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林莺闻宋千际《青梅竹马终成空，你我再无前缘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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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岁那年，宋千际溺水，我跳下水库救他。
他慌乱中死死抱住我，把我反复按进水里。
醒来后，我的智力永远停在了七岁。
宋家愧疚，倾力扶持我家。
宋千际也主动提出婚约：
“莺闻，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六年后，十八岁生日。
我刚完成康复，智力已恢复正常。
准备给他惊喜时，却在包厢门外听见：
“我恨不得当年她就沉下去，省得天天拖累我。”
我攥紧康复报告，转身离开。
当晚改了志愿，次日上门退亲。
宋千际，此生再无瓜葛。
1
“林莺闻，我真希望十二岁那年，她就沉下去了，别再醒过来。”
宋千际说完这句话。
包厢内瞬间爆发出一阵喧哗。
“卧槽，际哥你也太敢说了！”
“等哪天林莺闻脑子治好了，你当面再说一遍，我倒想看看她能不能听懂，估计还是傻笑吧？”
“就算听懂又怎样，傻子谁会要啊，也就际哥心善才勉强忍着她。”
我站在门外，动弹不得。
紧紧握着包里那份康复评估报告，脑子一片混乱。
高考刚结束，父母就带我去外地治疗，经过三个月康复训练，智力已经恢复正常。
今天是我的十八岁生日。
我原本打算在今天，给宋千际一个惊喜。
告诉他我的脑子好了，以后再也不会拖累他了。
没想到，一场精心准备的惊喜，却让我撞破了这残忍的真相。
宋千际的话，像一把刀子，狠狠扎进我胸口，疼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指甲抠进手心，钝痛袭来。
我死死咬住嘴唇，盯着包厢的门，想冲进去质问他。
可他似乎完全没察觉到我。
正漫不经心地转着手里的钢笔，轻笑着说：
“行了行了。”
“毕竟林莺闻当年救过我，这种话私下说说就算了，别让她知道。”
众人瞬间明白了。
“放心，我们嘴严得很。”
“切，林莺闻能跟上际哥，就算一辈子当傻子也赚了。”
话音刚落，又是一片嬉笑声。
“够了，你们真幼稚。”
江元月淡淡开口，眼神冷漠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宋千际身上：
“宋千际，你通过测试了。”
“现在我确定你对林莺闻没感觉，所以，明天我们去约会吧。”
宋千际扬起嘴角，眼里满是温柔，低声说了句“好。”
我愣愣地看着这一幕，脑袋嗡嗡作响。
整个世界仿佛都凝固了。
那些嘲讽声，起哄声，涌进耳朵，最后变成刺耳的噪音。
“莺闻，发什么呆呢？”
回过神时，宋千际已经走到我身边，脸上挂着笑，“高兴坏了？”
本来是该高兴的。
十八岁成人礼，和青梅竹马的男孩确定关系，还有这么多朋友见证。
就像童话故事一样。
可此刻，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其他人七嘴八舌地起哄：
“嫂子，刚才际哥当着我们的面表白了，说了好多甜蜜的话，听得我们都受不了了。”
“唉，真羡慕你们这种从小一起长大的。”
“可以啊兄弟，”有人笑着拍了拍宋千际的肩，“上辈子积了多少德，能娶到这么乖的姑娘。”
我沉默不语。
视线扫过在场所有人的脸。
他们有的笑着祝福，有的竖起大拇指，甚至有人说要来喝喜酒。
没有任何人露出异样，演得滴水不漏。
我忽然想起这一年来无数次聚会里，都有类似的场景。
宋千际会摸着我的头，温柔地对我说些什么。
然后所有人都说，他在对我表白，在对我承诺，说会永远对我好。
要不是我的智力恢复了。
听到了他那些甜言蜜语下，藏着的恶毒话语，恐怕我永远都不会知道。
江元月忽然站起身来。
端起桌上的香槟，眼神锐利地看向我：“林莺闻，恭喜你找到归宿。不过说实话，你能拴住宋千际，靠的可不是自己的本事。”
宋千际皱了皱眉，“元月，别这么说。”
江元月冷笑，“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说完，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所有人都识趣地低头喝酒。
我闭了闭眼，转身要走，却被江元月叫住。
她放下酒杯，语气不耐，“大家都是给宋千际面子才来的，你这就要走？”
宋千际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语气无奈地哄着：
“礼物都还没拆呢，别任性了好吗？”
我蹙眉，侧身躲开。
无视宋千际脸色骤然阴沉，一字一句对他说，“我们分手，以后不要再见了。”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包厢。
2
回家路上，手机消息不断跳出来。
宋千际很困惑：“你这是怎么了？大家特地抽时间来给你庆生，还准备了礼物，你就这么丢下他们？”
“江元月只是说话直接了点，她一向追求效率，不喜欢拐弯抹角，跟那些虚伪的人不一样，你别太敏感了好吗？”
其他几个同学，也陆续在群里@我：
“林莺闻，你这样不太好吧？”
“无缘无故就走了，我们哪里惹到你了？”
“真是的，好心没好报！”
我觉得可笑，淡淡回了句：“究竟谁做得过分？”就把他们全部拉黑，退出了群聊。
到家之后，我简单跟父母讲了今天的事。
我抿了抿嘴唇，看着满脸担忧的爸妈，胸口突然涌起一阵酸涩，声音不由得发颤：“我不想喜欢他了……”
“也不想跟他去同一所大学，更不想跟他结婚……”
妈妈心疼地帮我擦掉眼泪：“傻孩子，这算什么大事。”
“明天爸妈就陪你去退婚，想去哪个学校都行，爸妈永远支持你。”
爸爸拉着我坐到沙发上，把蛋糕刀递给我。
“蛋糕还没来得及送过去你就回来了，正好，咱们一家人简简单单过个生日。”
“十八年前你出生那天，爸爸高兴得合不拢嘴。小寿星别哭了，快来切蛋糕许愿吧？”
我破涕为笑，在父母的陪伴下许了愿，吹灭蜡烛。
正要切蛋糕时，门铃突然响了。
我调整好情绪去开门，看到宋千际站在外面。
外面下起了小雨。
天空时不时传来闷雷声，还有几道闪电划过。
宋千际全身湿透，头发往下滴着水，他却毫不在意。
只是笑着举起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
“看，我专门为你准备的生日礼物。”
“别任性了，大家还在等你回去，分手的话也别再提了，行吗？”
看着礼盒里的钻石手镯。
我忽然觉得似曾相识。
今天江元月戴的耳环，好像是同一个系列。
我面无表情，没有伸手去接。
宋千际的手就那样悬在空中。
过了一会儿，他才放下僵硬的手臂，语气有些不耐烦：“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刚才答应我的时候还感动得要哭，怎么现在就翻脸了？”
“林莺闻，你还记不记得你以前多听话？”
我胸口发闷。
根本不想搭理他。
之前我一直活在幻想里，以为他只爱我一个人，以为我们会一起上大学，一起生活，毕业后就结婚生孩子。
直到今天，真相残忍地摆在眼前。
我终于看清，他从来没爱过我。
对他来说，我只是一个救过他的累赘，根本不值一提。
我深呼吸了一下，平静地重复：“我不是闹脾气，分手是真的，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宋千际突然暴怒。
把礼盒摔在地上，脸色阴沉：“林莺闻，你他妈有完没完……”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爸爸把我拉到身后，皱着眉：“小际，说话注意点。”
“你淋了雨，赶紧回去洗个热水澡，时间不早了，叔叔今天就不留你吃饭了。”
妈妈微笑着递过来一块蛋糕，客气地说：
“莺闻已经许完愿了，礼物也不用了，这块蛋糕你带回去吃吧。”
“早点回家，男孩子在外面也要小心点。”
宋千际愣住了。
我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
以前他来我家，爸妈总是热情招待。
从来没有过这种冷淡的态度。
他完全不明白爸妈为什么突然变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大门却已经“砰”的一声在他面前关上。
把他堵在了门外。
3
我完全没有胃口。
随便吃了几口蛋糕，就回房间准备休息。
妈妈放心不下，坐在床边问我：“莺闻，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父女之间总有些话不方便说，但妈妈是这世上最懂我最疼我的人，也最清楚我对宋千际的心意。
她比谁都明白，我有多在乎他。
我低头看着手里那份康复报告。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只是觉得奇怪，人怎么会变得这么快呢。
小时候，刚搬到水库边的别墅区时，我总喜欢跟在宋千际身后叫“哥哥”。
两家关系很好，生意上也有合作。
那天两家人一起去水库度假，谁也没想到会发生意外。
我牢记着爸妈教的自救常识，看到岸边有人就拼命游过去。
宋千际却在水中挣扎。
我看着他在水里越沉越深，看着他惊恐的表情，逐渐被水淹没。
不知道哪来的勇气。
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时，我跳了下去，抓住宋千际往岸边拖。
眼看就要游上岸了。
他却突然惊慌失措地抱住我，把我反复按进水里，我因为缺氧昏了过去。
再醒来，脑子已经不好使了。
爸爸妈妈表情沉重，宋叔叔宋阿姨欲言又止。
而我每天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不想说话，也不想跟人交流。
宋千际索性不去学校了。
他陆陆续续给我带来很多好吃的，我都没什么反应。
他以为是医院环境太差，偷偷带我出去散心，还给我找了最好的康复医生。
医生说我智力可能永远停在七岁了。
明明他自己也还是个孩子，却郑重其事地握着我的手承诺：“莺闻妹妹，以后我会保护你。”
“老师说，莺代表黄莺，是很灵巧的鸟，闻是听的意思，你一定能听懂我说的话。”
“小黄莺总会长大的。”
“我会永远陪着你这个小公主。”
年少时的承诺，只有我还记得。
如果十二岁的林莺闻听到，十八岁的宋千际说：“我恨不得当年她就沉下去”这句话，大概会难过得哭出来。
可这些年，因为智力问题被人指指点点的次数太多了。
我已经习惯了宋千际的改变。
人总是会变的。
当年我救了他，宋家为了补偿。
这些年，给林家的生意让利将近一半，已经算很有诚意了。
说到底，我们早就两清了。
而我始终相信，我是一个独立的人，不是谁的附属品，不需要依附别人活着。
所以，我抬起头看着妈妈，坚定地说，“想好了。”
我在妈妈的陪伴下修改了志愿。
从省城改到了首都。
我以为今晚会失眠，结果反而睡得格外踏实。
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
我迷迷糊糊地醒来，习惯性地看了眼手机。
发现QQ特别关心发来了两条语音消息。
是宋千际。
扬声器里，他的声音有些冰冷：
“林莺闻，闹够了就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都多大了还这么幼稚？”
“昨天江元月因为你突然走了感觉很内疚，她说不知道怎么弥补，甚至跑到天台想不开，还好我及时赶到劝住了。”
“暑假还有一个多月，我打算带她和几个朋友去北方避暑，你别多心，说到底她想不开也有你的责任。”
我被这番不要脸的话逗笑了。
江元月，怎么可能会轻生。
在学校的时候，她总是说自己是“真正的强者”，“靠实力说话的人”，还经常说自己和那些靠脸吃饭，装柔弱博同情的女生完全不同。
但她的手段，是我见过最狠的。
比如半年前，我朋友苏晴办生日派对。
她精心布置了场地，买了新衣服，想留下美好的回忆。
只有江元月不给面子。
一进门就开始挑刺。
“苏晴，你这身材是饿出来的吗？是不是为了勾引男生？”
“别装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看到苏晴被气哭了。
她马上摆出无辜的样子，还反咬一口。
“不是，你们女生就这么玻璃心吗，说句实话就受不了？”
“行行行算我错了，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人矫情，整天搞这些没用的。”
又比如高考前夕，大家压力都很大。
她偷偷拍了同学们的丑照，做成表情包发到学校论坛上，还配文：“高三各班美女排行榜，想追的赶紧。”
后来几个家长联合投诉，她才收敛。
何况一年前我就发现，她参加宋千际的读书会，是为了接近他。
只是我没当回事。
那时候太天真，觉得我和宋千际的关系牢不可破。
现在被她抢走了，也只能认了。
怪我看错了人，小时候救了条白眼狼。
“林莺闻，如果你还有一点良知，就来跟大家道个歉，特别是元月……”
宋千际的消息还在不停地跳出来。
我连语音都没听完，就把他的QQ也拉黑删除了。
4
门外，妈妈在喊我一起去买衣服。
“首都冬天挺冷的，妈妈陪你去买几件保暖的。”
我点了点头。
没想到，在商场三楼买完东西，正要走的时候。
正好碰到了宋千际他们。
在一群人里，江元月一身白色连衣裙格外显眼。
她一眼就看到了我，走过来，冷淡地说：“林莺闻，真巧。”
“昨天的事我想了很久，也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大，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不用介意吧？”
江元月抿了抿嘴，“说起来，也怪我……”
“要是我说话委婉一点，你就不会生气了。阿姨，虽然我昨天一时想不开，但你千万别怪……”
“够了吗？”妈妈打断她，冷笑着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懂事，年纪轻轻就学会踩低别人抬高自己。”
“我女儿不跟你计较，是因为我们从小教她要有修养，不随便说难听话，你父母呢？”
“整天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到底懂不懂“尊重”两个字怎么写？你父母没教过，那阿姨来教你。”
“你这种行为啊，就是网上说的那种，对了，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我忍不住笑了。
转身推开她，冷冷说道：“你口红色号不适合你。”
“我们不熟，别装得这么亲密。”
江元月脸色一变。
听完妈妈的话，她咬紧了嘴唇，脸色发白地站在那里。
旁边一个男生马上站出来：“阿姨，您说话太难听了，元月都因为你女儿差点出事了！”
我随意看了他一眼。
想起来，昨天那句：“就算听懂又怎样，傻子谁会要啊，也就际哥心善才勉强忍着她”，就是他说的。
顿时觉得反胃。
“莺闻，我……”
宋千际本能地想走过来，像以前一样拉我的手。
“千际……”
听到江元月轻声叫他，看到她眼眶泛红，宋千际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
掏出纸巾给她擦眼泪，沉声说：“阿姨，您说话太重了。元月只是性格直率，这件事明明是莺闻太敏感，还害得她差点出事。”
“元月还年轻，刚满十九岁……”
“十九岁？”妈妈扬了扬眉，然后笑了，“你说她十九岁年轻，我女儿才十八岁呢。”
“都是大好年华，我女儿什么错都没犯，怎么就成了你们嘴里的罪魁祸首？”
“宋千际，阿姨还记得你小时候陪着莺闻玩耍的样子，发誓要保护她的样子，可你现在变得我都不认识了，阿姨真的很失望。”
宋千际一时说不出话。
给江元月擦眼泪的动作都有些僵硬。
周围几个人，大概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都没再说话。
我觉得没意思，打算拉着妈妈走。
宋千际却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
他低头看到购物袋里的羽绒服，脱口而出：“省城用不着买这么厚的……”
说到这里，他好像想到了什么。
他眼睛一亮，抓着我手腕的手也收紧了。
“原来你拉黑我、发脾气都是在赌气啊。”
“买这些厚衣服，是想跟我们一起去北方吧？”他自说自话，嘴角忍不住上扬，“好了别闹了，我一会儿给你订机票，明天早上九点的航班，我们一起……”
“你想多了！”
我甩开他的手，毫不客气地打断他。
“我不会跟你去北方，我要去的是首都，还有，我的脑子早就恢复了。”
宋千际脸上的笑容，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