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姜栗谢臣洲《别后各天涯》
姜栗第73次在日记本写下对谢臣洲的失望时,8岁的谢臣洲激动地回复。
【你的人渣男友又对你做了什么!上次他扔下生病的你去看你的继妹,你还不和他分手吗?】
她没受影响,继续写:【还剩四次。】
等攒够失望次数,她就要离开谢臣洲了。
她8岁就跟了他。
所有人都说她配不上他,是用身体换荣华富贵。
可一开始,是他轰轰烈烈地追求她。
她刚点头和他在一起时,他高调地宠爱她,不管是谁议论他,都会遭到他极端的报复。
只是她越沦陷,他越清醒。
最近,他和她亲热,已经像完成任务般冷静。
浴室里,谢臣洲终于挂断电话。
姜栗藏起日记本。
她来不及躺下,就听到他问:
“阿栗,你还没睡着?”
“我出去一趟,公司有事需要去应酬。”
他根本不关心她在干什么,也不在乎她的回答,大步离开。
这已经是他第8次在深夜去找江怡然了。
哪怕有所准备,姜栗还是难过到浑身颤抖。
过了很久,她点开江怡然的朋友圈,最新内容是:
【还得是臣洲贴心,醒酒药已到位,听说还是特研的哦。】
配图是一只大手小心笨拙地拧开一个精致小瓶。
姜栗心口被狠狠扎了一下。
她和谢臣洲刚在一起,心疼他应酬多,特地找科研室测试数百次才定制出来这种副作用最小的醒酒药。
如今却被谢臣洲拿去讨好江怡然……
姜栗平静下来,在日记本上写【还剩三次】。
谢臣洲一夜未归。
她习以为常,到点下楼吃早饭。
看着精致的清粥小菜,她毫无胃口,只端起一杯热牛奶。
宋妈殷勤地说:
“姜小姐,这都是先生亲自做的,交代我一直给你温着。”
姜栗扯了扯嘴角。
同居后,谢臣洲隔段时间就会为她下厨。
只因她说父亲去世后,再没在饭里尝到过爱的味道。
她每次都很感动。
直到那次,她碰巧听到谢臣洲给兄弟“授课”。
“女人啊好哄得很,你看姜栗,我给她做个饭,她就感动得不得了。”
“我哪会做饭?”
“你是不是蠢,你只要说是你做的不就行了?你以为我次次都是亲自下厨?”
姜栗没接茬,继续喝牛奶。
宋妈继续说:
“先生今天做饭还伤了手,您多少也吃点,别辜负他的心意!”
姜栗烦躁:
“别说了!我不想听!”
“姜栗!大早上发什么脾气。”谢臣洲突然出现。
他黑着脸抓住她手腕,掐得她痛出了眼泪。
这时,他定制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直接免提接听。
那端江怡然嗔怪道:“臣洲,姐姐拉黑我了,帮我转告她,今天方阿姨过生日,想她回家一起吃个饭。”
谢臣洲不假思索:“好,我带她回去。”
姜栗直接说,“我不想看她。”
谢臣洲却强势地拖着她上车。
“阿栗,方阿姨是你的亲生母亲,你没必要把她当成仇人。”
他自以为温柔的声音,却将她的心千刀万剐。
他还记得,当初他挡在她身前,怒斥偏心继女的方梅吗?
一路上,姜栗都沉默着。
谢臣洲推以她的名义给方梅送生日礼物时,她面无表情。
方梅笑呵呵接过礼物,对着姜栗说教。
“听说你把怡然拉黑了?快加回来。”
姜栗并未理睬。
方梅的笑僵在脸上,还是白了姜栗一眼说:
“你这孩子。”
“算了,开饭吧。”
方梅将他们引到餐厅,饭桌众人推杯换盏,只有姜栗觉得煎熬。
江怡然突然走到谢沉洲面前,替他盛了碗汤。
她温柔小意地问:
“臣洲,昨天伤得不重吧?要不是你,我就毁容了。”
谢臣洲翻过贴着纱布的手心,宠溺一笑:“小伤无妨。”
姜栗回想早上宋妈的话,不由冷笑。
方梅立刻训斥她:
“姜栗,你怎么回事,谢总伤成这样,你还笑得出声?”
紧接着,方梅谄媚地看向谢臣洲。
“谢总,我这女儿一直跟着她父亲,没学点好,一点不懂体贴照顾人,你别怪她……”
姜栗再也忍不住,撕破脸讥讽:
“我是没有你会照顾人,像狗一样伺候江家!”
她转过身那一刻,眼泪模糊了视线。
没有人拦她,也没有人追来。
直到深夜,她才回家,谢臣洲却还在陪江怡然。
第二天一早,她被电话吵醒,是谢臣洲的特助。
“姜小姐,谢总临时需要出差几天,让我嘱咐您照顾好身体。”
姜栗还未开口,就听到谢臣洲漫不经意的声音。
“别忘了,过两天多给她买点礼物,她好哄。”
姜栗直接挂断。
原来,他一直觉得她好哄,很多事都让其他人代劳。
他难道不知道,她只是因为爱他吗?
她拿出日记本翻开,看到上面多了满满一页情书。
是8岁的谢臣洲写给她的。
她刚知道他那么早就对她动心时,惊喜万分,甚至想好等结婚当天揭穿他的暗恋。
可她没想到,谢臣洲的真心那么易变。
姜栗没仔细看情书内容,翻过页记录:
【还有两次。】
8岁的谢臣洲气愤地追问:
【才过一天,他就让你失望了三次!真不知道你怎么看上他的!】
姜栗心起涟漪,最终合上日记本。
手机铃声再度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
姜栗犹豫片刻,还是接听。
“我是你妈。”
她下意识就想挂断,方梅着急地说:
“别挂!有急事!你昨天什么意思,又是给谢臣洲脸色看,又是先走?你不想和他结婚了?这么多年让他白睡?”
“姿态放低点,这样谢臣洲也能帮衬你江叔叔。你要是不嫁他,那就只能嫁给宁城喻家那个不行的!”
姜栗想到谢臣洲,几乎赌气般:
“那我就嫁到喻家,但我有个要求。”
方梅明显停顿了好几秒,才问:
“什么条件?”
姜栗冷静下来,平静地说:
“你把我爸的骨灰给我。只要你答应,我就替江怡然嫁给喻家的残废少爷。”
为了要挟她做任何事,方梅一直将父亲的骨灰锁在保险柜。
谢臣洲注定会让她失望到底,那她不如用一场无爱的婚姻换回最在意的父亲。
几天后,谢臣洲出差回来,让特助送姜栗几袋礼物,毫无新意的限量包包和新款首饰。
姜栗包装都没拆,直接扔进杂物间。
她看着堆满的礼物盒,突然一阵恶心。
锁上门后,她去医院做了检查。
她居然怀孕两个月了,胚胎的状态并不好,医生要她好好考虑是不是留下。
姜栗看着B超单中小小的一团,不忍心打掉。
她犹豫了很久,才决定去谢氏集团找谢臣洲,却在他办公室外,听到他的耐心叮嘱。
“怡然,大家都很欣赏你的能力。但你还是需要做出些成就,才能坐稳设计师总监这个位置。”
江怡然笑声娇俏:“臣洲,我绝对不会让你丢人。”
他满意夸赞,“我很欣赏你这样有事业心的新时代女性,期待你给我更多的惊喜。”
姜栗的手悬在半空,心中酸涩。
毕业后,她一直想找工作。
可谢臣洲说她之前委屈受的够多了,合该是养尊处优的金丝雀,不用去遭受社会毒打。
后来,她创立工作室。
谢臣洲再次阻止,说他不喜欢事业心太强的女人,逼着她在家安心备孕。
怎么到了江怡然这里,他又开始欣赏了?
姜栗最终默默离开,吞下那又苦又咸的流产药。
……
一周后,姜栗正因为投简历失败而发愁,谢臣洲就逼她伺候他的朋友。
她一下楼,才发现江怡然被众人簇拥,滔滔不绝讨论着公事。
姜栗打过照顾,坐在边上,默默听着他们对江怡然和谢臣洲的恭维,以及对她这个养尊处优的金丝雀的鄙夷。
到了饭点,江怡然也熟络地招呼众人,宛若女主人。
姜栗看着桌上过半的海鲜,只觉得讽刺——
她海鲜过敏,在一起9年,谢臣洲甚至不允许海鲜制品出现在家里。
如今,因为江怡然爱吃,他就为她准备海鲜盛宴。
姜栗没有发作,只吃米饭。
江怡然陪几人喝过酒,假惺惺给她舀了一勺蛋羹。
“姐姐,怎么光吃饭,不吃菜?这蛋羹很嫩、很鲜,你尝尝。”
在谢臣洲的目光威胁下,她勉强吃了一口。
没一会儿,久违的窒息感涌上,她捂着喉咙疯狂咳嗽。
却无人在意。
还是宋妈小跑着过来递给她过敏药。
她颤抖端起水准备服药时,谢臣洲突然打翻水杯,一把夺走药瓶通通倒进海鲜汤里。
他满脸不悦:
“你在装什么!什么时候鸡蛋也过敏了?”
姜栗呼吸急促:
“里面有蟹……咳、咳。”
宋妈紧张地说:
“先生,蛋羹我没放海鲜……”
谢臣洲冷哼:
“别管她,矫情病罢了!又不会死。”
“再说了,她在备孕,怎么能喝药!她还得给我生孩子。”
姜栗猝然倒地,意识开始模糊。
“备孕?谢臣洲,我们不会再有孩子了……”
她用尽力气说。
可没人听到。
姜栗从医院醒来,陪在医院的只有宋妈。
三天后,她一出院就去了海晏城五年一次的面具拍卖会,只为拍下父亲的遗作。
VIP区,她认出了谢臣洲和江怡然相伴的背影。
她试探着举牌叫价,江怡然立马江怡然都会和谢臣洲耳语,谢臣洲直接点天灯。
五年前,她错失心爱的拍品,他坐在同一个位置,承诺过会为她点天灯。
她笑了笑,习惯了,似乎也没那么心痛了。
为了消耗谢臣洲的资金,她一次次举牌。
中场休息时,江怡然冲到她面前,摘下她的面具:
“果然是你,失望吗?一件都没拍到。”
“你脸皮也真厚!都要嫁到喻家了,还拿着臣洲的钱来参加拍卖会。”
江怡然又压低声音:
“要不我待会儿发发善心劝臣洲少拍几样?毕竟都要嫁人了,该让你捡些带过去。”
说罢,她扭着腰离开。
拍卖再次开始,江怡然每次出价都会得意地瞥姜栗一眼。
姜栗只安静地等着。
终于,那件半成品雕塑被抬了上来。
拍卖官神秘一笑,“现在这件拍品是已故艺术家星奎生前最后一件作品。起拍价五百万。”
全场顿时爆出热议。
“星奎?离奇死亡那个艺术家?有点晦气吧……”
“主办方是不是没货了,这种半成品玩意儿也往上抬。”
……
姜栗眼中蒙了层泪雾,果断地举起手中的号牌,“一千万。”
没有人竞价。
很快,拍卖官敲下锤子。
“一千万一次。”
“一千万……”
突然,谢臣洲举牌:
“两千万。”
姜栗不用看也知道,江怡然的表情有多得意。
她继续举牌,“三千万。”
“六千万。”
姜栗咬牙,“一亿!”
“两亿!”
……
谢臣洲的出价每次都是她的两倍,是必要拿下这半成品雕塑。
“十亿。”
姜栗举牌的手微微发颤,还是喊出了她的全部家当。
当她看到谢臣洲再次举牌时,她猛地站起,摘下面具:
“这件……就让给我吧。”
全场哗然。
江怡然更是捂嘴尖叫:“面具拍卖会,不是不能暴露自己吗?”
拍卖官反应过来:
“小姐,您失去了拍卖资格,请您离场吧。”
姜栗脸色煞白,却紧紧盯着谢臣洲,只见他还是举了牌。
“二十亿。”
刹那间,她觉得天地覆灭。
一切似乎都不重要了。
她浑浑噩噩地走出了拍卖现场。
姜栗回了谢臣洲的家,开始打包行李。
同居后,她用的一切几乎都是谢臣洲她准备的。
真真正正属于她的东西,只有被谢臣洲收在书房保险柜的毕业证书和设计册。
只因他说,他要亲手珍藏她的一切……
走到保险柜前,她忐忑地输入密码。
幸好,密码还是她的生日。
看到证书上压着一个精致的木盒,她就要拿开。
可她一碰,盖子就弹开了——显然是有人经常打开这个木盒。
她不可避免地看见,里面那一沓被精心打理的老照片,全是谢臣洲和江怡然的从小到大的合照。
还有几张精心勾勒江怡然面孔的素描画。
盒子最下端,竟然是一件明显穿过的女士内衣。
她深吸一口气,合上木盒放到一边。
拿到证书,又翻了好久,才找到一沓被胡乱堆放的设计册。
边角都有些泛黄。
正要关上保险箱时,一个陈旧的文件袋吸引了她的目光。
她小心打开,只见里面装了两份合同:
一份文字简短,但因为被多次翻看揉捏,已经难看清字迹。
只能看出签约人是谢臣洲和江陆英。
而另一份,只看一眼便让她的泪水不住地涌了出来。
竟是一份谢臣洲和方梅签的协议。
里面约定谢臣洲可以永久包养姜栗,不用给姜栗名分,但需要谢氏集团每年无条件给江家上百亿的合同……
她无力地跪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一个是自己的母亲,一个是自己的爱人。
但他们两个竟是完全将她当成一件可以交易的货物……
一直以来积攒的不堪和委屈喷涌而出。
这天,姜栗撕碎了和谢臣洲的所有合照,又砸了和谢臣洲所有的纪念品。
似乎想以这种方式将谢臣洲从她的心里彻底剜去。
快要天黑时,姜栗终于收拾好情绪,提着为数不多的行李走出别墅。
却又迎面遇上开车回来的谢臣洲。
见她手里拎着包,谢臣洲降下车窗:
“阿栗,你要去哪儿?”
姜栗没有抬头。
谢臣洲慌忙下车,拉住她的手腕走到后备箱前。
“我在场上一开始没认出你,但这些东西本就是给你拍的,不要生气了。”
姜栗扫了一眼后备箱里的物件,“给我拍的?那星奎的半成品雕塑呢?也在里边?”
谢臣洲一怔,没有答话。
姜栗冷笑着推开他。
谢臣洲看着姜栗决绝的背影,突然气急败坏地吼:
“姜栗,你还想让我做到什么程度!我花了几十亿去给你拍下礼物,推了公司的会亲自给你送回来,就是想补偿。”
“你为什么非要斤斤计较!”
“你就是仗着我爱你,才对我这么冷漠!我不会再惯着你了!”
……
姜栗没有回头。
其实她早就知道他今天拍卖所得会有一部分到她手里。
因为半小时前,她收到了江怡然的短信。
【你是代替我嫁给喻家,嫁妆可不能寒酸。臣洲给我买了不少,我自然不能吝啬,就随便分你几件吧,不用谢,姐、姐。】
她抱了一丝希望:谢臣洲会大发慈悲将父亲的遗作让给她。
可她错得离谱!
酒吧角落,喝醉的姜栗打开日记本,发现18岁的谢臣洲依旧在吐露对曾经的她的情愫。
这次她没有记录次数,只是极其愤怒地写:
【离她远点,你不配!】
发泄完情绪,她又一杯接一杯地灌自己,直到视线模糊也没有停……
姜栗再醒来,发现自己在酒店的床上。
确认没有不该痛的地方痛,她飞快地穿好衣服,拎起包准备离开。
推开门的瞬间,眼前的一幕让她整个人僵住。
——江怡然挽着谢臣洲从酒店房间出来,她一半身子都贴在他身上,他也一脸纵容。
姜栗侧身准备离开。
谢臣洲却突然拽住她。
“你昨天夜不归宿就是住这儿?是和谁一起?”
姜栗一把甩开他,神情淡漠。
“谢臣洲,你和江怡然同进同出酒店,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你别转移话题,我和臣洲身正不怕影子斜。”江怡然理直气壮,“你一身酒气,不会不知道和谁过的夜吧?亏得臣洲还担心你离家出走。”
谢臣洲跟着数落她:
“姜栗!你最近太任性了,你再这样……”
姜栗打断他:“分手吧。”
谢臣洲震惊:
“你、你说什么?”
姜栗直视他,斩钉截铁道:“谢臣洲,我们分手吧。”
他又一次愤怒地攥紧姜栗的手腕:
“分手是我的底线,你别动不动就提!”
他伸手想擦她的眼泪,却被她躲开。
谢臣洲气狠了:
“好啊,分手是吧,那就把属于我的东西都留下。”
姜栗一怔,随后颤抖着双手将包里副卡、车钥匙翻出来,又扯下耳饰、项链,全部扔到谢臣洲手里。
他眼尾发红,咬着后槽牙道:
“衣服,也是我上次给你带回来的高定。”
姜栗苦笑着将衣服也脱下扔到谢臣洲脸上。
“这次够了吗?”
谢臣洲眼中的愤怒愈来愈甚,就在他想开口时。
一个身高188的英俊男人走了过来,脱下外套披在姜栗身上。
他强势地揽着姜栗转身离开。
谢臣洲想要追上来,却被几个保镖死死拦住。
姜栗谢过解救她的男人,在他的房间浴室换上自己的衣服,就离开了。
她拿着仅剩的存款临时租了房子,继续海投简历。
这段时间,谢臣洲不断打电话给她。
她心如止水,全都没接。
又一次面试失败,姜栗买醉完,落寞地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
没想到,她曾经过硬的绩点和学历,最终还是败给了没有工作经验。
突然,她察觉了不对劲。
一直有人在跟踪她!
她强装镇定,假装电话:
“老公,你在哪儿等着呢?好,我马上到。”
身后的人慢下脚步,也打了一个电话。
姜栗不敢去听,只趁机加快脚步。
眼看就要跑到主道上,那个男人突然将一团东西塞到了她嘴里,拖着她到小巷深处。
他飞快绑住她,又狠狠甩了她几巴掌。
“妈的,敢骗老子!”
绑匪紧接着掏出一个注射器对准姜栗脖子。
“有人要你的命。”他突然笑了,“看你这么可怜,让你死个明白。”
他熟练地找到她的手机,用她的指纹解锁,从通讯录找到“宝宝”,拨了过去。
在那一瞬间,姜栗期待谢臣洲可以接听。
可她只听到了哗哗的流水声。
紧接着,一个女人娇声细语地问:
“臣洲,可以一起洗吗?”
得到允许后,两个人的声音更为暧昧。
很快,姜栗听到了谢臣洲一声闷哼。
她再明白不过,那代表什么。
她绝望地流下了一滴眼泪。
绑匪挂断:“我看你是明白了,死了也别怪我。”
他就要推动注射器,姜栗缓缓闭上了眼睛。
预想的疼痛没有到来。
她睁开眼,才发现是附近巡逻的民警制服了那个绑匪。
姜栗劫后重生的第一件事,就是拉黑谢臣洲。
从今往后,她不会再为他掉一滴眼泪。
深夜,姜栗突然胃疼,突然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是气急败坏的谢臣洲。
“玩够了吗?玩够该回来了。拉黑那套有意思吗?”
她下意识地想要挂断,一阵刺痛让她发出轻哼。
“姜栗?”
他似乎紧张地说了什么,但她听不见了。
再醒来,姜栗已经在医院了。
她静静看着点滴从药瓶中滴落,昨晚是谢臣洲送她来医院的。
意识模糊时,她的本能竟然是贪恋他的怀抱!
她很后悔,也坚定地要和他断绝一切关系。
这时,护士进来替她换药瓶。
“你那么严重的胃溃疡还酗酒?还好你妹夫及时送你到医院。”
“不过呀,毕竟是妹夫,他肯定对自己老婆更上心。你还是要珍惜自己的身体。”
“对了,你妹妹在路上出车祸了。她就在楼上VIP病房,你家人都在上面呢。”
姜栗心下了然,平静地点头。
没一会儿,方梅扭着腰进来,随意地将手里的木盒扔到姜栗怀里。
“就要嫁人了还这么不省心,我把你要的东西拿来了。既然你选择了喻家,就别再和谢总有牵扯,多影响他和怡然的感情。”
“胃疼不会自己叫救护车?怎么还大半夜麻烦谢总!害得怡然跟着着急出了车祸。”
姜栗指尖掐向手心,嗓音低哑:
“张嘴闭嘴江怡然,她才是你亲生的吧。”
方敏语噎。
“姐姐……”江怡然先声夺人,语带哽咽,“你别怪方阿姨……”
下一秒,谢臣洲搀扶着江怡然走进病房。
姜栗冷哼,“我还当多严重的车祸,原来只擦破个皮。来晚点都该愈合了吧?”
江怡然眼角发红,“我因为担心你才出事,你怎么能这样?”
姜栗失去耐心:“滚。”
谢臣洲面带愠色,“姜栗,懂事些!”
姜栗面色冷然:“你也滚!”
他一把拽起她,“闹够了没有!”
拉扯间,她手背的注射针头被拽掉,血汨汨地往出冒。
她却像是没察觉到疼痛,只固执地抱紧手中的木盒。
谢臣洲愣在原地。
这时,护士送来的一份体检报告,彻底引爆了谢臣洲的怒火。
他却格外平静。
“方阿姨,你带怡然先回去休息吧。我和姜栗单独聊聊。”
病房只剩谢臣洲和姜栗时,他将她拎到报告前。
“你为什么这么狠心,打掉我们的孩子!”
拉扯间,她怀里的木盒滚落在地,摔开了一个缝。
他愤怒质问:“说啊!为什么要打掉我们的孩子?”
姜栗却只顾着收回木盒,他一脚踹开木盒。
下一秒,里面的骨灰尽数洒出。
姜栗浑身血液凝固,爬过去,拼命收揽地上的骨灰。
他像是看不到她的悲恸,死死掐住她的喉咙。
“说啊,为什么!”
姜栗忽然笑了,一字一顿地说:“因为,注定没人爱的孩子没必要生下来。”
谢臣洲猛地僵住。
很快,他松开姜栗,拿出一个红丝绒盒,扔到她脸上。
“不被爱?到底要多爱你才能感觉到?你还要我怎么做?”
“我本来要和你求婚的!”
盒子砸落在地,一枚钻戒滚落。
那款式,和几天前在江怡然朋友圈出现过的一模一样。
姜栗冷笑,“谢臣洲,你装什么深情?不过是学你爸那套……”
谢臣洲狠狠甩了她一巴掌:“闭嘴!”
吼完,他几乎落荒而逃。
姜栗擦拭嘴角的血,以胜利的姿态看他的背影。
她刚要走,保镖就进来了。
“夫人,先生派我保护你。”
“先生还说了,你的东西全都会搬回别墅,你逃不掉的。”
一周后,姜栗终于可以出院。
谢臣洲没再出现过。
这期间,她无数次尝试逃跑,全都被突然冒出的保镖押回去。
她暂时认命了。
被困在房间,姜栗突然想起之前的日记本。
酒店宿醉后,她便再没有翻开过——已经没了记载失望次数的必要。
她打开日记本,发现1岁的谢臣洲写满了疑惑:
【你为什么让我离她远点?】
【你凭什么认为我以后会辜负她?就因为你遇到的是渣男?】
【你到底是谁?】
……
看着少年的句句诘问,姜栗忽然想起了从前爱她的谢臣洲。
但她还是平静地写下一行字:
【我,就是姜栗,二十七岁的姜栗,而你一直骂不绝口的渣男就是三十一岁的谢臣洲。】
本上再没出现文字。
页面却在一点点变皱,就像是被水打湿了。
姜栗想到了她和谢臣洲的初见。
那时,他是刚被接回家的私生子,她也刚跟着方梅嫁到江家……
一滴泪滑落眼角。
姜栗发誓,这是她最后一次为谢臣洲哭。
不知过了多久,她睡了过去,又在恍惚间,看到了十八岁的谢臣洲。
少年一边轻抚着她额间的发丝,一边和她道歉。
做梦吗?姜栗这样想。
当温热的泪水滴溅在她手背,她猛地惊醒。
少年立刻捂住她的嘴,“别怕。我是谢臣洲,十八岁的。”
等她平静下来,他愤怒地说:
“他竟然囚禁你!”
“我已经关了所有的机关,你离开就不会触发报警了。”
她还处在震惊中:“你怎么……”
他认真地说:“姜栗,我替三十一岁的你跟你道歉。对不起。请让我补偿你。你走吧。”
确认不是梦后,姜栗果断地跑出别墅。
果然,这次她顺利逃出去。
身后突然袭来一股热浪,她下意识转身,遥遥看见别墅内一片火光。
十八岁的谢臣洲就站在那片火光里,朝她缓缓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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