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蓁蓁江辰宇《他用七年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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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前夕，我在未婚夫的衣兜里发现了一本结婚证。
领证时间是当天，领证对象是未婚夫和他的白月光。
朋友质问他：“要是蓁蓁姐知道了怎么办？”
他却只是不耐烦地敷衍着：“那就不让她知道不就好了。”
“我会和她提议只办婚礼不领证，她迁就了我七年，这次也会同意的。”
“大不了到时候补偿她一个蜜月旅行，女人嘛，哄哄就好。”
我彻底心死，默不作声地将一切复原。
订好了飞往国外的单人机票。
1
江辰宇从书房出来时，脸上还带着未散的笑意。
他走过来从背后环住我，下巴轻轻抵在我肩头：
“蓁蓁，婚礼流程我刚刚又看一遍，总觉得哪里不够完美。”
“你说我们要不要把流程改得再豪华一点。”
我低头继续整理茶几上的喜糖盒，系出一个个精致的蝴蝶结。
“你都已经核对过很多遍了，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他的呼吸打在耳后，暧昧又亲昵。
若是从前，我定会转身回抱住他，甚至顺势亲上一口。
可如今，我只觉得有些反胃恶心。
三个小时前，他回家的时候随手将西装外套搭在了沙发背上。
我本想拿去熨烫，却在衣服内袋里摸到一个硬质的东西。
好奇心驱使着我掏出了它，却没想到会是一本结婚证。
心脏在那一刻仿佛骤停。
我颤抖着翻开，是江辰宇和另一个女人的合影。
登记日期，赫然就是今天。
红底白衫，两个人笑得肉眼可见的幸福。
我认识照片上这个女人，她是江辰宇的白月光。
那个在他心底盘踞了多年，最终因家族压力而分开的初恋温念笙。
我跌坐在地，大脑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挣扎着起身，走到书房门口想进去找他求证。
江辰宇正在里面打电话，语气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嗯，刚拿到……放心吧，一切顺利。”
“蓁蓁？她不会发现的。”
“我说了，我会处理好，她跟了我七年，早就习惯了听我的安排。”
“我只说想先办婚礼风光一下，领证后面再说，她肯定不会反对……”
“知道了，啰嗦。蜜月旅行补偿她就是了，女人嘛，哄哄就好了。”
我呆愣许久，自嘲地笑了一声。
不愿再听，我静声退开回到客厅。
将那本刺目的结婚证小心翼翼地放回他的外套口袋。
然后，我拿出手机，迅速订了一张飞往苏黎世的单程机票。
“蓁蓁？”江辰宇的声音将我从回忆里拉回，“发什么呆呢？”
他绕到我面前，关切地看着我。
我抬起头，努力挤出一个与往常无异的微笑：
“没什么，就是在想婚礼那天，我穿哪双鞋配婚纱更好看。”
他失笑，揉揉我的头发：“你穿什么都好看。这些小事，你决定就好。”
我在心底冷哼一声，或许在他眼里，我的一切大概都是可以轻易哄骗的小事吧。
“辰宇，”我轻声开口，“如果我在婚礼前，发现了你的什么秘密，你会怎么办？”
他愣了一下，随即捏捏我的脸蛋：“我能有什么秘密？你是不是太婚前焦虑了，怎么胡思乱想的。”
“这辈子能娶到你，是我最大的幸运。”
他的眼神依旧深情，语气真诚得仿佛刚才在书房里说出那些话的是另一个人。
我点点头，没再继续试探。
幸运？
或许是幸运于我的识趣，我的顺从，以及我那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却毫不自知的可悲七年。
2
第二天一早，江辰宇要去公司处理婚前最后的工作。
出门前，他照例在我额上留下一吻。
“今天是不是约了设计师试婚纱，那我尽量早点回来陪你。”
我微笑着点头，目送他离开。
门关上的瞬间，我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我打开电脑，登录了一个几乎不用的社交账号。
顺利找到了温念笙的主页。
果然，最新更新的状态是一张双手交叠的照片。
无名指上的钻戒熠熠生辉，配文是：【七年辗转，终得圆满。】
发布时间是昨天下午三点，正是民政局下班前的时间。
我点开她的相册，里面满是暗戳戳的炫耀。
上周三她去了高级餐厅，背景里那只正在切牛排的手是江辰宇的。
上周日又去了音乐会，晒出的票根座位号，与江辰宇说要陪客户的那场一模一样。
还有昨天早上，她发了一堆向日葵，配文：【这是我最喜欢的花，原来你一直都记得。】
而昨天早上，江辰宇确实捧着一束向日葵回家，说是路过花店觉得好看才买给我的。
原来，我收到的每一份惊喜，都是他给予另一个女人的余温。
我继续往下翻，发现温念笙的关注列表里有一个共同好友。
是江辰宇的朋友陈明。
点进陈明的主页，最新动态是昨晚的一场私人聚会。
照片里，江辰宇和温念笙并肩而坐，两人手指上的对戒在灯光下格外刺眼。
陈明在评论区回复别人：“是啊，有情人终成眷属。”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修成正果了，他俩再不成我都看不过去了。”
原来除了我，所有人都知道他真正爱的人是谁。
我关掉电脑，开始收拾行李。
将原本为蜜月准备的行装一件件取出，换成适合长居国外的物品。
江辰宇买给我的贵重礼物，我全部整齐地放在梳妆台上，一件未动。
这些他用金钱堆砌的温柔，不过是麻痹我的工具。
下午，我如约去了婚纱店，那件我精挑细选了两个月的婚纱依旧静静地挂在试衣间里。
设计师助理热情地帮我穿上它，不停赞叹：
“江太太，您穿这件真的太美了！江先生看到一定会惊艳的。”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婚纱勾勒出姣好的身形，脸上却毫无新娘该有的喜悦。
“就这件吧，不需要再改了。”我轻声说。
助理有些诧异：“可是江先生说腰线这里还需要调整。”
“不用了，”我打断她，“这样就很好。”
反正，这场婚礼永远不会到来。
离开婚纱店，我去了银行保险箱。
取出母亲去世前留给我的首饰和一笔信托基金。
这些年，我从未动用过这些，总觉得自己有江辰宇就足够了。
现在想来，母亲是对的。
她在世时就不太喜欢江辰宇，说他眼神太活，心思太深。
可惜当年的我沉浸在爱情中，对此不以为然。
“蓁蓁？”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迅速关好保险箱，转身换上微笑：“温小姐，好巧。”
温念笙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
她身边跟着一位女生，目光在我和温念笙之间来回打量。
“这位是？”女生好奇地问。
温念笙笑得温婉：“这是蓁蓁，辰宇的未婚妻。”
她特意加重了未婚妻三个字，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温小姐也是来办理业务？”我保持礼貌。
“来取些东西，”她晃了晃手中的文件袋，“准备和辰宇一起投资个小项目。”
我的心猛地一沉，面上却不露分毫：“是吗？辰宇没跟我提过。”
“他大概是怕你担心吧，”温念笙语气亲切，“毕竟投资有风险。不过你放心，我们有分寸的。”
这话说得暧昧，既显示了她与江辰宇的亲密，又暗示了我这个未婚妻的无知。
我点点头：“你们决定就好。对了，恭喜。”
温念笙一愣：“恭喜什么？”
我看着她，微微一笑：“恭喜你心想事成。”
她的脸色微变，随即恢复自然：“谢谢，你也一样。”
我们客气地道别，仿佛真的是一对关系融洽的旧识。
走出银行，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温念笙的挑衅如此明显，而我竟在过去的七年里从未察觉。
或者说，是我太信任江辰宇，信任到盲目。
3
婚礼前三天，江辰宇终于提起了那个话题，他状似随意地说：
“蓁蓁，我考虑了一下，觉得领证这件事不用太着急。”
我放下筷子，静静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他避开我的目光，语气轻松：“你看，婚礼后马上就是蜜月，然后又是一堆事。”
“不如我们等一切稳定下来再去领证，反正婚礼都办了，也不差那一张纸。”
他说得诚恳，若不是早已知道真相，我大概真的会相信他这套说辞。
“你是说，我们只办婚礼，不领证？”我轻声问。
他点头，伸手握住我的手：“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在乎这些形式。”
“只要我们真心相爱，有没有那张纸又有什么区别？”
我看着他真诚的双眼，胃里一阵翻涌。
“可是，法律上我们不算是夫妻。”我不死心地说。
“那又怎样？”他轻笑，“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我的妻子了。”
“等忙过这阵，我一定补给你一个最浪漫的领证仪式。”
说着，他掏出一个小盒子：“你看，这是我特意为你选的蜜月礼物。”
盒子里是一条钻石项链，价值不菲。
若是从前，我定会感动于他的用心。
可现在，我只觉得这是封口费。
“你觉得这样好吗？”我抬头看他，“亲朋好友都来参加婚礼，但我们却不是合法夫妻。”
他皱眉，语气略显不耐：“蓁蓁，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传统了？我以为你会理解我的想法。”
看，他总是这样。
一旦我稍有异议，就会把问题归咎于我的不理解不体贴。
七年了，我一直在理解他，迁就他，包容他。
理解他工作忙不能陪我过生日。
迁就他临时取消我们的旅行计划。
甚至包容他与前女生必要的联系。
而现在，我不想再这样了。
“如果你坚持的话，”我轻声说，“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他如释重负，起身拥抱我：“就知道你会听我的，放心，蜜月旅行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我靠在他怀里，心底一片冰冷。
当晚，我以婚前紧张想独处为由，搬回了自己婚前的小公寓。
江辰宇没有怀疑，甚至体贴地送我过来。
“好好休息，”他在门口亲吻我的额头，“婚礼前夜我再接你回去。”
我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公寓里已经收拾妥当。
我将必要证件和贵重物品装进行李箱，又检查了一遍航班信息。
再过三天，我将飞往苏黎世。
在那里，我早已联系好一所商学院，申请了短期课程。
同时，父亲的老友也在那边为我准备了一个职位。
一切就绪，我开始写告别信。
不是给江辰宇的，是给我的家人和朋友的。
我需要在真相大白前，向他们解释我的不告而别。
信写得很简单，没有过多指责江辰宇。
只是说明我发现我们并不适合步入婚姻，需要时间和空间来思考未来。
至于那本结婚证和温念笙的存在，我只字未提。
不是心软，而是我知道，有些事情，由别人来揭穿会更有说服力。
4
婚礼前两天的清晨，我接到了温念笙的电话。
“蓁蓁，听说你搬回公寓了？”她的声音带着虚伪的关切，“是不是和辰宇闹矛盾了？”
我语气平静：“没有，只是想一个人静静。”
她轻笑：“婚前紧张是正常的。”
“不过蓁蓁，辰宇真的很爱你，你可不能在这种时候耍小性子。”
我几乎能想象到她此刻的表情，优越又故作怜悯。
“温小姐似乎很关心我们的感情。”我说。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再开口时，她的语气有了微妙的变化：
“蓁蓁，我们都是成年人，有些事情没必要说得太明白。”
“但我希望你知道，感情中没有先来后到，只有适不适合。”
这话说得如此露骨，让我忍不住笑出声：
“温小姐说得对，没有先来后到。那么，祝你和适合的人白头偕老。”
不等她回应，我挂断了电话。
几分钟后，江辰宇的电话打了进来。
“蓁蓁，念笙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你觉得她多管闲事？”
他的语气带着责备，“她也是关心我们。”
“所以你是来兴师问罪的？”我问。
他叹气：“我不是这个意思。但念笙毕竟是我的朋友，你不该那样对她。”
“江辰宇，”我轻声问，“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了你，你会怎么办？”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你能骗我什么？傻丫头，别胡思乱想了。”
“我是说如果。”
他沉默片刻，语气认真起来：“那我一定会很痛苦。”
“蓁蓁，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无法承受失去你。”
说这话时，他声音里的情感如此真实，几乎让我产生动摇。
“婚礼前夕说这些不吉利的，”他转移话题，“明天我接你回家，我们一起迎接最重要的日子。”
最重要的日子。
是啊，对他而言，确实重要。
一场盛大的婚礼，一个顺从的妻子，一段看似美满的婚姻。
而他和心爱的女人，早已在法律上成为夫妻。
下午，我约了最好的朋友见面，将一切和盘托出。
她震惊得说不出话，许久才找回声音：
“天呐，他怎么能这样对你？七年！”
“你为他放弃了出国深造的机会，还在他公司危机时拿出全部积蓄，他简直疯了！”
“正因如此，我才必须离开。”我打断她，“不是不爱了，是不能再爱了。”
她握住我的手：“你打算怎么办？需要我做什么？”
我将信封推到她面前：“后天，等我下飞机后，把这个交给我的家人和朋友。”
她接过信封，眼眶泛红：“你放心，我会处理好。”
离开前，她突然问：“蓁蓁，你还爱他吗？”
我站在门口，阳光有些刺眼。
“爱过，”我轻声说，“但现在只剩恨了。”
5
婚礼前夜，江辰宇如约来接我。
“准备好了吗，我的新娘？”他张开双臂，笑容温暖如初。
我看着他，忽然想起七年前的那个下午。
他在学校操场上向我告白，阳光洒在他身上，也是这般耀眼。
那时我以为，我抓住了整个世界。
“辰宇，”我没有投入他的怀抱，“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吗？”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当然记得，在学校后门那家小面馆，你点了碗牛肉面，结果辣得直掉眼泪。”
我有些惊讶，没想到他记得这么清楚。
“为什么带我去那里？”我问。
这个问题，七年来我从没问过。
他眼神温柔：“因为我想看看，卸下所有伪装的你是什么样子。”
“结果发现，比平时那个完美无缺的苏蓁更真实，更可爱。”
我的心猛地一痛。
如果他一直在演戏，为何要记住这些细节？
如果他从未爱过，为何要装得如此用心？
“走吧，”他牵起我的手，“明天就是我们的婚礼了。”
我任由他拉着，感受着他掌心熟悉的温度。
这是最后一次了，我告诉自己。
回到婚房，一切布置得喜庆温馨。
茶几上堆满了亲朋好友送来的礼物，墙上挂着我们的婚纱照。
照片上，我依偎在他怀里，笑靥如花。
谁能想到，这般甜蜜的背后，是如此不堪的真相。
“蓁蓁，”江辰宇从背后环住我，看着墙上的照片，“我们会一直这么幸福下去。”
我轻声问，“如果幸福是假的呢？”
他身体一僵，随即松开我，转到面前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
“不会有这种如果。”
“苏蓁，我或许不是完美的男人，但对你的心，从未掺假。”
我苦笑着，以想好好休息为由，睡在了客房。
江辰宇没有强求，体贴地为我整理好床铺。
“明天见，我的新娘。”
门关上的瞬间，我的眼泪终于落下。
不是为这段感情，是为那个傻傻爱了他七年的自己。
凌晨四点，我悄悄起床。
将提前准备好的行李拎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我精心布置的家。
我留下了江辰宇的求婚戒指，拎着行李下楼，再没有回头。
飞机是下午三点的，但我需要提前去机场处理一些事情。
更重要的是，我不想给自已任何反悔的机会。
去机场的路上，我打开了手机。
数十条未读消息和未接来电，大部分来自江辰宇。
最后一条是凌晨两点发的：
【蓁蓁，我有些紧张地睡不着。】
【突然很想听听你的声音，明天过后，我们就是夫妻了。】
【我会用余生来证明，你的选择没有错。】
我闭上眼睛，按下关机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