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纪言希顾时予《不要在雨天说再见》
第33次被丈夫的小青梅害进医院,纪言希的心彻底死了。
“医生说这次也只是小伤,她年纪小娇气,只是跟我生气,不是故意害你的。”
听着丈夫这套熟悉的说辞,纪言希没忍住质问:“三天前放毒蛇,昨天开煤气,今天又在我的实验剂里添加催化导致爆炸,哪件不是要我的命?你却说她年纪小不是故意的?”
顾时予神色多了几分不悦,“你这不是没事吗?我配了药剂,可以解你体内的放射物。”
纪言希无力扯了扯嘴角,接过药剂一饮而尽。
“顾时予,”她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下次你还要放任她吗?如果她炸伤的人不止是我呢?”
顾时予眉头皱起,“不会再有下次,我已经让她反省了。”
他拿起外套,神色不耐:“医生说你需要休息,我先去忙实验室的事。”
脚步声渐远,纪言希无力的闭上眼睛。
突然,胸口骤然传来一阵闷痛。
“咳……”
一口腥甜涌上喉咙,从口中喷出。
护士闻声进来,慌乱地按铃叫医生,纪言希却只是平静地看着那抹红,像在看自己早已死去的心。
医生检查后,面色凝重,“纪小姐,顾先生给你服用的试剂本来是没问题的,但必须在4℃以下保存。现在它和你体内的放射性物质起了冲突,虽然暂时不危及生命,可后续还是存在很多风险。”
“我知道了。”纪言希声音没有波澜,“帮我保密,别让顾时予知道。”
医生离开后,纪言希不禁自嘲。
顾时予作为顶尖的研究人员,为了偏护她的亲妹纪疏宁,他都顾不上试剂在什么环境下保存,直接拿给她服用,只为了堵住她的口。
可见他对纪疏宁的在乎,胜过她的性命。
也是,谁不知道纪疏宁和顾时予才是青梅竹马。
两人之前在圈里是出了名的对抗路搭档,任何事都喜欢对着干。
直到两家联姻要结婚的时刻,纪疏宁却一哭二闹三上吊,不肯向顾时予低头。
“我不要嫁给他,我就是不嫁他。”
父亲被她折腾的没办法,连夜把养在国外的纪言希接回来。
“替疏宁嫁给顾时予!”
这是成年后父亲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纪言希被强行梳妆打扮,婚纱裹体,强塞上了顾家的婚车。
结婚当夜,顾时予也对纪言希一见钟情。
二人新婚燕尔,甜蜜非凡。
纪疏宁却见不得向来只在意她的男人,爱上自己的姐姐,于是又疯又闹,一次又一次的伤害纪言希。
每次顾时予都下意识替她善后,对纪言希说:“也是我对不住她,移情别恋予你,她小孩子心性,让一让她也无可厚非。”
因此,纪言希一再退让。
直到这次,她的生命都受到威胁,顾时予却拿一管失效的药剂敷衍了事,还要让她忍让。
手机在床头柜上轻轻震动,纪言希摸起电话。
“纪言希同志,之前让你考虑到保密研究所工作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我去。”
“太好了,这样我们又多了一名大将。”
纪言希的声音坚定。
“但我需要注销国内所有身份,越彻底越好,还要一颗假死药,可以吗?”
三天后,保密局的人轻轻敲响病房门。
“纪小姐,这是你要的药,吃了后半个月内就会和你体内之前服下的药剂产生假死效果。”
“但这药吃了就没有回头箭,你可要想好了。”
纪言希眼神肯定,“我已经想好了。”
男人声音低沉,语速平稳:“好,我们已和医院这边打好招呼,半个月后我们会来‘处理’后续。”
纪言希接过药瓶,指尖冰凉。
保密局的人走后,她毫不犹豫地服下那颗药。
半个月后,她就能彻底摆脱顾时予。
摆脱他和纪疏宁的纷争。
一天后,纪言希出院,刚进家门,就看见纪疏宁可怜兮兮的被顾时予按在沙发上。
顾时予眸光温柔,“言希,疏宁已经知道错了,我让她来给你道歉。
他指了指餐桌上的蛋糕:“为表歉意,疏宁还特地给你挑了蛋糕。”
“我凭什么道歉?”纪疏宁跺了跺脚,声音拔高,“不就是加了点催化剂吗?又没真把她怎么样,再说你都给她喝了解药了!”
“不用了。”纪言希直接拒绝,她不需要这种虚假的道歉。
纪疏宁头偏向一边:“她都说了不用,你还逼着我来,你是不是有病。”
顾时予皱眉,把纪疏宁揪到纪言希面前。
“你闹脾气伤害了言希,她不仅是我的妻子,还是你姐姐,赶紧道歉!”
“道歉!”
纪疏宁被他吼得身子一缩,眼眶瞬间红了,眼泪在里面打转。
“对,对不起。”三个字哆哆嗦嗦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出口。
“顾时予你记着,我一定让你付出代价!”
说完,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哭着跑开了。
顾时予见状,急忙追了出去,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留给纪言希。
纪言希垂下眼,这样的戏码上演的多了,也就无味了。
纪疏宁每次伤害了她,顾时予都会假意维护她,纪疏宁一哭,他又会去追,留她一个人收拾残局。
明明是明目张胆的偏袒,却偏要装的一副为她讨回公道的模样。
实在恶心。
纪言希转进书房,整理资料。
夜幕悄然降临,纪言希的肚子突然“咕噜”叫了一声,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已经晚上八点了,顾时予却还没有回来。
纪言希随手打开蛋糕,轻轻挖了一小块放进嘴里。
下一秒,喉咙突然开始发痒,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蛋糕里竟然混了花生粉!
窒息感越来越强烈,她想伸手去拿水杯,却浑身无力,手刚碰到杯子就打翻在地。
“哐当”一声脆响。
顾时予刚回家,看见纪言希脸色紫青,呼吸困难,顿时慌了神。
“言希!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纪言希猛地咳嗽了几声。
“蛋糕里有花生粉。”
“花生粉?”顾时予脸色一变,立刻反应过来,急忙起身去卧室找过敏药,“你等着,我去给你找过敏药!”
过了好一会儿,纪言希呼吸才渐渐平稳下来。
顾时予将她环在怀里,面色凝重:“疏宁她可能不知道你花生过敏,我会说她的,你别记在心里。”
“不知道?”纪言希冷笑一声,“全家都知道我花生过敏她不知道,她就是故意的。”
顾时予不耐的叹气。
“好了,言希,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但我今天已经逼着疏宁来给你道歉了,她心里肯定不痛快,使点小性子也正常。既然她已经道歉了,你就别再计较这些细枝末节了,好不好?”
纪言希爬起身,抬手就将盘里的剩下的蛋糕拍在顾时予脸上。
“顾时予,我说了我不需要到道歉。”
“你们黏黏腻腻的作妖,能不能别带上我,恶不恶心?”
顾时予像炸毛的猫,直接跳起来。
“你发什么神经?”
“家里有过敏药,你不没事嘛,斤斤计较什么。”
“疏宁已经道歉了,你为什么还揪着不放?”
纪言希咬着牙,眼泪不停在眼眶里打转。
顾时予心里,纪疏宁永远是那个“不懂事”的妹妹。
而她受了伤害,不原谅,就成了斤斤计较。
顾时予见她不说话,也没再继续吵,坐在餐桌前,烟雾在指尖缭绕。
两人之间的沉默犹如寒冰。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纪言希接起电话。
“纪姐,咱们要拿去参赛的实验品被纪疏宁毁了,所有数据和样本,全没了。”小助理的声音带着哭腔。
实验室楼下,小助理红着眼眶在原地打转。
“纪姐,你可算来了……里面全毁了!纪疏宁拿着顾总给的特权通行证,直接闯进来砸东西,我们想拦,可她却说顾总说了她能随便用实验室,谁也管不着……”
纪言希瞪了顾时予一眼,快步走进实验室。
实验室里一片混乱,实验台被掀翻,装着样本的试管碎了一地,电脑屏幕被砸得稀烂,她熬夜整理好的实验数据硬盘外壳被踩得变形。
这些是她三年的心血,是整个团队无数个通宵的成果,是能在国际学术会议上崭露头角的关键研究。
如今,全毁了。
纪言希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小助理在一旁气得跺脚,但却敢怒不敢言。
纪疏宁站在实验室中央,双手抱胸,看着行色匆匆的纪言希和顾时予满脸不服气。
“谁让你逼着我去道歉,我就是要你知道惹我不高兴的下场。”
纪言希怒火直冲头顶,三步跨过满地狼藉。
“啪——”
抬手就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纪疏宁顺势捂着脸颊哭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这是我们所有研究人员的心血,把所有人心血付之一炬,你配当一个研究员吗?”
“纪言希,你怎么能对疏宁动手?”顾时予快步冲了进来,一把将纪疏宁护在身后,声音大得能震破耳膜,“你打她能挽回局面吗?”
纪言希几乎失控。
“顾时予,她毁了整个团队三年的心血!多少人熬了无数个夜晚,多少样本因为她的任性彻底报废,我赏她一巴掌怎么了?”
“你也是个研究员,你难道不明白,研究成果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我们的心血,是我们的追求,不是她用来撒气的玩具。”
顾时予不悦,但语气还是软了下来:“行了,别揪着这点事不放,不就是实验数据吗?重新做一遍不就行了,我可以给实验室追加投资,买更好的设备,找更多的人帮忙。”
“你打疏宁是你不对,给疏宁道个歉,实验的事我来想办法。”
“她毁了我的实验数据,还要我道歉?”纪言希不可置信的笑了一声,“我只是给她一巴掌,没直接捏死她已经不错了。”
“你简直不可理喻!”
顾时予冷冷的瞪了她,拉着一旁哭哭啼啼的纪疏宁走了。
纪言希彻底失望。
以前纪疏宁经常在实验室和顾时予打打闹闹,也经常拿实验置气,因此还有不少人受伤。
每一次,顾时予都会拿钱替纪疏宁解决问题。
纪言希也经常劝他,可顾时予总是宠溺叹气:“我能怎么办,她还小,只能宠着啊。”
如今看来,顾时予根本配不上研究人员的名头。
纪言希拍了拍小助理的肩膀:“别担心,我不会让大家的心血白白浪费。”
次日,纪言希拿着实验室的监控视频,带着几个证人,将纪疏宁告上法庭。
法庭很快予以立案。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纪言希几乎都睡在实验室里,才将实验数据记录基本恢复。
当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时,已经是深夜。
刚进家门,压抑的气氛就扑面而来。
父亲和顾时予坐在客厅里,脸色都难看得吓人。
连日劳累,再加上假死药的作用,纪言希的脸色苍白得让人心悸,连走路都有些不稳。
顾时予心疼的握住她的手,语气恳求:“言希,你辛苦了。我已经教训过疏宁了,她也知道错了,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她好不好?”
父亲也沉声附和:“言希,疏宁是你妹妹,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说的?闹上法庭,传出去多丢人?而且疏宁现在闹着要自杀,说要是档案上留下污点,她就不活了,你就不能让着她点吗?”
顾时予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你是姐姐,多让着她嘛。等这件事过去,我带你去国外度假,弥补你,好不好?”
又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做派。
纪言希恶心得起了一身鸡皮。
“我不会撤诉的。”
“我不仅代表个人,还代表了所有参与了实验的研究人员。”
顾时予的脸色瞬间冷下来。
“纪言希,你要是不撤诉,我们之间就完了。”
“我们之间很快就完了。”纪言希语气平淡。
父亲忍不住猛拍桌子。
“纪言希,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疏宁是你妹妹,你怎么能这么对她,赶紧把案子撤了,不然我就没你这个女儿。”
纪言希看着父亲,眼睛里的失望越来越浓。
“爸,从小到大,纪疏宁做错的事,我让了一次又一次。但这次不一样,她毁了所有人的心血,她必须承担责任。我不会撤诉的。”
顾时予摇了摇头。
“纪言希,这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说完,拉着父亲愤愤而离。
“砰”
震耳欲聋的关门声回荡在客厅里。
纪疏宁隐隐有些不安。
很快,沈教授在微信上给她发了讯息。
“言希,明天早上你来我办公室一趟,有件事想跟你谈谈。”
沈教授眼下黑眼圈浓重,头发也多白了一片。
“实验室的事儿我听说了,你之前备份的样品还在,数据我也让人连夜去恢复了,应该能补救。疏宁那边……要不就算了吧?”
“是不是顾时予来找过您。”纪言希紧紧捏着衣角。
沈教授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避开她的视线,缓缓闭上眼睛,又轻轻点了点头。
“言希,咱们实验室除了你的实验,还有不少实验要继续进行,如果没有足够的资金支持,其他研究员的心血也都没有了。”
纪言希张了张嘴,嘴里涌上一阵酸涩的苦意。
她看着教授沧桑的脸,还有沈教授桌上泛黄的照片。
那是他们实验室几个骨干研究员与沈教授的合照。
那时沈教授的头发还没这么白。
其他同事也一直都在为实验研究做贡献。
纪言希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委屈与不甘。
“沈教授,我知道了,我去撤诉。”
沈教授愧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松了一口气。
“委屈你了,言希,以后有机会,老师一定帮你。”
纪言希回到实验室,纪疏宁正在调配试剂,斜眼瞟见纪言希,嘴角勾起一抹笑。
“怎么样,姐姐,教授是不是让你撤诉啊?”
纪言希眼底一冷。
“纪疏宁,这次我撤诉,不是怕你,是不想连累其他人。你最好别再招惹我,否则,我就算拼了自己的前途,也一定让你付出代价。”
纪疏宁得意抬头,“我拭目以待。”
“不过……”纪疏宁脸上的得意越来越浓。
“顾时予很快就会回到我身边,而你只配成为一个弃妇。”
纪言希不想理她,拿了试剂继续做实验。
“姐姐,顾时予本来就该是我的,是你抢走了他,你迟早都要还回来。”纪疏宁不依不饶的跟在她身后。
纪言希轻轻一笑:“当初是谁哭着闹着不愿意嫁给顾时予,让我替嫁的?现在后悔了?那你让他娶你啊,何必在这里跟我逞口舌之快。”
“你!”纪疏宁被噎得说不出话,脸色瞬间变得狰狞
纪言希挑眉:“对了,你调配的试剂已经呈酸性了,再继续加试剂,小心炸了你的实验台。”
纪疏宁挑衅不成,反碰一鼻子灰,捏着试剂跺脚。
纪言希摇摇头。
如果没有父亲的纵容和顾时予的兜底,纪疏宁连实验室的基本操作都做不好,又怎么配留在科研界。
隔天下午,纪言希被顾时予强行拉去参加纪家的家宴。
纪言希的脸色惨白如纸,像一个即将破碎的瓷娃娃,看着餐桌上丰盛的菜肴也提不起什么食欲。
反倒是纪疏宁带着实验室的李源一起出席,两人行为亲密,纪疏宁还作势亲了李源一口。
“爸妈,我有件事要宣布,我要嫁人了,这是我男朋友李源,也是姐姐手下的研究员。”
顾时予手里的筷子“啪”地掉在桌上,脸色瞬间铁青,却强忍着没在饭桌上翻脸。
宴席结束,顾时予迫不及待地将纪言希甩开,飞奔追上纪疏宁和李源,脸黑得能滴墨。
“疏宁,我不同意你嫁给他。”
纪疏宁得意地扬起笑容。
“你以什么身份不同意,我姐夫?”
“顾时予,你能娶我姐姐,跟她在我面前秀恩爱,我就不能找个喜欢的人结婚吗?”
顾时予被气得脸色通红,一把揪住李源的衣领,拳头攥得咯咯响。
“顾时予!你住手!”纪疏宁急忙冲过去,一把推开顾时予,将李源护在身后,眼神里满是愤怒,“他是我的爱人,你凭什么打他?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他一根手指头,我就跟你没完!”
顾时予失魂落魄的站在酒店门口,看着纪疏宁护着李源转身离开。
纪言希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站在他身后。
顾时予看见她,怒火顿时转烧到她身上,指着她的鼻子怒吼:“纪言希,你满意了?疏宁就是因为你,才故意说要嫁人的,你到底想怎么样,非要把我们都逼疯你才甘心吗?”
纪言希莫名其妙:“跟我有什么关系?是她自己要嫁人的,我从来没逼过她。”
“不是你是谁?”顾时予眼睛一红。
“不行,我不能让疏宁嫁给别人,她只能是我的。”
说着,脚步不停直接冲了出去。
纪言希看着他的背影,表情淡漠。
如果是以前,看到顾时予为纪疏宁如此失态,她一定会心痛得无法呼吸。
可现在,她只觉得麻木。
这场闹剧,她已经看够了。
纪言希裹着厚厚的棉被躺在床上,额角沁出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浸湿了枕套。
假死药物的药效正一点点渗透进四肢百骸,每一次呼吸都像要耗尽全身力气,胸口闷得发慌,连指尖都在微微发麻。
她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在心里默默倒数。
距离药物生效还有七天。
卧室门被轻轻推开,顾时予蹑手蹑脚地走进来,小心翼翼地凑到床边。
纪言希刚撑开沉重的眼皮,就撞进他带着审视的目光里。
顾时予原本轻缓的动作骤然顿住,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纪言希,你什么时候也学会玩这种装病博同情的把戏了?”
“你想我回来直接跟我打个电话,还装病,无不无聊。”
纪言希攥紧被角,缓缓转过身背对着他,声音虚弱却带着疏离:“既然觉得无聊,你想去哪就去哪,不用管我。
幸好,他觉得她在装病。
只要撑过这最后几天,假死计划就能顺利启动,绝不能在这时候暴露。
顾时予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几秒,忽然放软了语气。
“好了,别生气了,我不该把你一个人扔在酒店。”
“原谅我好不好?”
纪言希轻轻嗯了一声。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的人瞬间放松下来,随即被子被猛地掀开,顾时予带着酒气的身体压上来。
她胃里一阵翻涌,强忍着不适,抬脚将他狠狠踹下床。
顾时予摔在地毯上,脸上的喜色瞬间消失:“行了,我已经跟你道歉了,你还摆什么架子?”
“我这几天不舒服。”纪言希闭着眼。
“砰”一声,卧室门被狠狠砸上。
他从来都是这样,连多哄一句的耐心都没有,只有在需要她妥协的时候,才会装出几分温柔。
清晨,纪言希站在镜子前,自己这张脸已经没了任何血色。
她对着镜子,用遮瑕膏仔细掩盖住憔悴的痕迹,又涂了层浅粉色的口红,勉强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
顾时予等在客厅里,茶几上还放着一份离婚协议。
看到纪言希出来,他脸上露出几分为难,却还是硬着头皮开口:“言希,疏宁她……执意要嫁给那个没本事的男人。
“她还小,被别人三言两语就骗走了,我不能看着她所嫁非人。”
纪言希拿起协议,扫了一眼:“所以呢,你要和我离婚,然后娶她?”
顾时予立刻站起来,急忙解释。
“我不是这个意思。”
“疏宁说,只要我离婚娶她,她就不跟那个男人来往。我也是没办法,只能先顺着她。”
“我们先办假离婚,等我把她劝醒,咱们就复婚,好不好?”
纪言希将他推开:“顾时予,你怎么不干脆跟我真离婚?我又不是不会成全你。”
顾时予上前一步,试图握住纪言希的手,眼神里满是“恳切”。
“言希,你怎么能这么想?”
“我最爱的人只有你,你永远都是我的妻子。”
“疏宁她还小,不懂事,你就再包容她这一次,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纪言希侧身躲开他的手,没再多说一个字,拿起笔,在离婚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签完字,顾时予欣慰地笑了,伸手抱住她:“言希,谢谢你理解我。”
纪言希浑身僵硬,胃里一阵翻涌,急忙将他推开。
顾时予把自己出轨变心,说得那么情深款款。
还放不下她,永远爱她。
吃着碗里的还想去够锅里的,又当又立。
“祝你们百年好合!”纪言希语气讽刺。
顾时予却以为她是在吃醋,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好了,别生气,等我把疏宁哄好,就回来陪你。”
他拿起离婚协议,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第二天,顾时予和纪疏宁就已经“重归于好”。
顾时予火速在实验楼旁边的高档小区买了一套房和纪疏宁同居,两人每天出双入对,在实验室里更是毫无顾忌。
纪疏宁时常拿着实验器材追着顾时予满屋跑,把严谨的科研场所当成了打闹的游乐场,其他研究员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忍受。
纪言希冷眼旁观,每天正常上下班,撰写着离开前最后的研究报告。
假死药物的药效会在几天后彻底发作,没必要和这两个人过多纠缠,浪费时间。
纪言希坐在办公室里,撰写离开前最后的研究报告。
可好事多磨。
“啪嗒”一声,办公室门被推开。
“纪姐,出事了!刚刚纪疏宁在跟顾教授打电话撒娇,不小心按错了旁边的按钮,把储存高危试剂的容器打开了,现在里面的试剂全泄露了,好几个同事都出现了头晕、呕吐的症状,医生说可能有生命危险。”小助理抱着一摞资料,脸色惨白地冲进来,声音发颤。
纪言希立刻站起身,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赶到实验室时,门口已经拉起了黄色警戒线,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正忙着清理现场,几个脸色苍白的研究员被搀扶着往救护车方向走,现场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言希,你帮帮疏宁!她不能坐牢,绝对不能!”
纪言希表情十分冷淡:“我怎么帮她?她玩忽职守,在实验室里打打闹闹,因为一个电话就按错按钮,现在好几个同事因为她的失误躺在医院,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你觉得,我能怎么帮她?”
顾时予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一阵骚动打断。
警察扣着满脸惊恐、无辜的纪疏宁走出实验楼。
“放开我!我没有错!是机器自己坏的!”纪疏宁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没了半分底气。
突然,她腿一软,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摔倒在地。
顾时予慌了神,不顾一切地冲过去,一把推开警察,将纪疏宁紧紧抱在怀里
“别怕,我在,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纪言希站在原地冷眼旁观。
如果不是顾时予放任纪疏宁在实验室里胡作非为,为她兜底。
她也不会闯下这样的弥天大祸。
可到了现在,顾时予关心的依然只有纪疏宁的安危,对那些躺在病床上的同事,对她这个被忽视的“前妻”,连一丝愧疚都没有。
她轻轻摇了摇头,转身走向办公室。
这场闹剧,她早就该退场了。
晚上,纪言希坐在电脑前,将最后一份研究数据整理完成,小心翼翼地存入硬盘,然后关掉电脑。
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假死药物彻底生效,她就能彻底离开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办公室门被“咚咚”敲响。
没等她回应,两名民警就推门而入。
“纪言希女士,我们接到举报,有监控视频证明,是您在使用实验设备时操作失误,导致高危试剂泄露。请您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审讯室内,空调温度极低。
纪言希被扣在审讯椅上。
纪言希拒不承认自己的‘罪名’,警察也拿她没有办法。
顾时予得到警察的允许,单独走进审讯室,满脸愧疚。
“对不起,言希,疏宁还小不能坐牢。”
纪言希冷笑一声:“所以你就伪造监控视频,让我替纪疏宁顶罪?顾时予,我真是小看你了。我以为你只是偏心,没想到你为了她,连违法的事都做得出来。”
顾时予红着眼,语气激动。
“我没办法!”
“疏宁不能坐牢,她还那么小,她的人生不能有污点!只能委屈你了,言希,算我欠你的!”
“等事情过去,我会用一辈子补偿你,我给你钱,给你你想要的一切,好不好?”
纪言希的声音冷得像冰。
“一辈子补偿我?”
“我不需要你的补偿。纪疏宁自己犯的错,就该自己承担后果。是不是她哪天杀了人,你也会替她顶罪,帮她兜底?”
“顾时予,你对得起那些因为试剂泄露而受伤的同事吗?对得起我这个被你逼到绝境的人吗?对得起你自己研究员的身份吗?”
顾时予眼神复杂的看着纪言希。
“那些同事我会补偿他们,钱、工作,我都能给他们解决。”
“言希,只要你好好配合,承认是你使用设备时出了错,疏宁就能没事。”
“我会帮你请最好的律师减刑,十年八年,你就能出来了。”
纪言希被气到胸口发闷,拿起手边的纸杯狠狠砸向顾时予。
“你想都别想!”
顾时予被砸得一愣,随即脸色彻底沉了下来:“警察那边掌握的‘证据’已经足够让你牢底坐穿!你要是不配合,就等着在监狱里过一辈子。”
他眼神里的狠厉与不耐烦,被纪言希看在眼里。
算了。
反正最多几个小时,她就能离开了。
顾时予也好,纪疏宁也好,都不值得她再去计较。
纪言希强忍着眼泪,无力的闭上眼睛,声音哽咽沙哑:“好啊,有本事你就让我牢底坐穿。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一手遮天,能不能永远护着纪疏宁!”
顾时予哽了哽,再无法面对她,什么都没说,将纪言希交给了警察。
民警拿着一叠文件走进来,冷漠机械地宣读着顾时予提交的“证据”。
纪言希心里没有愤怒,只有死寂。
曾经种种不断在脑海里一一划过。
被父亲强行嫁给顾时予后,她和顾时予也有一段时间的甜蜜。
可因为纪疏宁一次次的挑衅与破坏,顾时予的心猿意马,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是裹着糖的砒霜。
她心甘情愿地吃了下去,以为能换来真心,可最终得到的,却是顾时予的偏心。
胸口的闷痛越来越强烈,直到一口鲜血喷出,她的视线变得模糊。
今天就是最后一天,现在药效彻底发作,一切终于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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