」
他带着初恋划走了唯一一艘救生艇,叫我硬生生溺亡在大海里。
一周后,霍桑两家联姻,婚礼无比隆重。
霍时闻心急如焚地等待着他的新娘,可等到的,却只是我穿着婚纱,浑身湿透的尸体。
离新婚不足十天,我坐在沙发上,看着明天就要成婚的丈夫霍时闻把他的好兄弟带到我们的婚房肆意狂欢。
整间屋子弥漫着浓郁的酒味,我精心布置的床铺被他们随意乱坐得皱皱巴巴,就连贴的喜字也不知道谁发酒疯时撕的稀巴烂,狼狈不堪。
而霍时闻举着红酒杯,怀里搂着他曾经的初恋,如今的「好兄弟」白蔓儿,眉心紧锁,沉着脸色盯着门的方向。
下午刚到家,他就给我发了消息,让我早点回来。
可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他也没看到我的身影。
白蔓儿躺在他怀里,娇怯道:「阿闻,桑竹不会还因为邮轮上你带我走的事情生气吧?」
「可当时情况那么危急,我又受了重伤,你带我走只是出于哥们儿义气,又不是不要她了。」
「为了这点小事气这么久,连自己婚房都不来,可真够骄纵的。」
霍时闻冷哼一声,抿了口酒,毫不在意道:「她爱来不来,反正这段日子我好话都说尽了,再服软就是惯着她了!」
「十天后就是两家定好的婚期,她要是不来,这个婚我也不想结了!」
「因为一点小事就作天作地,一点大局观都没有,这种女人娶进家也是个祸害!」
「要是她不来,我就娶你!」
说着,醉醺醺的霍时闻挑起白蔓儿的下巴,眼神迷离朦胧,透着暧昧情愫。
而白蔓儿也顺势躺在他的怀里,得意看着周围喝到烂醉的好兄弟们继续破坏着我的婚房,划烂我的婚纱照,摔碎我的新婚娃娃。
我咬着唇,看着满屋狼藉,湿透的身子不停瑟缩,看向霍时闻的眼神更是透着致命的绝望。
霍时闻,我倒真想回你消息。
可如今我站在你面前,你也看不见我。
因为我,早就死了啊。
十天前,我和霍时闻婚期降至,他却硬拉着我去参加邮轮旅行。
明明说好只有我们两人,可等到了房间,我却看到白蔓儿正穿着紧身吊带裙,化着妩媚的妆,被一群霍时闻的好哥们儿簇拥着,笑嘻嘻扑过来挽住了他的胳膊。
「阿闻,你可真不够意思,出来玩儿都不叫兄弟们一起,真的是见色忘友啊。」
「现在就这么不在乎兄弟们了,以后结婚了不会是个妻管严吧?」
其他人哈哈大笑,霍时闻也无奈莞尔道:「怎么会。」
可我却早就厌烦了白蔓儿的这套把戏,干脆道:「白小姐,这是我和我未婚夫的婚前旅行,你们这些人都来参加,有些不太合适吧?」
「况且你曾今和时闻还有过亲密关系,更应该避嫌才是,从前的事我不想计较,可我桑竹也不是喜欢逆来顺受的人。」
「如果你们坚持要留下,好,我走!」
说完,我也懒得理会他们的反应,扭头就要走。
可霍时闻却一把攥住我的手腕,眉目不悦,轻斥道:「阿竹,都是朋友,别闹小性子。」
「更何况这是你亲自设计的邮轮,我花了很大功夫才租下来的,无论如何,不要辜负我的心意。」
我盯着霍时闻恳切的目光,心中一软,犹豫再三,还是妥协了。
没办法,对于这个大学里追了三年才追到的世交之子,我没有任何抗拒的能力。
即使心知肚明他和白蔓儿纠缠不休,可已经谈论婚嫁,我仍抱着一丝期望,期望他能回过神来,远离以兄弟之名的暧昧。
可在暴风雨来袭,邮轮进水即将沉没,他明明见我腿上有伤,却依旧狠狠甩开我的手,把白蔓儿抱上唯一一艘能救命的划艇时。
我才恍然发觉,原来我对他那样深刻的信任和眷恋,不过是一场笑话。
一场天大的,叫我连命都丢了的笑话。
可霍时闻若真的对我毫无感情,或许我也不会这样心痛。
正如此时,他嘴上和白蔓儿调情,可却也实实在在的,在婚房里等了我一夜。
自然,他是等不到我的。
天边霞光初现,他从一脸轻松,坐到脸色阴沉,就连来闹的那些所谓兄弟都受不了,一一告辞了,他却依旧不顾白蔓儿的劝阻,硬要守在婚房里,等我回来。
半晌,他忽然眼神迷茫,自言自语道:「难道邮轮上丢下她,真的叫她那么生气吗?」
「可我检查过了,邮轮上明明还有一艘救生艇,足够她用了。」
「当时我们那么多人在同一艘救生艇上,倘若叫她和我们一起走,危险更大。」
「这个桑竹......为什么总是不明白我对她的偏爱呢?」
我无言冷笑,白蔓儿却嘟着嘴唇不满道:「还能是为什么,人心不足蛇吞象呗。」
「阿闻,你也别等了,她既然要给你脸子瞧,肯定不会轻易来见你的。」
「今天人家约了礼服试穿呢,你之前可就说好要陪我去的,总不能因为女人连兄弟都不管了吧?」
听到她的话,霍时闻神色一紧,干脆搂住她的肩膀,柔声道:「怎么会?」
「还是我平时太惯着她了,纵得她不知道天高地厚。」
「走,我今天就陪你去,哪怕她死在外面,也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说着,他随手撕掉身旁一张没粘牢的喜字窗花,像扔垃圾一样揉作一团,随手丢进垃圾桶。
而我明明已经浑身湿透,却依旧清晰感受到了脸上的湿润泪痕。
恍惚间,我跟着霍时闻,竟然来到了我们定制婚纱的那家门店。
而白蔓儿试了好几件都不满意,又看到霍时闻一直眉头紧锁盯着手机,嘟着嘴不满道:「诶,好歹也是陪我,能不能别这么走神啊。」
「这几件都不好看,要不你把你女朋友定做的那件拿出来让我试试?万一合身呢?」
我飘在空中,眼中噙满了泪水,心里还期待着霍时闻能看在我们以往的情分上,不要答应她。
他也的确犹豫了,下意识道:「这样不好吧?」
「这是她妈的遗物,因为有点落灰才送来清理,要是让她知道了,不得跟我闹死。」
可白蔓儿不依不饶缠着他道:「哎呀,别这么小气。」
「人家就是试试,试完就脱下来,又不是不还了。」
「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的。」
「你要是不答应,我可就要去兄弟们面前告你状,说你重色轻友咯。」
说着,她干脆笑嘻嘻叫店员拿出那件婚纱。
而店员朝霍时闻投去询问的眼神时,他神色一顿,却还是点了头。
不过十分钟,白蔓儿便换好了裙子,还戴着头纱出现在霍时闻面前。
而霍时闻愣了一瞬,随即微笑道:「不错,很适合你。」
「我差点还以为,我马上要娶的是你呢。」
白蔓儿噗嗤一笑,忽然用手捂住他的嘴,柔声道:「别这样说,要是叫桑竹知道,又要小气了。」
「当初跟你分开的时候我就想好了,咱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可不能浪费,就算当不成一辈子的恋人,也要当一辈子的好兄弟!」
霍时闻深深看着她,眼中透着说不清的情愫,可落在我眼里,都成了扎心的刀子。
他们还沉溺在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里,店员接了个电话,却忽然变了脸色,有些为难地朝霍时闻开口。
「霍先生,能不能请你的这位女伴把这件婚纱脱下来,桑家刚才打来电话,说要把礼服收回去。」
白蔓儿神色不悦,霍时闻挑了挑眉,不满道:「不是她桑竹自己要用这件婚纱作为主纱吗,怎么又要反悔?」
「马上就要结婚了,她能不能不要总是想一出是一出,这样折腾她不嫌麻烦,我还嫌麻烦!」
店员错愕一瞬,结结巴巴道:「霍,霍先生,您好像误会了。」
「刚才桑家打来电话,说桑小姐的尸身在不久前被打捞上来了,所以不需要再用这件婚纱了......」
一瞬间,霍时闻愣住了。
他一把攥住了店员的衣领,气到失控咆哮道:「你说什么!」
店员哭丧着脸,不停抱拳哀求说:「霍先生,请您节哀,可这的确是桑家打来的电话,我也不敢说谎啊!」
我看到霍时闻愣在原地,眼中闪过难以置信和错愕,整个人像僵住了。
可白蔓儿眼珠一转,却忽然掏出手机,对着他一边播放视频,一边道:「阿闻,你别听他们胡说,桑竹根本就没有死!」
「不信你看!」
顺着霍时闻的目光,我清晰看到白蔓儿的手机里,我和闺蜜正在抱怨的通话录音。
电话里,我抱怨道:「我真的讨厌死霍时闻的那群兄弟,尤其是那个白蔓儿了!」
「嘴上称兄道弟,其实抱着什么心思,真当人是傻子吗?」
「总有一天,我要给他们好看,让霍时闻后悔一辈子!」
闺蜜也出主意:「要不你学习一下那些小说女主,搞个假死,弄得阵仗大一点?」
「要是真让霍时闻以为你死了,说不定他会真的后悔,从此彻底看清白蔓儿的真面目呢!」
电话里,我笑着说:「就这么办!」
现实里,我甚至没来得及开始这个随口一说的玩笑计划,便死在了漫天袭来的海水里。
可霍时闻听到我笑着的语气,原本的愧悔担忧瞬间被愤怒淹没。
白蔓儿的手机被他一把夺过,直接摔烂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桑竹,好啊!」
他咬牙切齿,干脆一脚踩烂了手机,气极反笑道:「为了刺激我,连假死都弄上了,还能叫你爸帮你一起整我,你可真能!」
「当初想方设法要嫁给我的是你,现在一点不顺心了玩儿失踪玩儿假死的也是你,你到底有完没完!」
说着,他忽然恶狠狠指向店员,气愤道:「告诉桑家,十天以后,桑竹要是不出现在婚礼现场,这婚就别结了!」
「她桑家是名门望族,我们霍家也不是没头没脸的,不会任她拿捏!」
「再在我面前耍这种小把戏,她这辈子都别想进我霍家的门!」
说完,他干脆一把拽住刚换完衣服的白蔓儿,也不愿再听店员的解释,直接转身就走。
而我静静站在他身后,擦肩而过时,明明手指交触,他却丝毫感受不到我身上冰冷的温度。
望着他气愤的背影,我苦涩一笑,心像被绞碎一样痛。
霍时闻,我倒真想整你。
可我败了,败给了自己的不忍心,败给了对你的信任。
最终输得一塌涂地。
被迫跟了霍时闻三天后,我从痛到麻木,变得倦了。
他再没有主动联系我,每天除了到各个会所夜夜笙歌,便是出去飙车,蹦极,玩儿各种刺激的极限运动。
自然,陪着他的,都是白蔓儿。
他一开始还会有意识地避开她的肢体接触,可在蹦极结束后白蔓儿哭着吻上他的唇时,他没有拒绝。
甚至还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吻完后,他有些后悔,可白蔓儿却无所谓道:「哎呀,刚才兄弟有点紧张,才亲了一下你打个气的。」
「你可千万别误会啊,不然桑竹不得气死。」
她说这话时,我就静静站在一旁,倘若不是已经成了魂魄,真想弄断他们的蹦极绳,叫他们的血肉都烂在一起。
而霍时闻不知是心虚还是愧疚,在这个吻后,又悄悄拿出手机,给我发了条叫我准时参加婚礼的短信。
可他再没拒绝过白蔓儿的「打气」,那些所谓的鼓励,也渐渐从不深刻的吻,变成了深夜的安抚。
可即使如此,他们依旧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不论白蔓儿怎样主动,霍时闻似乎都死死绷着那根弦,不叫自己越过最后的界限。
可这一切,究竟结束在我们的新婚前夜。
那天晚上,白蔓儿和他都喝醉了。
我依旧站在一旁,已经习惯了身上的水腥味,和他跟她随时随地的暧昧。
直到他借着醉意,突破最后一层界限的那刻。
明明已经痛到麻木,已经习惯了所有的背叛和抛弃。
在看到他们彻底纠缠的那一刻,无论我怎样咬死嘴唇,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滑了下来。
待到他们结束,霍时闻一根又一根抽着烟,又赎罪般给我的手机发消息。
可这一次,从未回复的我,忽然回了一句:「明天婚礼,我必出席。」
霍时闻愣住了。
我也愣住了。
一直到第二天婚礼,我跟在换上了新郎装,却依旧浑浑噩噩的霍时闻身边时,都觉得难以置信。
要知道,我的手机早就跟我的尸体一起沉进海里,估计捞都捞不上来。
就算家里找到了我的尸身,又何必封锁消息,举行这根本就毫无疑义的婚礼呢?
可在婚礼现场,我的的确确见到了疼爱我的父亲,和跟我关系最好的姐姐。
他们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甚至都不怎么悲痛,霍时闻主动去和他们打招呼时,他们甚至能神情轻松跟他开起玩笑。
十一点半,仪式正式开始。
霍时闻神色忐忑站在红毯尽头,即使到了此时此刻,即使我的家人全部出席,他依旧不确定,我会不会临时放他的鸽子。
婚礼大厅的门缓缓打开,见到站在红毯尽头的人,以及熟悉的婚纱,霍时闻终于松了口气。
可下一刻,灯光如昼,所有人都惊呆了。
因为站在红毯尽头的新娘不是我,而是白蔓儿。
她穿着妈妈留给我的那身婚纱,提着裙子一路跑到霍时闻面前,哭着说道:「阿闻,对不起。」
「我知道我不该来破坏今天的一切,可桑竹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甚至昨晚上还在夜店约男模,摆明了就是想要你丢尽颜面!」
「她不愿意嫁给你,我愿意,我发誓,她能给你的幸福,我也能给你!」
「阿闻,我们已经错过了很多年了,以后不要再错过了,好不好?」
白蔓儿哭得肝肠寸断,台下许多不明真相的人真的以为我流连夜店,毫不检点,纷纷同情起了霍时闻。
「今天可是霍桑两家联姻诶,这桑家大小姐的脾气也太大了吧?」
「就是,结婚前夜去约男模......这也太不把未来丈夫放在眼里了吧?」
「霍先生可真是倒霉,怎么要娶这么个女的,要我说还是白小姐深情,他们俩才般配呢!」
......
霍时闻紧锁眉头,替白蔓儿抹去泪水后并没有立刻回复她的话,而是站在原地,静静等着。
等了半个小时,红毯尽头依旧空空如也。
我还是没有出现。
十二点整,他叹了口气,拉着白蔓儿的手,恭敬又疏离地朝我父亲和姐姐颔首示意。
「伯父,姐姐,你们也看到了,不是我霍时闻不信守承诺,是桑竹实在太过任性。」
「今天霍家必须娶一位新妇,既然桑竹不愿进我霍家的门,我也只能选择蔓儿了。」
「请你们理解我。」
说着,他直接从司仪手里拿过戒指,取出婚戒,就要给白蔓儿套上。
而白蔓儿深情望着他,嘴角悄悄咧开得意的微笑。
而我含恨看着这一切,恨不得冲上去把这两人撕得粉碎!
戒指即将戴进白蔓儿手指的那一刻,我那一直淡定的父亲忽然开了口。
「霍时闻,竹儿今天就在这里,你们的婚礼,可以顺利举行。」
「只要你愿意的话。」
霍时闻一顿,手指颤抖,那枚戒指便掉在地上。
而下一秒,整个大厅的地面忽然隆隆作响,红毯中间忽然下沉,紧接着,一个透明棺材随着刚才下沉的地面缓缓升起。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惊呆了。
因为棺材里,赫然躺着我眉目紧闭,被福尔马林浸泡的尸体!
一瞬间,霍时闻愣住了。
抖音[黑岩故事会]小程序,搜索口令[黄泉不复相见]即可阅读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