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谈逸语季景晨《爱亦随风去》
我得了宫颈癌,为了挂上专家号。
鼓起勇气去找了相恋十年的医生男友帮忙。
我哭着脸求他,手却被一把甩开。
男友冷着脸训斥,“生病了就自己去想办法,别老想着走捷径。”
“搞脏了我的职业。”
他吩咐得力的女副手将我轰出办公室,还直接将我拉黑。
我想尽办法联系他,电话那头却是女副手不屑地嘲讽,
“别打来了,得了这种脏病,我们嫌脏。”
我听着那边男人被逗乐的笑声,惨白了脸。
1
我挂断电话,同意了国外顶级专家的治疗方案。
约定一个月后开始第一次治疗。
电话那头,傅朝明坚定的声音传来,
“逸语你放心,这个病不严重,我陪着你一起治。”
我心头猛然一紧,终于松了口气。
“谢谢。”
对面沉默许久,才又一次出声,
“逸语,我们之间,用不上这么生分的字。”
我心中酸涩,红了眼眶。
这种话,我本是奢望能从季景晨嘴里听到的。
可惜,他为了躲我,已经一个月没回家了。
我了解季景晨的刻板,也从不敢打扰他。
最开始查出宫颈癌,我羞于启齿,摆了病例在床头。
期待他能发现,会满眼心疼地搂住我,会马不停蹄替我准备一切。
后来我在朋友圈转发患癌视频,只盼他能看一眼。
可惜,他太忙了,我的朋友圈不是他想花心思的地方。
他可以在女副手每一条朋友圈下面,打趣,关心,打情骂俏。
却不耐烦看一眼我的视频。
最后,我终于抛下脸面,在他面前苦苦哀求时。
一句“搞脏了我的职业”,彻底击碎了我摇摇欲坠的自尊。
季景晨重欲,却不愿意要孩子。
每次欢好后,男人都会在我床头放一片避孕药。
生怕我怀了他的孩子,会彻底缠上他。
我得宫颈癌,也是因为这一个月二三十片避孕药。
可现在,他副手侮辱我得了“脏病”,他无动于衷,还配合着嬉笑。
我的卑微换不来他一丝怜悯,还成了他和副手玩笑的借口。
窗外雨下得很大,门被打开,季景晨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递给了我一个纸袋,里面胡乱塞着他和溪竹萱这几天换下的脏衣服。
“现在就洗了吧,我们明天着急穿。”
“记得用手搓,竹萱皮肤嫩,洗衣机洗的她穿着不舒服。”
男人进了浴室,又像是记起什么,转过头朝我叮嘱。
溪竹萱就是他的女副手,是医院里唯一知道我们关系的人。
季景晨要求高,他的每件衣服都是我手洗后,用精油烘干,熨得一丝不皱,才能出现在他的衣柜里。
溪竹萱瞧不起我的殷勤,笑着打趣,
“谭姐真是贤惠,我就是个大老粗,干不了这些伺候人的活。”
她望向季景晨,眼神婉转多情,
“景晨,你让谭姐也教教我呗,我皮肤嫩,穿衣服也讲究。”
“没必要,你换了衣服就给我,我让她帮你洗。”
季景晨头也没抬,漫不经心地吩咐。
我第一次看见纸袋里,男女混着塞在一起的脏衣服,也委屈地流过泪。
我哭着向季景晨质问,他却无所谓,
“你不就是干这个的吗?竹萱忙着治病救人,你帮她洗两件衣服怎么了?”
他忘了,我也是护士,也在医院里忙碌奔波。
“她的衣服你仔细搓,别偷懒。”
我无言以对,只能照办。
渐渐,脏衣服里杂着女人的内衣内裤,一起被装进纸袋。
我找溪竹萱质问,却换来女人轻飘飘两句,
“衣服都洗了,还在乎这个?”
“内裤你要轻轻搓,再单独消毒,我穿着舒服。”
她知道我爱季景晨,连带着不敢和他的同事翻脸,所以才会得寸进尺。
我的一次次妥协,成了他们轻视我的理由。
再次看到纸袋,我的脸涨得通红,羞耻感再一次涌上心头。
二
“你们自己洗吧,我最近很忙。”
我悄悄擦去眼泪,低声回绝。
男人的脚步一顿,望向我的眼神带着嘲讽,
“你还能有医生忙?谈逸语,你生了病,还学会偷懒了?”
他还记得我是个病人,却依旧不为所动。
在他眼里,洗衣做饭已经成了我的义务,没资格逃避。
“季景晨,这本来就不是我的……”
“行了,今天没时间就明天洗,你自己看着办。”
季景晨不耐烦听我的解释,敷衍了一句就进了卧室。
“对了,你病好之前,我们分房睡吧。”
男人丢下一句,利落地关上房门,还上了锁。
他担心我半夜会忍不住钻进他的被窝。
我意识到这一点,自嘲地笑了笑。
在他眼里,我到底是个多么恬不知耻的人?
第二天,男人照常上班,我也拿着辞职信,敲响了院长的门。
院长叹了口气,苦口婆心地劝我,
“逸语啊,你确实能力出众,季医生卡着你的升职报告,也是害怕传出什么不好的谣言,你也要多体谅。”
院长一如既往的和稀泥,他自然知道,
季景晨不让我升职,不过是因为我得罪过溪竹萱罢了。
溪竹萱名牌大学出身,心高气傲。
她吩咐手下的护士打饭倒水,按肩揉腿,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而我,就是其中被她使唤最多的人。
我无法忍受,曾拽着她在院长面前理论。
“我们护士的职责是照顾病人,不是来给医生当佣人的!”
“溪医师在医院横行霸道,院长难道不要处理吗?”
我憋得面红耳赤,在院长面前奋力争辩,
溪竹萱在一旁无动于衷,神情高傲冷淡。
我正据理力争的时候,季景晨出现了。
溪竹萱立马冲进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景晨,溪姐这样说我,我还怎么在医院立足。”
“我知道她嫉妒我能总是陪着你,也不至于这样编排我啊。”
副手在自己怀里委屈落泪,季景晨自然心疼难忍。
他望向我,眼神冰冷刺人,
“溪护士,医院不是你争风吃醋的地方,竹萱也不是你嫉妒的对象。”
他为了给副手出气,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我扣下妒妇的帽子。
“你这种秉性恶劣的人,我绝不会考虑。”
季景晨的一句秉性恶劣,让我从护士长的候选人,一脚踹成了品行低劣的舔狗。
从那天起,全院的人都知道,护理部的溪护士追爱不成,就设计陷害别人,还被人当众拒绝,丢尽了颜面。
护理部的人自然见风使舵。
季景晨是全院维护的高级人才,他的一句羞辱,成了大家的风向标。
此后,在季景晨暗中纵容下,溪竹萱安排我干护理部最脏最累的活,接待最刁钻的病人。
我向季景晨哭诉,也只能换来冰冷的一句,
“是你先陷害的竹萱,她想出出气,你等她气消了就好了。”
“再说,我帮你说情,不是下了她的面子?她在医院里如何立足?”
那一次,是我被病人一耳光扇倒在地后,第一次鼓起勇气朝他抱怨。
全院都知道溪竹萱是故意针对我,季景晨却不以为意。
他只顾着照顾副手的脸面,看也不看我被扇肿的脸颊。
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季景晨的维护,可惜,对象却不是我。
我压住心里翻涌的难过,朝院长摇摇头,
“不用了,我不想干了。”
现在的护理部,已经成了溪竹萱的一言堂,再也没我的的位置。
我从院长办公室出来,就接到了季景晨的电话,
“今天竹萱升职,想在我们家办个庆功会,你帮忙布置一下。”
拦着我的升职报告,对溪竹萱倒是不遗余力的提拔。
短短三年,溪竹萱就从实习助理,一跃成了专家医师,年薪百万。
三
男人语气冷淡,像在吩咐下人。
“我说了,我最近很忙。”
我擦干眼角的泪,再一次回绝。
“累也要布置,你还想在家安生待着吗?”
想着还要在家住一个月,我哑了声,还是没拒绝。
挂断电话,无力感瞬间充斥全身。
八点左右,季景晨还在医院里加班,溪竹萱带着一众姐妹进来。
钥匙季景晨一早就给她备了一把,方便她熬夜手术后回来休息。
女人们一进门,吵嚷声不停,我躲在厨房里,不想出去。
溪竹萱一眼就瞧见我,推开门挤了进来,
“在这躲着干什么?姐妹们要喝酒助兴,你去席上伺候着。”
她扯着我出去,像无数次在医院里一样命令我。
客厅里,她的好姐妹上下打量我,眼神不屑,
“竹萱,这就是你说的谭护士?”
“是啊,你们有事就吩咐她,千万别客气。”
溪竹萱得意地瞥着我,一副女主人的派头,好像我是她的下人。
我冷了脸,强硬地拒绝,“抱歉,我还有事,你们自便吧。”
我刚扭头,身后传来一声很轻的嗤笑,
“谈逸语,景晨现在不在这,你耍脾气没用的。”
她绕到我面前,用手在我脸上轻轻拍打,
“在医院不是挺会伺候我的,现在装什么清高?”
她叉着腰,朝好姐妹炫耀,
“我这些年的内裤,都是溪姐亲手给我搓的,穿着可舒服了。”
身后,女人们哄堂大笑,花枝乱颤好不得意。
“是嘛,谭护士还有这个手艺呢。”
“我就说,看她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估计是做惯了。”
“老公跟你谈恋爱,老婆在医院伺候你,你可真是人生赢家!”
我白了脸,不可置信地望向她。
我一直以为,季景晨偏心溪竹萱,只是因为欣赏她的工作能力。
原来,他们已经勾搭在一起了?
溪竹萱看到我脸色惨白,不屑地笑笑,
“是啊,我穿着舒服,景晨摸着也舒服。”
我好像被当头一棒,整个人愣在原地。
我不敢想象,这些年我洗的衣服,会不会也有两人欢好时,溪竹萱特意留下来羞辱我的?
女人继续得意洋洋地炫耀,
“护理部的消息,也是景晨放出来的,他为了替我出气,专门跑了一趟院长办公室呢。”
就好像精心搭建地沙滩城堡,被人以羞耻的姿态碾在脚下。
我捂住脸,愤怒像野火烧进我的心里。
原来季景晨口中所谓的原则底线,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也变得不值一提。
他不允许我越雷池半步,我哭求着救命的专家号他也能一口回绝。
而只要溪竹萱受一点委屈,就可以轻而易举打破他所谓的原则,让他铁了心惩治我。
瞬间,羞耻感遍布全身,我甚至不敢直视周围人的眼睛,心知肚明其中的嘲笑有多浓。
“你插足别人的婚姻,还这么理直气壮?”
我无力地反驳,却招来女人更深的恶意,
“你以为景晨还喜欢你,你就是个黄脸婆,还想缠着他?”
她一巴掌将我扇倒在地,招呼好姐妹把我按在地上,
“看来我不好好教训你,你是不会求饶啊。”
溪竹萱慢条斯理地卷起袖子,在我脸上比划。
下一秒,接二连三的巴掌扇在我脸上,像一道道闪电,劈进我心里。
我奋力挣扎,却无济于事。
周围,女人们捂着嘴窃笑,欣赏我的惨状。
“笑死了,脸像个猪头一样。”
“谁让她鸠占鹊巢,还不肯让位。”
溪竹萱清亮的声音在头顶想起,“野鸡好不容易能变凤凰,她当然要巴结着喽。”
哄笑声四起。
终于,我最后一丝防线也被冲破。
已经麻木的身体再次奋起,我猛地扑向女人,一头撞上她的肚子。
四
下一秒,季景晨开门进来。
他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管三七二十一,开口就是指责,
“你疯了?”
他大力掰开我,将我重重推倒在地。
我疼得面色扭曲,一睁眼,季景晨黑着脸,抱起溪竹萱四处检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心疼。
“谈逸语,你要闹翻天?”
“过来,给竹萱道歉!”
季景晨从进来后,就再没看过我一眼。
他看不见我被扇红的脸,看不见我被抓乱的头发,只顾着心疼情人的脚有没有崴。
男人的神情狠戾,我的心,再一次被人掰开,碾碎,疼痛难忍。
五年的婚姻,这个结果,我只能咽下。
我平静地擦掉眼泪,从地上挣扎起来。
“季景晨,我们离婚吧。”
他大概是第一次看见我这副不在乎的模样。
往常,我总是会朝着他大吼,委屈的眼泪爬满脸颊。
他忍住内心的不安,冷着脸训斥,
“你打了人不道歉,还来威胁我,谁惯你的臭毛病?”
“少把离婚挂在嘴边,你想吓唬谁?”
我嗤笑一声,懒得回答。
谁惯的都无所谓,总归不是他季景晨罢了。
他正抱着情人,义正言辞地命令我道歉赔罪呢。
“不是威胁,是真心的。”
我从包里拿出早就备好的离婚协议书,递了过去。
“签字吧,我不耽误你们。”
季景晨怔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我会当真,突然有些无措,
“耽误谁了?你别在这胡思乱想。”
“我先带竹萱去医院检查一下,你在家好好反省。”
他手忙脚乱地扶起溪竹萱,逃也似地出了门。
客厅里,剩下的女人也起身,离开前还不忘讽刺,
“看你这可怜样,打成这样老公也不在乎,只顾着竹萱受没受伤。”
“赶紧离了吧,别在这碍眼。”
我在镜子前理着头发,低声默念,“我会的。”
没再等一个月后,我简单收拾好行李,出发去机场。
我在这个家里住了五年,却没留下什么东西。
季景晨为人刻板,做事一板一眼。
从不允许我在屋子里拜访私人物品,更不许我买什么装饰玩偶,嫌弃脏了他的眼。
我看着屋子里,数不清的玩偶娃娃,全是溪竹萱留在这的。
她娇气爱好这些,季景晨也纵容她在家里胡来。
玄关客厅,沙发餐桌,无一不是溪竹萱的标记。
我自嘲地笑笑,以前怎么没想到这些?
竟然还傻傻地以为是同僚之前,不好推辞。
知道真相的滋味,还真不好受。
我整了整衣领,将离婚协议书放在茶几上。
心里流淌的最后一丝留恋彻底烟消云散,笑着出了门。
机场里,季景晨发来短信,
“竹萱没受什么伤,算你有分寸。”
“闹矛盾也不能出手伤人,这次是你过了,别闹脾气,来医院说声对不起。”
也许是察觉我的无视,后面的短信婉转起来,
“算了,我已经替你道歉,你在家等我回去。”
“我带了芙蓉糕,你最爱吃的。”
……
我笑了笑,平静地回复,
“抱歉,我不回去了。”
说完,我关上手机,闭眼休息。
季景晨,我还是恨你。
季景晨,别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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