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沈墨顾宴舟《一念过山海，一念赴尘埃》
十七岁，顾宴舟为了我一个馒头，打断了拳场老板三根肋骨。
他被拖走时，浑身是血地朝我笑：
“值了。”
“沈墨，等我回来，带你离开这鬼地方。”
“我带你回家！”
等他成了名震一方的顾总，我成了他口中的顾太太。
可他却再没时间陪我了。
那天，他好不容易回了家，却也带回了一个陌生的女孩。
1
“顾宴舟，她是谁？”
我脸色铁青。
“沈墨，你别这么小气，他只是我的秘书。”
顾宴舟像当初护我一样，将女孩护在身后。
那一刻，我只觉得心底密匝匝地疼，双手紧握成拳。
“对不起，顾太太，我只是来取一个文件的。”
女孩躲在他身后语气怯怯的，眼神却充满挑衅。
他们两个走进书房，我强忍住跟过去的冲动。
我这个顾太太真的不想输得太难看！
过了一会儿，他俩走出来。
“沈墨，我还要去见一个客户，晚饭不用等我了。”
顾宴舟淡淡地开口，走出门去。
女孩随后跟上，刚出门，就挽上顾宴舟的胳膊。
我咬着牙回到书房，打开他电脑里的的加密文件，密码我试了几遍，竟然是他生日的正序和我的生日倒序。
我点开那个以林淼名字命名的文件夹。
上百份文件，全是她的成长记录和日常喜好。
林淼，就是他刚才领到家里的那个秘书。
顾宴舟应该没想到我能解开密码。
我颤抖着手，起草了离婚协议
……
十点半，顾宴舟才走进家门。
我指着那些文件质问他。
可他却面无表情地将文件彻底粉碎，把电脑合上：
“一些生意上的事，别多想。”
我把离婚协议放在他面前:“签字。”
他扫了一眼，扔进碎纸机：
“我们之间，要么白头，要么共赴黄泉，没有离婚。”
……
顾晏舟没有签字。
我们之间只有同生共死，没有一拍两散。
这是我们从拳场杀出来那天就定下的誓言。
说完，他转身又走进书房，把门紧闭。
他进去没多久，我的手机收到一条信息：
“沈墨，现在你应该也查到了，晏舟哥一直在资助我。”
“他爱的是我，你不过是他当年的一块垫脚石，现在该让位了！”
女孩的语气里是未经风霜的天真和笃定。
顾晏舟把她养得很好。
我没回复，她就发来一张合照。
背景是我们第一次买下的那个小公寓。
女孩亲昵地靠在顾晏舟肩上，那只轻抚她头发的手，骨节分明。
那双手，曾沾满鲜血，为我抢来一个发霉的馒头。
“沈墨，晏舟哥跟你五年，连个名分都没公开，却愿意为了我跟整个道上的人作对。”
“你还不懂吗？占着位置有意思吗？”
“我告诉你，你自己不滚，我就搬进你们家，你看晏舟哥是帮你还是帮我！今天我只是来敲打你一下！”
顾晏舟从书房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些聊天记录和我面前一地被砸碎的古董碎片。
他只是淡淡看了一眼。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我粗重的呼吸声在安静的客厅里回响。
他轻笑一声，点燃一支烟：
“小孩子不懂事，你跟她计较什么。”
云淡风轻的语气。
好像那些年我们并肩在刀口舔血的日子，根本不存在。
“小孩子确实不懂事。”
一份银行流水被我甩在桌上。
那是他给林淼的花销，我动用权限冻结了那个账户。
他嘴角的笑意凝固了。
2
我慢悠悠地开口：
“所以我替你管教了一下。”
“沈墨！”
我的手腕被他铁钳般的手抓住，力道大得几乎要碎裂。
我被他死死抵在墙上，勾唇看着他泛红的眼睛。
这辈子他只红过两次眼。
一次是十七岁那年，看我被拳场的人按在泥水里，差点断气。
他打断了老板三根肋骨。
一次是现在，为了这个叫林淼的女孩。
他捏着我的手腕质问我的“歹毒”。
“真难得，能看到顾总这么紧张。”
我笑得没有半分悔意。
“你也是从泥潭里爬出来的……你怎么能对她用这种手段！”
“你也说过，我们之间，要么白头，要么共赴黄泉。”
我凑近他:“顾总如果不能让我消失，我就只好让你们两个一起消失！”
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地。
他这才看到我在砸东西时被碎片划破的手。
他慢慢松开了我的手腕。
“做得对，她确实该受点教训。”
手被他拉过去，仔细擦拭血迹。
消毒水沾上伤口时，他像过去一样轻轻吹气。
他习惯了给我处理伤口时这么做。
因为当年在拳场，我每次受伤，他都只能找到最劣质的消毒水。
哪怕现在已经有了最好的药，他也下意识怕弄疼我。
带血的巴掌印落在他脸上。
“别碰，脏。”
他的脸偏向一侧。
没有追究我是在说血脏，还是他脏。
只是喊来佣人，让她拿来了医药箱。
那个女孩叫林淼。
当我想继续往下查时，所有线索都断了。
我知道，是顾晏舟在保她。
我找到顾晏舟：“你就这么在乎她，连信息都对我封锁？”
他叹了口气:“阿墨，揪着她不放没意思。”
离婚协议再次被我推到他面前：
“签了，我自然不揪着她。”
离婚协议在他手里没停留过三秒。
就被他撕得粉碎。
他随手一扬，纸屑纷飞：
“我说过，我们之间，要么白头，要么共赴黄泉。”
我笑了。
下一秒，酒瓶在他头上碎裂。
红色的酒液顺着他的额角滑落，分不清是酒还是血。
我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刺了过去。
他死死攥住我的手腕，与我的力道抗衡。
“顾晏舟。”
我们之间的距离不到一指宽：
“你真以为我不敢？”
我们的手都在抖，我寸步不让：
“离婚，还是今天我们两个死一个？”
僵持没有持续太久。
随着一声轻笑。
他引导着我的力道。
我的手被他攥着，刀刃深深刺进他的肩膀。
鲜血溅在我脸上。
那种滋味既让我熟悉又让我心痛。
但痛只是片刻的事，很快我就麻木了。
“我说过，不会让你死在我前头。”
他咬狠狠地咬着牙
“顾晏舟！”
我也狠狠咬牙。
他松开了手：
“动手吧，阿墨。”
刀被我用力拔出。
他闷哼一声，我满脸是血。
血腥味让我的思绪回到了十七岁的那个雨夜。
我晃了晃，跌倒在地，被他眼疾手快地抱住。
“别怕，没事，我在。”
脸颊被他轻轻擦拭。
我看着他流下的血，一滴滴砸在我脸上。
3
他眼中没有对伤口的在意。
只有对我的心疼。
在拳场无数个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夜里，他也是这样抱着我。
用后背替我挡下棍棒和拳脚。
在对手的叫嚣声中对我咧嘴笑：
“别怕，没事，我在。”
我们曾在血泊里相拥，在绝境中相依。
爱到深处，背叛才更显刺骨。
我把他推开：
“别碰我。”
我跌跌撞撞地，离开了这个充满血腥的房间。
我们各自安静了一段时间。
那个女孩依然被他保护得很好，查不到任何信息。
但是，她终究是太年轻。
自己按捺不住，主动来找我了。
“你最近是不是在找晏舟哥？我告诉你吧，他一直陪着我。”
她穿着名牌，一脸得意：
“你以为动了我的账户就赢了？”
她俯下身，笑容里满是炫耀：
“只要他的心在我这，你冻结我多少钱，他都只会加倍补偿我。”
“最近他对我更好了，我真该谢谢你这个助攻。”
她脖颈上带着一条昂贵的钻石项链。
上面细密的痕迹在向我宣告。
顾晏舟是如何毫无保留地疼爱过这个女孩。
她捂着肚子，骄傲地挺了挺胸：
“真可惜，我又有他的孩子了。”
我面无表情地喝着茶，她直接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双手抱胸：
“听说姐姐跟了顾总五年，肚子都没动静。”
“好不容易有过一次。”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哈！还流掉了！”
“有时候真的不能怪男人。”
茶杯与桌面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
伴随着她的一声惊叫。
玻璃的碎片扎在她的肚子上。
我的手下漠然地看着地上捂着肚子，脸色惨白的林淼。
“沈墨！你不得好死！”
在她凄厉的哭喊中，手下将她拖了出去。
“沈墨！你这么做就不怕晏舟哥报复你吗！”
我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开口道：
“你要明白，顾太太这个位置，不是只靠一个男人的爱就能坐稳的。”当晚，顾晏舟就回来了。
带了几十个人。
将整栋别墅围得水泄不通。
除了对付最棘手的敌人，他从没摆出过这种阵仗。
这是他第一次，对我亮出爪牙。
我们坐在长桌两端，身后各自站着人。
“两次了。”
他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击着。
“阿墨，你该给她道歉。”
“自己送上门来的蠢货，敢挑衅就要敢承担后果。”
顾晏舟的半张脸隐在阴影里，看不清神情。
“顾总难道觉得，你的妻子是那种任人欺凌的软柿子？”
打火机的光在黑暗中闪烁，点燃了我指间的香烟：
“顾总，你别忘了，这些年刀山火海，我是陪你一起闯过来的。”
“让那种温室里的花朵来跟我斗，是你疯了还是她疯了？”
离婚协议再次被推到他面前，我吐出一口烟：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月光照在桌面上，映不出我们两人的表情。
我们在黑暗中对视：
“从十七岁起，你为我打断别人的肋骨，我为你挡下致命的攻击。”
4
“我为你失去过一个孩子，为你流干过血。”
“顾总，我们好聚好散，两不相欠。”
“这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最好的结局……”
顾晏舟的笑声在黑暗中回荡。
离婚协议被他拿了起来。
借着点烟的火光，离婚协议化作了灰烬。
“以后，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灰烬飘散。
他起身，带着他的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小腹传来一阵绞痛。
我捂着肚子弯下腰。
手下立刻上前扶住我：
“沈小姐！”
“没事……”
我声音虚弱:“老毛病了。”
自从失去那个孩子，每到阴雨天，腹痛的毛病就没好过。
就算最好的医生也束手无策。
或许是心也跟着痛，这次格外难受。
我主动去了医院检查。
却撞见在病房里哭闹的林淼：
“你为什么不杀了她！那种毒妇对你来说不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吗！”
“我要她死！你不动手我自己去！”
说完林淼真的拿起刀就要冲出去。
被顾晏舟一把抓住手腕，用力扯了回来。
刀尖划破了他的手掌。
林淼哭着倒在他怀里。
他带血的手捧起她的脸。
林淼含泪仰头，两人紧紧地吻在一起。
刀掉在地上，空气中只剩下两人的喘息。
曾经我和顾晏舟在血泊里相拥。
现在林淼和他在鲜血中接吻。
我以为我能做到无视了，可此刻却还那么扎心。
我一脚踹开门。
林淼看到了我：
“沈墨！”
她抓起匕首朝我冲过来。
我反手一击。
“当啷！”一声，匕首迅速落地。
她的头发被我抓住，被迫跪倒。
“放开我，沈墨，我早晚把你碎尸万段！”
林淼在我手下徒劳地挣扎。
“杀我？凭你？”
我高高在上地俯视她。
顾晏舟抓住我的手腕：
“够了，别跟她计较。”
“顾总，婚是你自己不肯离的。”
我讽刺地看着他：
“既然你非要我当这个顾太太，那我就得对得起这个身份。”
“怎么，你觉得你的太太是谁都能上来踩一脚的废物吗？”
“啪！”
一巴掌狠狠甩在林淼脸上。
“阿墨！”
顾宴舟一声怒喝。
我被强行和林淼分开。
耳边是林淼的哭声。
我用力甩开顾晏舟的手：
“我给过你机会了。”
“既然你不肯放手，那就别怪我……”
腰侧一痛。
我几乎是瞬间转身，一脚踹在林淼的下巴上。
她撞在墙上，偷袭我的那把刀也飞了出去。
“啊……”
林淼捂着肚子。
刚恢复不久的身体，再次见了红。
“偷袭？找死！”
巴掌高高扬起。
“啪！”
一声脆响。
却落在了我的脸上。
顾晏舟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冷漠的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怒火。
我摸了摸脸。
摸到了嘴角的血。
血液是那么腥咸，又让我想起十七岁那年。
“别怕，没事，我在……”
他把林淼抱在怀里。
任由她的眼泪打湿自己的高级衬衫。
顾晏舟眼里的心疼和焦急，我只在为他失去孩子那天见过。
那天晚霞如血。
抖音[黑岩故事会]小程序，搜索口令[一念过山海，一念赴尘埃]即可阅读全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