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林枫《无人区顶流大V为流量将我抛弃后悔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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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被全网黑的户外主播，为了自证，我参加了官方组织的无人区救援直播。
队友突发高原肺水肿，命悬一线。
负责我们队的网红大V姜哥，却让医疗组暂停，先开直播。
我嘶吼道：“他都快没呼吸了！你他妈还有人性吗？让他直播你爹的葬礼去吧！”
他却对着镜头挤出悲伤的表情：“家人们，我们的队友出事了，但我们不会放弃！请大家点点关注，为他祈福！”
弹幕瞬间刷满了【加油】和【泪目】。
终于等到他互动完，我以为要救人了。
他却让助理取来一堆赞助商的产品。
“快，把这些能量棒、氧气瓶堆在他身边，记得把logo都露出来！”
……
海拔五千米的昆仑无人区，冰寒彻骨。
我的队友陈然躺在地上，嘴唇紫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水泡音。
这是典型的高原肺水肿，死亡率极高，每一秒都关乎性命。
我叫林枫，是一个因为同平台主播恶意剪辑，被污蔑“伪造户外救援”而全网黑的户外主播。
为了洗刷冤屈，我参加了这次官方组织的，号称“全透明”的无人区救援直播活动。
可我没想到，透明的不是救援，是人性之恶。
“王医生！地塞米松！快！他快不行了！”
我冲着随队医生嘶吼，双手因为寒冷和恐惧不住地颤抖。
医疗组的王医生刚要打开急救箱，一只手拦在了他面前。
是这次活动的领队，千万级网红大V，姜岳。
他那张脸上此刻写满了不耐。
“给我停住。”
我红着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陈然随时会死！”
姜岳根本不看我，而是压低声音对他的助理呵斥道：“愣着干什么？无人机拉近，直播打开！标题给我往爆了写：‘生死一线，姜哥搏命拯救患病队友’！快！”
助理熟练地操作着设备，直播间瞬间涌入了数十万人。
姜岳的脸出现在镜头前，前一秒的冷漠瞬间被悲痛取代，他深吸一口气，眼眶变红，仿佛在极力抑制悲伤。
“家人们……”
他的声音哽咽，带着一种精心排练过的悲怆。
“我真的……我真的很难过。我们的好兄弟陈然，他……他现在情况很不好。”
“但大家放心，有我姜岳在，就有希望在！我们是一个团队，我们永远不会抛弃任何一个人！请家人们在公屏上为陈然打出‘加油’，让我们把力量传递给他！”
弹幕疯了。
【姜哥挺住！我们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泪目了家人们！这才是真正的团队精神！什么叫担当啊！】
【陈然加油！有姜哥在，你一定能挺过去！】
我看着这一切，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陈然就在他脚边，呼吸声越来越弱，可他却在享受着这用队友生命换来的流量狂欢。
我怒吼道：“他都快没呼吸了！你他妈还有人性吗？让他直播你爹的葬礼去吧！”
我的声音被直播精准地收录了进去。
弹幕的风向立刻变了。
【这个林枫在狗叫什么？没看到姜哥正在想办法吗？疯狗一样！】
【就是那个骗子主播林枫？他怎么混进来的？官方审核吃屎的吗？】
【滚出去！别影响姜哥救援！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姜岳对着镜头，挤出一个无奈容的苦笑：“大家别怪林枫，他也是太着急了，就是说话不太好听。新人嘛，没经验，遇到这种事就慌了神，不像我们这些老队员，越是危急，越要冷静。”
一句话，就将我钉在了“不懂事、没素质、添乱”的耻辱柱上。
终于，他对着镜头互动了足足五分钟，吸饱了关注和礼物。
我以为，这场荒诞的表演总该结束了。
他却转头对另一个助理小声说：“赞助商爸爸们的东西呢？都拿过来！”
我愣住了。
助理很快抱来一堆花花绿绿的产品。
姜岳蹲下身，开始把那些能量棒、自热饭、氧气瓶，一件一件地堆在陈然身体周围。
他一边摆，一边对助理低声指挥：“这个logo露出来，对！这个氧气瓶，让无人机给个特写，这是我们最大的金主爸爸！”
“快，把能量棒撕开塞他手里，不，别塞，就放在他嘴边，拍出一种他马上就能得到补给的感觉！”
我的血液冲上头顶，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我一把推开他身边的助理，抓起一支氧气瓶就要给陈然戴上。
“你敢！”
姜岳厉声喝道，两个身材高大的保镖立刻上前，一左一右钳住了我的胳膊。
“林枫，你他妈想干什么？全网直播呢，你敢破坏赞助商的镜头，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我扰乱救援？”
我气得发笑，唾了一口。
“姜岳，你他妈要点脸！陈然的命在你眼里，是不是还不如你那些赞助商爸爸放的一个屁？”
姜岳轻蔑地扫了我一眼。
他对着镜头，表情再次变得沉痛。
“家人们，大家看到了，不是我们不救，是团队里有不专业的成员在捣乱。他情绪太激动了，为了陈然的安全，也为了他自己不犯错，我们必须先让他冷静一下。”
弹幕再一次被他完美地操控。
【这林枫真是个祸害！赶紧把他绑起来扔一边去！】
【支持姜哥！特殊时期就要用特殊手段！对这种疯狗不能心软！】
【为了博眼球连队友的命都不要了？这种人怎么配当主播的？建议永久封杀！】
我被两个保镖死死按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姜岳继续他的表演。
他让助理给陈然戴上了赞助商的氧气面罩，但根本没有打开阀门。
那面罩只是个摆设。
然后，他拿起一根能量棒，撕开包装，对着镜头声情并茂地说。
“家人们，看，这是我们这次唯一指定的功能食品，在这种极端环境下，它能最快地补充体能。我们的救援人员，就是靠着它才能坚持到现在。”
他说着，甚至掰了一小块，作势要往陈然那已经紫绀的嘴唇里塞。
陈然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根本无法吞咽！
“住口！”
我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目眦欲裂。
“你想噎死他吗！”
姜岳的手顿了一下，似乎也意识到不妥。
他立刻换了说辞，对着镜头长长叹了口气，脸上满是疼惜。
“唉，看我，急糊涂了。他现在太虚弱了，都咽不下去。等他好一点，我一定第一个把这个喂给他吃。这是他活下去的希望啊。”
完美的临场反应，完美的危机公关。
直播间的观众们感动得一塌糊涂，礼物刷得比刚才更凶了。
【姜哥太细心了，我都看哭了。真是把队友当亲兄弟啊。】
【有这样的队长，是陈然的福气。换了别人，可能早就放弃了。】
【那个林枫还在叫，真他妈吵，能不能找块布把他嘴堵上？】
一个保镖得到授意，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块脏兮兮的擦汗巾，狠狠塞进了我的嘴里。
呜咽声被堵在喉咙里，我只能绝望地看着陈然的胸口起伏越来越微弱。
随队的王医生站在一旁，脸色发白，拳头紧紧攥着，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不敢说。
他是官方指派的，但姜岳是这次活动最大的流量来源，是所有赞助商的宠儿。
在这里，姜岳就是皇帝。
他的话，就是圣旨。
终于，这场长达十分钟的“产品展示会”结束了。
姜岳满意地挥挥手。
“行了，王医生，现在可以救治了。抓紧点，别让他真死了，不好看。”
王医生如蒙大赦，立马冲到陈然身边，打开急救箱。
可他拿出听诊器一听，脸色瞬间惨白。
“姜……姜哥……”
王医生的声音都在发抖，带着哭腔。
“晚……晚了……他的肺泡音……几乎……听不到了……”
“什么？”
姜岳的脸色也变了。
他不是担心陈然的命，而是担心如果陈然死了，这场直播会变成直播事故，影响他的商业价值和伟光正形象。
“废物！一群废物！我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他快步走到镜头前，脸上是恰到好处的震惊和悲伤。
“家人们，一个非常、非常不幸的消息……”
他开始了他的又一次表演，而我，却在王医生惨白的脸上，看到了另一丝不属于恐惧的情绪。
是愤怒，是隐忍，还有一丝……决绝。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姜岳身上，王医生飞快地从急救箱底层拿出一支注射器，闪电般地扎进了陈然的大腿。
是地塞米松！
他到底还是出手了！
我的心重重一跳，死死盯着陈然。
姜岳的保镖也注意到了王医生的动作，立刻就要上前阻止。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轰隆——”
我们侧后方的雪坡，传来一声巨响。
积雪和碎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小型的洪流，朝着我们的营地滚滚而来。
雪崩！
虽然规模不大，但足以造成混乱。
“卧槽！快跑啊！”
姜岳的助理尖叫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姜岳也顾不上直播了，连滚带爬地往安全地带跑，那两个按着我的保镖也下意识地松开了手，转身就跑，比谁都快。
机会！
我吐掉嘴里的破布，一个翻身爬起来，没有跑，而是逆着人流冲向陈然。
王医生正在手忙脚乱地收拾药箱，我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急救包，背在身上。
然后拦腰抱起体重至少一百五十斤的陈然，用尽吃奶的力气，朝着远离雪崩方向的岩壁冲去。
我的体能，我对自己身体的掌控力，远超这些养尊处优的网红和助理。
这是我常年混迹在山野间的本钱。
在我身后，姜岳的团队人仰马翻，昂贵的直播设备和赞助商的产品被冲得七零八落。
那架盘旋在空中的无人机，也因为助理的惊慌失措而失去了控制，摇摇晃晃地撞在山壁上，镜头碎裂，直播信号戛然而止。
我把陈然放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这里是天然的避风港。
我飞快地打开急救包，检查他的情况。
地塞米松已经起效，他的呼吸虽然依旧急促，但至少平稳了一些。
“林枫……”
王医生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脸上又是后怕又是庆幸。
“谢谢你……刚才……我……”
“别说了，救人！”
我打断他。
“还需要做什么？”
“硝苯地平，让他含服，还有，必须持续吸氧，保持身体温暖！”
王医生迅速恢复了专业。
我立刻照做，打开氧气瓶的阀门，将面罩稳稳地扣在陈然脸上，又将我们所有的睡袋和保暖毯都裹在他身上。
雪崩渐渐停了。
营地一片狼藉。
姜岳灰头土脸地从一块石头后面爬出来，看到安然无恙的我们，和他那些被冲毁的设备，脸色黑得像锅底。
他径直朝我走来，眼神里满是怨毒。
“林枫！你他妈是故意的吧！”
他指着那些被埋在雪里的赞助商产品，怒吼道。
“我的无人机！我刚谈下来的赞助！全他妈毁了！你知道我损失了多少吗？几百万！就为了这个半死不活的东西？”
他一脚踢在旁边的石头上，指着陈然。
在他的世界里，这些东西，比一条人命重要得多。
我站起身，冷冷地看着他。
“我只知道，如果不是这场雪崩，陈然已经死了。”
“他死不死关我屁事！”
姜岳口不择言地吼了出来。
“他死了，我直播他葬礼还能再赚一波流量！可你，林枫，你断我财路！”
不远处，他那个摔坏了的助理正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手里还举着备用手机，屏幕亮着，显然还在直播。
姜岳吼出的那句话，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网络。
姜岳也瞬间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
他脸色一白，立刻抢过助理的手机，对着镜头，演技再次上线。
“家人们，我刚才太激动了，都是胡话，气话！我怎么会不关心我的队友呢？我只是……我只是气林枫太冲动，差点害了大家！你们看，设备都没了，我们怎么跟外界联系啊！我这是急的啊！”
他试图挽回，但这一次，弹幕没有像之前那样轻易地被他掌控。
【我刚才没听错吧？他说‘他死不死关我屁事’？还说要直播葬礼？】
【卧槽，这才是真心话吧？太可怕了！这人是魔鬼吗？】
【前面还哭得跟亲爹死了一样，转头就这么说？奥斯卡欠他一个小金人！】
【细思极恐，他刚才就是故意不救人，为了直播作秀！】
舆论的风向，第一次有了偏转的迹象。
但姜岳的粉丝基本盘太大了，死忠粉们立刻开始疯狂控评。
【你们懂什么？姜哥那是被气糊涂了说的反话！谁被断了财路不急啊！】
【就是，林枫那个扫把星，一来就出事，要不是他鬼吼鬼叫，会有雪崩吗？】
【心疼我家哥哥，被小人气的口不择言了还要被黑。哥哥不哭，妈妈爱你！】
姜岳看着弹幕，心里有了底气。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镜头，目光转向我，充满了大度和宽容。
“林枫，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救人，虽然方式很极端。这次的设备损失，我不追究了。但是，你必须为你刚才的冲动和不当言论，向所有观众，向所有关心我们的赞助商道歉。”
他想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身上。
让我道歉？
我被气笑了。
“该道歉的人，是你。”
“姜岳，你看看陈然，再看看你那堆破烂。你该向他道歉，为你的冷血和贪婪。你该向屏幕前被你欺骗的几十万人道歉，为你的虚伪和表演。”
“你最该向‘救援’这两个字道歉，你把它变成了你肮脏生意的秀场！”
姜岳的脸彻底沉了下来，最后一丝伪装也消失了。
他知道，我不可能再任他摆布。
“好，很好。”
他冷笑一声，背对着镜头，也是对着我说
“林枫，这是你逼我的。鉴于你恶劣的态度和对团队造成的巨大损失，从现在开始，你被逐出救援队了。”
“我们不会再向你提供任何食物、水和庇护。你就带着那个半死不活的累赘，自生自灭吧。”
他这是要杀了我们。
在海拔五千米的无人区，没有补给，就等于死亡。
王医生脸色大变：“姜哥，这不行！这是谋杀！”
“你给我闭嘴！”
姜岳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里我说了算！王医生，你想清楚，你要是想跟他一起滚，我也不拦着！别忘了你家里还有老婆孩子！”
王医生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屈辱地低下了头。
姜岳的团队成员们冷漠地看着我们，没有一个人出声。
在巨大的利益和权威面前，良知一文不值。
姜岳转过身，对着手机镜头，再次换上那副悲天悯人的面孔。
“家人们，很遗憾，因为成员林枫的极端不合作和危险行为，为了保障团队其他人的安全，我们不得不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接下来，我们将继续我们的救援任务，请大家为我们加油。”
他轻描淡写地将我们抛弃，然后带着他的人，开始整理行装，准备离开。
仿佛我们不是两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两件可以随时丢弃的垃圾。
寒风吹过，我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身旁呼吸微弱的陈然。
一种彻骨的寒意和愤怒，在我胸中翻涌。
我对着那即将消失在山坳里的背影，大声喊道：“姜岳！你会后悔的！”
姜岳的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
他大概以为，这只是我无能的狂怒。
他错了。
我林枫，能在户外圈混出名堂，靠的从来不是运气。
我拿出自己的手机。
在刚才的雪崩中，它被我好好地护在怀里，完好无损。
我没有理会那无数的未接来电和信息，而是打开了一个极其隐蔽的APP。
屏幕上，一个红点正在缓慢移动。
那是出发前，我悄悄放在姜岳背包夹层里的一个微型GPS定位器。
我被全网黑的经历告诉我，永远不要完全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在这种名利场里。
必须留一手。
而现在，是时候了。
我看着GPS上显示的海拔和坐标，又抬头看了看天色。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呵呵，姜岳，你以为是你抛弃了我们。
其实，是我把你们抛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