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杳杳《我死后,妈妈在我坟前笑了》
我妈岑芮爱我,为我守夜,为我拼命。可她也怕我。
因为从我出生那天起,所有对我心怀恶意的人,都逃不过报应。
上一秒骂我“野种”的邻居小孩,下一秒就平地摔,门牙磕碎,满嘴是血!
嚼我妈舌根的阿姨,吃饭时鱼刺卡喉,送医抢救无效,活活憋死!
想辞退我妈的工厂老板,刚把辞职信拍桌上,头顶吊扇就砸下,当场削掉半个脑袋,血溅三尺!
我妈抱着我,眼中混杂着爱与恐惧,求我别恨任何人。可我不是。
我是个怪物。一个,会给她带来无尽灾祸的怪物。
我爸回来了。
在一个下着暴雨的夜晚。
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他还带了一个女人,化着浓妆,身上有刺鼻的香水味。
男人叫高建军,法律上,他还是我妈的丈夫。
但他已经很久没回过这个家了。
我妈在工厂的流水线上班,一天要站十几个小时,手都磨出了茧。
她看到高建军,愣住了。“你……你怎么回来了?”
高建军一脚踹开门,把那个女人搂在怀里,不耐烦地看着我妈。
“我不能回来吗?这是老子的家!”
那个女人靠在高建军怀里,轻蔑地上下打量着我妈。
“哟,建军,这就是你那个黄脸婆老婆啊?”“长得也不怎么样嘛。”
我妈的脸瞬间白了。
她看着高建军,嘴唇哆嗦着。
“她是谁?”
“她是谁你管得着吗?”高建军不耐烦地吼道。
“赶紧给老子弄点吃的,饿死了!”
岑芮站在原地,没动。
她的眼睛红了,死死地瞪着那个女人。
“高建军,你把这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带回家干什么!”“让她滚出去!”
“你他妈敢骂她?”高建军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跳了起来。
他一个耳光狠狠甩在我妈脸上。
“啪”的一声,清脆又响亮。
我妈被打得摔倒在地,嘴角流出了血。
我冲了过去,想扶起她。
“妈妈!”
高建军一脚把我踹开。“滚一边去,小野种!”他指着我妈的鼻子骂。
“岑芮,你他妈给脸不要脸!”“老子在外面辛辛苦苦挣钱,回家吃口热饭怎么了?”
“你摆着个死人脸给谁看!”
那个女人娇笑着走过来,一脚踩在我妈的手上,用力碾了碾。
“哎呀,建军,你老婆脾气好大哦。”
“是不是觉得你给的钱少了,不伺候了?”
我妈痛得闷哼一声,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她趴在冰冷的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那哭声里,充满了对这个家,对这个男人的绝望。
我站在一旁,小小的身体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
烧得我四肢百骸都在疼。我看着高建军,看着那个踩在我妈手上的女人。
我慢慢地,对着他们,露出了一个笑。
一个冰冷到极点的笑。
高建军被我的笑看得一愣,随即更加暴怒。
“小杂种,你笑什么笑!”“信不信老子打死你!”他扬起手,就要朝我打来。
我妈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扑过来,死死抱住他的腿。
“不要打杳杳!求你不要打她!”“你冲我来!你打死我好了!”“求求你……”
那个夜晚,我妈的哭声和窗外的雨声混在一起,成了我童年最深的噩梦。
第二天,天刚亮。
一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厂区。
高建军,从工地的脚手架上摔下来了。
十几米高。当场就摔断了脊椎。人没死,但下半辈子,都得在床上过了。
一个活死人。
我妈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在给我梳头。
木梳从她手里滑落,掉在地上。
她慢慢地,慢慢地转过头看我。
她的眼神,空洞又可怕。
她冲过来,死死掐住我的脖子。
“是你!一定是你!”“你这个怪物!你这个孽种!”
她的力气大得吓人,我几乎喘不过气。
“是你毁了这个家!是你把他害成这样的!”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怪物!”
她的脸上挂着泪,眼神里却没有一丝爱意。
只剩下纯粹的恐惧和怨恨。她把我推倒在地,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我。
她好像疯了。她认定,是我毁了她的人生。
高建军瘫了之后,我妈彻底疯了。
她把我锁进了我的房间。
那个小小的,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的房间。
她用铁链把门一圈一圈地缠起来,再用一把大锁锁上。
她还找来粗壮的木板,把窗户钉得死死的。
一丝光都透不进来。
房间里,永远都是黑暗的。
她不再是那个会给我讲故事,会给我缝布娃娃的妈妈了。
她变成了我的狱卒。
每天,她会从门底下的小缝里,塞进来一点冷掉的饭菜。
有时候是一块干硬的馒头,有时候是半碗剩饭。
她不再跟我说话。
只是隔着门,一遍遍地哭着哀求我。
“杳杳,求求你,变回一个普通人吧。”
“妈妈求求你了,你不要再害人了。”
“你当个普通人,好不好?”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恐和绝望。
我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抱着膝盖,一言不发。
我怎么变回普通人?我本来就是个普通人啊。
我只是……我只是不想看到她被欺负。
后来,她的哀求变成了咒骂和殴打。
她会打开门,冲进来,像疯了一样对我拳打脚踢。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怪物!”“你为什么不去死!你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她用手打,用脚踹,用扫帚抽。
她觉得这样,就能把我身上的“邪恶”给打跑。
我从不反抗,也从不哭。我只是默默地承受着。身上很痛,但心里更痛。
在无尽的黑暗和绝望里,我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有一天,我太饿了。
我盯着桌上那个空掉的搪瓷碗。
我想,如果碗里能有吃的就好了。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那个碗,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我吓了一跳,缩回了角落。我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我又试了一次。我死死地盯着那个碗。
“动一下。”我在心里说。
那个碗,真的又晃了一下。这一次,我看得清清楚楚。
我害怕极了。原来,我真的是个怪物。
我又试着去看窗外。
我想看看外面是什么样的。
我闭上眼睛,努力地想。突然,“砰”的一声巨响。
好像是什么东西碎了。紧接着,我听到了邻居家的尖叫声。
“谁啊!谁把我家的花盆弄碎了!”
我吓得瑟缩在墙角,浑身发抖。
我……我把邻居家的花盆弄碎了。
我没有想伤害任何人。可是,我还是闯祸了。
我悄悄从门缝里往外看。
我看到我妈,正在跟邻居不停地道歉,赔不是。
她的背,驼得更厉害了。她的头发,好像也白了许多。
看着她日渐憔悴和疯狂的脸。
我心里萌生了一个念头。
我必须离开这里。
我以为,只要我走了,妈妈就能摆脱我这个“诅咒”。
她就能变回以前那个温柔的妈妈。
她就能重获新生。为了她,我必须逃走。
我开始偷偷练习控制那股力量。
从移动一个小石子,到让门上的铁链发出轻微的响声。
我越来越熟练。但我很小心,我不敢再弄出大的动静。
我怕吓到妈妈。我怕她会更害怕我。
终于,在一个深夜,我听着妈妈在隔壁房间里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她睡着了。我集中我所有的意念,死死地盯着门上的那把大锁。
“开。”我在心里默念。锁芯里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锁,开了。我屏住呼吸,一点一点地解开铁链。
然后,我轻轻地拉开了门。我逃了出来。
外面的空气,带着泥土的腥气,却让我觉得无比自由。
我不敢回头,拼命地往前跑。我不知道要去哪里,我只知道,要离这个家越远越好。
我流浪了两天。又饿又冷。
就在我快要晕倒的时候,一个女人发现了我。
她看起来很温柔,身上有一股好闻的肥皂味。
“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她蹲下来,摸了摸我的头。“你爸爸妈妈呢?是不是走丢了?”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她叹了口气,把我带回了家。
她给我弄了热水洗澡,又给我找了干净的衣服换上。
她还给我煮了一碗热腾腾的面条。那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她叫李静,是一所小学的老师。她没有孩子,一个人住。她收留了我。
她给我讲故事,教我认字。那是我被关起来以后,最快乐的几天。
可是,好景不长。
李老师还是通过各种方式,打听到了我的家。
她找到了我们厂区。她知道了我的妈妈叫岑芮。
她想把我送回去。“杳杳,你妈妈肯定很担心你。”
“老师带你回家,好不好?”她拉着我的手,脸上带着温柔的笑。
我拼命地摇头。
“不要!我不要回去!”“回去了,妈妈会不开心的!”
李老师以为我是在说气话。
她以为我是因为被妈妈责骂才离家出走的。
“傻孩子,哪有妈妈不爱自己孩子的。”“你妈妈只是太着急了。”
“我们回去跟妈妈道个歉,她肯定就原谅你了。”她不顾我的反抗,执意要带我回家。
就在我们快要到家门口的那条路上。
一辆大卡车,像疯了一样,突然从旁边的小路冲了出来。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我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推开。
是李老师。她在最危险的关头,用尽全力把我推到了一边。
而她自己,被那辆失控的卡车,狠狠地撞飞了出去。
“砰!”世界,瞬间变成了红色。
救护车的鸣笛声,人群的尖叫声,乱成一团。
我妈也从家里跑了出来。
她看到躺在血泊里,已经昏迷不醒的李老师。
又看到了毫发无伤的我。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扭曲。
她没有来看我一眼,甚至没有问我有没有受伤。
她冲到医院,冲到李老师的病床前。
医生说,李老师成了植物人,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我妈听完,突然笑了。
笑得癫狂,笑得恶毒。
她当着所有医生、护士,还有李老师家人的面。
指着昏迷不醒的李老师的鼻子,用尽全身力气尖叫:“活该!”“谁让你多管闲事的!”
“这就是报应!是你自己找死!”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刺得人耳膜生疼。
所有人都用震惊和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
她却不管不顾,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瞪着我。
“你这个恶魔!你这个灾星!”“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李老师的事情,成了一个巨大的丑闻。
所有人都说我妈疯了,是个忘恩负义的毒妇。
他们说李老师是为了救我才出的事。
我妈不仅不感激,反而咒骂恩人。厂里的人都孤立我们。
我妈彻底崩溃了,她把我拖回家,又一次锁了起来。
这一次,她连饭都不给我送了。她好像真的希望我死在里面。
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饿死的时候,外婆来了。
外婆是我妈的妈妈,她住在很远的乡下,很多年没见过了。
她一进门,看到家里乱七-八糟的样子,还有被锁起来的我,就红了眼眶。
“岑芮!你这是在做什么!”外婆用带来的钥匙打开了我的房门。
看到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我,外婆抱着我痛哭。
我妈像个木偶一样,呆呆地坐着,一言不发。
外婆把我们带回了乡下的老宅。
那天晚上,外婆把我妈叫到房间里,谈了很久。
我偷偷在门外听。“这不是诅咒,岑芮。”
外婆的声音很沉重。
“这是我们家祖上传下来的一种‘守护血契’。”
“只有在至亲遇到危险,或者感受到至亲强烈的情绪波动时,才会触发。”
“你太奶奶当年,也……”外婆说,我们家祖上,曾有人拥有类似的力量。
但已经失传很久了。没想到,会在我身上重现。
我以为,妈妈听了这些,会明白过来。
会知道我不是怪物。可是,我听到了妈妈疯狂的笑声。
“守护血契?孽缘还差不多!”“是她的血!是她这身该死的血,才带来了这么多灾祸!”
“她是我的女儿,也是我的灾星!”
妈妈非但没有释然,反而更加疯狂。
她认定了,这是家族的“孽缘”。
是我这个“孽种”,给她带来了无尽的痛苦。
她不再相信科学,也不再相信心理医生。
她从乡下,请来了一个“大师”。
那个“大师”姓黄,瘦得像根竹竿,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透着一股阴鸷。
他一看到我,眼睛就亮了。
那是一种贪婪的,像狼看到猎物一样的光。
他凑近了些,嘴里喃喃着:“这孩子身上的,可不是寻常‘邪气’啊……这股力量,绵长又古老,是我生平仅见。
唯有我黄家‘噬魂’一脉,方能驾驭!”
黄大师摇着头,装模作样地感叹着,眼中深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狂热。
他像闻到腐肉的秃鹫,凑到我身前,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痴迷又恶心的表情,喃喃自语:“这股力量……这股力量……简直是绝世珍宝!”
他开始用各种方式折磨我。
他用烧成灰的符纸兑水,捏着我的鼻子灌下去。
他用又长又细的银针,扎我的头顶,扎我的十指指尖。
针扎进去的时候,痛得我浑身抽搐。我妈就在一旁看着。
她的眼神很复杂。有心疼,有不忍,但更多的是一种扭曲的希望。
她希望这个大师,真的能“净化”我。黄大师一边折磨我,一边偷偷地观察我。
我能感觉到,他在试探我身体里的那股力量。他想得到它。
几天后,黄大师对我妈说:“你女儿身上的力量太庞大,寻常法子根本没用。”
“必须用我秘制的‘圣水’,才能根除其‘邪性’,化为己用。”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岑芮一眼,“届时,这股力量便可为你所控,再无后患。”
我妈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大师,什么圣水?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
黄大师看着我妈,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我看到,我妈在和他交谈的时候,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我从未见过的光。
那是一种扭曲的贪婪和希望。她是不是在想,如果能控制这股力量……是不是就能摆脱所有的困境?
甚至,可以用来报复那些欺负过我们的人?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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