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席岁《我爸扶贫,我把他扶出家门》
后妈把一窝穷亲戚塞进我妈留给我的婚房。
我爸竟在一旁点头:“咱们有钱人,要懂得扶贫。”
上一世,我就是在这里被他们联手逼死。
这一世,我笑着迎他们进门:“爸,妈,你们真是大善人。”
他们得意地以为我屈服了。
转身,我拨通了电视台的电话。
“喂,记者吗?我要曝光一个大善人,他不仅把自己的别墅捐出来给流浪汉住,还呼吁全小区的富豪都把闲置的房子贡献出来!”
1
后妈柳芳带着她娘家一大家子人,站在我面前。
她身后是舅舅柳建军,舅妈周桂芬,还有他们的儿子柳强和女儿柳小曼。
几个人的行李堆在门口,几个巨大的红白蓝编织袋格外显眼。
柳芳挽着我爸席振宏的胳膊,脸上是滴水不漏的笑容。
“席岁,这是你舅舅一家。”
“他们从老家过来,想在城里找点活干,暂时没地方住。”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这栋名为“观澜别院”的别墅。
“你这房子反正也空着,就让他们先住下。”
“都是一家人,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我爸席振宏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家之主的架子。
“你妈说得对。”
“咱们家条件好,不能看着亲戚受苦。”
“这叫扶贫,懂不懂?是积德行善的好事。”
舅舅柳建军搓着手,一脸憨厚。
“给外甥女添麻烦了。”
舅妈周桂芬的眼睛却在放光,毫不掩饰地打量着别墅的装潢。
表弟柳强吊儿郎当地靠在行李上,一双眼睛在我身上肆无忌惮地打量,眼神充满不屑和一种令人不适的探究。
表妹柳小曼则怯生生地躲在柳芳身后,小声叫了句:“表姐好。”
上一世,我就是被这幅画面激怒的。
这是我亲妈留给我唯一的念想,是她留给我的嫁妆房。
我当场翻脸,和他们大吵一架。
结果,我爸骂我不孝,说我冷血。
柳芳在一旁哭哭啼啼,说我对她的家人有偏见。
我被逼着让了步。
然后,就是噩梦的开始。
他们把房子当成了自己的家。
在花园里养鸡,在客厅打麻将,半夜唱卡拉OK。
柳强带狐朋狗友回来喝酒闹事,柳小曼随意翻动我妈的遗物。
最后,柳强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我半夜穿着暴露的睡衣去敲他的房门,勾引他。
我爸气得打了我一巴掌,骂我不知廉耻。
我被赶出自己的家,身败名裂。
这一次,我看着他们,脸上慢慢浮现出笑容。
“爸,妈,你们说得对。”
“是我格局小了。”
“扶贫是好事,咱们家是该出份力。”
我主动走上前,拎起一个最重的编织袋。
“舅舅,舅妈,快进来吧,别在外面站着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柳芳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被得意取代。
我爸欣慰地点点头:“这才像话,长大了,懂事了。”
我热情地帮他们把所有行李都搬进一楼的客房。
安顿好他们,我走出别墅大门。
脸上温和的笑容瞬间消失。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江城电视台民生热点栏目组吗?”
“我要向你们提供一个新闻线索。”
“关于我们小区一位大善人,席振宏先生。”
“他不仅无私地将自己的别墅贡献出来,帮助贫困亲戚。”
“还准备发起一个倡议,呼吁全小区的富人,都把闲置的房子拿出来,解决穷人的住房问题!”
挂断电话,我并未停歇。
我翻出通讯录里一个几乎从不联系的名字——顾叔,我母亲生前的私人律师。
我迅速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过去:
“顾叔,我母亲遗嘱中的附加条款,启动条件即将满足。请您做好准备。”
第二天,我回到观澜别院。
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烈的烟味和泡面味。
舅舅柳建军正光着膀子,陷在客厅的真皮沙发里看电视,脚翘在昂贵的紫檀木茶几上。
茶几上摆着烟灰缸,里面塞满了烟头,烟灰撒得到处都是。
舅妈周桂芬在厨房里抱怨。
“这什么破锅,一点都不好用,粘锅底!”
表弟柳强占了我妈以前的书房,正戴着耳机打游戏,嘴里骂骂咧咧。
我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柳芳从楼上走下来,看到我,立刻笑着说:
“席岁回来啦。”
“你舅舅他们住得还挺好的,就是觉得家里有点冷清。”
舅妈周桂芬从厨房探出头。
“就是啊,席岁,这房子这么大,太空了。”
“你爸不是说要扶贫吗?干脆把我妈也接过来住。”
我还没开口,柳建军就掐了烟。
“对对对,还有我那几个老伙计,在工地上打零工,住的都是板房,你这车库楼上不是还有个小阁楼吗?让他们挤一挤呗。”
上一世,他们也是这样得寸进尺。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厌恶。
“舅舅,舅妈,你们说的都对。”
“是我考虑不周。”
“扶贫嘛,就要贯彻到底。”
我话锋一转。
“不过,爸昨天也说了,光靠咱们一家也不行。”
“他已经联系了电视台,准备把他的慈善理念推广出去。”
柳芳的脸色微微一变。
席振宏昨天回家后,因为这件事跟她发了脾气。
但柳芳三言两语就安抚住了他,说这是扩大影响力的好机会。
此时,柳芳清了清嗓子,对着我舅舅一家说:
“席岁说得没错。”
“她爸就是心善,总想着帮别人。”
“这事要是上了电视,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
舅舅和舅妈一听要上电视,眼睛都亮了。
就在这时,表妹柳小曼从楼上跑下来。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是我妈的。
她手里拿着一个青瓷花瓶,在我面前晃了晃。
“表姐,你看这个瓶子好漂亮。”
“我想拿回房间插花,可以吗?”
我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个花瓶,是我妈找人定制的,里面还刻着我的乳名。
上一世,也是这样,她“不小心”打碎了这个花瓶。
我看着她,看着她那张故作天真的脸。
她手上微微一松,花瓶就从她指尖滑落。
眼看就要砸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
我没有像上一世那样扑过去抢救。
而是在它落地的瞬间,脚尖轻轻一勾。
花瓶改变了方向,朝着紫檀木茶几的桌角飞去。
“啪!”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花瓶撞在坚硬的桌角上,碎成了几片。
柳小曼愣住了,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一切都脱离了她的剧本。
客厅里一片死寂。
柳小曼最先反应过来,眼眶一红,眼泪就掉了下来。
“哇——”
她放声大哭。
“对不起,表姐,我不是故意的……”
柳芳立刻冲过来,一把将柳小曼搂在怀里。
她狠狠地瞪着我,厉声呵斥:
“席岁!你怎么回事!”
“小曼不就是想看看花瓶吗?你至于这么大反应?”
舅妈周桂芬也跑过来,指着我的鼻子骂:
“一个破瓶子而已,比我女儿还金贵?”
我爸席振宏闻声从二楼书房走出来,看到这一幕,脸色铁青。
“又怎么了!”
柳芳立刻恶人先告状,哭着说:
“老席,你快管管你女儿!”
“她就跟疯了一样,故意把花瓶踢碎,还冲着小曼发脾气!”
我爸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他几步冲下楼,指着我的鼻子。
“席岁!你是不是疯了!”
“为个破瓶子,你至于吗!”
“那是你表妹!赶紧给她道歉!”
我看着他们一张张颠倒黑白的脸,心中一片冰冷。
这一次,我没有说话。
我只是弯下腰,默默地捡起地上的碎片。
其中最大的一片上,清晰地刻着一个小小的“岁”字。
我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那个字。
然后,我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们。
“好,我道歉。”
我转向还在抽泣的柳小曼。
“对不起,表妹。”
“我不该把妈妈留下的遗物,放在你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晰地传进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客厅里再次陷入死寂。
柳芳的脸色一僵。
我爸的表情也凝固了。
遗物?
他们只当这是个普通的花瓶。
却忘了,这栋别墅里的一切,都曾属于另一个女主人。
柳小曼的哭声也卡在了喉咙里。
我爸的火气消了一半,语气有些尴尬。
“遗物……遗物也不能这么小题大做。”
我没有理他,继续对柳小曼说:
“这个花瓶,是我妈找人定制的。”
“她说,等我结婚的时候,要用它来装饰我的新房。”
我举起那块刻着字的碎片。
“这个字,是我的乳名。”
“现在,它碎了。”
“不过没关系,反正我也没打算结婚。”
我把碎片轻轻放在茶几上,站起身。
“爸,妈,我没别的事。”
“就是想提醒你们一下。”
“电视台的丁记者说,她今天下午三点会过来。”
“对您,我伟大的父亲,做个深度专访。”
“您最好准备一下发言稿。”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转身朝门外走去。
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下午三点,丁记者和她的团队准时到达。
我爸和柳芳已经换上了一副得体的笑脸,在门口迎接。
柳建军一家人也换了干净衣服,拘谨地坐在沙发上。
采访进行得很顺利。
我爸对着镜头,侃侃而谈。
“我认为,财富取之于社会,也应用之于社会。”
“捐一栋别墅,只是我个人的一点微不足道的贡献。”
柳芳在一旁适时地补充,眼眶微红。
“我们老席就是这样,心太善了。”
丁记者非常专业,不断点头,引导着话题。
“席先生,您的精神实在令人敬佩。”
“那么,对于您之前在电话里提到的,那个‘闲置房产共享’的倡议,能具体谈谈您的构想吗?”
来了。
我坐在角落的单人沙发上,端起茶杯。
我爸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干咳两声,试图把话题绕过去。
“呃,这个……这个倡议还只是一个初步的想法,不太成熟……”
丁记者立刻追问:
“没关系,席先生,我们观众就是想听听您这种先进的想法。”
摄像机的镜头正对着我爸的脸,红色的录制灯一闪一闪。
他额头上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
就在他骑虎难下的时候。
舅舅柳建军突然一拍大腿,激动地站了起来。
“这个我知道!”
他抢着对丁记者说:
“我姐夫的意思是,那些有钱人,家里空着好几套房子的,都应该拿出来!”
“给我们这些没地方住的穷人住!”
舅妈周桂芬也立马附和:
“就是!我女婿说了,这叫共同富裕!”
丁记者眼睛一亮,立刻把话筒转向他们。
“这么说,席先生的这个倡议,得到了你们全家人的支持?”
“是的!我们坚决支持!”柳建军挺着胸膛,一脸自豪。
摄像机忠实地记录下这一切。
记录下我爸那张如同便秘般的脸。
记录下柳芳那几乎要扭曲的笑容。
也记录下柳家那副理所当然的丑恶嘴脸。
新闻在当晚的黄金时段播出了。
标题十分醒目:爱心企业家席振宏:愿为共同富裕献出一切。
节目里,我爸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和柳建军一家人粗鄙直白的“诉求”,被巧妙地剪辑在一起。
节目一播出,我爸的手机就被打爆了。
“老席!你疯了?你想干什么?让老子把房子交出来给你扶贫?”
“席振宏,你是不是想当江城公敌?我告诉你,这事没完!”
“席总,我们的合作,我看还是先停一停吧。”
电话一个接一个,全都是生意上的伙伴和富人区里的邻居。
我爸焦头烂额,一遍遍地解释。
“不是的,你们听我解释,这是个误会……”
可没人听他的。
柳芳在一旁急得团团转,不停地埋怨。
“都怪你那个好女儿!她就是故意要害我们!”
席振宏挂了电话,气得把手机狠狠摔在地上。
“席岁!你给我滚出来!”
我从房间里走出来,平静地看着他。
“爸,您找我?”
“你还敢问我?”他冲过来,扬手就要打我。
我没有躲。
他的巴掌在离我脸颊一公分的地方停住了。
他喘着粗气,指着我的鼻子骂:
“你安的什么心?你想把我们这个家毁了是不是?”
我淡淡地说:“爸,我只是在帮你。”
“你不是想当善人吗?我帮你宣传,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你……”他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
柳芳尖声道:“席岁!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
“你爸的公司要是完了,你以为你能有什么好下场?”
我看着她:“公司是你和我爸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一个女孩子,早晚是要嫁出去的。”
“你!”柳芳气得浑身发抖。
家里的气氛紧张到极点。
而柳建军一家,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风暴的来临。
他们因为上了电视,正处于一种莫名的兴奋中。
这天晚上,他们又在客厅里闹到半夜。
我被吵得睡不着,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一条信息:
【我们已到附近,随时待命。】
我心中大定,删掉信息,推门下楼。
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柳强喝得满脸通红,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他看到了我,眼睛一亮,带着一身酒气就朝我走过来。
“表姐,还没睡呢?”
他的眼神黏腻,让我很不舒服。
我后退一步,冷冷地说:“你们小声点,很晚了。”
“哟,还给表弟甩脸子呢?”他嬉皮笑脸地靠过来,“来,陪我们喝一杯。”
他说着,伸手就要来拉我的胳膊。
我猛地甩开他的手:“柳强,你放尊重点!”
我的厉声呵斥让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柳强的脸色一变,觉得在兄弟面前丢了面子。
他旁边的柳小曼立刻站了出来,拉住柳强,却对着我阴阳怪气地说:
“表姐,我哥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再说了,你穿成这样下楼,不就是想让我们看的吗?”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
最保守的长袖长裤睡衣。
但在他们眼里,这都成了“勾引”的证据。
我气得浑身发抖。
“你们简直不可理喻!”
我转身想走。
柳强却被柳小曼的话点醒了,他眼珠一转,一个恶毒的计划瞬间成型。
他突然冲上来,自己往后一跳,撞翻了身后的茶几。
“哗啦——!”
玻璃茶几上的酒瓶杯子碎了一地。
然后,他猛地撕开自己的上衣。
“啊——!”
他发出一声夸张又委屈的叫喊。
“你……你干什么!”
他指着我,对着楼上的方向大喊。
“姑父!姑妈!你们快下来啊!”
“表姐她……她疯了!她勾引我!”
客厅里瞬间炸开了锅。
柳小曼第一个冲上去“扶”住柳强,哭喊道:“哥!你怎么了!”
她转头对我怒目而视:“席岁!你太不要脸了!你怎么能对我哥做这种事!”
柳建军和周桂芬也从房间里冲出来。
“我的儿子啊!你怎么样了!”
“姓席的!你个小骚蹄子!我们好心住你家,你竟然敢勾引我儿子!”
我爸和柳芳也被惊动了,匆匆跑下楼。
柳芳看到衣衫不整的柳强,立刻尖叫着扑过去。
她指着我,对席振宏哭喊:“老席!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的好女儿!”
“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我们席家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席振宏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看着“受了委屈”的柳强,又看看我。
他的眼睛瞬间红了。
愤怒、羞耻、失望,所有情绪在他脸上交织。
他一步步向我走来,身体因为极度愤怒而颤抖。
“孽障!”
他嘶吼着,抡起巴掌,用尽全身力气朝我的脸扇来。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不要脸的东西!”
我没有躲。
就在他的巴掌即将扇在我脸上的瞬间。
别墅的大门,被人打开了。
一个沉稳而威严的声音响起。
“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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