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莫语周屹安《我摆摊卖饼后，前夫哥他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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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离婚的第七年，在路边摊偶遇。
前夫周屹安来给他那娇贵的白富美妻子买我做的梅干菜烧饼，而我正忙着收摊。
短暂的沉默后，他先开了口。
周屹安客气地问我，这些年一个人辛不辛苦。
我也客气地回答，挺好的，比伺候你和你那瞧不起人的妈要轻松。
【她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她不是应该哭着求我吗？】
我听着他的心声，笑了。
没什么不敢的，周屹安。
我只是，不再犯贱了。
1、
“来两个梅干菜烧饼。”
我没抬头，用夹子夹了两个烧饼装进牛皮纸袋。
“扫码，十块。”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接过纸袋。
他的指尖不经意擦过我的手背。
就是这一下。
【她怎么胖了，手也糙了，在外面风吹日晒就是不行。还是许文静的皮肤好，又白又嫩。】
我猛然抬起头。
周屹安。
七年不见，他褪去了学生时代的青涩，浑身都是成功人士的精英派头。
他也在看我，目光里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你……”
他似乎没料到我会是这副模样。
一个围着油腻围裙，头发随便用一根发绳绑在脑后，满身烟火气的路边摊主。
最后还是他先开了口，语气带着客套的关心。
“这些年，你一个人辛不辛苦？”
我把找零的二维码往前推了推。
“挺好的，比伺候你和你那瞧不起人的妈要轻松。”
周屹安的脸色变了。
他大概以为我会哭，会抱怨，会像个怨妇一样质问他当年的无情。
他把一张百元钞票拍在我的小桌上。
“不用找了。”
纸袋被他捏紧，烧饼的热气透过纸袋烫着他的手心。
【她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她不是应该哭着求我吗？当年要不是我，她现在还在菜市场卖鱼。】
【算了，许文静还在家等着，她就爱吃这种不健康的路边摊，口味真差。】
我垂下眼，把那张百元钞票和他刚刚拍下的十块钱扫码款一起退了回去。
“烧饼十块，概不赊账，也不收小费。”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
周屹安拿着钱，像是拿着什么烫手的东西。
他盯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出一点点破绽，一点点还爱着他的证明。
可惜，他什么也找不到。
我只是，不再犯贱了。
周屹安走了，那辆价值不菲的豪车很快汇入车流，消失不见。
我慢慢收拾着摊位，把铁盘和夹子一个个擦干净放好。
旁边卖水果的大姐凑过来，压低声音。
“刚刚那个男的，开着大奔呢，是你朋友？”
我摇摇头。
“我前夫。”
大姐张大了嘴，半天没合上。
“看着人模狗样的，怎么……你们……”
我把最后一个烤炉推进三轮车。
“人家现在是大学教授，娶了院长的女儿，前途无量。”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句话，是七年前周屹安亲口对我说的。
那天，他博士毕业，拿到了留校任教的资格。
我高兴地做了一大桌子菜，还把我爸妈给的养老钱取出来，给他包了个大红包。
他却连筷子都没动一下。
他把一份打印好的离婚协议推到我面前。
“我们离婚吧。”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为了供他读博，我辞掉了工作，一天打三份工。
为了让他和导师搞好关系，我把爸妈准备养老的钱拿出来，给他买礼送礼铺路。
为了照顾他那个刻薄的母亲，我学会了做她最爱吃的家乡菜，每天跪在地上给她擦地板。
我做这一切的时候，周屹安都看在眼里。
他说：“老婆你辛苦了，等我出人头地，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
我信了。
可他出人头地了，第一件事，就是把我甩掉。
“为什么？”
我的声音都在抖。
他点了根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脸显得格外陌生。
“莫语，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的同事，我的学生，他们谈论的是量子物理，是国际期刊。而你呢？你只会讨论今天哪个菜市场的菜便宜了一毛钱。”
“我的岳父是院长，许文静从小弹钢琴，环游世界。而你爸妈呢？一个摆摊卖烧饼，一个在菜市场杀鱼，你觉得我们能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吗？”
他语气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与他无关的事实。
“跟了你，我很累。我不想以后出席重要场合，还要跟别人解释，我的妻子是个连大学都没上过的家庭主妇。”
“莫语，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你配不上我。”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刀，扎进我的心脏。
我哭，我闹，我求他不要走。
我抱着他的腿，求他看在我们多年感情的份上。
他只是把我推开，力道很大。
“别让我看不起你。”
最后，我被净身出户。
我为这个家付出的一切，都成了笑话。
我爸妈辛苦一辈子的积蓄，也打了水漂。
那段时间，天是灰色的。
2、
离婚后不久，我爸查出了重病。
手术费，化疗费，像一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去找周屹安，想让他还我当初为他花掉的钱。
他正在和新婚妻子许文静举办一场盛大的草坪婚礼。
许文静穿着高定婚纱，笑得像个公主。
周屹安看见我，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他让保安把我拦在外面。
“你来干什么？嫌不够丢人吗？”
我隔着人群，对他喊。
“周屹安，你把钱还我！我爸等着钱救命！”
他身边那些西装革履的宾客，都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我。
许文静挽住他的手臂，娇滴滴开口。
“屹安，她是谁啊？怎么像个要饭的？”
周屹安脸上挂不住，从钱包里抽出一沓钱，扔在地上。
“拿着钱，快滚。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风吹起那些钞票，散落一地。
像是在施舍一条无家可归的狗。
我一张一张把钱捡起来，眼泪混着泥土，糊了一脸。
那天之后，我好像就死过一次了。
为了给我爸凑医药费，我什么活都干。
洗盘子，发传单，做保洁。
最难的时候，一天只吃一个馒头。
后来，我妈看不下去，说：“小语，要不……你把我和你爸的手艺捡起来吧。”
我爸妈做了半辈子烧饼，手艺是一绝。
我从小耳濡目染，也学了个七七八八。
于是，我推着一辆破旧的三轮车，在街头支起了这个小摊。
一开始，生意并不好。
我做的烧饼，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直到那天晚上。
一个加班晚归的程序员，买了我最后一个烧饼。
他咬了一口。
【唉，要是再多点葱花就好了。】
一个声音，凭空出现在我的脑子里。
我吓了一跳，四下张望，周围并没有人说话。
程序员又咬了一口。
【这肉馅有点干，要是加点汤汁就好了。】
声音再次响起，清晰无比。
我盯着他手里的烧饼，又看看他。
一个荒谬的念头冒了出来。
从那天起，我开始做实验。
每一个拿到我烧饼的客人，只要他们吃了，我就能听到他们对食物最真实的想法。
【外皮不够酥脆。】
【梅干菜的味道太淡了。】
【有点油，吃着腻。】
我根据这些“心声”，一点点改良我的配方和手法。
调整面粉和水的比例，更换梅干菜的产地，控制烤炉的火候。
我的烧饼，一天比一天好吃。
回头客越来越多，队伍也越排越长。
从一开始一天卖不掉二十个，到后来一天能卖掉几百个。
我靠着这个小摊，还清了所有债务，也付清了我爸后续的治疗费用。
生活，终于一点点走上了正轨。
这个能听到食客心声的“金手指”，成了我赖以生存的秘密。
3、
我推着三轮车回到家。
是一套租来的老旧两居室，面积不大，但被我收拾得很干净。
我爸已经睡了，他现在身体恢复得不错，只是不能再劳累。
我妈还在客厅等我，桌上温着一碗银耳汤。
“今天怎么样？累不累？”
我摇摇头，坐下来喝汤。
“妈，我今天看见周屹安了。”
我妈的动作顿了一下，筷子差点掉在地上。
她没说话，只是看着我。
“他来买烧饼，给那个院长千金买的。”
我妈叹了口气，给我夹了一筷子菜。
“别想了，都过去了。那种狼心狗肺的东西，不值得。”
我点点头。
“我知道。”
是啊，不值得。
当年我为了他，差点把命都搭进去。
现在想起来，只觉得可笑。
第二天出摊，来买烧饼的人比平时更多。
“老板娘，再给我来五个！你这烧饼太好吃了，我同事都让我带。”
“是啊是啊，我昨天吃了你家的，回家把我老婆做的饭都嫌弃了。”
我一边忙着收钱，打包，一边听着他们心里的赞美。
【这烧pe饼，绝了！外酥里嫩，满口留香！】
【明天还得来买，这味道，五星级酒店也做不出来。】
我熟练地把一个个金黄酥脆的烧饼装进袋子，递给客人。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路边，没有熄火。
车窗降下来，露出周屹安的脸。
他没下车，就那么远远看着我。
一个年轻女孩买完烧饼，蹦蹦跳跳地走了。
她咬了一口。
【好吃！等下发个朋友圈，气死我那个炫耀男朋友送她名牌包的室友。有什么了不起，老娘有最好吃的烧饼！】
我忍不住笑起来。
原来我的烧饼，还能有这种功能。
周屹安看到我笑。推开车门，朝我走来。
今天的他换了一身休闲装，少了几分疏离，多了几分刻意营造的亲和。
“莫语，我们能聊聊吗？”
我把最后一个烧饼递给排队的客人。
“不好意思，收摊了，明天请早。”
他拦住我准备收拾东西的手。
“我不是来买烧饼的。”
他的手碰到我的手腕。
【她为什么不理我？她还在生气？也是，当年我做得是有点过分。】
【不过，她现在这个样子，好像也挺有意思的。独立，坚强，比许文静那个只会花钱的蠢女人强多了。】
【要是能让她回心转意，以后家里的事就不用我操心了。我妈肯定也喜欢她回来。】
我甩开他的手，动作幅度有点大。
“周教授，男女授受不亲，你老婆知道了会不高兴。”
4、
周屹安的表情有些尴尬。
他收回手，插进裤兜里。
“我和许文静……我们过得不好。”
他开始诉苦。
说许文静娇生惯养，脾气暴躁，花钱如流水。
说他岳父一家都看不起他，把他当上门女婿一样使唤。
说他在学校里压力很大，评职称遇到了麻烦。
他把自己的生活描绘得一团糟，好像是全世界最不幸的人。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我，眼神里带着脆弱的祈求。
要是以前的我，可能早就心软了。
但现在，我只是安静听着，同时也在听着他心里的声音。
【许文静那个败家娘们，上个月又刷了我五十万。要不是看在她爸的面子上，我早跟她离了。】
【学校里那几个老东西，合起伙来整我。上次那个项目，明明是我做的，署名却给了院长的外甥。】
【还是莫语好，听话，懂事，还不要钱。只要我勾勾手指，她肯定会回到我身边。】
【先把她稳住，让她做我的后盾。等我彻底解决了许文静和学校的事，再考虑要不要给她一个名分。】
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把我当成什么了？
免费的保姆，情绪的垃圾桶，还有他东山再起的踏脚石？
我打断他的倾诉。
“周教授，你的家事，和我说不着。”
“你过得好不好，都和我没关系。”
我把最后一点东西收拾好，准备推车离开。
他再一次拦在我面前。
“莫语，你别这样。我知道我以前对不起你，我混蛋，我不是人。”
他开始自我检讨，态度诚恳。
“这几年，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我想起你为我做的饭，想起你半夜给我盖被子，想起你为我付出的一切。”
“离开你，是我这辈子做过最错误的决定。”
他说着，伸手过来想拉我。
【这话说得我自己都快信了。女人就是心软，多哄几句肯定就好了。】
【她的手怎么这么凉。】
我后退一步，躲开了。
“周屹安，你是不是忘了，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说的？”
“你说我配不上你，你说我爸妈让你丢脸。”
“你说跟我在一起，是你人生的污点。”
我每说一句，他的脸色就白一分。
“我现在，还是那个摆摊的莫语。我爸，还是那个卖烧饼的。我们全家，都还是上不了台面的人。”
“周教授，你现在是后悔了，还是又想来体验一下民间疾苦？”
我的话像一把锥子，戳破了他伪装的深情。
他站在原地，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周围已经有看热闹的人围了过来。
我不想和他在这里纠缠。
“让开。”
我的语气很冷。
他大概没见过我这个样子，愣愣地让开了路。
我推着车，从他身边走过，没有再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