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南舒顾宴《七年雾散不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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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满月这天,顾宴去派出所给孩子上户口。
“您好,孩子叫南铮铮,落在她母亲的名下。”
他答应过南舒,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如果是女儿,就随她姓南。
民警在键盘上敲了几下,眉头却越皱越紧:“南舒的户口名下,早就登记过一个叫南铮铮的孩子了。”
顾宴愣了一下,以为听错了:“不可能啊,我们的孩子才刚满月!”
话音未落,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一下。
点开屏幕,是南舒的助理秦宇发来的照片。
照片里,南舒左手牵着秦宇的手,右手牵着一个五、六模样的小男孩,三人站在幼儿园门口,笑得刺眼。
那男孩胸前的校牌上,“南铮铮”三个字清晰可见。
紧跟着,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顾先生,插足别人婚姻的滋味怎么样?这辈子都得活在我这个正牌丈夫的阴影里呢。】
心脏像是被一只铁钳紧紧攥住,顾宴指尖发颤地对民警说:
“麻烦……再帮我查一下南舒的婚姻登记信息。”
打印机吐出的纸张轻飘飘的,落在掌心却重如千斤。
南舒的婚姻登记栏里,配偶姓名清清楚楚写着“秦宇”,领证日期是七年前。
“先生,这孩子的户口还办吗?”民警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顾宴望着襁褓中女儿熟睡的脸,唇角扯出一抹苦笑:
“上我家户口吧,顺便……给孩子改个名字。”
……
走出派出所时,顾宴的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
手机又震了一下,是南舒发来的消息。
【老公,今天终于出月子啦,晚点来接我好不好?想喝你炖的鲫鱼汤了】
看到“老公”两个字,顾宴只觉得可笑。
结婚这些年,南舒每天都这样喊他,出门要报备,回家要拥抱,那些细致入微的温柔,此刻想起来只剩密密麻麻的讽刺。
他拉开车门坐进去,手指抖得连钥匙都插不进锁孔。
圈子里的规矩她懂,豪门夫妻大多各有心思,可南舒曾是那个例外。
当初两人联姻,是因为顾家日落西山,濒临破产。
圈子里都知道顾宴是南家的赘婿,有次酒会上,一个豪门阔少骂他吃软饭不要脸。
转天,那阔少全家的产业就被南舒逼得破产,灰溜溜搬出了这座城市。
顾宴随口提了一句法拉利新款跑车,她就连夜飞半个地球调来一辆,只为换他一个笑脸。
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那次体检乌龙。
护士拿错报告,说他得了肾衰竭,南舒当场就红了眼,死死攥着医生的白大褂嘶吼:
“把我的肾给他!两个都摘走也行!他要是没了,我也不活了!”
后来发现是搞错了,这个素来娇生惯养的财阀千金,竟蹲在医院走廊里,哭得像个孩子:
“太好了顾宴,你没事就好……”
身边总有人提醒他,南家现在如日中天,南舒生意越做越大,身边肯定少不了对她有那种心思的人。
她对他那么好,好到让他根本生不出半分怀疑。
可为什么偏偏是秦宇呢?
南舒以前明明最瞧不上他。
秦宇曾是南家的司机,有次故意在车里给南舒用了催情香薰。
南舒当场咬破舌头让自己清醒,转头还让人把秦宇打了一顿。
“少在我面前耍这些下三滥的把戏,你明天不用来了!”
她扑进顾宴怀里颤抖着,语带哭腔:
“老公,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那些不要脸的东西,我见一个赶一个!”
秦宇哭得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南舒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这辈子只爱顾宴,你这种脏东西,以后别再在我眼前晃。”
秦宇脸色惨白地爬起来,当天就收拾东西离开了。
后来南舒把他招进公司当私人助理时,是这么跟顾宴说的:
“顾宴,他丢了工作后听说债主要把他卖到缅北,我权当做件好事,为我们以后的宝宝祈福。”
顾宴当时信了。
现在想起来,他们结婚之前,南舒曾找了个借口,在国外出差了一整年。
虽然每天她都跟他视频,但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候,她偷偷跟秦宇生了孩子。
顾宴咬着牙忍住眼眶里的酸意,打电话问月子中心南舒现在在做什么。
护工诧异道:“顾先生,您太太半小时前就离开了。”
顾宴心中一紧,立刻联系了私家侦探。
半小时后,一段视频带着定位发了过来。
他直接开车赶去了定位显示的位置。
南舒根本不在公司,而是刚结束南铮铮的幼儿园家长会。
她牵着秦宇的手,怀里抱着那个叫南铮铮的男孩。
三人并肩过马路时,她脸上漾着的温柔笑意,比他们曾经拍过的任何一张全家福都要真切,刺得顾宴眼睛生疼。
他踩着油门追上去,一路跟到了城郊的别墅区。
就见秦宇先下了车,从后备箱里搬出一大箱玩具。
南舒牵着那个叫铮铮的男孩下了车,笑着亲了亲他的脸蛋,看着他抱着玩具跑远。
秦宇忍不住轻声斥责:“你也太惯着他了。”
“我的儿子我不惯着谁惯着?”
南舒抬头吻了一下他的唇,“再说他今天得的小红花最多,给我长脸了。”
秦宇眼眶红红的:“舒儿,谢谢你给铮铮安排了最好的贵族小学。”
“谢谢你可怜我孤家寡人,愿意把他生下来陪我,以后我们父子俩能远远看你一眼就够了,我们绝不会影响你和顾先生……”
“瞎想什么呢。”南舒捏了捏他的脸颊,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他不会知道的,何况你才是我结婚证上的丈夫,我对你们父子好是应该的。”
秦宇感激地抱着她,南舒忽然暧昧一笑:“既然是夫妻,是不是该履行点夫妻义务了?”
“你刚出月子,可以吗?”
南舒呼吸愈发急促:“你知道我这些天忍得多难受吗,快点,我想要。”
秦宇立刻会意,打横抱起她,快步走进了别墅。
顾宴坐在车里,心口像被钝刀割着,浑浑噩噩地开回了家。
甚至还要在晚上假装无事发生,去月子中心接南舒。
南舒躺在床上,见他来时眼睛亮了亮。
“老公我好想你啊,今天带宝宝累不累?”
顾宴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女儿上户口的事……”
“户口的事我改天去办,你别瞎操心!”
南舒的语气陡然严厉,见他脸色不对,又立刻放缓了声音:
“现在办户口手续麻烦得很,得靠我们南家的关系,你就别管了,反正我已经出月子了,这事交给我就行。”
顾宴垂着眼帘轻轻点头,没告诉她女儿已经上了顾家的户口。
更没说他回来的路上,已经给南舒最恨的那个死对头打去了电话。
电话里,他握着手机,声音平静却字字笃定:
“我还是单身,只要你还愿意,七天后,我娶你吧。”
南舒不知道他为何沉默,忍不住抱着他撒娇。
“老公,咱们都没好好亲近过,今天……”
顾宴胃里一阵翻涌,刚要开口,南舒的手机突然响了。
南舒心虚地瞥了他一眼,背过身接起了电话,挂断后语气变得焦急:
“老公,公司突然有急事,我得赶紧过去一趟。”
顾宴没有拆穿,看着她匆匆抓起外套出门,很快也悄悄开车跟了出去。
南舒的车缓缓停在那栋隐秘别墅门口。
没几分钟,秦宇坐进副驾,车身随即剧烈晃动起来,里面的动静昭然若揭。
顾宴点开手机里的监听软件。
真是讽刺,当初装窃听器是怕她应酬出意外,如今却成了捉奸的工具。
“亏你说铮铮发烧骗我过来,不然今晚还得在家装样子。”
南舒的声音混着喘息传来,“还是你保养得好,这腹肌摸着就是不一样,顾宴那身材不行,我看着都倒胃口。”
秦宇不断发力:“那你今晚就别回去了,陪着我吧。”
两人显然在车里没尽兴,没多久秦宇就抱着南舒进了别墅。
顾宴在车里枯坐了一夜,怎么也想不通,那个曾说爱他如命的女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第二天一早,他刚装作睡醒的样子,南舒就回来了,发梢还带着湿意,显然刚洗过澡。
“顾宴快起床,今天带你去拍卖会,有你喜欢的老物件。”
她深情地吻了吻他的脸颊,语气温柔得像从前。
顾宴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去了。
拍卖行里,秦宇突然穿着全球限量版手工西装走过来,那西装曾是顾宴喜欢的,可南舒告诉他没货了。
原来是送给了情人。
“南总,我来帮您拿外套。”
南舒却嫌恶地侧身躲开,声音仿佛淬了冰。
“今天我陪先生来的,你来做什么?”
周围的目光瞬间聚过来,秦宇胆怯地看向顾宴,委屈极了:“可您总得有人伺候……”
谁都知道南舒宠顾宴,当年那场婚礼请遍了全城名流,风光无限。
旁边立刻有人窃窃私语,南舒紧紧挽着顾宴的胳膊,皱眉道:“秦助理,这里没你的事,回公司去吧。”
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秦宇惨白着脸跑开了。
“老公,我们走。”南舒温柔一笑,拉着顾宴入座。
可顾宴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烦躁。
一连几件拍品过眼,她都眼神飘忽,手把裙子揪出了褶皱。
直到那块叫「世纪之眼」的稀世腕表登场,南舒直接举牌点了天灯,随即起身道歉:
“老公,我去趟洗手间,你看中什么直接拍。”
人人都用艳羡的目光看着顾宴:“南总真宠她老公啊,都点天灯了……”
“顾宴再落魄以前也是顾家少爷啊,一般的东西他也看不上眼吧。”
顾宴没心思听这些,在她转身出门后便跟了过去。
刚到卫生间门口,就听见隔间里传出不堪的声响。
“谁让你来的?早上三次还不够?”南舒的声音带着喘息。
“还不是你先凶我,”秦宇的声音又媚又委屈,“把我赶走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这个?”
南舒似乎叹了口气,“听话,他毕竟是我名义上的丈夫,这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也都得顾及顾家的面子,你是知道的。”
秦宇发出一声轻吟,带着哭腔:“可我才是你合法的老公啊,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光明正大站在你身边?”
“别闹,”南舒的声音冷下来,“说好的只做地下夫妻,别越界。”
她顿了顿,语气又软了,“刚拍的腕表是给你的,算补偿。”
“我还要婚礼,比顾宴那场更盛大的!”
后面的话被黏腻的亲吻声淹没。
顾宴胃里翻江倒海,踉跄着冲出拍卖行,扶着墙拼命干呕。
原来这就是南舒。
在外给足他名分,把真心全藏起来给了秦宇父子。
她精心维持的恩爱假象,不过是把他当傻子耍。
那本假结婚证,那场盛大婚礼,现在看来全是笑话。
他闭着眼深吸一口气,自我安慰。
“还有六天,忍过这六天就结束了。”
顾宴立刻给助理打电话。
“尽快清点我在南氏的股份和项目,备好转让合同。”
可下一秒,助理的话让他血液逆流:
“顾副总,您负责的「护航项目」,上个月被转到秦助理名下了!”
「护航项目」,是父亲生前最看重的智能仿生义肢开发项目。
父亲一生致力于慈善,心心念念要把这个项目做成,好造福更多残疾人。
南舒怀孕期间,顾宴一边没日没夜地照顾她,一边强撑着跟进了几个月。
直到南舒生产前,见项目渐渐步入正轨,他才稍稍松了手,没想到南舒一出月子就架空他的权力!
顾宴赶到公司时,助理正急得满头大汗。
"顾总,现在南总把大小事都交给秦助理了,我们实在不清楚内情。"
顾宴神色淡然:"没关系,去总裁办公室。南舒电脑的密码,我知道。"
没过多久,秦宇就匆匆赶来拦在她面前。
“顾先生留步。”
他嘴唇红肿,脖子上吻痕明显,更是满脸趾高气扬。
“没有南总裁的命令,您不能进去!”
顾宴冷脸推开他:“让开。这是我亲手跟进的项目,我有权查看。"
"您之前早就被架空了,这项目不归您,如今倒要跑来盗取别人的成果,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秦宇拦不住人,气得口不择言。
这时候,南舒也匆匆赶到,语气带着几分慌乱。
"你怎么提前走了?也不等我。"
顾宴心中冷笑——你正忙着和秦宇温存,哪有功夫跟我一起离开?
他将一份材料递过去。
“南舒,你看看这些数据!原定的义肢材料都是国外进口的,怎么现在全换成了劣质品?”
“是谁偷换了供应商,中饱私囊?"
产品被秦宇以次充好、偷工减料,中间的差价不翼而飞。
南舒眉头拧起,显然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秦宇脸色煞白,慌忙开口:"不关南总的事。对不起顾先生,我只是想多赚点钱养儿子……”
“您要怪,就怪我一个人吧。"
他一副隐忍屈辱的模样,惹得南舒眼中瞬间溢满心疼。
顾宴嗤笑一声:“道歉没用。你这种行为已经涉嫌犯罪,我会报警。"
话音刚落,一个小小的身影猛地冲出来,狠狠撞向顾宴。
“大坏蛋,不许欺负我爸爸!妈妈,你快打死他!”
尖利的童声在办公区回荡。
是南铮铮。
顾宴被撞得闷哼一声,脸色霎时惨白。
办公区的员工们见状,也纷纷变了脸色。
南舒立刻冲上前:"顾宴,你没事吧?"
秦宇慌忙将南铮铮拉到身边,假意呵斥:"铮铮,怎么这么没礼貌?快跟叔叔道歉!"
转而又看向顾宴,"先生,您要打要骂都冲我来,别跟个孩子计较。"
可他眼底,分明藏着志在必得。
不等顾宴说话,南舒已先一步说道:"别凶孩子了。小孩子懂什么?"
又转向秦宇:"铮铮不是故意的,你先带他回去,我会跟顾宴解释。"
顾宴定定地望着南舒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解释什么?解释他骂我是大坏蛋?还是解释,他为什么叫你妈妈?"
他懒得再看这对渣男贱女演苦情戏,转身就往公司外走。
南舒连忙追上来:"顾宴,秦助理的儿子才六岁,你跟一个小孩子较什么劲。"
顾宴攥紧了拳,"小小年纪就如此恶毒,分明是父母失职。凭什么不能计较?难不成,这孩子是你的?"
南舒脸色骤变,佯装动怒:"顾宴你胡说什么?那怎么可能是我的孩子?我只生过我们女儿这一个孩子。"
她自以为在国外生孩子这件事瞒得很好,但其实顾宴早就让私家侦探查到了。
顾宴自嘲地笑了笑,抬眼看向南舒:
“那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你好像……到现在都没给她起名字吧。"
南舒骤然沉默了。
铮铮。
原本就是她给她们的孩子准备的名字。
顾宴曾在他的备忘录里见过,无论男女都叫这个,是他亲手写下的期许。
盼着孩子能长一身傲骨。
可如今,这名字却安在了秦宇的孩子身上。
“暖星,”顾宴主动开口,“我的孩子叫暖星。”
南舒喉结滚了滚,眼底的紧绷松了些,语气又裹上惯常的温柔。
“暖星很好,像星星一样温暖,能一直陪着咱们。”
她伸手想碰他的头发,"顾宴,我要出差几天,回来就……"
“嗯,工作要紧。”
顾宴实在懒得再应付,打断她就直接走了。
回到家刚把暖星哄睡着,手机就弹出了秦宇的朋友圈更新的提醒,配图是三只握在一起的手。
南铮铮肉乎乎的掌心攥着把车钥匙。
五百万的车,他给私生子当玩具。
而他上周提醒了三次,她还是忘了给女儿买进口尿不湿。
顾宴对着屏幕笑出了声,默默把这条动态截图存进了证据文件夹。
怀里的暖星咂了咂小嘴,睫毛在灯光下投出小扇子,他低头亲了亲女儿软乎乎的脸蛋。
"宝贝,爸爸一会护好你。"
第二天把手里的资源和股份清点完毕,顾宴直接订了三天后飞杭城的机票。
自从上次察觉到他的怀疑,南舒这几天几乎每小时都会发来消息:
「老公,今天的客户真难缠,好在我搞定了」
「老公工作辛苦了,南城的酥饼很好吃,下次带你来」
她大概不知道,那些被她偷偷转进秦宇账户的项目奖金,每一笔流水都清清楚楚躺在他的邮箱里。
更不知道,在她苦心经营爱老公人设的时候,秦宇正拿着她给的钱,在朋友圈晒着大把的钞票,以及脖子上暧昧的吻痕。
顾宴对着手机自嘲地笑了。
曾几何时,南舒也是这样把他捧在掌心里的。
他们是旁人眼里羡煞的青梅竹马,南舒在榕树下红着脸说过非他不嫁。
上大学的时候,南舒会悄悄赶走了身边所有的追求者,霸道得像只护食的狼。
他做阑尾手术时,她在医院守了三天三夜都没合眼。
赚到的第一笔钱,更是一分不少地全打进他账户,附言写着“给全世界最好的男朋友”。
婴儿房突然传来一阵揪心的哭声,保姆慌慌张张地跑出来,手上沾着血:
“不好了先生!宝宝大腿不知被什么划了道口子,血止不住,您快来看看!"
顾宴心脏猛地停跳半拍。
他冲进房间抱起暖星,小家伙的哭声已经微弱下去,腿上的伤口还在渗血。
他疯了似的抱着女儿往医院赶去。
一番检查后,医生拿着报告单告诉他:“这是凝血功能障碍,血红蛋白太低了,必须立刻输血。”
顾宴嘴唇颤抖着:“大夫,输我的!我是她爸爸……”
"父母不能直接给孩子输血,"医生沉声道,"何况您女儿是RH阴性血,我们得先查一下血库库存。"
“用凝血剂,快点!”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可凝血剂打进去,伤口的血还是止不住地流。顾宴抱着脸色惨白的女儿,手抖得厉害。
十几分钟后,护士匆匆跑进来,脸色带着难掩的同情:“顾先生,库存里的RH阴性血……都被调走了。”
顾宴猛地抬头,眼底猩红:"刚才还说库里有储备,怎么会突然调走?"
护士咬了咬唇,声音压得很低:
“我们是私立医院,大股东南总的儿子刚才急需要输血,院长直接下了令,把库里所有的熊猫血都调去VIP病房了。”
一句话犹如当头棒喝,把顾宴最后一丝理智敲得粉碎。
他刚想打电话质问南舒,却看到秦宇新发的朋友圈。
「小淘气膝盖破了吧?还好你有个厉害妈妈,分分钟把全城最宝贵的熊猫血调来给你~」
顾宴只觉得气血上涌。
他把暖星小心翼翼地交给护士,转身就往顶层VIP病房冲去。
顶层VIP病房的门被他一脚踹开时,秦宇正坐在床边,陪着病床上的南铮铮打游戏。
那孩子膝盖上蹭破的那点皮,连创可贴都显得多余。
这一幕像把淬了冰的刀,狠狠扎进顾宴的心脏。
他看着眼前这对“幸福”的父子,胸腔里翻涌的恨意几乎要将他吞噬,忍不住嘶吼出声:
“把血给我女儿!”
这会儿南舒不在,秦宇也懒得装了,眉眼间尽是得意:
“凭什么?你瞎吗?我儿子正受着伤呢!”
“他不过是膝盖擦破点皮,可我女儿是凝血障碍,再等下去会没命的!”
顾宴的声音带着哭腔。
门外的医生听见动静走进来,迟疑着开口:“怎么回事?要是血够用,分一点给这位先生的孩子?”
顾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抬头看向医生,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求您了,我女儿现在急需RH阴性血,再拖下去……”
“大夫,”秦宇突然嗤笑一声截断他的话,翻了个白眼,“我老婆是你们医院的大股东,这点背景你不会不清楚吧?”
“刚才她亲自发话,所有RH阴性血都得紧着我儿子用。你这饭碗是不想要了?”
这句话让顾宴彻底崩溃。
他猛地冲过去,一把扯下输液架上那袋鲜红的血。
“妈的,你敢抢我儿子的血?!”
秦宇尖叫着跺脚,“保安!快叫保安!这个疯子要抢我儿子的救命血!”
保安匆匆赶来,瞬间钳制住顾宴的胳膊。
秦宇立刻像只斗胜的孔雀,扑上去夺回血袋,对着保安喊道:
“这个疯子偷我儿子的救命血!赶紧把他拖走!”
顾宴被拖拽着出了病房,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烧破喉咙:
“医院的血明明够用,是他非要霸着不放!我现在就给南舒打电话!”
被惊动的院长恰好听见这句,顿时眉头紧皱:“等等,你们到底谁是南总的丈夫啊?”
下一秒,秦宇扬着手机凑到院长眼前,亮出电子版的结婚证。
“看清楚了!我才是南舒的正牌老公,民政局登记过的!我们铮铮才是她亲儿子!”
他眼角的余光淬着毒扫过顾宴:“他那个女儿,谁知道是哪家孤儿院抱来的野种呢,呵呵。”
话音刚落,走廊里路过的病友就围了上来,指指点点的声音像针一样扎过来。
“天啊,当第三者的都这么嚣张了?还敢抢原配儿子的血?”
“老婆生没生过别的孩子自己还不知道嘛,就是拿来争宠野种,死了才干净!”
顾宴心痛如绞,想到抢救室里女儿惨白的小脸,他膝盖一软,竟对着秦宇跪了下去。
“我求你,救救我女儿……”
周围的议论声猛地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荒唐的一幕上。
秦宇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慢悠悠地点开南舒的号码。
电话接通的瞬间,他的声音立刻变得委屈:“舒儿,你快回来救救铮铮啊……顾先生因为不待见我,竟然要抢铮铮的血,这是要逼死我们父子啊!”
“南舒!”
顾宴猛地挣开保安的手,对着听筒嘶吼,“暖星被割伤了,她有凝血障碍必须立刻输血!你让医院分点血给我们,不然她真的会死!”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才传来南舒压着不耐烦的声音:
“顾宴,血是我让人调给铮铮的。他现在需要,你别无理取闹耽误事。”
“一个刚满月的孩子能用到多少血?!”顾宴声嘶力竭地吼道,“南铮铮只是膝盖擦破点皮,暖星还在抢救室等着救命!”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女儿现在危在旦夕,你到底给不给她调血?!”
听筒里只剩下电流的滋滋声,过了好一会儿,南舒的声音才慢悠悠飘过来,带着几分怀疑:
“刚出生的孩子哪来的凝血障碍?顾宴,你连这么小的孩子都要咒吗?”
“南舒!”
顾宴的眼泪“唰”地砸下来,“你的亲生骨肉快要死了!你听不懂人话吗?!”
旁边的院长突然凑近手机,语气谄媚:
“南总,要不要我们处理一下这人啊?看着精神不太正常,还一口咬定是您丈夫……”
那边的南舒又是片刻的沉默,随即传来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丈夫是秦宇,他在照顾我们儿子铮铮。”
“我……没有女儿。”
众人像是松了口气,看顾宴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看疯子的鄙夷。
秦宇突然冷笑一声,当着顾宴的面,将那袋RH阴性血狠狠摔在地上。
“你捡来的野种也配用这种血?”
他用用鞋跟碾了碾那滩血,字字淬毒,“我就是倒了喂狗,也不会给你。”
那一刻,顾宴觉得心脏被生生攥碎了,连呼吸都带着疼。
病房门“砰”地被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他踉跄着回到暖星的病房,抱起女儿冰冷的小身子,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孩子苍白的小脸上。
绝望正一点点将她淹没时,手机屏幕亮了。
秦宇又发了朋友圈。
照片里她抱着南铮铮笑得灿烂,配图是南舒刚转的52000块,备注写着:“好好照顾儿子。”
顾宴盯着那张图,浑身的血都凉透了。怀里的暖星呼吸也越来越弱。
就在这时,一个清冽的男声突然在门口响起:
“你好,我是RH阴性血,我可以给你女儿输血。”
幸亏那位好心人献的400cc血,女儿的命总算保住了。
多讽刺啊!
生母霸占着整个血库,不肯给女儿分一滴血;倒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默默献了血,连联系方都没留就匆匆离开了。
女儿的脸蛋渐渐恢复了血色,小嘴开始下意识地找奶吃。
旁边的保姆赶紧冲了奶粉,一边喂给孩子,一边小声说出了心底的疑虑:
“先生,我总觉得不对劲。平时我照看宝宝向来仔细,绝不让她周围有任何尖东西。”
“可医生说,宝宝的伤口是被刀片割的……可她一直好好躺在婴儿床里啊……”
顾宴心中一紧,立刻回家查看情况。
婴儿床丝绒床单的褶皱里,赫然藏了几片锋利的美工刀片,上面还沾着女儿的血!
顾宴的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
这婴儿床是南舒在坐月子期间买的,但这种事她都是让秦宇这个助理代劳。
所以刀片一定是秦宇藏的!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顾宴浑身发冷。
秦宇竟想害死女儿,南舒知道吗?
就算知道了,她会为女儿主持公道吗??
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顾宴紧紧抱着怀里的女儿,蜷缩在沙发角落,闭上眼喃喃道:“暖星别怕,爸爸不会再让任何伤害你。”
好在,还有两天,他就能带着女儿奔向新生了。
南舒出差回来,进门就劈头盖脸地指责,“顾宴,你最近太任性了!”
“我不过出差几天,你就跑到医院大闹,有没有考虑过我的脸面?”
顾宴只觉得浑身发冷。
南舒瞥了眼他怀里熟睡的女儿,眉头皱得更紧:“你居然拿女儿胡闹,太让我失……”
“南舒,我们之间结束了。”顾宴冷声打断她。
南舒猛地一僵,死死抓住他的胳膊。
“什么结束?顾宴,我们青梅竹马,十几年的感情!你怎么能因为这点事就小题大做!”
她还好意思提十几年的感情?
顾宴心头像被针扎,扬声道:“你在电话里不是说,秦宇是你丈夫,南铮铮是你儿子吗?”
南舒眼神闪烁,有些心虚地别过脸。
“那是紧急情况!那家私立医院的人都认我南舒丈夫的名头,要是说实话,他们听你的话不给铮铮输血怎么办?”
心痛如绞的瞬间,顾宴刚想揭穿他们根本没有夫妻之名的事实,却被她接下来的话堵得哑口无言。
“我懂了,你在嫉妒秦宇?”南舒眯着眼打量他,语气带着笃定。
“你明知道我心里只有你,却因为嫉妒,拿女儿来争宠?”
“就因为他有个儿子,你只有女儿,你就故意去闹事,是吗?”
不等顾宴开口反驳,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南舒看了眼来电显示,对着顾宴丢下句“你在家好好反省,别去公司了”,就匆匆离开了。
顾宴强压着胸腔里翻涌的恨意。
他和南舒的结婚证是假的,连起诉秦宇归还夫妻共同财产的资格都没有。
可即便如此,属于他的东西,一分一毫都不能少!
顾宴将手里的股份再次仔细清点了一遍,打算联系其他股东低价转让。
可刚到公司,保姆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先生,您快回来看看吧!”
“有个自称是太太助理的男的,带着个孩子闯家里来了,说……说是太太亲口允许的,拦都拦不住啊!”
是秦宇!
顾宴心跳骤然加速,指尖泛白地攥紧手机:“我马上回去。”
他驱车疯了似的往家赶。
保姆在玄关急得团团转,见她回来连忙迎上去,声音带着哭腔:
“先生,我根本拦不住他们……是南舒先生亲自打电话说,让他们尽管进来的。”
顾宴一进去,就看见南铮铮趴在地板上打玻璃弹珠,五颜六色的珠子滚得到处都是。
那孩子瞥见他,立刻尖声大叫起来:“爸爸快看!那个抢我血的大坏蛋回来啦!”
而秦宇,正站在暖星的婴儿床前,手指悬在孩子脸颊边,柔声细气地逗弄着。
“离我女儿远一点!”
顾宴冲过去一把推开了他。
秦宇踉跄着后退半步,却没恼,反倒勾起唇角,冲她笑了笑。
“顾先生,容我提醒你。”
“我和南舒才是法律承认的夫妻,现在你才是见不得光的第三者。你住的这房子,是我们的夫妻共同财产,我随时能让你卷铺盖滚蛋!”
这话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顾宴心口,疼得他连呼吸都带着疼,却偏还无力反驳。
“南舒这种垃圾,我早就不想要了,我会离开。”
他死死咬着牙,指尖攥得发白,“但在此之前,你给我滚出去!否则我现在就联系媒体,把你们这对狗男女的丑事抖出来。至少明面上,全海城的人都只认我顾宴是南家的女婿。”
“我倒想看看,真把我逼急了,丢的是谁的脸!”
秦宇被戳中痛处,气急败坏地骂了句脏话:“你他妈凭什么这么横?法律保护的是我!该滚的是你这个下三滥!”
顾宴淡淡抬眼,语气里满是嘲讽:“顾家现在已经东山再起了,就算我离开她,背后还有整个顾家撑腰。”
“而你呢?一个靠肮脏手段勾引雇主的司机,就算南舒跟你领了证又怎样?他敢把你这种身份的男人摆上台面吗?”
“我猜,你们也只敢做见不得光的地下夫妻吧。”
“你闭嘴!”
秦宇眼中翻涌着怨毒,朝着顾宴的脸就是一拳。
“砰——”
拳头打进肉里,一声闷哼。
顾宴脸颊火辣辣地疼,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反手就还了他一记更重的拳头。
反正房间里装着监控,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可就在这时,婴儿床上突然传来一声不自然的呜咽。
顾宴猛地转头看去,瞳孔骤缩。
南铮铮正飞快地把手从婴儿床里抽出来,可他看得清清楚楚,那孩子刚才往女儿嘴里塞了什么!
是颗玻璃弹珠!
“暖星!”
顾宴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他疯了似的扑过去抱起女儿,手指颤抖着拍打孩子的后背。
“吐出来……快吐出来啊!”
“顾宴,你在对女儿做什么?!”
门口突然传来南舒愤怒的尖叫,她像阵风似的冲进来,看到顾宴“折腾”孩子,脸色瞬间铁青。
秦宇立刻扑过去拉住她的手,眼眶红红地辩解:“舒儿你可回来了!铮铮就是喜欢小妹妹,想拿弹珠逗她玩,没想到顾先生反应这么大……”
顾宴根本没空理会他的挑拨,指尖颤抖着去抠女儿的嗓子眼,声音都变了调:
“暖星乖,吐出来就好了……”
南舒看不下去,一把抢过孩子:“你疯了吗?这么抠会伤到她的!”
啪!
又一声脆响,南舒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你打我?”她捂着脸,满眼错愕。
怀里的暖星被这声响惊得猛地一呕,一颗圆滚滚的玻璃弹珠从她嘴里滚出来,“咚”地落在地毯上,紧接着便是撕心裂肺的大哭,小脸涨得通红。
“看到没有!”
顾宴红着眼眶嘶吼,指着地上的弹珠,“那个坏种往你刚出生的女儿嘴里塞弹珠!你瞎了吗?!”
他把女儿紧紧搂在怀里,看向秦宇父子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刀,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
南舒脸色终于微变,转头拉过南铮铮,“铮铮,快跟叔叔还有妹妹道歉。”
南铮铮却“哇”地一声哭起来,蹬着腿在地上打滚:“臭妈妈凶铮铮!铮铮不要妈妈了!呜呜呜……
两道哭声混在一起,刺得人耳膜生疼。
“好了好了,铮铮还小,不懂事,不用道歉。”
南舒立刻把他搂进怀里,满脸心疼地拍着他的背,转头看向顾宴时,眼神又冷了下来。
“小孩子玩闹没轻没重,你至于这么较真吗?顾宴,你是大人,能不能成熟点?以后怎么教育女儿!”
“滚!”
顾宴的心被这句话凌迟得鲜血淋漓,他指着门口,用尽全身力气对着南舒的脸又是一巴掌。
“带着你的老公儿子,给我滚!”
“你怎么老打人!”
秦宇扬手想要还回去,手腕被南舒死死扣住。
“够了。”她甩开秦宇的手,转头看向顾宴的眼神里淬着失望,“顾宴,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们先出去,让他冷静冷静。”
南舒拽着还在哭闹的南铮铮,半推半搡地把秦宇带了出去。
门被关上的瞬间,顾宴紧绷的神经骤然断裂,沿着墙壁滑坐在地。
眼泪汹涌而出,混着嘴角的苦涩,咸得发疼。
手机“叮咚”响了一声,屏幕亮起——是股权转让款到账的提示。
顾宴胡乱抹掉眼泪,轻轻拍着怀里抽泣的女儿,眼底闪过一丝决绝。
明天,他们就能彻底离开这个泥潭了。
他连夜安顿好保姆,清理掉所有生活痕迹,天刚亮就抱着女儿上了预约好的出租车。
“师傅,去机场。”
上车后,顾宴拨通了接应人的电话:“抱歉让你久等了,我们这就到。”
那头的声音温婉如春:“不急,路上注意安全。”
暖流刚漫过心口,鼻尖忽然钻进一股刺鼻的乙醚味。
猛地抬头,后视镜里司机的眼神阴鸷得像淬了毒的刀,正死死盯着他怀里的孩子。
意识沉入黑暗前,顾宴拼尽全力将暖星往怀里紧了紧。
再次睁眼时,车停在荒郊的废弃工厂外。
野草疯长的空地上,南舒正背对着他打电话,怀里抱着的,正是暖星。
小小的婴儿被裹在她单薄的外套里,小脸皱成一团。
“人到了,按原计划进行。”
她挂了电话转身,看到顾宴醒来,眉头拧得更紧,“醒了?正好,省得我再跟解释一遍。”
顾宴的手腕被粗糙的麻绳勒出红痕,他挣扎着起身,“南舒,你到底想做什么?放了我女儿!”
“铮铮被绑架了。”
南舒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绑匪点名要我南舒的亲骨肉,他们认错了人,把铮铮当成了唯一的孩子。”
“所以你就想用暖星去换?”
顾宴的声音陡然拔高,血液冲上头顶,“她才刚满月啊!有先天性凝血障碍!哪怕被蚊子叮一口都可能出事,你疯了吗?!”
“这是唯一的办法。”南舒避开他的目光,“绑匪说了,必须亲自看到孩子才能放人。铮铮已经六岁了,记事了,这次绑架会毁了他一辈子。”
“那暖星呢?!”
顾宴扑过去想抢孩子,却被南舒侧身躲开。
“她还小,什么都不懂,不会留下阴影。”
她的语气异常地冷静。
这时,秦宇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舒儿!绑匪又来电话了,说再看不到孩子就……就撕票了!”
他瞥见地上的顾宴,突然“噗通”一声跪下来,“砰砰”地往地上磕头。
“顾先生,我求你了!就这一次!你让暖星帮我们换铮铮回来,我以后给你当牛做马!”
“滚开!”顾宴认不得杀了他,“是你没看好孩子才被绑架,凭什么要用我女儿的命去填坑?!”
“顾宴,算我求你。”南舒忽然蹲下身,语气放软了些,“铮铮是无辜的。等换他回来,我肯定想办法救女儿,我们……还跟以前一样,好不好?”
顾宴看着他虚伪的脸,突然笑了,眼泪却汹涌而出。
“跟以前一样?用我女儿的命换你私生子的命,然后跟你这个刽子手好好过日子?”
“南舒,你到底把当我什么?”
仓库里传来南铮铮撕心裂肺的哭喊:“妈妈!我怕!”
南舒脸色一沉,抱着暖星就要往仓库走。
顾宴疯了似的扑过去,用被绑着的手死死抱住她的腿:“南舒!你敢动女儿试试!要去你自己去!你不是他妈妈吗?你去换他啊!”
“别闹了!”南舒不耐烦地踢开他,“铮铮是男孩儿,是南家唯一的继承人,不能有事!”
“那暖星就不是你的女儿吗?!”
顾宴死死抓着她的脚踝,声音嘶哑,“她也是你的亲骨肉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南舒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眼他通红的眼眶,轻叹了一声。
“对不起。”
可下一秒,一根针头突然刺入顾宴的脖子。
“这只是微量麻醉剂。等你醒来,我保证……女儿会毫发无损的。”
说完,她转过身,一步一步,朝仓库的方向走去。
顾宴看着她抱着女儿的背影,想阻止,却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药劲涌上来,眼前阵阵发黑。
恍惚间,他看到南舒的身影消失在仓库的阴影里,怀里的女儿发出一声微弱的啼哭……
再次睁眼时,消毒水的味道呛得顾宴猛咳起来。
白色的天花板晃得她眼晕,耳边传来南舒清冷的声音:“醒了?感觉怎么样?”
“暖星!”
他猛地坐起身,输液针被扯得生疼也顾不上,疯了似的要掀被子下床。
南舒连忙按住他:“你别急,宝宝没事,秦宇在隔壁病房看着呢。”
顾宴一把推开她,“滚!”
南舒的脸色沉了沉:“顾宴,我知道你还在气头上,但铮铮被绑架时情况紧急,我也是没办法……”
“没办法就拿我女儿去填命?”
顾宴抓起床头的玻璃杯砸过去,碎片在她脚边炸开,“南舒,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
“你非要这样不可吗?”
南舒的语气添了几分不耐,“你现在的脾气越来越阴晴不定了,哪有身为南家女婿的稳重?行,我走,等你想通了再给我打电话。”
她摔门而去,留下满室寂静。
没等顾宴缓过神,秦宇推门进来,手里捏着份协议,嘴角挂着胜券在握的笑意。
“你女儿在育婴室,签了这个,永远别再出现在南舒面前,我就让你带走她。”
顾宴接过协议,指尖划过“永不相见”的条款,抬眼时眼底已无波澜:“你儿子被绑架,是你自导自演的吧。”
秦宇挑眉,毫不掩饰:“算你聪明。我就是想让你看清,在她心里,我和铮铮才是一家人。”
“她救了铮铮,心里也只有我们父子,你没胜算的。”
顾宴不再多言,翻到最后一页签下名字。
当护士把暖星抱来,小小的身子蜷在他怀里时,他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
这,才是他的全世界。
秦宇看着这一幕,忽然叹了口气:“其实我以前也觉得她爱你。我们第一次是意外,她躲了我大半年,直到意识到自己怀孕才联系我。”
“但人心易变,她或许爱过你,但现在爱的是我。何况我们的孩子是儿子,你女儿永远争不过。”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可你不过是比我会投胎。换成你在我这个位置,未必比我清高。”
顾宴扯了扯嘴角,懒得争辩。
嗓子火辣辣的疼,多说一个字都觉得累。
离开前,他去公司最后核查了一遍“护航项目”的生产记录。
秦宇偷换廉价供应商、侵吞差价的证据,被他整理成了加密文件。
老天有眼,这些埋下的雷,迟早会炸。
他倒要看看,真到那一天,南舒还能不能护着这个贪婪的“老公”。
抱着女儿登上飞机,顾宴给南舒的死对头发了条消息:「抱歉耽误了,我说过要娶你,就绝不食言。」
那头几乎是秒回:「顾宴,我等这一天等了十二年。多久都值得。」
鼻尖一酸,他转头就又刷到了秦宇的朋友圈。
照片里南铮铮戴着生日帽,南舒和秦宇一左一右亲他的脸颊,配文:「小寿星七岁啦,爸爸妈妈永远爱你」。
后面还附了张游乐场的产权证明。
那是南舒送的生日礼物。
而下一秒,南舒的消息跳了出来:
「顾宴,公司有点急事要处理,晚点回家。」
「等我回来就给女儿上户口,找最好的医生治她的病。」
「顾宴,我永远爱你。」
顾宴嗤笑一声,反手拉黑了她和秦宇的所有联系方式。
飞机冲破云层,他关掉手机,低头吻了吻女儿柔软的头发,轻声呢喃:“这时候,想起来给我女儿上户口了?可她姓顾。”
“以后,她要管你最恨的人叫妈妈了。南舒,好好期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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