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沈南枝顾怀深《婚礼前夜他砍断了我未婚夫的十指》
我当顾怀深金丝雀的那些年。
他每天都会带回刚满十八岁的姣好面孔。
我从未哭闹。
直到妈妈下葬那天,我一刀捅穿了他的腹部。
从囚禁我八年的金丝笼里逃了出来。
第三十三次出逃,我终于成功。
一年后,我计划与未婚夫举行婚礼。
婚礼前夜,顾怀深出现了。
他献给我一个丝绒礼盒当作见面礼。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根手指。
我与未婚夫精心挑选的婚戒还在断了的无名指上闪着冷光。
他用染血的手帕,温柔擦拭我脸上的泪。
说出口的话却令人发寒。
“沈南枝,放你出来撒野了一年,就忘了自己是谁家的狗了?”
原来我的自由,不过是他故意为之。
只要他想,随时都能知道我的行踪。
我忽然笑出声。
他如此神通广大,是否也知道——
那十根手指的主人,本是世上唯一能执刀为我做手术的医生。
而我的生命,仅剩一个月。
……
我拔出匕首,猛地扎穿顾怀深的手掌。
“你知道那双手有多宝贵吗?”
他瞳孔骤缩,汗珠滚落,却哑然一笑。
“跟我回去,我把断指给他接上,好不好?”
我只迟疑一瞬,便垂下手。
烂命一条,能换林医生周全,值。
就算那双手再不能为我执刀,也值。
他却倏然沉了脸。
直到回到老宅,那个穿兔女郎装扮的女孩扑进他怀里,他眉宇才稍有和缓。
“家里来客人啦?”女孩眨着圆眼,“你好呀,我叫夏瑶。”
心口莫名一刺。
我在这宅子里长大。
如今倒成了客人。
顾怀深最清楚,却一言不发。
从前他带不同女孩回来,从不过夜。
如今这一个,却住在我原来的房间。
我扯下那床刺眼的粉色被褥,连同那些布料单薄的衣服,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一并砸出门外。
夏瑶尖叫,“哪来的泼妇?知不知道这是本姑娘的房间?跪下来给我道歉!”
我盯着那张与我有八分相似的脸,嗔怒的表情鲜活热烈,被顾怀深无奈拦在身后。
眼神里未说出口的怀念像一把刀。
心中只觉荒谬。
他毁了年少时那个横冲直撞、朝气蓬勃的我。
如今却把纵容给了我的影子。
“砰”一声,我甩上门。
门外传来她撒娇的哭腔,和他柔声的劝慰。
“那今晚什么都要听我的……”
男人连声应好。
我吃了止痛药,铺上新被子,倒头就睡。
半夜却被一阵声响惊醒。
耳边是腻人的喘息。
我转头。
月光下,两人正痴缠在一起。
我抄起水杯泼去。
“只有狗做这种事才不避人。”我冷声。
夏瑶眼尾嫣红,气息未匀,语气却张扬,“还不都怪你这个老女人抢了我的房间。”
水珠从她锁骨滑落,“我习惯了,非得是这张床才有感觉。”
我看向顾怀深,“把你的宠物带走,我只说一遍。”
男人知晓我脾气,像抱小孩般抱起她往外走,低声哄劝,“乖,给你买张水床好不好?”
她搂着她脖子撒娇,“又哄我,你明明说我比她有感觉......”
指尖无意识揪住被单。
我清清楚楚记得,他也曾贴着我汗湿的耳根,哑声说:“除了你,再没人能让我更有感觉。”
现在,他却揉着她的头发,任她把脸埋进他颈窝撒娇。
我翻身闭眼,却头痛欲裂,再无睡意。
药效越来越弱,怕继续增强耐药性,我忍住蚀骨的疼痛熬到天光。
终是扛不过,颤抖着手去够床头那瓶所剩无几的止痛药。
门突然打开。
顾怀深径直走入,视线略过我冷汗涔涔的额角,向我讨要止痛药。
“夏瑶那里......我昨晚不小心弄伤了,”他语气理所当然,显然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小孩怕痛,备用的没了,你的先给她。”
“滚。”我攥紧药瓶。
他却轻易掰开我手指,“会还你的。”
起身时瞥见我瘦削的身体,他眼中似乎闪过一丝疼惜。
“夏瑶学营养学的,以后让她来调理你胃疼的老毛病。”
“你回来了,我不会亏待你,别不知足,嗯?”
我嗤笑,“不回来,我和未婚夫也会过得很好。”
他骤然沉了脸,冷笑,“这辈子你只能待在我身边。”
摔门而去。
我拖着痛到麻木的身体,跌跌撞撞挪到院中老树下。
老树是姥姥栽下的,妈妈的骨灰深埋于此。
求个落叶归根的安宁。
我蜷在她亲手搭的秋千上,紧咬牙关想象她的怀抱来抵过剧痛。
夏瑶突然出现,姿态傲慢。
“老女人,你最好快点滚出这座房子,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
说着我被推下秋千,手掌蹭过粗粝的泥土,擦出血痕。
她得意地坐上秋千轻晃,“这破秋千,迟早让怀深哥哥拆了重做。”
“你敢!”我一巴掌甩过去。
“你......”她正要还手,眼神飘向我身后,动作一滞。
竟自己摔了下去。
顾怀深快步冲来,撞开我,小心翼翼扶她坐回秋千。
“宝贝,你没事吧?”
她捂脸抽泣,“我听你的来找南枝姐姐示好,她却打我、推我。”
“她是不是讨厌我啊?要不我搬走吧......”
他不赞同地看向我,“南枝,你过分了。”
我走到夏瑶身后,一脚将她踹下秋千。
“不踹这一脚都对不起她这番演技。”
他明白过来,却仍抱起哭得委屈的她。
“她年纪小,你让让她怎么了?”他避开我的眼光,息事宁人般,“这样吧,今天开始,由她负责你的饮食,算作赔罪。”
他捏了捏夏瑶的鼻子,“这回认真点,听到没?”
她低头掩住眼底嫉恨,乖巧答道:“好。”
连续几天,餐桌上只有馊掉的饭菜。
偶尔能有一个冷硬的馒头、一碗清水。
我将那些发霉的食物拍下来,发给顾怀深。
他没回复,隔天带着夏瑶出现。
他推了推她,她迟疑地朝我鞠躬,声音很小:“对不起。”
顾怀深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语气缓和,“她知道错了,特意给你做了蛋糕赔罪。”
蛋糕很精致,我却没看一眼。
顾怀深见我没动,主动挖了一勺,递到我嘴边。
“尝一口,别辜负她的心意。”
我勉强张嘴。
他神色一松,正要喂第二勺,手机响了。
是工作电话。
夏瑶接过勺子,笑得乖巧,“怀深哥哥,你去忙,我来喂南枝姐姐。”
等他转身离开,她的笑容变得诡异。
“好吃吧,南枝姐姐?毕竟是骨灰做的。”
我整个人僵住。
她笑容更盛,“都说母女连心,你怎么没尝出来?”
我猛地呕吐,疯了般冲进院子。
老树被连根掘起。
母亲的骨灰盒摔得粉碎。
我凄嚎一声,转身扑倒夏瑶。
抓起锋利的碎片狠狠划在她身上。
碎瓷割进掌心,血流如注,我却浑然不觉。
刺耳的尖叫把顾怀深吸引了过来。
看见她浑身是血、蜷缩颤抖,顿时瞳孔骤缩。
他一把推开我,抱住她,朝我怒吼:“她都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我抬起猩红的眼,声音嘶哑:“这样的蛋糕给我,就叫诚意?”
他这才看到院里一片狼藉,愣在原地。
夏瑶哭闹不已,“怀深哥哥,我好痛......”
他回过神,看见她满脸的泪水,慌张地抱着她起身要去医院。
他冷声丢下一句,“你妈已经死了,终归还是活着的人更重要。”
可他忘了。
那时他初涉商界彷徨无措,是妈妈看在我的情分上,熬夜为他分析案例,手把手教他谈判技巧,甚至亲自带他出席商会,用她所有的信誉为他担保铺路。
没有她,何来今日叱咤风云的顾氏总裁?
悲愤感几乎要将我凌迟,鼻血毫无预兆地涌出,视野开始模糊。
“顾怀深......”
可他离开的背影没有停顿。
我失去意识,重重摔倒在地。
再次醒来是在自己房间。
床边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王妈,你怎么在这?”我有些惊喜。
自顾怀深从妈妈手里买下老宅,旧佣全被遣散,包括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她。
“顾先生把我叫回来的,他心里还是念着你的。”
我没说话。
她也不在意,伸手摩挲着我骨节凸出的手腕,掉下泪来。
“这得是吃了多少苦,才能瘦成这样......”
我喉咙发涩,勉强笑了笑,“还好你回来了。”
她用力点头,“王妈一定好好把你身体调回来。”
她抹干眼泪,替我包扎受伤的掌心。
门被推开。
顾怀深眸色晦暗,“我来吧。”
王妈安静地退出去。
他一言不发地消毒、上药,动作熟练。
最后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有种令人恍惚的熟悉感。
“你以前淘气,总受伤。”
“每次我替你包扎,都会打个蝴蝶结。”
像是在说上辈子的事,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
他干咳两声,生硬地转开话题。
“今天夏瑶是有些过分,”他眼神游移,“但你再气,也不该动手伤人。”
“我让她给你道歉,这事就翻篇了。”
他朝门外喊了一声,夏瑶走了进来。
“她的道歉,我受不起。”我眼神冷淡,“这事也不翻不了篇。”
“南枝姐姐,你没怀过孕,不懂,孕妇总是情绪不稳,”她摸了摸肚子,语气娇软,“看在宝宝的份上,你就原谅我吧。”
呼吸有片刻的迟滞。
顾怀深曾那么渴望和我有个孩子。
但我体质特殊,没法怀孕。
怕痛的我甚至挨了几十针取卵。
他心疼我,主动去结扎。
说如果我不能生,那么他这辈子都不要孩子。
如今,他体贴地让女孩回房间休息。
再转向我时嗓音低哑,“孩子生下来会给你带,叫你妈妈。”
“所以......为了孩子,以后让着她点。”
我以为,自他用妈妈教的商业手段吞并她的公司、间接逼她跳楼成植物人后,我的心早已硬如铁石。
却不想还是会不争气地被他一句话刺得生疼。
“她确实不会照顾人,你应该也想王妈了,我就让她回来了。”他语气和缓,“只要你别再跟她闹,以后......”
夏瑶在隔壁急切地喊了他一声。
他话未说完,匆匆离去。
我望着他的背影,掌心的伤隐隐作痛。
他不知道,我们没以后了。
王妈回来后,伙食终于有了改善。
可我身子越来越差,时常咽不下东西。
她总会像小时候那样,一勺一勺耐心地喂我。
有次我实在吃不下,按住她的手,她却吃痛般一躲,勺子摔碎在地上。
她蹲身去捡,起身时却扶住腰,眉头紧蹙。
我目光复杂。
最近她总是旧伤未愈,新伤又添。
手腕和手背常有淤青、红肿与水泡。
不知看不见的地方还有多少伤。
每次追问,她都只说是做饭手生了弄的。
直到这天,我亲眼看见夏瑶一脚踹翻滚烫的汤锅。
热汤泼溅,王妈的手背瞬间红肿起泡,却低头不敢言语。
怒火“嗡”地窜上头顶。
我冲进厨房,不管不顾地抓住她的手按进热汤里。
她哀嚎一声,用力抽出手。
顾怀深的脚步声传来。
她突然自己后退两步,猛地撞在中岛台边缘。
随后抱腹蹲下,哭着说我要害她的孩子。
我冷眼看她做戏。
客厅。
顾怀深铁青着脸,焦躁地踱步。
家庭医生检查之后,给出诊断,“手上的伤注意不要碰水,胎儿无碍,别再受惊就好。”
他轻柔地扶着她进卧室。
出来后紧抿着嘴,沉默地盯着我。
我没有解释,也不想解释。
沉默良久,他深深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不会害孩子,这不是你的性格。”
我垂眸未语,一丝暖意尚未蔓延开,便被他下一句彻底浇灭。
“可孩子不能冒险,你能不能少和她置气?”
“你不如直接让我走,”我冷哼,“非把我带回来,相看两厌是何苦?”
“不可能,”他骤然抓住我手腕,声音发狠,“这辈子你只能留在我身边。”
人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顾怀深,你有病吧?”
他噎住,神情反而缓和下来。
半蹲下身与我平视,放软了声线。
“老闷家里也不好,夏瑶怀孕了也需要散心。”
“你以前不是最喜欢马尔代夫?过两天一起去,好不好?”
心神一动,我点点头。
妈妈在世时,每年夏天我们都会去马尔代夫。
临死之前,再去一次也好。
马尔代夫的海很美,我却只能在游轮赌场里,看顾怀深和人打牌。
早知道不来了。
正出神间。
“赌钱多无趣?”夏瑶突然轻笑,“不如赌她。”
所有目光钉在我身上,我的脊背一僵。
顾怀深把玩筹码的手指一顿。
“别害怕,南枝,”他指尖掠过我的脸颊,声音低沉,“只要你开口求我,我就拒绝。”
他明知我的骄傲。
每当我觉得不会更失望了,他却总能将一颗心再次摔成一滩肉泥。
我抬眼,眼底枯寂一片,“正好,我在你身边呆腻了。”
他眸中骤然风起云涌。
沉默半晌,他冷笑一声,将筹码推入赌池。
“买定离手,赢了我,她随你们处置。”
牌面揭开。
常胜将军顾怀深,输了。
赢家顿时兴奋,命令我,“过来,给老子端茶倒水。”
我淡淡瞥他一眼,没动。
他似被这眼神刺痛,勃然怒骂,“装什么高贵?脱了衣服不也是表子一个?”
夏瑶袅袅起身,笑吟吟道:“别生气,我替你教教她规矩。”
说完,狠狠扇了我一记耳光。
她眼神恶毒,示意顾怀深的手下,“扒了她的衣服!让大家看看她是什么货色。”
几人犹豫看向顾怀深。
见他没有垂眸不语,数双手立刻把我按倒在地。
衣服被撕碎,暴露出底下嶙峋的骨骼和遍布的青紫淤痕。
哄笑暂停,响起几声抽气。
“这女人不会吸毒了吧?”
他们不知道,这只是绝症并发症最微不足道的表现。
屈辱与绝望中,我摸到一把水果刀,胡乱一挥!
夏瑶惨叫跌倒,裙摆迅速洇出鲜血。
“孩子......怀深哥哥,孩子!”她凄厉哭叫。
顾怀深脸色骤变,冲过来抱起她厉吼:“叫医生!”
转头看我,他目光森寒,“把她关进底层船舱!三天内谁也不准放她出来!”
阴暗潮湿的船舱,我蜷缩在角落。
病痛如火般灼烧五脏六腑。
顾怀深派人送来饭菜,尽是些腐烂发臭的海鲜,狗都无法入口。
倒也无所谓,我根本吃不下。
疼得打滚时,几个男人粗暴推开门,笑容猥琐。
“顾总让我们来好好‘调教’你,免得伺候不好新主人。”
几双粗糙的手摸上我几乎裸露的皮肤。
我已无力反抗。
体温正飞速流逝,心跳渐渐微弱。
晃动的视野中,冰冷的月光从巴掌大的舷窗透进来。
朦胧中,妈妈从那片月光里走进来,温柔地抱住了我。
再也不会痛了,我唇角弯起一丝解脱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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