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许如霜齐喻之《刁蛮郡王祸害长》
赐婚的圣旨送到王府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被那个蒋夕颜设计了。
一众亲王贵胄中,最数蒋夕颜不起眼了,平时唯唯诺诺的,哪曾想关键时候重拳出击,设计了一出让我英雄救美的戏码,便要将她娶回家。
我娘身边的嬷嬷妙乐姑姑跑来醉仙楼寻我,让我回王府接旨谢恩。
我气得摔了盘上好的清蒸鲈鱼,摔完妙乐姑姑又继续道,“同时,皇上还封了您郡王。”
郡王?这可是好事啊,看着被我摔在地上的清蒸鲈鱼,我顿感心疼。
于是振臂大喊了一声:“给小爷再来一盘!”
我在醉仙楼一直待到晚上才回家。
赐婚封郡这事我仔细琢磨了,我虽然救驾有功,但不能把好事全占了。郡王我就当仁不让了,至于蒋夕颜,我认为她值得更好的男人。
想好这套说辞,我回家直接撒泼打滚大闹一场,反正我也是烂泥扶不上墙的纨绔子弟,结果气得我爹当即就要上家法。
“齐喻之!你看你自己像个什么样子!”我爹破口大骂。
喻之,是我的字,皇上亲口所赐,君子喻于义。
“谁要娶那个唯唯诺诺的蒋夕颜啊!”
还是我娘死命阻拦,说我不日就要成亲,若是身体有损,让皇上和蒋家怎么看。棒子炖肉、入木三分,要打就往屁股上招呼,说着亲自递出了昨日妙乐包饺子用得擀面杖。
真,亲娘!
被揍一顿,我还是不服,皇上是我的亲叔叔,况且他也比较宠我,哪像我那偏心的爹?我的话他一定听,我要向封建礼教说不,拒绝包办婚姻从我做起!
我披头散发、衣衫不整,活脱脱一个混世魔王形象,夜闯勤政殿,迎接我的是空荡荡的过堂风,和不谙世事的小太监,怯怯的站在一旁,喃喃说:“郡王殿下,皇上,夜宿皇后娘娘那了。”
原来是去了婶婶那,看在他还算夫妻情深的份上,我阴郁着脸,用此生最阴毒的眼神望了望小太监,真真不便打扰,于是大手一挥,直奔郡王府。
我爹尚在,兄弟也没开府,我却封了瑞郡王,这事,要从前几日的春猎说起。
真不是我吐槽,我那个皇帝叔叔,年纪大了,骑射也都不太行,但是架不住他对狩猎感兴趣,春夏秋冬恨不能一年四季都办。
皇室宗亲、当朝新贵、王公贵族,但凡是有头有脸、会比划两下的,都能参与,广交天下好友,一点不像正经皇帝。
言归正传,那日蒋夕颜也去了,她出身将门,蒋家世代忠良,她同胞哥哥如今还在戍守边关,叔父皆战死沙场,所以皇上对蒋家极为厚爱,若不是皇子们成年早,估摸着蒋夕颜也轮不上我。
“齐喻之,骑得真够慢的。”
一抹枣红色的战马追上我,马上坐着的,是我倾心已久的姑娘,许如霜。
许如霜书香门第出身,性子讨喜,人也大方,不像蒋夕颜,唯唯诺诺的,连骑马都磕磕绊绊,我大齐儿女,马背上打江山,怎么看,她都拖了蒋家的后腿。
“是你骑得好,我比不上。”我好久都没笑得这么开心,后来跟我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赵楚仁说,我那天笑得像只狗,我撵着他跑了两条街。
许如霜干脆利落的策马扬鞭起来,“那你看看今日拔得这头筹的人,还是不是太子。”
我站在原地傻笑,比功夫我是差一大截的,满京城的印象里,我是文不成、武不就,吃喝玩乐第一名,但至少把京城第一纨绔子弟的名目坐实,也算我的本事。
“别傻笑了,人都走远了,走咱们喝一杯去。”
如果说我是第一纨绔,那赵楚仁就是第二,我俩自幼狼狈为奸,我看了看四周盛况,估摸着一时无人能想起我,遂与他勾肩搭背的躲到一处阴凉地,喝酒谈天,诗词歌赋是没那本事的,插科打诨呗。
也算对得起那日的天高云淡、风和日丽。
“你听着什么声了吗?”
我把嘴里叼着的草吐地上,仔细听了听,“好像是女子的声音?”
身后不远处,是个湖,杂草丛生,我俩都没注意,里面扑腾个姑娘喊救命,我看了半天没认出是谁,还是赵楚仁一拍大腿,“诶哟,这是蒋家姑娘!”
蒋夕颜?我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我是旱鸭子,宫里的玉华潭我都很少去,这让我如何救人,赵楚仁就更不用说,早就手脚软得瘫在地上。
也不知哪儿来的气,我踹了他一脚,“瞧你那没用的样子!”连忙奔到湖边对湖里的姑娘喊,“蒋夕颜,快,手给我!”
眨眼功夫,原本还在扑腾的少女,奋力游了过来,我看呆了,还是经她提醒,才拉她上岸,她就势倒在我的怀里,虚弱的留下句,“小女子无以为报,便以身相许罢。”
我吓了一跳,刚准备就眼前的局势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然而营帐那边已传来厮打声,我顾不得蒋夕颜,把她留给赵楚仁。
这时一队御林军匆匆过去,“快!保护皇上!”
皇上遇刺了?
太好了!简直是天赐良机,我一直苦等并且寻求的机会这不是就来了嘛。
只要我救了皇上,我求他什么事,他一定都会答应我的。
我穿梭在慌乱的人群中,躲来躲去,目的就是与皇上撞一起,他身旁暗卫众多,我只能求个机会。
眼看着剑雨潇潇而来,我硬着头皮挥舞手中的剑,这怕是我这辈子头一次这么英勇,而那时我还不知,这并非最后一次,自然,这都是后话。
说时迟、那时快,我展现出十分英勇的劲头,剑越挥越快,御林军统领再不来,我这小身板恐怕今日要交代在这了,也值罢。
未等我多思,旁边一个胳膊伸出来把我挡在他自己前面,胸口一闷,很好,我中箭了!同时,御林军统领、许如霜、爹娘,从四面八方涌来。
我张了张嘴,想埋怨他们真会赶时候,怕不是躲在哪等我救驾呢。
对,那条伸出来拉扯我的胳膊就是皇帝叔叔,真拿我当肉盾使呢!
“疼,我,我这是,疼……”
我缓缓睁开眼,胸口处传来丝丝疼痛,五脏六腑都跟着震,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开口道,“我这是,死了?”
“胡说!可不许这样咒自己!”
我娘的声音,疼!是啊,身上还疼,我没死。
那我是有功之人了?我救驾了?我成功了?
皇上会不会许诺我金银细软,抑或是,明月楼的翠娘?她声音好听、烹茶也是一把好手.……或是许我个宅子也行啊。
我的随从侍卫木柒好似张嘴说了些什么,但我没听清,又晕了过去。
圣旨下到经亲王府不足十二时辰。
京中的茶馆、酒肆已然传遍了我和蒋夕颜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甚至于,这里面已经弱化了我救驾的英勇,先救美,再救驾,传得有鼻子有眼,好像他们全都在现场亲临一般。
我苦闷,我忧愁,别人家救驾,升职加薪,我救驾,被乱点鸳鸯谱。
赵楚仁也不懂我,他很费解我的烦恼,“蒋家二姑娘,虽不算倾国倾城,那模样、身段也是小家碧玉,而且性子也不像寻常将门之后,温温柔柔的,你也不至于这么不甘心吧,再说,以后可不能提许如霜了。”
“怎么?”我探头过去。
“你还不知道吧?太子求了许如霜为侧妃,不日便要进太子府的,你再提,当心人头。”
说着赵楚仁还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我心下一凉,噩耗接踵而至,心头好的姑娘变成嫂子,这种狗血剧情,我苦闷,我忧愁。
“你看到了啊,我可没救她,主要我都不会浮水。”
赵楚仁一副我不开窍得嘴脸,呛呛道,“就问你,拉没拉手,你是不是伸手了?人家黄花大闺女的手,是你随便能摸的?摸了不用负责?”
行,我无言以对,再说下去,明儿外头的人就该传我是如何负心的了。
娶就娶,大不了以后遇到可心的再纳了就是,何况我有了郡王府,也能跟爹娘和我那天比我优秀百倍的兄长少些接触,求之不得。
大婚前夕,蒋夕颜邀我泛舟小聚,我想到赵楚仁的话,于是带着木柒赴约。舟上风景迤逦,我却有些心不在焉,想吟诗一首,却发觉,我肚子里的墨水,还不如手上的功夫多呢。
于是尴尬的挠头,“你寻我,总不是陪你看风景、吃绿豆糕的吧?”
蒋夕颜低下头,“我知你还念着小时候我不懂事对你做的事,我也知你心里有人,可,我心悦你,我也不是故意掉到河里的,你那日中箭,我当真是以为你醒不过来的,陪你一辈子也好。”
你会浮水,却还在喊救命,又借着我救驾,向皇上提出赐婚,从前当真是我小看蒋夕颜了。
不过,这个“陪你一辈子”却让我心里泛起从未有过的感受。
突然!太突然!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主要我都不知道蒋夕颜何时心悦的我,这不科学,我倒不是反感她,只是之前从来没想过和她会有男女之情。
毕竟小时候,她趁我生病,往我粥里吐口水、数九隆冬推我掉进池子里、以及撕破我的衣裳这些小事,我全然不记得了。
恩,我真不是记仇。
我做出自认为最潇洒肆意的动作双手一挥,道:“小爷也不是为难,也不是讨厌你,成婚嘛,你放心,该你的都给你。”
许是许如霜入东宫这事让我彻底死心,许是那日泛舟我发现蒋夕颜模样还成,总之那日之后,我开始沉下心准备婚事,甚至亲自打了活雁送去蒋家,蒋老太太十分欢喜,我知道我这孙女婿是落到实处了。
靖亲王嫡子、瑞郡王大婚,规格堪比皇子娶亲,这是皇上给的殊荣,父亲耳提面命,我日日不敢忘怀。
赵楚仁带头灌酒,我喝得醉醺醺,好似和过去那个无法无天的纨绔做个告别,从今往后,我是旁人的夫君,亦是来日他人的父亲。
红绡帐外,龙凤烛燃,红绡帐里,春光无限好。
拥着蒋夕颜倒在榻上的时候,我感叹,她的腰肢可真软,肤如凝脂,比明月楼那些女子好过百倍,这赐婚,我着实不屈。
婚后,蒋夕颜把我伺候得极好,早膳、午膳、晚膳日日不落,皆是她亲自操持,我贴身的衣衫皆是她亲自监管,怪就怪她女红着实难看,新婚头一日翻出一个香囊时,我有些惊喜,“这鹅栩栩如生,娘子手艺精巧。”
“这,这是,鸭子……”
顿时气氛尴尬起来,我连忙笑呵呵,“鸭子,也栩栩如生。”
到底最后我没能带着那香囊去宫里谢恩,不过从那时起,我便知晓,她的女红确实一般,很一般。
但她沏茶的手艺是一绝,皇后娘娘夸过的。
“你说,我要不要谋个闲职?这样成日在家当真无趣。”
旁人新婚都是休沐几日,便忙活起来,我却从来都没有挂职,如今徒添个郡王的身份,仍旧清闲,婚后,不是陪着蒋夕颜喝茶,就是踏青、扑蝴蝶,都是女儿家喜欢的,我都数月没去明月楼了。
此时蒋夕颜正拉扯着风筝线,正色道,“夫君无德无才,还是不要出仕,咱们有得是银子。”
我握了握拳头,小姑娘对我一无所知,她好像看不起我,并且我有了证据。
话本子上说日久生情是对的,蒋夕颜,着实有她吸引人之处,而我曾经年少的那点子牵肠挂肚,早扔在了脑后。
再见许如霜的时候,是在中秋家宴上,说是家宴,也是国宴,我带着蒋夕颜入宫,勤政殿外,远远望见她和太子妃站在一处。
没了从前飒爽英姿的样子,多了一些温婉贤淑,但她本身的气质是有些刚硬在的,显得格格不入,这样一看,倒是蒋夕颜更好一些,我按捺住心思,笑着朝太子妃作揖,“多日不见嫂嫂,别来无恙,不是,好似更添风华了。”
“你个混不吝,可用我送的那补品了?塞外来的,对伤口痊愈最好。”太子妃笑得花枝乱颤,我这嘴上抹蜜的功夫向来数一数二。
“自然是用了,您看,我这不是精神百倍?早就大好了。”
“少这样奉承我,还不知你的心思?放心,今日你夫人初次参加宫宴,我自会多多提点,再说蒋家姑娘,本宫认识得比你早,自然多加照拂。”
“知我者,嫂嫂是也,我也不多啰嗦,这就去寻兄长了。”
太子妃朝我摆摆手,牵起蒋夕颜,从始自终,我没看许如霜一眼,男女大防,何况是和兄长的妾,多看一眼,都是死罪。
从前我是最喜欢这种场合的,葡萄美酒夜光杯,伴着美人翩翩起舞,如今再看,乏味得很,不知是成婚的缘故,还是年纪渐长,数月来的岁月静好,让我再难回到风月场了。
看我情绪不高,赵楚仁还以为是我婚后生活不快,于是劝慰,“这样的场面,你丧着脸给谁看?”
“我是烦了,这种环境场面。”
说着,不理会他震惊的目光,我站起身往御花园走去,想醒醒酒,走到半路才想起,应该带上蒋夕颜,一同来看看的。
小时候我皮实得很,趁夫子睡觉,拔他的胡子,经常被他追赶到御花园里,或是上树、或是躲到假山里面,总有些能藏身的地方。
那时,我和太子不打不成交,我捉蝈蝈扔去他的床上,他抓蚯蚓放到我的饭里,其他皇子也是一起,只我和他关系最好.……
他虽是太子,那个位置也不稳当……
想着想着,一道声音打破了我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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