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苏绾陆昭《十年，我是输血泵，哥是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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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哥哥十年的“活血库”。
十年，378袋血，抽干了我所有的尊严。
我以为他死了，我就能像个人一样活着，娶了他本该娶的女人，拥有了一个家。
可今天，他回来了。
在万众瞩目的发布会上，他笑着对我说：“弟弟，谢谢你的血。现在，把我的妻子和人生，还给我吧。”
1
聚光灯灼烧着我的眼球。
我站在会场最阴暗的角落，像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而我的双胞胎哥哥陆明远，站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中央，宛如神祇。
他是国家最年轻的院士，是攻克“格林综合症”的天才，也是……一个靠吸我的血活了十年的怪物。
十年昏迷，一朝苏醒。
这场“天才归来”的发布会，京圈所有顶流人物悉数到场。
而我，他同胞的弟弟陆昭，连个座位都没有。
主持人激动到破音的声音响彻全场：“陆院士，您苏醒后，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陆明远苍白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他的目光精准地穿透人群，落在我身上。
那一瞬间，我攥紧了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留下四个血红的月牙印。
他薄唇轻启，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找到我的弟弟，陆昭。”
全场的镜头“唰”地一下对准了我。
我成了风暴的中心。
他继续说，声音里带着悲悯，却更像一种施舍：“感谢他十年如一日地为我提供健康的血液，才让我等到了新药问世的今天。”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了坐在第一排，我名义上的妻子，苏绾。
那个清冷如月，美得不可方物的女人。
然后，他说出了让我血液瞬间冻结的话。
“现在，我回来了。”
“小昭，谢谢你替我照顾了苏绾十年。从今天起，你可以把她……还给我了。”
轰——！
我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全场死寂，随即是压抑不住的倒吸冷气声和窃窃私语。
我看着苏绾，她依旧端坐着，面无表情，仿佛陆明远口中那个被“照顾”了十年的物件，不是她。
她的沉默，像一把最锋利的刀，插进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
十年婚姻，原来，只是一场“代为保管”。
发布会一结束，我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爸妈面无表情地“请”进了休息室。
门一关上，妈妈保养得宜的脸上瞬间布满理所当然的刻薄：“陆昭，你听见明远的话了？苏家和我们家联姻，看中的是明远！要不是他当年突然昏迷，你以为凭你这个废物，能娶到苏绾？”
2
爸爸推了推金丝眼镜，语气是不容置喙的命令：“你哥身体刚好，不能受刺激。离婚的事，你尽快和苏绾办了。别耍花样，你知道后果。”
后果。
我当然知道。
从小到大，只要我表现出半分不顺从，他们就会停掉我所有的卡，冻结我的一切，甚至用见不到女儿来威胁我，直到我像狗一样摇着尾巴回去乞求。
因为我是“备用品”。
陆明远是天才，身体却不好，患有罕见的血液病。而我，作为他的双胞胎弟弟，就是他活下去的“移动血库”和“器官储备”。
我的人生，从出生起，就只有一个意义——为他而活。
我必须健康，不能抽烟喝酒，不能熬夜，甚至不能有剧烈情绪波动，以免影响“血的质量”。
我的人生，是一座为他而建的、无菌的、透明的监狱。
看着他们冷漠的嘴脸，我压抑了二十多年的怒火在胸腔里疯狂冲撞，几乎要破体而出。我笑了，笑声嘶哑，带着血腥味。
“好啊。”
我轻轻吐出两个字，眼底却没有丝毫顺从，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
爸妈愣住了，似乎没料到我这次连挣扎都没有。
妈妈皱眉：“你最好是真心实意。”
“当然，”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反正，我的一切，不都是哥哥的吗？”
我的顺从让他们满意，爸爸的脸色缓和下来，带着施舍的口吻说：“你放心，离婚后我们会给你一笔钱，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至于念念……”
他顿了顿，说出了最残忍的话。
“她身上流着陆家的血，理应由我们来抚养。你哥也很喜欢她，会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
我猛地抬起头，眼中的血丝瞬间迸现！
他们不仅要抢走我的妻子，还要夺走我的女儿，抹去我存在过的所有痕迹！
爸爸被我的眼神吓了一跳，随即恼羞成怒：“你看什么看！难道你想让念念跟着你这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吗？！”
我死死盯着他们，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来：“你们，敢动她试试。”
说完，我转身就走。
背后，传来爸爸气急败坏的怒骂和妈妈“算了算了，他就是嘴硬”的安抚。
我走出休息室，长长的走廊空无一人。
苏绾就站在走廊尽头，逆着光，身姿窈窕。
她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见我走近，递了过来，声音和她的人一样，没有温度。
“离婚协议，我拟好了。你看一下，没问题就签字。”
3
我的目光落在“离婚协议”四个大字上，感觉眼睛被刺得生疼。
十年。
我捂热了一块石头，却捂不热她的心。
“财产分割你看一下，”苏绾的声音毫无波澜，像在谈一笔生意，“婚后我们共同持有的那套别墅归你，另外，这张卡里有五千万，算是给你的补偿。”
补偿？
我笑了，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愤怒。
原来我十年的婚姻，十年的付出，我像个傻子一样掏心掏肺的爱，只值一套房子和五千万。
在他们眼里，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吧。
毕竟，我只是个血袋，是个替身。
“苏绾，”我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第一次用这么陌生、这么充满恨意的眼神看她，“念念呢？我们的女儿念念，你也打算用钱来‘补偿’我吗？”
提到女儿，苏绾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但转瞬即逝。
念念是我们的女儿，今年八岁。
也是我在这段令人窒息的人生里，唯一的阳光。
苏绾抿了抿唇，避开了我的视线：“念念……自然是跟着我。她姓苏，将来要继承苏家的产业。你哥……明远也会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疼爱。”
“我哥？”我一字一句地反问，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所以，我不但要把妻子还给他，连我的女儿，也要一并‘归还’，让她管仇人叫爸爸，是吗？！”
她沉默了。
她的沉默，就是最残忍的回答！
一股腥甜涌上喉头，我强行咽下，接过那份协议和那张冰冷的银行卡。
“好。”
我说。
没有再多纠缠，只有一个字，却重若千钧，砸碎了我过去所有的幻想。
苏绾似乎有些意外我的“痛快”，她抬眸看我，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或许是惊讶，或许是……解脱。
我没再看她，转身离开。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鲜血淋漓。
回到那个所谓的“家”，迎接我的是比外面更冷的寒冬。
爸妈、陆明远，还有苏绾的父母，都坐在客厅里，像一场三堂会审。
陆明远靠在沙发上，身上盖着毯子，脸色依旧苍白，却掩不住眼里的得意。
他看着我，像在看一只被拔了牙、敲碎了脊梁骨的老虎。
“小昭，别怪我们。要怪，就怪你的命不好。”
我没说话，只是用淬了冰的眼神看着他。
这时，我爸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耐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陆昭，还有最后一件事。我们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抬起眼，心中警铃大作。
“明远的病虽然稳定了，但医生说，如果能做一次骨髓移植，才能彻底根除后患。”
我的心脏猛地一沉，一种极致的恐惧攫住了我。
我爸看着我，像在宣布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却又带着一丝恳求。
“医院那边刚刚传来消息。”
“你的骨髓，和他配型成功了。”
4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期待、审视、愧疚，但更多的是理所当然。
没有一个人问我愿不愿意。
在他们眼里，我的骨髓，和我流淌的血液一样，天生就属于陆明远。
我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一瞬间逆流，四肢百骸冷得像冰。
先是血，然后是妻子，是女儿，现在……是我的骨髓。
他们要一点一点，把我彻底掏空，连渣都不剩！
陆明远半躺在沙发上，虚弱地咳嗽了两声，嘴角却勾起一抹胜利者的微笑。
“弟弟，就当是……你最后一次帮我了。”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我爸见我迟迟不语，脸色沉了下来，厉声呵斥：“陆昭！你还在犹豫什么？那是你亲哥！你想看着他死吗？！我们陆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妈妈也跟着哭哭啼啼地上前拉我的手：“小昭啊，妈知道对不起你，可是明远是我们家的希望啊！就这一次，就当妈求你了！只要你哥好了，妈保证，以后一定好好补偿你！”
补偿？多可笑的承诺。
一个连人都算不上的“备用品”，谈何补偿。
我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扫过我冷血的父母，得意的哥哥，还有……从头到尾都像个局外人一样，冷眼旁观的苏绾。
我看到她握着水杯的手指微微泛白，却终究没有为我说一个字。
是啊，她凭什么为我说话？
陆明远好了，她就能名正言顺地嫁给真正的天之骄子，她的未来一片光明。
而我，不过是她光明大道上，一块必须被清理掉的、肮脏的绊脚石。
所有人都等着我点头，等着我像过去无数次一样，为了我那“珍贵”的哥哥，献出我的一切。
我的胸腔剧烈地起伏着，一股压抑了二十多年的疯狂和恨意，再也控制不住地冲破了理智的牢笼。
我看着他们，忽然笑了。
笑声嘶哑，像是破旧风箱里拉出的声音，在这死寂的客厅里，显得格外诡异。
我爸怒道：“你笑什么！疯了？！”
我慢慢止住笑，抬起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陆明远，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好啊。”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一字一顿。
“我的骨髓，可以给他。”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我妈脸上甚至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以为我终于“懂事”了。
我却缓缓地、清晰地补充了我的条件，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炸雷在每个人耳边响起：
“但是，我要他跪下。”
“跪在我面前，亲口承认，他这条命，是我给的。”
“并且，从今往后，陆家的所有财产，我，陆昭，要一半。”
5
我的话音落下，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我不是他们的亲人，而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陆昭！你放肆！”我爸最先反应过来，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大骂，“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你哥提条件？！没有他，你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
妈妈也尖叫起来，声音刺耳：“你是不是疯了！让你哥给你下跪？你怎么说得出口！他是天之骄子！你只是个……只是个血袋！一个备用品！”
“没错，我就是个血袋。”我冷笑着接上她没说完的话，目光如刀，直视着她，“一个血袋，现在不想免费供血了，有问题吗？”
我的目光最终落在陆明远身上。
他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阴沉和错愕。他显然没想到，一向温顺听话、被他踩在脚底的我，敢当众提出如此大逆不道的条件。
“弟弟，”他缓缓开口，试图用过去那套温情脉脉的伪装来稳住我，“我们是亲兄弟，谈钱，谈下跪，太伤感情了。”
“亲兄弟？”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胸口都在疼，“亲兄弟会抢走我十年的妻子和女儿？亲兄弟会心安理得地把我当成一个可以随意取用的零件？”
我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逼视着他：“陆明远，收起你那套虚伪的嘴脸！今天，条件就在这里。要么，你跪下，分我一半家产，我给你骨髓，让你活得像个真正的人。要么……”
我顿了顿，嘴角的弧度越发冰冷。
“你就抱着你那可怜的骄傲，等着格林综合症的并发症把你慢慢折磨致死。”
“你！你这是在威胁我！”陆明远气急败坏，苍白的脸涨得通红。
“对。”我坦然承认，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我就是在威胁你。就像你们，用亲情，用血缘，用我女儿的抚养权，威胁了我整整二十八年一样。”
“现在，轮到我了。”
我环视一周，看着他们或愤怒、或震惊、或难以置信的脸，心中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感。
原来，把刀握在自己手里的感觉，是这么爽。
僵持中，一直沉默的苏绾，突然站了起来。
她走到我面前，那双清冷的眸子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审视着我，里面带着一丝探究与轻蔑。
“陆昭，”她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别再疯了。你知道陆家一半的资产意味着什么吗？那是京圈的半壁江山。”
她微微摇头，像是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跳梁小丑。
“你，吞不下的。”
所有人都以为，我不过是濒死前的疯狂反扑。
我迎上她的目光，笑了。
“吞不吞得下，就不劳苏小姐操心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下一个号码，开了免提。
电话很快被接通，一个沉稳的男声传来：“陆总，您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妥了。”
我淡淡道：“说。”
“是。就在五分钟前，我们‘深渊资本’，已成功收购‘远航科技’超过35的流通股，成为其第一大股东。另外，我们刚刚启动了对陆氏集团旗下三家子公司的恶意收购流程。”
“深渊资本？！”
我爸失声惊叫起来，脸上血色尽失。
“那个最近在华尔街声名鹊起，行事狠辣，专吃大鳄的‘深渊资本’……是你？！”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脸色瞬间惨白的陆明远，和一脸震惊的苏绾，轻声说：
“哥，忘了跟你自我介绍一下。”
“我，陆昭，深渊资本，创始人。”
“现在，你们还觉得，我吞不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