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江予贺厉安《爱已散场,我独自谢幕》
我和贺厉安的初遇,是为了抢垃圾堆里的半个馒头。
他打肿我的眼,我咬烂他胳膊上的肉。
恶狠狠的对视中,我们从彼此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一样狠,一样不要命。
此后十二年,我们互为铠甲,也是软肋。
贺厉安终于成了港城最年轻的新贵。
直到那天,一个年轻漂亮的钢琴师堵在我家门口:
“我和那个残疾老女人,你选谁?”
贺厉安没有丝毫犹豫:
“这还用问吗?当然选你!”
“她心狠手辣,怎么配做我的妻子!”
拐角处,我坐在轮椅上,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贺厉安似乎忘了,我们是如何一路厮杀才有了今天。
更忘了,我为他挡的刀、废掉的腿。
当晚他的生日,当着满堂宾客,白色蛋糕里切出一双鲜血淋漓的手。
染指别人的东西,就该剁。
贺厉安怒不可遏,死死掐住我的脖子:
“疯子!疯子!”
我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慢条斯理:
“贺厉安,这是第一个警告!”
……
贺厉安的手不断收紧,面露狠戾:
“江予,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多年摸爬滚打,他身上已有了上位者的凌厉气势。
我不在意地勾起嘴角:
“你再不动手,就该到我了。”
闻言,贺厉安面色一紧。
宴会厅帘幕在他身后缓缓打开,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被沉在巨大的玻璃鱼缸。
空荡荡的袖管下,渗出的红色血迹慢慢晕开。
满场死寂。
我盯着贺厉安,没有丝毫让步。
“我劝你最好松手。”
“万一我死了,你的心尖尖,就得给我陪葬了。”
“钢琴师没了双手,死无全尸,太可惜了!”
女孩惊恐地扑腾双腿,嘴里冒出一串气泡:
“救……咕噜……”
贺厉安猩红着眼,手上的力道不松反紧:
“放了她!”
我并未理会,抄起手边的金属摆件,狠狠砸中他的命根子。
他闷哼一声,疼得弓腰蜷缩在地。
“脏了的烂黄瓜,废了也罢。”
我笑着,语气稀疏平常,就像问他早餐吃什么。
贺厉安冷汗直冒:
“沫沫怀孕了,我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
“你别跟她计较。”
他的保镖已经砸缸救人。
贺厉安冲上前把女孩紧搂在怀里,
却在触碰到她完好的双臂时,动作一顿。
我本来也没打算真的动苏沫沫,她不值得脏了我的手。
可看着贺厉安为她红了眼的模样,
这个男人,彻底让我失望了。
曾经,贺厉安也是这样抱着被仇家剜掉膝盖的我,
发誓要给我做一辈子拐杖。
他耗费大半身家组建医疗团队,跪在我的脚边承诺:
“我一定要治好你的腿,一辈子爱你护你。”
现在,看着他紧张地检查苏沫沫胳膊的样子,
我觉得没意思透了。
既然你违背了誓言,就别怪天打雷劈。
苏沫沫尖利的指甲指着我:
“厉安,就是这个心理扭曲的死瘸子,她恐吓要砍掉我的胳膊。”
见我面色不悦,贺厉安连忙把她护在身后。
苏沫沫并不知道,我是为了救贺厉安才变成瘸子。
她不停地掉眼泪,贺厉安心疼把她打横抱起,
俯视着轮椅上的我,警告道:
“江予,我会让你爬过来给沫沫磕头道歉。”
贺厉安出手报复,又快又狠。
第二天,是医生定期给我检查双腿的日子。
属下俞虹慌张来报:
“整个医疗团队,都被贺厉安调到了苏沫沫那里给她安胎。”
半山别墅里,我意兴阑珊地抿着红酒,眼皮懒得抬一下。
“贺厉安还请了南洋的风水大师,要……
要把知知小姐的墓地改成锁魂墓,把魂魄永远困在下面。”
手一紧,我眼底杀意骤起。
“他找死!”
俞虹面色发白:“墓地……已经在动工了。”
五指猛地收紧,酒杯应声碎裂,猩红液体漫过我的指缝。
十分钟后,我赶到墓园。
女儿知知的骨灰,已经被挖出来。
苏沫沫正捏着鼻子指挥:
“这棺材什么味呀?臭死了。”
“棺材角再钉八根镇魂钉,骨灰盒上刻梵文经符,一定要让这死孩子不得超生。”
贺厉安眉眼含笑地看着她:
“你快去休息,别累着我们的孩子。”
“这种晦气事,我来处理。”
他们如何恩爱,我可以视而不见。
但动我死去的女儿,不行。
眼尖的保镖发现了我,刚想跟贺厉安汇报,立刻被我的人按倒在地。
听见动静,苏沫沫转身迎上我的目光,满眼挑衅。
我缓缓靠近他们。
一记耳光狠狠甩在苏沫沫脸上。
五个指印瞬间浮起,她捂着脸找贺厉安撑腰。
贺厉安扼住我的手腕,怒道:“江予,住手!”
我冷眼看他,匕首已抵上他的喉咙。
他的保镖迅速围过来,与我的人对峙,双方剑拔弩张。
突然,苏沫沫一脚踩在骨灰盒上:
“这小孽种死了才算积德,省的活着祸害弟弟妹妹。”
贺厉安脸色微变,猛地将她严严实实地护在身后,顾不得刀尖划破脖颈。
我我盯着他脖颈渗出的血珠,眼底翻涌着血色:
“怎么?怕我弄死你的心尖尖吗?”
他知道,我不会让任何人羞辱女儿。
“江予,大师说了,这个孩子是仇人投胎。”
“不彻底毁掉,它会一直缠着我们,毁了我们。”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可是你的亲生骨肉!”
贺厉安的眼底掠过一丝嘲讽:
“或许这个孩子本就不该出生,死了反倒省了很多麻烦。”
“这是上天对你的惩罚,惩罚你鲜血沾得太多,
才让仇人投胎到你肚子里报复。”
可他似乎忘了,女儿是被他连累而死。
三年前,仇人点名要他命,否则把未满月的女儿扔进海里。
他迟迟没有出现,我拖着血肉模糊的废腿,爬进海里。
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淹死。
“沫沫和你不一样。”
贺厉安嘴角噙着笑:
“她天真、出身干净,所以所以能孕育小天使。
而你心狠手辣,再生多少个,都只会是恶魔。”
贺厉安太知道,往我哪里的伤口碾,才最痛。
他低头,故意让刀尖又扎进肉里一分:
“杀了我吧,江予。”
“让那个孩子看看,正是有你这样的恶魔母亲,才让她死不超生。”
我手腕一抖,匕首脱了手。
俞虹已经抢回骨灰盒,担忧地看着我。
强行定住发颤的手,我接过那个画满星星的粉色小盒子。
“没事。”
没有任何事,能把我打趴下。
可为什么?我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小小的盒子,安安静静地躺在我的怀里。
如果她该或者,现在应该背着小书包,等我去幼儿园接她回家。
见我脸色煞白,贺厉安忽然放软了语气:
“江予,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
这个孩子是魔鬼!把她永远留在这里,对大家都好!”
苏沫沫附和:
“对呀,她再也不能出来祸害活着的人了。”
我充耳不闻。
贺厉安蹲下身,想要拿走骨灰盒。
我眼底血红,厉声喝道:
“贺厉安!”
“没有哪个父亲,会亲手让孩子不得超生。”
“从今天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接下来一周,我都没见过贺厉安。
直到一场商业晚宴,他搂着苏沫沫高调出席。
众人纷纷向苏沫沫道喜,恭喜贺厉安为她买下百层大楼作生日礼物。
贺厉安眉目温柔:
“沫沫为我生儿育女,我愿意把整个身家都给她。”
四周一片赞誉。
我坐在高位,面无表情地看着蜜里调油的两人,烟圈在指尖环绕。
重新安葬女儿后,再没什么能让我失控。
喧闹中,贺厉安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我脸上。
几乎没有人知道,我和贺厉安是夫妻。
曾经羽翼未满,那些腥风血雨的日子,连觉都睡不踏实。
所以我们约定,在外以对立的仇家姿态相处,
万一哪天出事,总能保住一个人能活下来。
没想到一语成谶,现在我们真的不死不休。
突然,会场巨屏上的商业蓝图一闪,出现一张极为私密的照片,
是我多年前略显青涩的脸。
接着第二张、第三张……
全场死寂一瞬,随即炸开锅。
有人哄笑着打赌十块钱,赌哪家男人这么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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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言秽语夹杂着对隐思部位的点评,讨论着和风月女子谁更胜一筹。
忽然,苏沫沫故作惊讶地捂住嘴巴,声音不大却清晰刺耳:
“天啊!这好像是……江予,江小姐?”
她说着,身体更紧地偎向贺厉安,得意的眼神却直直投向我。
此话一出,刚才还嬉笑点评的男人们面如死灰,整个会场鸦雀无声。
谁不知道,上一个冒犯了我的人,早就被海鱼啃得骨头都不剩。
我垂眸,冰冷的视线锁住人群中神色莫辨的贺厉安。
他抬头,视线沉沉地落在我身上,
随即皱眉看着身边的女孩,忽而勾起嘴角,
轻描淡写地开口:
“又乱动我电脑了?真是胡闹。”
看似责备的话,语气里却满是纵容。
苏沫沫脸上的笑,愈发张扬。
主办方连滚带爬地瘫软在地上,额头磕得砰砰响:
“江……江小姐!是我们的疏忽,我们一定彻查!”
“求您高抬贵手……”
我抬手,止住他语无伦次的求饶:“无妨。”
一个连生死都不在乎的人,怎会在乎这点脸面。
但,主动招惹我的人,没有好下场。
我侧头交代俞虹:
“24小时内,把苏沫沫在暗网上的所有资料挖出来。”
“我要她死得明明白白。”
商业晚宴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中继续。
我举杯示意,宴会才逐渐恢复声响。
但众人都正襟危坐,丝毫没了刚才的喧闹。
苏沫沫甜笑着,眼神却像淬了毒,显然不满意才闹出这点动静。
第二天,我收到了她发来的视频。
背景是个农场,刺耳的笑声比画面先传出,带着病态的亢奋。
镜头晃动,苏沫沫对准了一只腿被折断的老母鸡:
“你看这畜生多像你。”
说着,她猛地一扯,伴随嘶啦一声,鸡毛连皮带肉被拔下。
母鸡凄厉的尖叫,让她更加兴奋:
“该死的野鸡,也不看看自己什么破烂货色?
敢跟凤凰抢东西,我让你叫!”
很快,鸡身被她拔的光秃秃,拎起来炫耀:
“江予,你看它像不像某个贱人?
全身上下都被人看光了,还有脸喘气?不如死了算了!”
她飞起一脚踢开老母鸡,转而掐起嫩黄的小鸡崽,在在掌心把玩。
“这么可爱,要是被按水里淹死,就太可惜啦。”
那抹黄,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胸口,心脏传来撕裂般的痛。
女儿小小的身子,就是裹在鹅黄的毯子里,渐渐冰冷。
她笑嘻嘻把小家伙,整个按在脏水里,看着它挣扎:
“江予,你女儿死的时候,是不是也像这样……
哇哇叫着,喝着水,然后慢慢就不动了?”
她提起小鸡,再一次快更狠地再次按下去,玩弄,拉长这场折磨。
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
“贱货!死货!”
直到两只鸡彻底没了声息,她仍不解气,又发疯似的连跺数脚:
“哈哈哈!”
“老的小的,最后还不是都被我踩在脚底!”
最后把那血肉模糊的两团,一脚踢进了臭水沟。
视频结束,死寂的别墅里,只有我粗重的呼吸。
想要毁灭一切的暴戾冲动在胸口剧烈翻涌。
以至于我都没发现,指甲不知什么时候已抠断,鲜血淋漓。
俞虹把最新新闻拿给我看:
“老板,贺厉安要给苏沫沫办一场盛大的生日宴,她邀请了全城名流。”
“就在那栋百层大楼里,时间是三天后。”
八卦新闻上,他们俩的亲吻照占据了整个头条。
头条标题:神仙眷侣,终成眷属。
俞虹咬牙切齿:
“您别怪我多嘴,我实在忍不下去了。”
“您为贺厉安付出那么多,他凭什么这么对您?”
“不如我直接做了他们干净,绝不让他们好过。”
我抬手制止,用消毒湿巾慢条斯理地擦拭指尖的血迹,
冰冷的触感让翻腾的杀意稍稍平复。
“暗网上的的东西,都拿到了?”
俞虹点头。
“好!”
我从轮椅上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落地窗,俯瞰脚下这座城市。
这次,我一定要让他们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三天后的生日宴。
高耸入云的大厦外墙巨幕,滚动贺厉安和苏沫沫的相识相爱。
所有人都知道,桀骜不驯的贺厉安为她金盆洗手,视若珍宝。
生死不惧的贺厉安,如今有了软肋。
她是他的命中注定,是他颠沛流离半生后,上天最终的恩赐与归宿。
主持人滔滔不绝。
不少年轻女孩感动到落泪,甚至合起双手许愿:
信女愿吃素一年,求人均一个贺厉安。
贺厉安眼中宠溺几乎溢满,翘首以盼着她的寿星女孩,在千呼万唤中登场。
可苏沫沫久久没有出现。
就在大家纷纷探头好奇张望时,
忽然,人群中爆发一阵阵惊恐的骚乱。
贺厉安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一个血淋淋的死胎,赫然出现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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