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清秋《因为9.9手机壳，我和儿子一家断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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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一天的我突然被直播间的9的手机壳吸引了目光，
“可以把我们全家福定制在手机壳背面吗？”
得到肯定答案后，我迅速点了付款，并截图发了朋友圈。
“老宋，买手机壳了？多少钱？”
我手一抖，9的点没发出去，成了99。
没过两分钟，儿媳姜楠的电话打了进来，语气里都是不悦，
“妈，谁让你买99的手机壳的？你知道现在钱多难赚吗！家里两个孩子开销多大你不知道？99都够买咱们家三天的菜了……”
我张了张嘴，“其实是9”的话没说出来。
“对了你这个月的退休金怎么没给我转过来？这都几号了？”
挂断电话，我看着她前几分钟新发的朋友圈，
“599一位的海鲜自助真难吃！大家避雷！”
儿子沈赫的信息也接踵而来。
“妈，一个手机壳99？你疯了？”
“你要再乱花钱，我把你降压药停了啊，让你知道钱不是大风刮来的！”
……
我看了一眼屏幕早就碎裂的手机，身下摇晃的儿童床，床头便利贴上密密麻麻的工作量。
突然觉得一切都很没意思。
第二天，全家人乱成了一锅粥，
“妈！你去哪里了！我和楠楠要迟到了，你快回来送孩子！”
我看了一眼手中的机票，
“我以后都不能帮你们送孩子了。”
“这个保姆爱谁当谁当吧。”
……
“妈，你这话什么意思？”
沈赫突然提高了音调。
“我不是说过了吗？没什么事我挂了，我还有自己的事呢。”
新手机我还不太会，捣鼓半天，最后直接关了机。
其实刚刚还应该说一句的。
那个手机壳，是9，不是99。
但就算我真花了99买了个高兴，我也觉得我配。
我在三亚租了个小单间，面朝大海，每天睡到自然醒。
我拍下蔚蓝的大海，美丽的晚霞，发到朋友圈，没有屏蔽任何人。
我知道，风暴迟早会来。
晚上，姜楠的电话打来了。
语气是我从没听到过的亲热，
“妈，您还在生气呀？那天是我和沈赫不对，说话急了点。您看，两个孩子都想您了，小宝晚上老是哭闹……您在外面玩几天散散心就回来吧，家里真离不开您。”
如果是以前，听到孙子想我我肯定心软得一塌糊涂。
但现在我清楚地知道，这都是他们哄我回去的甜言蜜语。
“楠楠，我不是在散心，我是在过我自己的生活。你们年轻力壮，自己的孩子自己想办法吧。”
我平静地拒绝。
姜楠嘟囔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下一秒，沈赫的电话打了进来，话筒里传来他的暴怒，
“妈！你太自私了！就为这么点小事，家都不要了？孙子也不管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一走，我们都忙疯了！雇个保姆多贵你知道吗？你怎么就不能体谅体谅我们！”
“自私？”
我扯出一个笑容，这个词跟我可不沾边吧。
老头子去世七年了，我来伺候沈赫他们一家也七年了。
我每天天不亮就起床。
他们小两口睡到自然醒，我却要负责两个孩子的起居、早餐、接送。
有一次我重感冒发烧，去医院输液，手上打着点滴，另一只手还在用剪刀给大宝做生字卡片。
因为儿媳前一天和朋友聚餐，忘记买了。
我来他们家本来是住在小书房的，后来姜楠想要个衣帽间。
沈赫二话不说就把我的简易木板床从书房搬到了狭窄的阳台，拉了个布帘子就算是我的房间。
那张床，还是以前孙子用旧淘汰下来的儿童床加长的，晚上翻个身都吱呀乱响。
冬天灌风，夏天闷热。
而我，从未有过半句怨言。
七年了，我没给自己添过几件新衣服，手机屏幕摔碎了也舍不得换。
所有的退休金按时打进儿媳账户。
我尽力扮演好母亲、奶奶、保姆的角色，以为付出所有就能换来亲情和睦。
可现在，一个9的手机壳，我就成了家里乱花钱的罪人。
我咬紧牙齿，
“沈赫，你跟我说自私？我这七年，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退休金一分不少全给你们，像头老黄牛一样给你们带大一个孩子又带一个！我连个9块9的手机壳都不配买！”
我深呼吸一口气，继续开口，
“现在，我只是想为自己活几天，就成了自私？到底是谁自私？！我对得起你们老沈家，对得起你，更对得起那两个孙子！我问心无愧！”
“谁家妈妈不是这样的！怎么就你不行！真是不可理喻！自私至极！”
沈赫气急败坏地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我以为这就结束了。
没想到，我多年未联系的侄子突然给我打来了电话，
“姑，您看您这是闹的哪出啊？沈赫都打电话到我这儿来了。”
“说您不管孩子自己跑出去旅游了，家里都乱套了。”
“老人家嘛，还是要以儿孙为重，一家人和和气气最重要，您说是不是？差不多就回去吧，别让外人看笑话……”
旁边的嫂子夺过电话，
“清秋，那沈赫他们两口子对你多好啊，你别不知足，早点回去帮忙带带孩子，不然老了谁管你……”
我的心彻底凉了。
儿子竟然搬动了我娘家人来给我施压，他丝毫没有反思过自己做了什么事。
我最后的一丝犹豫和心软也消失了。
“嫂子，谢谢你还记得我这个小姑子。但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
我深呼吸一口气，
“我辛苦了一辈子，老了想过几天清净日子，不是无理取闹，更不是自私，至于别人，谁爱笑话谁就笑话吧。”
挂断电话，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沈赫的电话打了过来，我刚一按下接通键，对面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妈！你退休金呢？打过来！轩轩要交补课费了四千八！”
“没有。”
“什么没有？”
电话那边停顿了一下，然后嗓音猛地变高，
“没有？每个月都是这几天！你别想骗我！是不是你自己乱花掉了？不在家看孩子天天出去乱跑享受，就你……”
“我说了，没有。”
我打断他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我的退休金，以后不会给你们了。”
“你！”
沈赫显然被我的强硬噎住了，
“你怎么这么冷血？！这是你亲孙子的补课费！你宁可自己在外边潇洒快活，也不管你孙子的前途了是吗？你还是个人吗？！”
“冷血？”
这个词彻底点燃了我心中积压的怒火，
“沈赫，你说我冷血？你们夫妻俩，隔三差五下馆子，姜楠买个包成千上万，你玩游戏充值眼睛都不眨一下，那时候怎么不想想你儿子的前途？现在需要交补课费了，想起我这个冷血的老太婆了？四千八的补课费你们拿不出来？骗鬼呢！无非是觉得我的钱不掏白不掏！”
“你……你居然监视我们？！你还计较这些？那是我们辛苦赚的钱！跟你有什么关系！”
沈赫气急败坏，扯着嗓子喊着，
“你一个老人，吃我们的住我们的，花点钱怎么了？现在倒好，学会小气算计了！”
我被气笑了，
“吃你们的？住你们的？”
“我住了七年阳台，当了七年免费保姆，贴了七年退休金！到头来落得个‘吃你们的住你们的’？”
我的手在不停颤抖，快要拿不住手机，
“沈赫，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我不想再跟你们算计这些，没意思。这钱我没有，也不会给。”
“行！你真行，你就作吧！我看你老了动不了那天谁管你！”
临挂电话前，我听到了姜楠骂骂咧咧的声音，
“不是，那补课费怎么办啊，今天就要交了！”
只不过现在这一切都和我没关系了。
“不劳你们夫妻俩费心。”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顺手将他们两个人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我把住桌角，眼泪大滴大滴落下来，心中酸楚让我几乎站不直身。
曾经捧在手心里的儿子，如今为了钱竟然对我恶语相向。
“宋清秋啊宋清秋，你这辈子也够失败的。”
我自嘲地扯出一个笑容。
我以为这就是结束，没想到，晚上一个熟悉的号码打了过来。
是我大孙子轩轩的电话手表。
我的心揪了一下，犹豫片刻还是接了，孩子是无辜的。
“奶奶……”
轩轩的声音带着哭腔，背景音有点嘈杂，像是在外面。
“轩轩，怎么了？”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
“奶奶，我的篮球课……妈妈说不上了……说没钱交学费了……”
轩轩抽噎着说，
“我最喜欢上篮球课了……为什么呀？”
孩子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
我正想安慰他，突然传来抢东西的声音。
接着，我清晰地听到轩轩带着怨恨的哭喊着，
“都怪你！妈妈说是你乱花钱不肯帮我们！奶奶我讨厌你！你什么时候死啊？！”
一瞬间，我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姜楠假意呵斥孩子的声音，
“轩轩！怎么跟奶奶说话呢！快道歉！”
姜楠假意生气的训斥中，带着一种对孩子的纵容和羞辱我的快意。
我拿着手机，僵在原地。
孙子的话，无疑是被他父母灌输的。
他们不仅要在经济上压榨我，在情感上绑架我，现在还要教会我的孙子来恨我、咒我死。
挂断电话后，我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我以为一辈子都不会打出去的电话，
“李律师，我要修改我和我先生的遗嘱内容。”
几天后，我又接连收到了儿子沈赫发来的“账单”。
里面详细记录了七年的时间里，他们在我身上花费的每一笔钱。
甚至连公交车钱，都计算在了里面。
我看了一眼最终地数字，11236。
这是他们能想到的对我的羞辱。
紧接着，儿媳姜楠的朋友圈更新了。
她发了几张孙子轩轩蔫蔫地躺在床上的照片。
配文：孩子发烧39度，难受得直哭，当奶奶的却在外面游山玩水，真是‘知识分子的冷静’啊！！”
儿子沈赫开始在亲友圈里散播谣言，暗示我晚年生活不检点，所以才不顾家庭出去旅游。
一时间，我收到了几个老姐妹试探性的电话和微信，言语间充满了不解和责备，甚至有人好心劝我，
“清秋啊，别犯糊涂”、“赶紧回家给儿子儿媳认个错”。
不知道哪个好事的人把截图发到了网上，因为退休前我任教的学校还算知名高校。
一时间，我和学校都被骂上了热搜，
“还是教授呢！有什么用！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看看贵校给培养的精英！光注重学习不注重道德培养？”
“就是，孙子都不管！太冷血了！”
“有钱去三亚享福！没时间回来看看孩子？”
……
我给沈赫打去电话，不希望我们的事影响到学校的声誉，
“妈，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全看我怎么说，对吧？”
沈赫语气里满是得意，
“我也不为难您，您把咱家那套老宅过到我名下，我保证，什么都帮您圆得妥妥帖帖的。您老了，留着那房子也没用，不如给我，我也好安心给您养老送终，保全您的名声，怎么样？”
一股灼热的怒火猛地窜上头顶，烧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电话那头，沈赫还在继续，
“妈，您想想，是那套空房子重要，还是您一辈子的体面重要？您可是咱们这儿有名的模范教师，晚节不保多难听啊……”
“沈赫，你记住，从今天开始，你就没有妈妈了。”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冷静地整理好手机里所有的证据。
我将过去七年里，每月固定时间向儿媳姜楠银行卡转账退休金的记录，自费给家里添置一切必需品，给孙子从幼儿园托管费一直到小学补课费……
一张张截图，我都保存了下来。
最后，我甚至找到了当初买房时我和老伴出资的银行凭证照片。
我把所有截图和沈赫发给我的账单放在一起，直接放在社交媒体上。
并配上一段“说明”。
“我是宋清秋，冷血奶奶的当事人，可事实并非如他们一家所说的那样。
过去七年，我退休金全部贴补沈赫一家，并担任免费保姆，蜷缩在阳台角落。
只因一个9元的手机壳误会，便遭他们夫妻恶语相向，甚至被亲孙咒骂何时死。
近日更是收到这份清单及诸多不实污蔑。
以上为部分转账记录及事实证据。
是非曲直，请大家评判。
从今往后，我与沈赫、姜楠一家，恩断义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