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林晚沈皓《骨灰盒里的房产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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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病死在出租屋那天,老公正陪着初恋在巴黎过纪念日。
儿子给我发消息:【别再装病博取同情了,恶心。】
女儿在朋友圈晒出和初恋阿姨的合照:【这才是我的理想妈妈。】
我的尸体是三天后被房东发现的。
他们来认领时,连一滴眼泪都没掉,只嫌晦气。
可当他们整理我遗物,发现我数十年如一日为他们记录的成长日记和早已准备好的、给他们每个人的全款房产证时,他们疯了。
老公抱着我的骨灰盒,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哭瞎了双眼。
可我再也看不到了。
......
胃癌晚期的诊断书下来那天,天很蓝。
医生说,最多三个月。
我平静地问:“能不住院吗?”
医生看了我很久,最后只说:“按时吃止痛药。”
我拿着那张纸,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坐了很久。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老公沈皓发来的机票截图,两张,飞往巴黎。
配文是:【公司团建,勿扰。】
我看着那紧挨着的两个座位,知道另一个属于谁。
白月,他的初恋,他一生的白月光。
我回了一个字:【好。】
然后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我没有回那个被称作“家”的别墅。
那里太大,太冷,回音太重,会让我想起自己有多孤独。
我用身上仅剩的现金,在城中村租了一间十平米的小屋。
房间很小,但阳光能从窗户照进来,落在发黄的墙壁上,很暖。
我躺在吱呀作响的单人床上,胃部的绞痛一阵阵袭来。
我拿出手机,点开儿子的头像。
【小哲,妈妈可能要出趟远门。】
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
几个小时后,深夜,他终于回了。
【别再装病博取同情了,恶心。】
【有这功夫,不如多跟白阿姨学学怎么做一个讨人喜欢的女人。】
我的手指停在屏幕上,一个字都打不出来。
胃疼得更厉害了,我蜷缩起来,冷汗浸湿了床单。
疼痛中,我习惯性地点开女儿的朋友圈。
最新的一条是九宫格,她和白月在巴黎的合照。
她们在埃菲尔铁塔下拥抱,在塞纳河边微笑,在甜品店里共享一块马卡龙。
每一张照片,沈念都笑得灿烂。
配文是:【这才是我的理想妈妈。】
手机从我无力的手中滑落,砸在地上,屏幕碎裂。
我看着天花板上昏黄的灯泡,笑了。
原来,他们一家人,早就在巴黎团聚了。
只有我,是多余的那个。
也好。
这样,我就可以安安静静地去死了。
我从行李箱里,拿出了那本被我摩挲了无数遍的相册。
第一页,是我和沈皓的结婚照。
照片上的我,笑得羞涩又满足。
我以为,我嫁给了爱情。
可我忘了,沈皓娶我,是因为他母亲以死相逼,拆散了他和白月。
而我,只是那个合适的、听话的替代品。
意识渐渐模糊。
生命的最后一刻,我看到的,是窗外透进来的、清冷的月光。
和我嫁给沈皓的那个晚上,一模一样。
我的灵魂飘在半空,看着房东用备用钥匙打开了门。
一股腐烂的臭味扑面而来。
房东捂着鼻子,看清房内景象后,惊叫着跑了出去。
很快,警察来了。
他们从我碎裂的手机里,找到了沈皓的电话。
电话接通时,那头很吵,是机场的广播声。
“你好,是林晚的家属吗?”
沈皓的声音很不耐烦:“她又怎么了?我在出差,很忙。”
警察顿了一下,公事公办地说:“林晚女士于三天前在出租屋内死亡,请你来市局认领遗体。”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后,沈皓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信的颤抖:“你说什么?”
“林晚,死了。”
我看到沈皓挂了电话,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一动不动。
他身边的沈哲和沈念,还在兴奋地讨论着这次的巴黎之行。
白月温柔地挽着他的手臂:“阿皓,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沈皓猛地甩开她的手。
“她死了。”
白月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沈哲皱起眉:“谁死了?爸,你别一惊一乍的。”
“你妈。”
沈哲愣住了,随即嗤笑一声:“爸,你被她骗了。她就是想用这种方法逼你回去,老把戏了。”
沈念也附和道:“就是,她最会装了。上次不也说自己不舒服,结果我们一回去,她就好好的在厨房做饭。”
沈皓没有说话,他只是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手机,仿佛想把它看穿。
最后,他们还是来了。
在停尸间,那块白布被掀开。
我的身体已经因为腐烂而浮肿变形,散发着恶臭。
沈念“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躲得远远的。
沈哲也别过头,满脸嫌恶:“真晦气!”
只有沈皓,站在原地,直直地看着我。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悲伤,也没有眼泪。
警察在一旁公式化地问:“死者是林晚没错吧?确认无误就在这里签字。”
沈皓拿起笔,手却抖得厉害,一横一竖都写得歪歪扭扭。
签完字,他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
“警察同志,她的遗物呢?”
“都在出租屋里,你们可以去处理一下。”
“好。”
他转身就走,没有再看我一眼。
仿佛我不是与他同床共枕二十年的妻子,只是一个麻烦的陌生人。
他们去了我死去的那个出租屋。
一开门,那股熟悉的、死亡的气息再次涌来。
沈念捂着鼻子,厌恶地站在门口,一步也不肯踏入。
“这里面能有什么东西?一把火烧了算了。”
沈哲也一脸不耐烦:“赶紧弄完走吧,臭死了。”
沈皓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了进去。
房间很小,一眼就能望到头。
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破旧的衣柜。
桌子上,放着一个上了锁的木箱子。
沈哲走过去,踢了一脚:“就这个?里面装的什么垃圾?直接扔了。”
他说着就要把箱子抱起来。
“别动!”
沈皓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他走过去,蹲下身,轻轻抚摸着那个箱子。
箱子没有钥匙,锁已经锈迹斑斑。
沈哲不耐烦地找来一把锤子:“我来。”
他一锤子砸下去,锁应声而开。
箱子打开的瞬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里面没有他们想象中的垃圾。
而是一沓沓码放得整整齐齐的日记本。
最上面,是几个鲜红的房产证。
沈哲拿起最上面的一个,打开。
户主那一栏,赫然写着他的名字:沈哲。
地址,是他公司附近最高档的楼盘。
他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沈念也凑了过来,她拿起第二个房产证。
户主:沈念。
地址,是她大学城旁边最贵的公寓。
还有两本。
一本的户主是沈皓的父亲,一本是沈皓的母亲。
都是他们老家城市里最好的养老小区。
最后,还有一本。
户主是沈皓。
那是一个海边的小公寓,安静,偏远。
沈念的声音都在发抖:“这……这是怎么回事?她哪来的钱?”
没有人回答她。
沈皓的手颤抖着,拿起一本最旧的日记。
封面上,是我娟秀的字迹:
【我们的家。】
日期,是二十年前,我们结婚的那天。
沈哲像是被烫到一样,也拿起了一本。
日记本的封面,画着一个可爱的婴儿。
他翻开第一页。
【X年X月X日,晴。】
【今天,我的哲哲出生了。他好小,好软,哭声像小猫一样。沈皓说,他长得像我。我抱着他,感觉拥有了全世界。】
沈哲的手指僵住了。
他继续往下翻。
【哲哲三个月了,他会笑了。他一笑,我的心都要化了。】
【哲哲一岁了,他会叫妈妈了。虽然发音还不标准,但我知道,他叫的是我。我抱着他亲了好多口。】
【哲哲五岁,发高烧,42度。我抱着他冲进医院,感觉天都要塌了。医生说再晚一点就危险了。我在病床前守了三天三夜,不敢合眼。他退烧那天,我哭了。】
沈哲的呼吸变得急促。
这些事,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只记得,自己从小就跟爸爸更亲。
妈妈总是很忙,忙着做饭,忙着打扫,忙着……让他觉得很烦。
他翻到后面。
【哲哲十五岁了,他想要最新款的游戏机,要八千块。沈皓说男孩子不能惯着,不给买。我偷偷找了一份晚上去写字楼打扫的兼职。虽然很累,但想到哲哲拿到礼物时开心的样子,就觉得什么都值了。】
【今天发工资了,我吃了半个月的泡面,终于凑够了钱。明天就可以给哲哲一个惊喜了。】
沈哲的眼睛瞬间红了。
他想起来了。
那一年,他确实收到了一个游戏机。
他以为是爸爸心软了买给他的。
他拿着游戏机去跟沈皓炫耀,沈皓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而我呢?
我当时在哪里?
他努力回想,却只记得我好像在厨房里,端出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
他当时还嫌弃地说:“怎么又是面?”
日记本从他手中滑落。
他看到了最后一页。
那是我死前一周写的。
【医生说,我快不行了。也好,终于不用再拖累他们了。】
【给哲哲的婚房已经准备好了,是他公司附近最好的小区。不知道他未来的妻子会不会喜欢。可惜,我看不到了。】
【希望我的哲哲,一生平安喜乐。】
“啪!”
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
沈哲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力气大到,嘴角瞬间就见了血。
他跪在地上,捡起那本房产证,双手都在剧烈地颤抖。
“妈……”
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在狭小的出租屋里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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