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林默《我垫五万医药费，哥哥只给我报销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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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住院，我前前后后花了5万多。
出院结算，医保报销回来3万。
我哥拿着单子，转了我3000。他说：
“你是要嫁人的，娘家这点事，多出点力是应该的。”
我看着他，平静地回了个“好”。
没过多久，我爸老单位的福利房可以购买了。
指标只有一个，但需要其他子女全部签字放弃。
我哥拿着放弃协议书放我面前，我扫了一眼，直接扔进垃圾桶。
他急了，在家庭群里疯狂@我。
我只回了一句：“把我那2万7先还我，不然谁也别想要这房子。”
……
我的消息在微信群里炸开。
群里死寂了几秒。
下一秒，我哥林辉的头像就癫狂的跳动起来。
一连串的语音条砸了过来，每条都几乎顶着60秒的红线。
点开第一条，他的咆哮就冲破了我的耳膜。
“林默你疯了？！？！”
“为了这点钱要毁了全家的大事？你还有没有良心！”
“爸妈白养你这么大了？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我没再点开后面的。
因为我妈跟在后头，已经打出了一段EMO的文字。
“默默，你怎么能跟哥哥这么算计？他以后是要给咱们养老的，这房子给他不是应该的吗？家里就他一个男人，他不顶着谁顶着？”
我看着男人那两个字，感觉有点搞笑。
手机震了一下。
一直潜水的我爹头像亮了，甩来简短三个字。
“你过来。”
没问号，没前因后果，纯粹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搞得我像个犯了弥天大错，正等着三堂会审的罪人。
几个姑姑跟婶婶也被我哥拉进了群。
她们立马角色扮演和事佬，开始在群里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解。
“默默啊，听婶婶一句劝，一家人，钱算那么清楚伤感情。”
“就是，你哥压力也大，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心眼不能太小，以后嫁人了婆家会笑话的。”
“快跟你爸妈和你哥认个错，别闹脾气了。”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手机屏幕上一条条划过的指责跟说教。
将手机调成静音，扔到沙发另一头。
任由它在静音模式下一次次亮起，闪烁着那些扎眼的文字。
我的沉默，在他们看来，摆明了是心虚跟理亏。
林辉见我没了动静，大概以为他赢了。
他在群里得意洋洋的发了条语音，这次的口气缓和了不少，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傲慢。
“行了行了，大家别说了，她就是闹闹小孩脾气，等爸骂她一顿就老实了。”
“我先去单位那边看看情况，这事儿肯定没问题。”
我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
晚风吹在脸上，很凉。
我的内心，却是一片比这晚风还冷的冰原。
他们永远不会懂。
这不是闹脾气。
这是宣战。
那个曾以为只要无限度付出，就能换来家人认可的林默。
在报销单被吞的那一刻，已经死了。
时间拉回到一个月前，我爸突发心梗住院。
电话打来时，我正在公司开一个重要的项目会。
我哥林辉的电话跟着就到，口气焦急但重点明确。
“默默，我这走不开，客户在呢！你赶紧先去医院，钱不够你先垫上！”
于是，那个项目会我只开了半场。
之后的半个多月，林辉的忙成了常态。
今天是他儿子要开家长会。
明天是他老婆身体不舒服。
后天又是什么他工作太累要休息。
他来医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每次都是放下水果就溜，待不够十分钟。
真正全程陪床的，是我。
我请了半个多月的长假，扣光了全年的绩效。
白天我在医院跟公司之间两头跑，处理必须我签字的文件。
晚上就睡在梆硬的陪护椅上，一夜惊醒好几次，生怕监护仪响警报。
端屎端尿，擦身喂饭，这些在林辉看来女人该干的活，我全包了。
我爸手术那天，费用还差一截。
我妈在一旁急得掉眼泪，林辉在电话那头唉声叹气，说他刚买了车手头紧。
我P话没说，回了家，掏出我那张存着首付的银行卡。
五万多，是我工作这几年，从牙缝里省下来的。
刷卡签字的时候，我手都没抖一下。
林辉赶来时，手术都结束了，他握着我的手，感动的眼圈通红。
“妹妹，你放心，这钱哥以后一定还你。我们家，你功劳最大。”
那一刻，我信了。
我觉得所有辛苦，都值了。
出院后，报销成了我的新任务。
因为户主是我爸，很多手续要用林辉的身份证，但他永远没空。
我只能拿着他的证件，在社保中心医院跟单位之间来回跑。
那些复杂的单据，我理了一遍又一遍，生怕出错。
忙了快三个星期，我终于拿到了那笔三万块的报销款。
我以为，我垫付的五万多，至少能回来一大部分。
那天，我把报销单跟三万块现金一起交给我哥。
他是我家的户主，也是我爸妈口中未来的顶梁柱。
他当着我跟我妈的面，慢条斯理的把那三万块点了一遍。
然后，他从厚厚一沓钱里，抽出三十张一百的，递到我面前。
“诺，这是你的。”
我愣住了。
“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报销了三万，怎么就给我三千？”
林辉把剩下的2万7揣自己兜里，脸上那点客气跟感激瞬间蒸发。
他理直气壮的看着我，甩出那套我听了二十多年的歪理。
“爸是我俩的，你多出点怎么了？女孩迟早要嫁人，是外人。家里这点事，本来就该你多担待。”
他还补了一句，那架势就是在施舍我。
“再说了，爸妈以后养老都靠我，我压力大，你多分担点不是应该的？”
我气得浑身发抖，看向我妈，指望她能说句公道话。
我妈躲开我的视线，只是低着头，嗯了一声。
“你哥说得对，一家人，别算那么清。”
为了彻底教育我，林辉甚至搞了一出极具仪式感的羞辱。
他拿起我辛辛苦苦跑下来的那沓厚报销单，看都不看，当着我的面，随手就扔进客厅电视柜最底下的抽屉。
那个抽屉，塞满了过期的报纸跟废品。
我的功劳跟我的付出，就这么被他轻飘飘的埋了。
那一刻，委屈愤怒跟不甘，全堵在我喉咙里。
我看着眼前这对理所当然的母子，只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最终，我什么也没说。
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
“好。”
那2万7被吞了后，家里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安静。
林辉跟我妈大概以为我想通了，或者说认命了。
他们对我的态度甚至缓和了许多，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宽容。
我妈会偶尔在饭桌上给我夹一筷子菜，说一句“默默多吃点，在医院累瘦了”。
林辉则会在家庭聚餐上，拍着胸脯说以后会罩着我。
我只是沉默的听着吃着，从不反驳。
就在这种氛围中，一个天大的馅饼砸了下来。
我爸的老单位，一家半死不活的国企，突然响应市里福利政策，允许老职工用远低于市场价的价格买一套单位福利房。
地段优越面积适中，算下来，比市价便宜了差不多一百万。
这消息，让全家都炸了锅。
林辉在知道消息的当天，就欣喜若狂的在家庭聚餐上宣布。
“这房子，我要定了！”
他意气风发，好像已经住进了新房，对着一众亲戚勾画蓝图。
“等我拿到这房子，就把爸妈接过去。我，林辉，从今天起，就是这个家的顶梁柱！”
我爸妈当场拍板，脸上是藏不住的骄傲跟喜悦。
“应该的，应该的，家里就指望你了。”
满桌的亲戚也跟着附和，夸他有出息孝顺。
那顿饭，所有人都喜气洋洋，没有人问过我的意见，甚至没有人多看我一眼。
我就像个背景板，一个不重要的观众。
两天后，林辉兴冲冲的从单位跑回来，带回一个关键信息。
单位负责这件事的科长告诉他，购房指标确实可以由一名子女继承，但有一个前提条件。
其他所有子女，都必须签一份自愿放弃产权协议书，并且要亲自到场按手印确认。
这个规则，就像一把钥匙，悄无声息的落到了我手里。
那天晚饭桌上，我妈总算正眼看我了，脸上堆着笑。
“默默啊，你听说了吧？明天你哥把协议拿回来，你赶紧签了，别耽误你哥办正事。”
她的口气，不是商量，是通知。
是一种你应该、你必须的理所当然。
我放下筷子，看着她，也看着满脸期待的林辉跟我爸的一脸威严。
我没有像他们想的那样闹脾气或者提条件。
我甚至点了点头，嘴角还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好啊。”
我的顺从，让他们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林辉长舒一口气，我妈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
他们以为，猎物已经驯服。
他们不知道。
在我眼里，这个从天而降的福利房，不是给他们的馅饼。
而是为我准备了二十多年，最锋利的那只捕兽夹。
现在，只等猎物自己走进来。
第二天下午，林辉果然春风满面的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袋，里面装着那份决定他未来百万财富的协议书。
他走进我家，姿态像个巡视领地的将军。
“啪”的一声，他把协议书跟一方红色的印泥盒拍在我茶几上。
“林默，赶紧的，签了按手印，我下午还要去单位提交材料，人家催着呢。”
他的口吻，是命令，不容置喙。
我坐在沙发上，没动，只是看着他。
他大概以为我还在为那2万7的事闹别扭，脸上露出不耐烦。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安抚小孩的口气说。
“行了行了，不就两万多块钱吗？你哥我至于赖你这点钱？”
“等哥拿到房子，装修的时候给你包个大红包，行了吧？保证比你那2万7多！”
他的口气里，充满了施舍跟不屑。
仿佛给我一个红包，是对我多大的恩赐。
他好像完全没意识到，他欠我的，是一笔明确有单据可查的债务。
而不是可以靠他的心情来决定的赏赐。
我总算动了。
我拿起那份薄薄的协议书。
上面自愿放弃四个黑体大字，格外扎眼。
我逐字逐句的看了一遍，每个字都像针一样扎我的眼睛。
林辉站在一旁，抱着胳膊，一脸期待又催促的等着我。
他以为下一秒，我就会拿起笔，签下我的名字。
我确实抬起了头，平静的看着他。
然后，我拿着协议书，站了起来。
我没有走向放笔的桌子，而是走向了客厅角落的垃圾桶。
在林辉惊愕的注视下，我手一松。
那份承载着他百万梦想的纸，轻飘飘的，旋转着，落进了肮脏的垃圾桶。
林辉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下一秒，他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
“林默你干什么！你疯了吗！”
他像一头发疯的公牛，冲过来想从垃圾桶里把协议捡起来。
我只用一步，就稳稳的拦在了他面前。
他气急败坏的指着我的鼻子，唾沫星子都快喷我脸上。
“你他妈的有病是不是？你信不信我……”
我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任由他咒骂。
然后，我掏出了我的手机。
我当着他的面，点开了那个名叫相亲相爱一家人的微信群。
此刻，群里安静无比，我妈刚刚还发了一张岁月静好的晚餐照片。
就在这时，林辉自己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他手忙脚乱的拿出来一看，是他朋友发来的消息。
“辉哥，单位那边催材料呢，就等你了！科长说今天下午五点前交不上去，指标就给后面排队的人了！”
时间，在替我催命。
所有压力，瞬间全汇集到了林辉一个人身上。
他死死盯着我，眼神里满是血丝，他压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到底想怎样？”
我没有回答他。
我只是当着他的面，一字一顿的在群里打出那句话。
“把我那2万7先还我，不然谁也别想要这房子。”
发送成功。
然后，我抬起头，对他露出了一个冰冷到极点的微笑。
“哥，现在，我们来谈谈良心和规矩。”
“我的规矩。”
那条消息发出后，家庭群里陷入了长达十几秒的死寂。
然后，彻底爆炸。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我妈，她的语音带着哭腔，几乎是吼出来的。
“默默！你非要逼死我们吗？你是不是想看这个家散了你才开心！”
我爸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我按了免提，让他跟林辉一起听。
电话那头，是我爸压抑着滔天怒火的声音。
“林默！马上！立刻！把那条消息给我撤回！然后给你哥道歉！”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发抖。
“否则，你以后别认我这个爸！”
我拿着手机，口气冷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爸，当初你们和哥一起吞我那2万7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是你女儿？”
“现在想要房子了，求我签字了，才想起我来了？”
“那2万7，是我准备付首付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
电话那头的我爸开始咆哮，说着一些反了你了大逆不道之类的话。
我没等他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顺手，把他号码暂时拉黑。
这是我人生二十多年来，第一次主动挂断他的电话，第一次拒绝他的权威。
旁边的林辉彻底傻眼了。
他大概从没想过，一向温顺的我，会做到这份上。
他意识到威胁跟咒骂对我已经完全没用，他开始服软。
他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默默，妹妹，我的好妹妹，哥错了，哥错了行不行？”
“你看这样，我……我先转你一万，你先把字签了，让我把材料交上去。剩下的一万七，等我拿到房，拿到房马上就给你！我发誓！”
他举起手，试图做出一个真诚的表情。
但我只看到了他眼底深处的算计跟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