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苏窈《爱恨嗔痴皆成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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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小太妹青梅恋爱了，一起颠沛流离二十五年，
而弟弟的女友却把他捧成了桀骜不驯的小少爷，
有人冒犯他一句，第二天就被打断手脚扔进海里喂鲨鱼。
在我因仇家找不到苏窈而迁怒我，砸了我赖以为生的鱼摊，挑断我手筋时。
弟弟却因女友少给了一个晚安吻，
让她在全城放三天三夜烟花赔罪。
他将恋爱细节画成漫画在网上爆火，
无数人翘首以盼等待着他的更新。
我也是其中一员。
而我准备跟苏窈求婚那天，她却忽然失联。
与此同时，弟弟的漫画更新。
“这次，我成全你和他的幸福。”
配图中，男人在女人脖颈处落下一吻。
女人依旧没有露脸，
可是她脖颈处那块胎记，
和苏窈一模一样……
……
“我的恋爱博主更新了！”
“天！他女友这个天鹅颈，胎记都成加分项了。”
听着客人的议论，我一时失神划破了手指。
“你瞎吗，鱼的苦胆都划破了还怎么吃？”
客人指着我鼻子骂。
“对不起对不起，我再送你们一条。”
我拼命点头哈腰。
幸好旁边有熟客相劝，那人才没闹起来。
“不过老板，你这衣服杀鱼确实不方便。”
熟客好意提醒。
我低头看着西装，眼里划过一抹苦涩。
我其实不喜欢这种既不耐脏又紧身的衣服。
但今天是跟苏窈求婚的日子。
我想穿的好看点。
终于送走那个顾客，苏窈气喘吁吁地跑来搂住我：
“刚是不是有王八蛋找事？我去弄死他！”
放以前我一定拉住她，劝她别再惹事。
可我看着她脖子上那块胎记，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我不愿去想那个可能性。
这时，弟弟打来电话：
“恭喜你啊哥，是不是求婚了？”
“我也有好消息，我得了奖学金，女朋友送了我大平层呢！”
我扯起嘴角笑笑，“很棒，恭喜阿烬。”
“哥你怎么了”，她听出我声音里的不对。
“没事，杀鱼时手划伤了。”
我轻声说。
“不行，你开外放！”
“苏窈！我哥跟你求婚你没答应？他怎么还在杀鱼？”
他气急败坏的声音让苏窈直接回怼：
“你懂个屁，管好你自己！”
“答不答应他都是我老公。”
说完她皱着眉撂了电话。
我看着她红着眼找创可贴的样子，
压下了心底那抹异样。
没过多久，弟弟竟直接带着医疗团队赶来。
“我真没事，你太小题大做了。”
我假装训斥他。
他不满地按住我，“只要是哥的事，怎么做都不为过！”
“要不你搬去我女朋友给我的那套房子吧。”
“那怎么行？”
“你女友对你那么好，没准那是你们的婚房呢？”
弟弟脸上浮现一抹得意。
苏窈不经意地一瞥，嘴角微微上扬。
就听他话锋一转，“不像你，天天混，自己老公都照顾不好。”
“还得我这个家生仆人来！”
说着他拿起绷带，给我手指缠了一圈。
听到他最后一句话，苏窈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我鬼使神差地问她：
“阿窈，我们直接结婚吧。”
“阿烬正好还没结婚，来给我们当伴郎。”
姜烬一顿，半截绷带从他手中滑落。
“我不打算结婚，玩玩而已。”
他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神色。
苏窈闻言身体一僵。
“这怎么行，你要认真对待感情！”
我拍拍他的肩膀，却被他不着痕迹地躲开：
“我们不可能了。”
“哥你一定要幸福！”
他扬起头朝我笑。
“我还是想把那人打一顿。”
“他算老几啊，也配你鞠躬道歉。”
苏窈烦躁的声音在此刻响起。
“阿窈！”
“你答应我不再惹事的。”
“我们普通人得罪不起那些有权有势的。”
我一把拉住冲动的苏窈。
她动作一顿，神色有些怪异。
姜烬不合时宜地笑了一声，我不解地看向他。
意识到自己失态，他勾着我的肩：
“第一次看小太妹吃瘪，觉得很好笑。”
不知为何我从苏窈的表情里读出了宠溺。
我摇摇头，他俩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苏窈除了有些冲动，其他时候对我无微不至。
更何况她一个小太妹，我又是杀鱼的，她哪来的钱把别人捧成少爷。
姜烬走的时候又跟阿窈拌了嘴。
但我眼尖地瞥到他的微信置顶，是一个叫“有勇气小姐”的人。
我回想起学生时代的他开玩笑说：
“我以后要叫不答应先生。”
“有女孩追我，我要保持高冷！”
“愣什么呢？”
苏窈从身后环住我，打断我的思绪：
“是不是怪我今天没去求婚现场？”
她双手环住我的脖子，跨坐在我腿上：
“我今天遇到一个之前结怨的人。”
“我怕他知道你的存在，威胁到你的安全，就把他引走了。”
“下次你给我补一个求婚仪式。”
我却不动声色，摸着那道块胎记：
“我今天见到了一模一样的……”
她立刻拉下衣领遮住胎记，岔开话题：
“你手有旧伤，我去给你洗内裤。”
说着便红着脸跑开。
我靠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刷着短视频。
突然刷到弟弟学校的表白墙，我顺手点了进去。
我发现表白墙在磕一对CP，还偷偷记录。
看着他鬼鬼祟祟磕糖的样子，我不自觉地笑出声。
直到有一条视频，我发现里面男生的衣服和阿烬一模一样。
那是他生日时我送他的一个奢牌，花了我小一年积蓄。
他还说他喜欢的很，在学校完全不会撞款。
我盯着屏幕，手指悬在视频上方微微发抖。
往下划，我发现表白墙最早从三年前就开始磕。
三年前？
那不就是阿烬刚来这儿读大学时。
我遍体生寒，点开最初那条视频。
阿烬的背影赫然出现。
他搂着女人的细腰喊姐姐。
画面一转。
女人虽没露脸，但一闪而过的胎记却和阿窈一模一样。
甚至连胎记的位置、大小都一样。
后面几个视频，男生依旧没出镜。
但听到他声音的那刻，我脑子嗡鸣一声，连呼吸都停了。
评论区的网友大磕特磕：
“天哪，听声音就知道小哥哥也超帅！”
“羡慕皮下，每天能这么近距离磕到新糖！”
号主回复：
“他是我室友！”
“明明他们更相爱，女方却被另一个男人挟救命恩情强娶。”
“我们整个宿舍都不知陪他醉了多少次，那种男人就该断子绝孙！”
泪水完全模糊了我的视线。
再划到下一条视频，日期显示是我和苏窈五周年那天。
姜烬醉倒在KTV。
没多久，一个女人焦急地闯入镜头抚上他的脸。
检查没事后，女人哭着向男人索吻。
最后气喘吁吁地和男人滚在一起。
女人压低帽檐警告镜头一眼，然后就黑屏了。
盯着最后那熟悉的半张脸，我彻底绝望。
表白墙配文：
“冒着被灭口的风险，猜猜两人有没有全垒打！”
网友评论：
“我堵一根辣条！”
“那不是显而易见！”
最后一条，也是播放量最高的那条。
那是两人在同心桥上拥吻的视频。
日期是今天，我跟苏窈求婚的日子。
同心桥是本市最高的桥，也是最热的情侣打卡地。
我多少次和苏窈提过，哪怕她恐高，我们可以不上桥。
她无一例外地都拒绝了。
理由都是一样的为我好。
原来她已经和别的男人——我的亲弟弟做了这件事。
不是不去，而是不爱。
我瘫在地上。
心脏像被钝刀一点点凌迟，疼得发颤。
这时门外洒扫车经过。
我离卷帘门近，没来得及躲被溅了一身污水。
看着身上的污渍，我胃里一阵翻涌，冲进厕所吐得昏天黑地。
苏窈匆忙赶来，手上还有洗衣液：
“怎么吐了？哪里不舒服？”
她边说边拿浴巾给我擦。
听着她一如往常充满爱意的声音。
我再也忍不住，无力地垂下手颤声道：
“脏了……”
她抱住我自责道：
“没事，我来洗。”
“是我不好，要是以前不那么混，也不会让你被挑断手筋，现在我们都没工作。”
我又想起姜烬的话，他女友送了他一套大平层。
思绪纷乱间，我仿佛从没认识过她。
“我帮你把衣服脱了。”
我盯着她没动。
她察觉到我的不对劲。
刚要说话，被她的手机铃声打断。
她松开与我十指相扣的手，走到旁边接通电话却没出声。
我看到了她眼里的娇羞。
“有个工作机会，我出去一趟。”
挂断电话后她在我脸颊上落下一吻。
我叫住她。
可她边发消息边推开门。
这一瞬间，我心底最后那点温度也消散殆尽。
她走后我点开姜烬学校的表白墙，果然又更新了。
但我总觉得皮下换了个人：
“大家猜猜，不答应先生今晚会答应有勇气小姐的求婚吗？”
评论区纷纷怂恿他：
“你们只管幸福，我去撞死那个男人！”
“楼上的，带我一个，就当给我的CP随礼了。”
表白墙一一点赞，回复道：
“话是这么说，但他还不能死，不然没人来见证我的婚礼了。”
“再说我已经很知足了。”
“她说爱在哪心就在哪。”
看着那些恶毒的话和他的回复，我如坠冰窟。
当年那个因为我高烧没钱买药，偷偷去打拳赛赚钱的弟弟怎么会变成这样。
凌晨两点，表白墙终于又更新了。
这次是一张两人十指紧扣晒钻戒的图。
虽然女人依旧被打码，但脖子上的胎记却一清二楚。
置顶评论：
“她说这辈子无缘结为夫妻，但一生一枚的DR钻戒给了我。”
随后表白墙又在评论区发：
“我们明天会在空中花园举行只有彼此的婚礼仪式。”
“谢谢大家的祝福！”
评论区一片玫瑰和99。
“天哪，不枉我一个外校的关注这么久！”
“你们学校不宣传这个糊涂啊！”
“只有我想到那个狗男人吗？明天他会不会砸场子啊。”
“大喜的日子，尽说那晦气的！”
“帅哥这漫画手也太适合戴戒指了！”
众多评论里，表白墙似乎尤其喜欢这条，特意点了赞又回复道：
“姐姐也很喜欢我的手。”
“不像某些人，手上一股鱼腥味。”
“把我香香的姐姐都弄脏了。”
“天哪，还是个臭杀鱼的！”
评论区又热闹了起来，甚至多了许多污言秽语。
我嘴里满是腥甜，手机从手中滑落。
我想起之前苏窈带我见她姐妹。
那人得知我是杀鱼的，开玩笑：
“男人手又是老茧又是腥味，怎么让你舒服啊？”
那是苏窈第一次发那么大的火。
把人踹翻后，撕扯着那人的头发。
“老娘就爱杀鱼的，有本事这辈子别吃鱼，杂种！”
可自那之后，她再也没用过我的手。
我睁着眼定定地看着天花板，冷笑一声。
“叮”的一声，手机跳出消息。
“老公，锅里有给你煮的鱼汤，记得热热喝。”
“内裤也洗好了，记得晒。”
我站在锅边，盯着锅里尚有余温的鱼汤半晌。
全部喂给路边的流浪狗后，连带着锅也扔了。
我回想起姜烬在视频里脱口而出的一个名字，在电脑上输入“苏知窈”三个字。
跳出来的赫然是苏窈的脸。
原来她就是那个神秘的苏家长女，权势滔天，黑白两道都有涉猎。
苏窈。
呵，原来连名字都是假的。
我刚要往下翻，手机蓦地黑屏。
不知怎么，我突然想起苏窈有个备用机。
尽管已经做好准备，但里面的内容还是让我心如刀绞。
“阿烬，我的真名只有你知道。”
“在你这里，我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的爱、我的真心。”
我握着电话的指骨用力到泛白。
这时家里的座机响起：
“阿沉我找到工作了，但明天要出差一天就不回去了。”
说完她娇喘着匆匆挂了电话。
第二天我来到姜烬说的仪式场地。
推开那扇门，我清楚地听到了那声“我愿意。”
脑中紧绷的那根红线终于断了。
“呵”。
一声轻嗤在空旷的宴会厅格外明显。
苏窈整理头纱的手一顿，不可置信般回头。
戒指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阿沉……”
她声音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