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湛清云席玉《死而复生后，我杀上剑宗》
我救了一个凡间女子。
天资聪颖、根骨绝佳，气运远在我之上。
靠着我给的功法丹药，她修为一日千里，却仍不满足。
联合着其他宗派弟子重伤我之后，她将本命法宝死死扎入我心口。
「弱肉强食，大道无情，能死在我手下，即是天意。」
我是天生灵体，她和我兄妹相称，自然再清楚不过。
连我尸身骨血都未浪费一分一毫，将洞府中奇珍异宝据为己有，她毫无愧疚。
「你不会白死，等我炼化你的尸身，修真界又会多几位宗门奇才。」
苦等三百年，我睁眼那日，洞府里的长剑重见天日。
物归原主，我的东西放在她那里太久了，该还了……
我醒来那日，洞府里冷冷清清。
奇珍异宝被搬空，洞府外下了不少禁制。
我这里比不得灵气浓郁之地，连植被灵兽都少见，难为湛清云对我这么上心。
门口通神木只剩个树桩，破破烂烂的小屋早已变为废墟，倒塌过后生了杂草，看不出丝毫痕迹。
可惜了，这颗树是我我好不容易才从秘境中移栽出来的……
三百年光景，斗转星移，灵应山附近的凡人小村落都变成了城镇。
蹲下身在树桩下挖了个小坑，没摸到任何东西，想了想，我继续往下挖。
这么多年过去，土厚了不止一层，等洞底碰上硬物，我一抬手，从里抽出一把长剑。
抖落剑身上的灰尘，剑柄上的“宵练”二字有些模糊不清。
从我问世那日起，这把剑就自幼伴在我身边，救湛清云那日起，这把剑就埋在此处。
现在看宛如一柄废剑，埋在土里沾满污泥，被树根缠绕不得解脱。
半点看不出，从前一经问世就遭各大宗门疯抢，一剑分山海，受无数剑修追捧的模样。
树影婆娑，我提着剑走进洞府，从角落里摸出块玉佩。
这种俗物湛清云和江寄舟看不上，还留在洞府，丝毫未动。
他们看上的东西，一件都不留，可那些在我眼里，根本就是些寻常物件。
灵力催动，洞府像是波动的水面，浓郁灵气瞬间迸发，稍纵即逝又消散，眨眼间，我面前出现一条小径。
她知道杀人夺宝，却不知道灵应山是秘境入口，灵应山鲜少有修士出现，湛清云没出现之前，我守着秘境，不知道过了多少岁月。
片刻过后，我重新出现在洞府内，宵练焕然一新，身上多了个须弥袋。
湛清云杀人夺宝后，将我尸身练化。
皮作鼓、血炼药、筋作弦、就连白骨，都嵌在剑柄。
天生灵体，活着对她无益，死后却对她益处颇多。
出洞府后，我径直往对面山头走去，对面山头的散修是我多年好友，当初提醒我小心湛清云的，就是他。
洞口死死封住，散修潇洒自如，连件好一点的法器都找不出来，唯一的本命法宝散落在白骨附近，青山小老头寿元已尽。
「老不死的，还真给你熬死了……」
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洞府，确定没有外人闯入的痕迹后，我扯了扯嘴角。
再起身时，目光扫到了他身后的石壁上，几道剑痕歪歪扭扭，字迹勉强还能辨认。
「席玉小友早逝亡于奸人之手，愚。」
石壁下放着些供奉物，正对着我山头。
三百年光景，湛清云怀揣异宝横空出世，救下江寄舟成全一桩佳话，两人结为伴侣，入了剑宗成为宗主亲传弟子。
我如今，要去要债了……
挥手擦掉石壁上的字迹，我笑了笑。
「我可不是小友，活得比你长，你叫我祖宗都成。」
「大智若愚，我这不是还没死嘛，说话太难听了，还有湛清云，她能借着我尸骨当上剑宗宗主亲传弟子，我也能让她立马当不上。」
「论起辈分，那剑宗宗主，得叫我一声师叔……」
2
第二日，洞府重新落下禁制。
湛清云有句话说得对，光有奇珍异宝却毫无自保能力，在修真界就是怀璧其罪。
死过一次，蹉跎三百年，我复生了。
神魂在，肉身被毁，我可以法宝重塑，可当初被她剜心取血，剥皮拆骨之仇，我也一丝未忘。
她怎知，我不会留后手呢。
不出三日，湛清云就会得知我踪迹。
一改曾经往日常年的粗麻衣，一身金丝锦袍，我拢了拢衣袖，提着剑消失在原地。
曾经湛清云最恨的就是我这张脸，修真界无不皮相俱佳，可她还是嫉妒，刺上我心口后，她最先剥下的，就是我这张脸皮。
「你既然对我并无好感，为何要待我如此，我最恨你这般假慈悲！」
她有一件法器小鼓，换做四谛，敲击可瞬间使人脱离幻境，反之则摄人心魄，她用的就是我这张脸。
用我尸身炼器，现如今我复生，她自然有感应。
……
「剑宗内的清云仙子法器失控，寄舟道君负伤，剑修那群疯子到处寻人，说有人从中作梗，要和剑宗为敌，这不是瞎扯吗？！」
「本命法器怎会随随便便失控，宗派天之骄子顾及起脸面来，比我们散修倒是虚伪千百倍。」
两人谈笑间，一道风刃擦边飞过，男子脸颊边顺间浮现血痕，香风阵阵，一身鹅黄衣裙，足尖系上金玲，怀里抱着一柄琵琶，面纱遮掩露出一双美目。
「慎言！」
方念瑶修为压制着两人跪下，眉眼间的傲慢，丝毫不减。
这是如今颇有美名的音修，三百年间修炼至分神，与那两人并肩奇才，炙手可热的年轻一辈修士。
可现在，她满脸恼怒的样子，我看着却只觉得丑恶，她抬起手拨动琴弦，教训散修之际，我出手了。
「蝼蚁也配议论剑宗，我与清云寄舟一向交好，我代她教训……啊！」
刚刚还宛若神女，此刻直接扑倒在地，满头珠翠散落，方念瑶重重跌落，整个人狼狈不堪。
脸上浮现出怒意，抱着琵琶站起身，周身灵气波动，她直接怒吼出声。
「找死！是谁！」
站了许久，我从拐角踱步而出，方念瑶眼睛瞪大，死死盯着我。
「席玉，你……你怎么还活着！」
在她惊惧的眼神中，我勾起唇角，手持着宵练，迈着步伐朝她步步逼近。
「好久不见，我来取我的东西……」
灵应山是穷山僻壤。
救湛清云那一年，山下饥荒，我和青山小老头不便插手凡间事，送下粮食过后，便不再管。
洞府外有禁制，但湛清云还是撑着一口气闯入了。
丞相府小姐，施斋回程却遭灾民哄抢，钱财抢尽又被掳走，吊着一口气，她还能遇上我。
「与我有缘。」
青山一眼看出她的根骨，犹豫片刻后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被我一碗灵药救回，湛清云楚楚可怜跪倒在我面前，求我教她修仙。
「再造之恩，清云没齿难忘！」
她自愿舍弃凡尘，踏上修仙路。
修真界残酷，她想要最好的资源，不管我给她什么，她都统统收下。
「席玉总不会害我。」
这句话挂在嘴边，我身上的上等功法、丹药灵植、灵兽法宝，一件件都到了她手里。
她像一棵幼苗，拼命汲取养分，后来，她不再满足于这些“普通”法器。
「修真界机缘万千，自有我一席之地！」
不顾我的再三劝阻，她私闯秘境，结果被人夺宝，重创经脉，再也无法汇聚灵气。
无法聚气，丹田受损，意味着仙途无缘。
她后悔了，哭着求我救她，撑着从床上爬起，求我再救她一次。
「这一次，我定不会重蹈覆辙，我志在让修仙界走上正道，让其再无不公！」
我心软了，她这幅模样，和从前的我也有几分相似，万一她是个例外呢？！
天生灵体，我的血作药引，丹药炼成的那天，湛清云喜极而泣，因祸得福，她不仅修复了经脉，还修为更进一步。
可我却因此暴露行踪，被人追杀，每日东躲西藏，我受伤之际，回想起此前交给湛清云的丹药。
我找湛清云要回丹药。
耗费我心头血炼成的丹药有四粒，用去两粒救她，剩下的，她都要去了。
「丹药珍贵，席玉你只是小伤，你来迟一步，这丹药我早已给了两位好友。」
丹药珍贵，可我身上的好东西也不少，从前不在意，可如今不一样了。
在各方虎视眈眈下，我断不敢拿出身上其他秘宝疗伤，最重要的……这丹药不能为他人所知。
我没料到，她竟无视我的话，轻易给了他人服用。
方念瑶和江寄舟的伤势我看过，并无大碍，那丹药修复经脉神魂，对他们并无助力，而我……
猛咳一口血，我和湛清云四目相对。
「席玉，我为你寻伤药！」
一袭红衣，轻飘飘踏上通神木，她御剑而去时，我看到了她嘴角的笑意。
青山让我小心提防湛清云，我咳着让他别忧心，可惜，大话还是说早了。
湛清云再归来那日，带上了方念瑶和江寄舟。
封上我丹田，她笑着说为我寻来了至宝，转身却一剑刺入我心口。
「你本就是天生灵体，还要什么疗伤圣药，席玉，你瞒我瞒得好苦。」
「当初你早知该如何救我，却偏偏要看我在你面前苦苦哀求才肯答应，弱肉强食，你虚度光阴，不如祝我登上大道吧！」
脸上带着笑意，下手却毫不留情，我鲜血淋漓，她满眼都是兴奋。
「只要我献上法宝，寄舟师尊便允我加入剑宗，席玉，你再帮我一次吧！」
「就一次！」
当初那只牢牢抓住我求救的手，如今插入胸腔，剜心取血，没有丝毫犹豫。
回忆至此，当初方念瑶站在湛清云身后满眼激动，可此刻，她眼里满是惧怕，惊惧过后，她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法器牢牢挡在胸前。
「你来干什么！冤有头债有主！修真界抢夺资源再平常不过，你捡回一条命，难道还不懂珍惜……」
可她说这话时，却连连倒退，觉察到周身灵力被我压制时，她终于怕了。
「杀你一次不够，你还想被杀第二次吗？！」
「滚……啊啊啊啊啊！」
我听厌了这话，挥手过后，拔出了宵练。
方念瑶那双眼睛，被剑光飞速划过，两行血泪，一声惨叫过后，她捂着眼睛，摸索着怀里的琵琶。
她的本命法宝，此刻却没有丝毫动静。
「弦呢？！弦……」
琵琶没了弦，方念瑶死死抠住法器，倒退着想要跑。
看她脸色大变，我举着剑哼笑，脸上表情有些玩味。
「你曾经炫耀你的琴是故人弦，怎么样，用我的筋当弦，这法宝用的可还顺手。」
修真者体魄强健，可此刻，她死死抓住琵琶的手，十指尽是血痕，嘴唇颤抖张合，她闭着眼睛，周身灵气却无法抵挡我的威压。
「不是我，是湛清云给我的，我没害你！你不能杀我……」
她没害我，但当年散播我身份的人是她，靠着我的残躯，她也得了不少好处。
匍匐在地上，方念瑶狼狈不堪，哪里有半点仙气飘飘的模样。
「我当然不会杀你，你的眼睛没了，我要你活着，告诉湛清云，我来要债了。」
被宵练血不过刃，可伤的却是根本，我在她的眼睛里加了点东西，每夜伤口会疼痛难捱，无药可救。
方念瑶身上的威压松下，几乎瞬间，她慌不择路遁走。
捏着手里拿回来的东西，我冷下眼。
大道无情，但人不同。
人有七情六欲。
我没想过隐藏行踪。
离剑宗越近，法器响应越强烈。
江寄舟拿着用我脊骨炼化而成的般若剑，当了三百年的本命法器，现如今法器失控的滋味，怕是不好受吧。
再有十日，剑宗掌门会举行典礼，江寄舟将成为下一任掌门继承人，执掌剑宗。
混在散修之中，翻看各大宗门名录，视线扫过熟悉的名字时，我忍不住挑眉。
方念瑶怕是已经到了，得知我死而复生，湛清云会作何感想……
「寄舟道君小伤无碍，剑宗有他和清云仙子两位翘楚镇守，往后必然风光无两啊！」
「我正道辉煌，往后剑修必然是修真界之首。」
「往后前途无量，现如今整个修真界观礼，也算是做个见证了。」
「当初剑宗席琼南、唐星皖道侣二人若是未曾陨落，如今剑宗怕是……」
「现如今这等盛况，也只有数千年前他们二人可与之媲美……」
仰头咽下灵酒，我嘴角上扬，摩挲腰间灵佩，宵练忍不住微微颤动，似是有所感应。
压下佩剑，对着剑宗的方向多看了一眼。
来了啊，湛清云。
……
借着夜色，我避开了其他散修，顺着感应换了个地方。
自找一处无人之地，靠在树下不到片刻，两道人影从暗处朝我走来。
一高一矮，三百年过去，江寄舟多了些凌厉威严，衣着华贵半点看不出从前稚嫩模样。
反倒是湛清云变化极大，褪去从前那几分灵动，头上珠翠随风摇曳，一身霞云罗裳更称得她气质出尘。
两人确实登对，站在一起看我的眼神如出一辙。
忌惮、惊惧……还有一丝贪欲，甚至……
多看了一眼湛清云，她看着我微微出神，眼里多了一丝我看不懂的神色。
「席玉，事已至此，你想如何，我们都愿奉陪。」
她说这话时，我哼笑一声，江寄舟挡在湛清云身前，放在般若上的手死死握紧。
「要是寻仇，找我们便是，方念瑶的眼睛，是你伤的？！」
「你伤她便是与音修作对，你可知……」
拔出剑直指我面门，湛清云用的还是那把画影，江寄舟脸色难看，放在般若上的手久久未动。
不需拔剑，画影还未近身就被我灵气震开，脱离湛清云手心。
放出威压，面前两人脸色大变，湛清云脸色惨白，整个人倒退一步，眼里都是不可置信。
「为何你修为进步如此之快，洞虚……不，你已至大乘……不对，不对。」
湛清云想上前的脚步被威压制住，江寄舟放在剑上的手被弹开，他额角冒出细汗，死死盯着我。
杀了我夺宝，又炼化我天生灵体的尸身，两人花了三百年才至分神，可现如今我死而复生带着大乘修为，两人对视间，脸色难看。
江寄舟死咬着牙逼近一步，脸上怒色浮现，厉声对我呵斥。
「席玉！当初你明明身死，现如今回来，是不是修了邪道，所以……啊！」
这话我不爱听，被我瞬间压弯双腿，江寄舟当着我和湛清云的面，双腿跪下。
嘴角冒出血痕，江寄舟再也无暇质问了，现在我想杀他，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一跪一站，江寄舟受不了屈辱，挣扎着想起身，推开湛清云后，他冲着我怒吼，眼里都是血丝。
「你要杀要剐请便，何必折辱我！」
湛清云红了眼，她朝我看来，声音有些微颤。
「席玉，我……」
“啪！”
一声脆响响起，湛清云趴倒在地，满头珠翠散落，整个人狼狈不堪，一巴掌下去，两人瞬间安静了。
我没什么不打女人的规矩，这一巴掌，是她欠我的。
踩着珠钗靠近江寄舟，剑柄挑起他，仰望的视线看着我，他脸上都是恨意，那只放在般若剑上的手被逼着拿开，他脸色瞬间大变。
「你……」
那柄剑瞬间到了我手中，扶过剑身，我举着他直接一剑刺向江寄舟。
血肉被贯穿，他死死忍住惨叫，眼里的杀意遮掩不住。
「你还拔得出来这把剑吗？！」
「拿我的尸骨当作本命法器，感觉如何，被本命法器所伤元神的滋味又如何。」
「本命法器剥离，这滋味你满意吗？」
每说一句，两人脸色就白一分。
湛清云再也坐不住了，觉察到自己身上的威压一松，她直直举着画影朝我扑来。
「席玉，你不要逼我！」
「我即能杀你一次，必然能杀你第二次！」
这一次，我拔出宵练，直接迎了上去。
「铛！」
画影从湛清云手中脱手而出时，她瞪大眼还想飞身抓住，可挨了我一剑，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剑脱手，吐血软倒在地。
咬着牙，两人脸色恼怒，在我边擦拭般若，边靠近两人时，湛清云牢牢挡在他身前。
「席玉！你当真要杀我和江寄舟，和整个正道为敌吗？！」
「寄舟是剑宗掌门首席弟子，要是杀了我和他！你绝不会好过！」
「一个大乘而已，修真界其他大乘修者，绝不会让你逃脱的，早知你走火入魔至此！我当初就应该斩草除根，灭了你神魂！」
湛清云眼里的狠戾，和当初倒是如出一辙，可惜……
抬脚踩上她手背，我在她的惨叫声中，取走了她挂在腰间的储物袋。
拿出那面用我皮肉制成的四谛鼓，我连同般若一起收入囊中。
看到我的须弥袋，湛清云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无视她眼里的贪婪，听她说要灭我神魂，我嗤笑一声。
「当初以你的修为，你不是不想灭，你是修为太浅，根本灭不掉我的神魂。」
当初身死那一刻，神魂直接藏匿进法器，秘境里等了三百年，我才重塑回肉身。
和江寄舟并排仰望，湛清云狼狈抬头，看我的眼神变了。
「你果然有后手！席玉，你身上还有法器！」
「修真界资源本就是能者多得，抢夺资源再正常不过！就算当初没有我湛清云，也会有其他修士！」
「为什么不能是我！！」
是啊，偏偏是她。
当初拒绝她过后，我便发现她对江寄舟嘘寒问暖，欲加入剑宗。
她和我并无任何相像之处，她口中的不公大义，只不过是满口的谎话，她看我和江寄舟并无不同，我于她不过是一道机缘。
「大道三千，你最该入的，应该是无情道。」
这句话出口，湛清云脸色变了，猛咳出一口心头血，江寄舟挡在她面前，眼神有些忌惮。
两人对视一眼后，江寄舟冷哼一声，神色微缓，再看我时有些许不屑。
「席玉，你生也好，死也罢！」
「我和清云出宗时，便料到你会纠缠，宗内供奉命灯若是熄灭，你必死无葬生之地！」
「你要与整个正道为敌，背上邪修之名吗？！」「重塑肉身不易吧，你是天生灵体，血肉皆是灵物，你……啊啊啊啊！」
这一次，我削去的，是江寄舟握剑那条手臂，鲜血喷涌而出，吞吃灵药才能堵住他那张嘴。
湛清云原本上前的动作一顿，隐隐还有后退之势。
欣赏完两人丑态，我收起威压，嘴角勾起笑意，视线划过湛清云攥紧衣袖的手。
「我当然不会杀你们……」
比起一死了之，我更喜欢看他们自食其果。
湛清云和江寄舟浑身一懈，再看我时，眼里满是戒备与忌惮。
「修士本就不易，你要想要什么补偿，只管开口！」
「就当我们两清，日后休要再提……」
还没等她开口说我，我便催动符箓，消失在原地。
两清？
怕是两清不了啊……
剑宗大典之际，修真界出了一件大事。
湛清云献出一粒珍贵丹药。
这粒丹药可修复神魂，重塑经脉。
此药一出，修真界掀起哗然大波，一时间登门求药之人不计其数。
「重塑经脉、修复神魂，那岂不是可逆天改命！」
「修仙之人最重其根骨，要是能重塑经脉……」
「这药仅此一粒……」
这药仅此一粒，却无人敢抢。
剑修都是一群护短的疯子，为了一粒丹药而死，到底还是不值当，要是仅在湛清云一人手上……
无数修士拜访，湛清云丝毫不藏私，直接道出此药来历。
「此丹药世间罕有，但此药可练。」
眼神闪烁，湛清云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唇角勾起。
「此药需要一味药引，那便是天生灵体之人的心头血。」
「若是能寻得此人，那便是寻得此药……」
袖角遮掩住笑意，她眼底带上一丝恨意，视线划过众修士脸色的神色，她满意告辞。
……
丹药问世那日，我便料想到会有今日。
站在坊间听过路修士议论，我只觉有趣。
怀璧其罪之理，我早已领教过。
不急，明日剑宗大典，我为她和江寄舟，准备了一份大礼……
……
修真界已经有数千年未这般热闹过了。
上一次，还是两千年前，剑宗首席弟子席琼南举行大典时……
「可惜，席琼南与道侣踏入秘境后就再无踪迹，命灯双双熄灭，身死道消……」
「快看，是江寄舟和湛清云！」
人群中有人惊呼，今日江寄舟白衣玉带，和湛清云携手并立，乘坐法器缓缓往高台驶去。
这般耀眼的修士，当真称得上一句天骄。
修行三百年至分神，再过几百年，这两人必定前途无量。
可惜，那也得数百年后了……
法器行至半空，忽然在头顶停住，摇晃数下后，忽然颤动不止，直直往地面砸去。
「不对，法器失控了，诸位道友小心！！」
剑宗内下了不少禁制，此刻江寄舟和湛清云直直坠向地面，地上的修士四散开来，可法器中的两人却闪避不及。
周身灵力失控，两人重重摔上地面，湛清云长发四散，江寄舟作为今日的主角，
法衣随未沾灰尘，可从法器中爬出来的样子，难免有些狼狈。
剑宗众人看着江寄舟和湛清云，呼吸一滞。
过了几秒，一道凌厉威压横扫而下，神识扫过众人，一声怒喝。
「何人作弄我剑宗弟子！放肆！」
扯起嘴角，我抽出宵练，对着高台，我狠狠一劈。
“咔嚓！”
剑痕蔓延开，风刃掀翻地面，剑宗屹立上万年的宗门，从中间断成两半，轰然倒塌，掀起一阵尘土。
站在剑痕两边，周围一片寂静，宵练撑地，我直直对上了一双满是惊怒的双眼。
高台上还未出声，湛清云忽然径直跪下，垂头请示，声音凌厉。
「师尊！他就是天生灵体的邪修！死灰复燃，修炼邪术！」
「请师尊出手，灭了邪修，扬我剑宗威名！！」
江寄舟撑着那只还未好全的手，眼睛死死盯着我，随湛清云一同跪下，脸上满是寒意，一同扬声请示。
「请师尊击杀邪修，扬我剑宗威名！」
只要与他们为敌，就定是邪修吗？
听到天生灵体，众人落在我身上的视线变了，贪婪、忌惮、审视、杀意裹杂着觊觎，汇聚到我身上。
倚着宵练，我看向高台。
上方出声时，威压也一同逼近，灵气里带着杀意。
「何等宵小，报上名来！我剑宗不除无名之辈！」
还是一样自负啊，破开禁制，我直接跃上高台。
顶着众人注视，直直指向面前的男人，久居高位，从未被如此逾越，还未等他发怒，我轻笑开口。
「剑宗第二十代弟子席琼南、唐星皖之子，席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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