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苏晴《女儿认保姆当妈，我让她无家可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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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精心准备和女儿国庆出游的行李时，女儿发来信息。
“我要留校备考，没时间出门。”
冷漠的语气让我心沉了一下，但还是嘱咐她照顾身体。
无意间刷到女儿室友的朋友圈。
「幸福感拉满！瑶瑶记得给我带特产！」
照片里，是女儿和保姆穿着母女装在海边嬉闹，旁边还站着保姆儿子，三人对着镜头比心。
配文更是诛心：「妈妈和男友，我真正的家人！」
每个字犹如刀子捅进我的心脏。
这十年我拼命赚钱给她优渥的物质生活，可在她眼里竟不如一个外人。
我立刻停掉了所有银行卡，平静地拨通了保姆刘春兰的电话。
“明天开始，你不用来了。”
......
“太太，您这是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刘春兰的声音带着惊慌和委屈。
我平静开口：“字面意识，你被解雇了。”
“是因为瑶瑶吗？太太，您别误会，是瑶瑶这孩子非要拉着我跟小浩出来散散心，她说您工作忙，国庆节不想一个人在学校待着。”
她的话术一如既往地高明，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还给我戴上“疏于陪伴”的帽子。
“是吗？那她有没有告诉你，她跟我说的是要留校备考？”
刘春兰那边沉默了。
几秒后，电话里传来她压抑的抽泣声。
“太太，您别生瑶瑶的气！都怪我，是我没处理好。”
“瑶瑶她就是太心疼我跟小浩了，觉得我们太过操劳，想让我们放松一下……”
“够了。”
我打断她的诉衷肠，“这个月的工资我会让财务打给你们，就这样。”
挂断电话，我看着那张刺眼的照片，照片里我的女儿林瑶瑶，亲密地挽着刘春兰的胳膊，笑得比我见过的任何一次都灿烂。
她们身上那套高定的亲子装，是我上个月给女儿买的，她当时看都没看一眼，说太丑了。
原来不是不喜欢，只是不愿跟我穿。
十年前丈夫酒后家暴，我被迫带着女儿净身出户，这些年我拼命赚钱成为女儿的底气。
怕她受委屈，给她请了最好的保姆，配了专职的司机。
可司机在前年出了车祸，当场去世。
是刘春兰哭着求我，说她儿子王浩刚刚大学毕业，人老实肯干，想来顶替司机的职位。
念在她也是孤儿寡母的份上，我便心软了。
现在看来，简直是引狼入室。
不到十分钟，林莉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暴躁。
“你为什么把我的卡停了？我在国外买单，服务员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你知道我多丢人吗！”
连妈都不喊一声，听得出她有多生气。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语调拉长而慢。
“你不是在学校备考吗？怎么有空去国外丢人了？”
电话那头瞬间死寂。
几秒后，她恼羞成怒的声音几乎要刺破我的耳膜：
“你跟踪我？因为我不陪你旅游就停掉我的卡，有你这样当妈妈的吗？”
妈妈？
她指的是照片里那个穿着母女装的刘春兰吗？
我一字一句道：
“林瑶瑶，你的卡是我开的，钱是我赚的，既然你已经找到了新家人，那我的钱就不该给你花了。”
“你不可理喻！”她尖叫，“我带兰妈出来散散心怎么了？养恩大于生恩，要不是她帮你打理家庭照顾孩子，你哪能有这般好日子。”
仿佛一盆冰水从头浇下。
按她的意思，我还得感谢刘春兰的成全。
“瑶瑶。”
我轻轻开口：
“还记得你八岁那年，你爸发酒疯拿刀，妈妈抱着你躲在天桥过夜的事吗？”
女儿愣了一下，显然未料到我会提起这件往事。
“记得，桥底蚊子很多，咬得我一直哭。”
我的笑意更深了。
“当时我身无分文连旅馆都开不起，看着你被咬的满腿包，心想绝不能让你跟我受罪。”
“九岁那年，你随我在路边摆摊差点被人拐走，无奈之下找了刘春兰，谁知她仗着你的依赖每个年都要涨工资，我也只能一次次妥协。”
“十岁那次，刘春兰给你吃外卖得了肠胃炎，事后怕被发现给你喂下半瓶止痛药，若不是我及时送去医院后果不堪设想。”
“十五岁生日我送你部手机，结果不到两天就遗失，最后定位显示在王浩的学校。”
“你想想，这种巧合的事还少吗？”
顿了约莫半分钟，女儿冷哼一声：
“少在这挑拨离间！要不是你坚持离婚，我怎么会变成单亲家庭，养成如今患得患失的性格。”
“你若真心爱我，现在立刻解冻银行卡，不然的话......”
“不然就怎么样？”我努力让声音不颤抖，“就跟我断绝母女关系？”
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女儿的咬牙切齿。
“你以为我不敢吗？没有你我照样能活下去，仗着自己有点臭钱了不起吗？嫁给浩哥后我就有婆家养着，而你呢，以后进养老院被护工欺负，无人送终。”
我不敢相信这是亲生女儿说的话，还是那个蜷缩在我怀里天真说“妈妈对我最好，长大我要好好孝顺您”的林瑶瑶。
只有最亲的人，才懂说什么话能一刀见血。
我的声音异常平静。
“好，祝你成为个孝顺的儿媳妇。”
挂断电话后，我靠在冰冷的墙壁，积压许多的泪水簌簌落下。
亲情背叛如深冬寒风，刺骨却不可避。
情绪渐渐平复，我拨通了私家侦探的电话。
“小张，我需要你调查两个人。”
第二天大早，我接到了前夫林建军的电话。
他开口便是训斥：“苏晴，你疯了！瑶瑶在国外连酒店钱都付不起了，你是不是想逼死她？”
自打离婚起，林建军就从未支付过抚养费，女儿的一切开销都是我负责。
前两年他得知自己无法生育，盼子美梦彻底破碎后，便频频联系女儿。
他对我这个前妻没什么好脸色，可在女儿面前总扮演着一个完美的慈父角色。
我不屑一顾道：
“林建军，你的宝贝女儿已经认了保姆当妈，你要是心疼，就把钱打过去，别来烦我。”
林建军噎了一下，随即又提高了音量：
“孩子不懂事，说几句气话你怎么也当真了？保姆照顾女儿这么多年，感情好一点不正常吗？你就是太敏感，心胸太狭隘！”
我的气性瞬间翻涌直上。
“一个保姆，瞒着我怂恿她儿子和女儿谈恋爱，三人花着我的钱出国亲子游！林建军，你管这叫感情好？”
林建军哑口无言，大概是觉得理亏，语气软了下来：
“好了好了，我先给瑶瑶转点钱过去，苏晴，别怪我多嘴，年轻人恋爱自由，保姆儿子又怎么了，只要女儿开心，我们就该支持。”
“就像我当初不顾父母嫁给你？”我鄙夷笑道，“然后过上拳打脚踢的婚姻？”
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林建军气的恼羞成怒。
“那...那是你犯贱欠揍！一码归一码，瑶瑶可是你的亲生女儿！”
我勾起唇自嘲的说：“我没这种女儿。”
电话果断挂掉，隔断了林建军未尽的话语。
感觉心里那块被女儿捅出来的窟窿，似乎被一种冰冷的决心填满了。
不是在赌气。
我是真的累了。
这十年，我像个陀螺一样连轴转，参加不完的应酬，签不完的合同。
即便再忙，我都不会错过她的每一次家长会，每一次生日。
拼命赚钱弥补她单亲家庭的遗憾，以为给她兜底的能力，就是爱她。
可我错了。
我养出了一个分不清好坏、把外人当亲人的白眼狼。
本以为卡被停了，她们很快就会灰溜溜回国。
没想到，女儿把我送给她十八岁生日的翡翠吊坠拿去典当，三人又多玩了几天。
期间没有再联系我，仿佛我这个亲生母亲已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
我生活好像没什么变化，只是那个曾经被我视若珍宝的女儿，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的期待里。
国庆假期很快过去，女儿回国第一件事就是在朋友圈发长文痛斥我的绝情。
手机被各种亲戚的电话轰炸。
“苏晴，你跟孩子置什么气？瑶瑶还小不懂事，你得大度些。
“就是啊，那个保姆我看挺好的，对瑶瑶是真上心，你辞了人家干嘛？”
“你是不是生意做多了，心都变硬了？孩子说两句气话你就断她生活费？有你这么当妈的吗？”
每一个声音，都是在为林瑶瑶和刘春兰打抱不平。
我这才惊觉，刘春兰在我家十年，早已把我的家庭关系渗透得像一张网。
而我，犹如那只被困在蜘蛛网中央，还懵然不知的蝴蝶。
懒得反驳，我直接把女儿的日记晒在朋友圈里。
「希望妈妈永远别回家，这样兰妈就不用伺候她了。」
「兰妈说过想要成为她的儿媳，就得把所有财产上缴保管。」
「今天兰妈生病了，希望用妈妈二十年寿命换回她的健康。」
诸如此类的文字像带着尖锐的钩子，一字一句往每个人的心里钻。
朋友圈瞬间炸锅，风向开始倾斜。
「这死丫头怎么能非胳膊往外拐呢，保姆跟亲妈能一样吗？没有你亲妈给薪水看她还会不会对你好！」
「这刘春兰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孩子思想都扭曲了，赶紧把她炒掉。」
「当初就应该把她扔个林建军，让她知道什么叫做身在福中不知福。」
亲戚们犀利的评语，把林瑶瑶气的上蹿下跳。
连续打我了好几个语音电话轰炸，都被我一一按掉。
无爱破情局，无情破全局。
从今以后，我只为自己活着。
几天后，我正在公司开会，助理敲门进来，面色古怪。
“苏总，楼下您女儿和之前的保姆刘兰来了，非要见您，保安拦不住。”
“让她们上来。”我眉梢微挑。
很快，三人被带进了我的办公室。
林瑶瑶一见到我眼圈就红了，语气满是委屈：
“妈，你为什么这么对我？知不知道我受了多少苦？”
我盯着她晒黑的皮肤和手腕上新款的奢侈品手链，实在看不出受了什么苦。
随即目光落在旁边的刘春兰身上。
她穿着一身奢侈牌的连衣裙，脖子戴着女儿的珍珠项链，早已没了昔日的朴素。
脸上挤出讨好的笑容：
“太太，是我不好，我不该和瑶瑶出国玩的，您要骂就骂我吧，千万别伤了母女感情。”
尽管她把头埋得很低，却还是被我捕捉到一抹得意。
我收回视线，冷声道：
“刘春兰，你已经被解雇了，我的家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插嘴。”
刘春兰咬紧下唇，求助般看向女儿。
女儿瞬间炸了毛：“你怎么能这么跟兰妈说话！她照顾我十年了！你凭什么解雇她？”
“就凭我是雇主，她是保姆！”
“可兰妈比你更爱我！”女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从不过问我学习，也不管我吃零食，连纹身都愿意陪我去，你呢？这不行那不给，简直是个控制狂。”
王浩心疼将她搂在怀里，含沙射影道：
“瑶瑶，我妈和我都是真心对你好的，不像某些人，只知道用钱砸，根本不懂什么是关心。”
好一个关心。
我看着眼前这三个同仇敌忾的人，莫名气笑了。
“说完了吗？”
女儿愣住了，大概是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
我将一张卡扔过去。
“这是你大学四年的学费和预估生活费，总共一百万，已经一次性打到这张新卡里。”
女儿脸上闪过一丝喜悦，随即又被疑惑取代。
刘春兰和王浩也面面相觑。
我靠在椅背上，看着女儿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这一百万，就是我付给你的全部的抚养费。”
“从此以后，你我之间，再无瓜葛。”
女儿的脸色瞬间惨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妈……你说什么？”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不是说养恩大于生恩吗？不是觉得刘春兰比我更像你妈妈吗？行，那我成全你。”
“拿着这笔钱，跟你最爱的家人，好好生活去吧。”
王浩梗着脖子，指着我鼻子大吼：
“你这算什么母亲！我们才不会稀罕你的臭钱！”
“啪！”我扬起手狠狠一掌掴在他脸上，丝毫没给面子。
“妈，你干什么！”
林瑶瑶一把将我推开，我被推得一个趔趄，身子后摔磕在茶几角上。
鲜血从手肘流淌出来，瞬间染红白色衣袖。
刘春兰立马扬起嘲讽的嘴角。
“一报还一报，太太，别太生气小心身体哦。”
林瑶瑶下意识过来，谁知我偏闪身体，眼神警惕的防备她。
紧接着，我走到办公桌边按下紧急按钮。
“办公室里有人寻衅滋事，上来处理一下，对了，记得报警。”
听到“报警”这两字，刘春兰和王浩的脸色彻底变了。
林瑶瑶拍了拍刘春兰的肩膀安慰道：
“兰妈别怕，是她先动手的，要抓也是先抓她。”
我眉尾一扬，勾起嘴角反问道：
“你确定？”
“那...如果是逃犯呢？
还没等林瑶瑶反应过来，我拿出几张照片甩在桌上。
“还记得两年前去世的赵司机吗?杀人凶手已经被查出来了。”
林瑶瑶上前拿起照片，急切想知道是谁害死那个和蔼可亲的赵叔叔。
当看到肇事者清晰的面孔时，她的手瞬间僵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