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姜绵江砚池《爱意过境,此情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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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烧42度,江砚池却在送我去医院的路上猛踩刹车。
只因他的死对头顾宁薇回国了。
他说要替我出气,于是将我扔在路边,连闯数十个红灯冲向机场。
人人都说江砚池有多爱我,就有多恨顾宁薇。
毕竟是她让我失去孩子,再也不能作画。
江砚池砸了她的画室,顾宁薇喷花他的跑车。
两人你来我往,闹得满城风雨,热闹了整整三天。
等我醒来,听到他们动了刀,匆忙赶去却听到江砚池红着眼低吼。
“顾宁薇,你再敢走一个试试!”
原来他这般大张旗鼓,不是恨,而是怕。
他真正放不下的人始终是她。
既然如此,这江太太的位置,我不要了。
……
到楼下时,门口聚集了很多人,秘书看见我松了口气,如见救星。
“夫人,您可算来了,现在江总除了您,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我匆匆跑向电梯,丝毫没注意到手背还在渗血。
总裁办公室内,顾宁薇眼尾泛红,抬脚踹翻了个花瓶。
“既然你这么容不下我,那我现在就走!”
下一秒,眼前的一幕让我骤然止步。
江砚池背对着门,一手拿刀,一手攥着顾宁薇的脖颈将她抵在落地窗上,他指尖用力到发白,可力道却控制在恰好的禁锢,而非伤害。
“顾宁薇,你再敢走一个试试!”
他语气中带着慌乱和愤怒。
此刻江砚池全部注意力,几乎失控的情绪,全都倾泻在顾宁薇身上,完全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
顾宁薇泪流满面,倔强地瞪着他,一言不发。
江砚池似乎被她的沉默激怒,拔高了声音,眼眶红得吓人。
“说话!这次回来又想怎么样,玩够了再消失得无影无踪吗?你这个狗脾气是谁惯......”
说到这,他恍然想起什么,脸色难堪没再出声。
毕竟顾宁薇浑身尖刺,本就是江砚池年复一年亲自宠出来的。
两人自幼相识,争执打闹十八年,直到顾家破产,她无处可去,便住进了江家。
后来我的出现打破这局面。
两前婚礼上,我被人套麻袋掳走,打断右手扔进水池,不仅婚礼被毁,腹中孩子也没能保住。
事后所有证据指向顾宁薇,她却咬死了不知道麻袋里的是我。
我和她大吵一架,次日,她一声不吭出了国。
片刻后,江砚池松了手,长叹口气,放软了语气。
“行了,别住酒店了,你的房间一直留着,今天就搬回去。”
我站在门口,指尖冰凉。
江砚池这句话如同重锤,砸得我耳边嗡嗡作响。
顾宁薇倚在窗边,没说话,唇角却弯起一个极淡的弧度。
他竟然要让这个害死我孩子的凶手跟我住在同一屋檐下下?
我扶着门框才勉强站稳。
也许是呼吸声太重,江砚池忽然转过头。
看见我的瞬间,他脸上清晰闪过慌乱。
“绵绵,你不是在医院吗?什么时候来的?”
他快步上前,试图来握我的手。
“身体不舒服怎么不好好休息?”
就在此时,顾宁薇身子一歪,惊呼着扑到办公桌上。
啪嗒——
那副我亲手画的全家福摔在地上,玻璃破碎割烂了画纸。
我双拳紧握,指甲几乎陷进肉里。
三年前,我右手粉碎性骨折,这幅画不仅寄托着我对孩子的思念,更是我此生最后一副。
可现在就这样被摔碎了?
江砚池在听到声响时就立马冲了过去,他扶起顾宁薇,动作熟练地替她脱掉高跟鞋。
“多少年了,一点没长进,高跟鞋穿不稳还爱穿!”
顾宁薇冷哼一声,踢开他的手。
“啰嗦死了!”
她目光落在画上,随即又看向我,挑了挑眉。
“抱歉啊,不是故意的。”
我怒气冲天,拔高声音,冷笑道。
“顾宁薇!当年害死我的孩子,打断我右手,不是故意的,现在摔了画又不是故意的,桩桩件件永远都是无心之举吗!”
她被我的质问吓了一跳,脸色有些难堪。
顾宁薇目光落在水果刀上,猛地冲过去抓在手里,刀尖对准自己。
“姜绵,你少阴阳怪气的,不就是欠你一条命,我现在赔你!”
江砚池脸色剧变,几乎下意识地冲上去徒手握住了刀刃。
“薇薇!别做傻事!”
鲜血瞬间从他指缝涌出,滴滴答答砸在地面上。
他像不知道疼一般,急切地低吼道。
“听话!把刀放下!”
顾宁薇被他夺下刀,瘫在他怀里,哭得浑身颤抖。
江砚池松了口气,紧紧地抱着她,抬头看向我时,眼底竟带着一丝责备。
“绵绵,你太过分了,当年的事都是场误会,你别得理不饶人。”
我僵在原地,心底一阵刺痛。
他声音因急躁而异常冷硬。
“孩子没了我也难受,可她也因此出国受了三年苦,你还要怎么样?难道真要逼死她赔命吗?”
得理不饶人。
我垂眸低声笑了起来。
原来我失去孩子,断送职业生涯,在他眼里是顾宁薇出国三年就能一笔勾销的苦。
我看着江砚池紧皱的眉头,和地上的鲜血。
忽然就觉得,这一切都无趣极了。
顾宁薇走了三年,可这个家关于她的痕迹,却只增不减。
她的房间佣人们依旧每天打扫,仿佛她只是短暂出游,明日便回。
她最爱的蔷薇花,年年盛放,愈发娇艳。
甚至她喜欢的玩偶,今天刚发布,明天就能出现在她房间的床头。
她人不在,却又无处不在。
所有人都说江砚池爱惨了我,当年不顾家族压力也要娶我。
可在顾宁薇出国的三年,他不曾提过一句补办婚礼。
此刻的他,更是把所有的恨与怕,失控与失态。
都给了别人。
顾宁薇最终还是搬回了江家。
为了庆祝顾宁薇回国,江砚池亲自为她举办了接风宴。
宴会厅内灯火辉煌,热闹非凡。
顾宁薇一袭夺目的红裙,端着酒杯走到我面前,轻勾唇角。
“姜绵,我自罚一杯,就当......为我当年无心之举赔罪了。”
不等我开口,江砚池自然地接过我的酒杯,一饮而尽。
“绵绵发烧刚好,不能喝酒,我替她喝了。”
他顿了顿,看向我,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抚。
“她小孩子心性,从小就这狗脾气,你以后别跟她计较。”
我没说话,冷冷地看着他。
察觉到我的冷漠,他轻叹口气,向我解释道。
“绵绵,别不开心,你知道的,她对我来说只是妹妹。”
“好了,不提她了,我已经让人开始筹备了,一个月后,我们补办一场婚礼,比三年前更盛大好不好,到时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江太太只有你,也只能是你。”
听到婚礼的承诺,我下意识攥紧衣角,心跳快了一拍。
这些年来,我最遗憾的便是三年前被搅黄的婚礼。
我看着他,轻声说了句。
“好。”
话音一落,江砚池脸色难堪,匆匆向人群走去。
我转过头恰好看见顾宁薇泛红的双颊。
凌晨,我醒来时江砚池还没回来。
我下楼去接水,却在转弯处听见顾宁薇带着醉意的哽咽。
“江砚池,你明明知道我从来都不想做你的妹妹!”
我脚步顿住,透过门缝清晰地看见顾宁薇靠在江砚池怀里,仰着脸,泪光盈盈。
江砚池身形僵硬,沉默了良久,声音沙哑道。
“薇薇,你醉了,别说胡话......”
“江迟砚,你他妈就是个怂货!”
顾宁薇猛地推开他,踉跄着冲出门。
江砚池没有追,只是站在原地。
片刻后,他喉结滚动,缓缓走到床边,弯腰拿起一件蕾丝睡衣。
他双目紧闭,手指摩挲着睡衣,呼吸沉重而急促。
“顾宁薇......”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下意识后退半步。
那个在商场上运筹帷幄,沉稳冷静的江砚池,竟然会有这么狼狈失控的一面。
我浑身发软靠在墙上,抬着捂着胸口,心痛到不能呼吸。
就在这时,顾宁薇去而复返,她看着眼前的一幕眼中带着丝胜利的喜悦。
“江砚池,你还要骗自己多久?”
他猛地抬头,眼底最后一丝理智燃烧殆尽,取而代之的是赤裸的欲望。
“妈的!”
江砚池猛地将她抵在墙上,低头吻了下去。
顾宁薇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喘息。
“唔......江砚池,干什么,你刚刚不是还在拒绝我。”
男人声音低哑,又急又燥。
“闭嘴,我他妈忍不住了。”
“顾宁薇,你勾起的火,你要负责到底。”
就在两人吻得难舍难分时,顾宁薇仰着头,忽然和我四目相对。
她眼里没有半分惊慌,原本压抑的呜咽瞬间变成毫不掩饰的呻吟,一声高过一声。
“砚池......”
她叫着他的名字,尾音缠绕,目光却牢牢看向我。
那声音如一把钝刀,在我心口反复切割。
江砚池显然被她的主动刺激到,近乎粗暴地将她拽进房间。
砰——
房门关上的瞬间,我干呕不止。
我张着嘴,大口呼吸,用手使劲捶着胸口,一遍又一遍。
原来人在心死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
我忽然清晰地意识到。
一个月后迟来的婚礼仪式,已经变味了。
它不再是我们爱的证明,而是江砚池为了名正言顺将顾宁薇留在身边的手段。
甚至是用来堵我的嘴,压我的情绪,维持他想要的表面和平。
既然如此,那这婚礼我不要了,这江夫人,我也不当了。
次日清晨,江砚池坐在餐桌主位,西装革履,神情如常,仿佛昨天失控的男人只是我的幻觉。
他甚至还温柔地问我,昨晚睡得好不好。
我垂下眼,低声回道。
“挺好的。”
饭后,他接了通电话,匆匆赶去公司。
我正要回房时,一个慵懒的身影挡在我面前。
顾宁薇长发微乱,脖颈间带着刺眼的红痕,她双手抱胸,唇角勾起。
“昨天看的过瘾吗?”
我没理她,转身就要走。
顾宁薇似乎被我无视的态度激怒,再次挡在我面前,声音里淬着恶意。
“姜绵,你这副清高样子真让人作呕,你知道吗,每次看到你,我总会想起三年前,你在麻袋里哭着求我放过你孩子的卑贱样。”
我猛地僵住,抬头看她。
她笑了,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是我让他们绑的你,也是我,特意吩咐往你肚子上打,毕竟那贱种,本来就不该活。”
我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
“顾宁薇!你还是不是人!那是一条人命!”
她咯咯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一个没成型的贱种,也算人?何况五年前你抢走了我的画赛冠军,靠那虚名吸引了砚池哥哥,你偷我东西,我废你只手,至于那个贱种就算我收的利息,多公平?”
我气得浑身发抖,几乎要将她手腕捏碎。
就在这时,她眼底闪过一丝狠光,另一只手突然抓起水果刀,毫不犹豫地朝自己手腕狠狠一划。
血珠瞬间迸溅。
她挣脱开我,拨出电话,对那头泣不成声。
“姜绵!当年的事我已经道过歉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江砚池!既然你老婆容不下我,那我走就是了!”
江砚池回来的很快。
他冲进门时,顾宁薇手腕血流不止,身边还放着个行李箱。
江砚池立马把人揽进怀里,看到她手腕的伤口时,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看向我,眉头紧锁。
“姜绵!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试图解释,告诉他真相。
“砚池,是她自己划的,三年前的事也......”
他厉声打断我。
“够了!薇薇虽然脾气差,可她断然干不出陷害你的事,当年的事我说过多少次了,那就是个误会,以后不要再提了!”
他眼底全然是失望和不耐烦,甚至没有给我说完的机会就抱起顾宁薇丢下判决。
“我看你最近心性浮躁,戾气太重,来人,把夫人东西搬到阁楼,让她好好静一静,婚礼后再说。”
我看着他匆忙的背影,忽然笑出了声。
原来人的心,可以偏成这样啊。
我推开阁楼的门,霉味扑面而来。
也好,够安静。
整理旧画箱时,一份文件滑落,我呼吸一滞,弯腰捡起。
这是份江砚池签好的离婚协议。
纸张已然泛黄。
我忽然想起,这是三年前他给我的承诺。
“若有一天你在我身边不快乐,或者我做了混账事,拿着它,带着江家一半资产,我放你离开。”
那时,爱意正浓,这是他给我的承诺,也是我随时可以抽身的底气。
只是后来实在幸福,我也把这份协议和承诺遗忘在了角落。
我沉默良久,拿出笔,一笔一划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随后,我拨出了个跨国电话。
“教授,我想继续画画,用左手,您上次说的s国比赛,还有机会吗?”
电话那端欣喜回道。
“一个月后比赛开始报名,我把推荐信和材料发给你。”
刚好,离婚协议生效也要一个月。
种种事因婚礼而起,如今便在婚礼结束吧。
教授顿了顿,语气深沉。
“姜绵,S国的秋天,适合重新开始。”
电话挂断,我打开画箱,找出炭笔和素描本,将笔换到左手。
动作笨拙,可我坚信,我姜绵能用右手完成的事,换只手依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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