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林晚棠陆砚秋《情巢织爱付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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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好了,签署重生契约吧。”
林晚棠靠在油桶上,闭了闭眼,嘴角的伤口刺眼夺目。
系统听到召唤,在心里最后问了一遍:“宿主,协议签署后不得毁约,您确定考虑好了吗?”
林晚棠点头。
怎么会没有考虑好呢,从陆砚秋刚刚斩钉截铁地说出先救宁夕颜的那一刻,她就明白,自己该放下了。
一周前她高烧昏迷,身边多了个重生系统。
从它嘴里,林晚棠知道了一个足够让她崩溃的消息。
她所处的世界其实是一本书,她是经典桥段中白月光的替身。
而男主是陆砚秋,宁夕颜是他的白月光。
林晚棠是在会所认识的陆砚秋,当时她心情不好,闺蜜宁夕颜就给她介绍了一个新来的少爷。
男人鹤立鸡群,气质清冷如璞玉。
只一眼,林晚棠就心动了。
得知他是为了病危急需用钱的妹妹才来这里打工,林晚棠提出包养他。
两人在一起有五年,前不久刚刚订婚。
可系统却告诉她,陆砚秋是南城陆家的实际控股人,和宁夕颜青梅竹马长大。
五年前宁夕颜心血管出现问题,能治疗这种病的特效药只有林家有。
陆砚秋为了心爱的青梅,假意顺从实则算计。
两人只不过按照她的喜好,精心编织出一个爱意的巢。
林晚棠看向陆砚秋,明明她才是他的未婚妻,可陆砚秋的目光寸步不离宁夕颜。
焦急和恐慌在他瞳孔中打转。
这是第一次,林晚棠从他身上看到多余的表情。
因为从一开始就是包养的关系,他对自己永远是敬重与疏离的态度。
他生日时自己点天灯拍下一幅字画,他虽挂在客厅但却看也不看。
他生病时自己日夜陪床,醒来后他也只是淡淡地道谢。
他被圈子里的朋友冷嘲热讽时,自己宁愿得罪对方失去合作机会也要为他出头,可他却平静地说是她多管闲事。
林晚棠原以为是他性子冷淡,天生感情淡薄。
原来,世界上并没有高冷的人,只是因为他不爱而已。
绑匪和林晚棠对峙着,谁也不肯让步。
“还没决定好吗?”绑匪的刀子抵在宁夕颜的脖颈上,慢慢地倾斜,皮肤渗出血珠。
“林大小姐,如果你不肯交出特效药的话,我就杀了她!”
陆砚秋顿时脸色大变,深邃的眉眼染上杀意。
他看向一脸平淡的林晚棠,低沉的声音略微发抖。
“晚棠,别犹豫了。夕颜是你最好的朋友,只是一个配方而已,难道比一条命还重要吗!”
林晚棠听了他的话简直想笑。
是啊,宁夕颜的命是命,她的就不是了吗。
整个北城都清楚治疗心脏血管瘤的特效药只有林晚棠才知道配方,这些年大大小小的追杀不断。
可没人知道,林晚棠自己就是特效药的配方。
她的心头血是药效发挥作用的关键引子,这也意味着给出特效药等于林晚棠死。
她眼眸一片平静,看着陆砚秋的那张冷硬的脸问他:“如果我说把特效药交出去,我会有生命危险呢?”
陆砚秋被她眼里的悲怆刺到,他愣在那里,瞳孔不自然地闪烁。
就在这时,宁夕颜忽然哭着大喊:“不要!”
绑匪抓着她的头发笑得猥琐,宁夕颜哭得梨花带雨。
眼见那只畜生的手就要摸上去,陆砚秋咬了咬牙,最终冷声道:“不会有事的!”
“晚棠,你只有夕颜这一个朋友,你忍心她被人糟蹋吗!”
“救她的办法只有这一个,但是你出事我肯定会想尽办法救你的!”
他眼里的焦急越来越重,胸口也有了起伏。
如果这是他们谋划好的一场骗局,陆砚秋,你的演技太好了。
好到让她在炎热的仓库竟如同被冰块浸泡,遍身生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绑匪已经解开了宁夕颜的两个纽扣。
陆砚秋看到这一幕,被绑着的手腕挣扎出血。
“晚棠!夕颜要是出了事,我们的婚约就作废!”
他知道林晚棠很爱自己,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和他结婚。
所以只要他说不结婚,林晚棠肯定会妥协。
果然下一秒,林晚棠沙哑的声音响起:“好,我给。”
林晚棠咬破手指在卫生纸上写下配方,唯独少了一样——心头血。
她攥着纸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绑匪拿到配方后如约给陆砚秋解了绳子,他率先站起身想去救宁夕颜。
变故突发。
两个绑匪突然掏出枪,枪口分别指向林晚棠和宁夕颜。
“现在轮到你选了,陆先生。”绑匪发出得意的哼笑声。
陆砚秋猩红的眼露出错愕,他率先看向林晚棠。
她像是还没反应过来,面色平静,眼神古井无波。
而宁夕颜被吓晕了神,她僵直在原地,泪眼婆娑地看向陆砚秋。
“砚秋哥,我害怕。”
两发子弹同时射出,陆砚秋眼里的挣扎瞬间消失殆尽。
硝烟和尖叫中,林晚棠看到陆砚秋奋不顾身地扑向宁夕颜的方向,将她整个人牢牢护在身下。
两道闷哼声从不同的方向传出。
剧痛来得猝不及防。
林晚棠捂住胳膊,看向血淋淋的洞口,鲜血正汩汩涌出。
如果不是她躲得快,那发子弹就射进了心脏。
他们压根没想让她活着离开!
陆砚秋,你就这么想逃离我,以至于拿到所谓的配方后就杀人灭口吗。
这一刻,林晚棠心如死灰。
她看着头也没回的陆砚秋,他正抱着宁夕颜大步往外走。
就在背影踏出门的那一瞬间,仓库“轰”地一声爆炸,两罐油桶被点燃,火势蔓延整个仓库。
她反应迅速地往大门冲,可门不知道被谁锁上了。
林晚棠又看向窗户,也被人封了起来。
林晚棠没想过两人会下这么狠的手,枪杀不够还要活生生烧死她。
浓烟呛得她喘不过气,呼吸渐渐薄弱。
她想打电话,可这里没有一丝信号。
“系统,救我。”
“宿主,在你没签约之前,我不能插手。”
林晚棠只好同意签协议。
“好的宿主,七天后传送带启动,请您做好准备。”
几乎是话音刚落,林晚棠再也支撑不住应声倒地。
再醒来时,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充斥整个喉腔。
渐渐地林晚棠恢复了意识,映入眼帘的是洁白的天花板和空荡荡的病房。
门外的议论声传入耳朵。
“哎,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隔壁604那女孩只是擦伤点皮,她男朋友就心疼地不得了,给她喂饭给她穿衣服的。”
“你再看605的这个,昏迷一天了也没人管。”
......
这些话刺耳地像一把无形的刀子,狠狠刺入她的心脏。
她捂着胳膊下床,像跟自己较劲似的停在隔壁门口。
隔着窗户,她看到陆砚秋端着粥,温柔地吹着,轻声哄宁夕颜喝。
宁夕颜闹着不喝,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跟没脾气似的任由她闹。
那是林晚棠从来没见过的一面。
可是,明明以前陆砚秋对她真的很好。
那时候她妈妈还活着,林晚棠还是北城出了名的混世魔王。
她贪玩时常不去上课,每次都是威胁陆砚秋打掩护。
有一次飙车正好被妈妈逮到,她恨铁不成钢要抽她。
陆砚秋默不作声地把她护在怀里,鞭子抽得更狠,结束时他的后背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
妈妈去世后,公司动荡,那些董事看她年纪小想逼她下台。
她压力大到整宿失眠,精神一度崩溃。
陆砚秋特意跑到妈妈的老家,学了妈妈最拿手的菜做给她吃。
也是他坚定地站在她身前,冷着脸跟那些董事说:“想要动她,拿命来换。”
更是他在自己被追杀差点死在对方手里时,他单枪匹马以一敌多救出了她。
可现在,陆砚秋却守在自己最好的朋友床边,神情温柔到如林间溪水。
林晚棠心如刀绞。
她强制压下内心的苦涩推门而入。
病房突然安静了一瞬,陆砚秋见到是她,神色并不慌乱,安静地放下碗站起身。
“晚棠你去哪儿了,我回去找你时你已经不见了。”
找她?他应该是去检查自己死没死透吧。
林晚棠苍白的唇扯出一抹讽刺的笑:“我打了急救电话。”
陆砚秋下意识地看她身上,在发现胳膊上缠着的绷带时一怔。
他大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胳膊:“你受伤了?”
见他一副装傻的样子,林晚棠只觉得可笑。
这时候看她活着回来不应该惋惜吗,陆砚秋,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演技这么好呢。
林晚棠冷笑:“子弹打到的,差一点儿到心脏。”
“怎么可能?!”陆砚秋声音发哑,“不是烟雾弹吗?”
他狐疑的态度让宁夕颜暗自咬牙,赶在林晚棠出口前她抢先接话。
“声东击西,看来我们都被那俩绑匪骗了!”
说着她一脸愧疚。
“棠棠对不起啊,我当时太害怕了,砚秋哥估计太着急,所以只顾着救我,没看到绑匪也对你开了枪。”
林晚棠似笑非笑:“但是陆砚秋,你是我的未婚夫,不是夕颜的。”
陆砚秋身形一僵,他不自然地看向林晚棠。
只一秒就恢复风轻云淡:“晚棠,是我疏忽大意了,你学过武术,我猜就算有事你也能搞定,就先救夕颜了。”
“夕颜是你的闺蜜,她好好的你才安心不是吗。”
好一个义正言辞的理由,她完全反驳不了。
林晚棠笑出声,低垂的睫毛遮住眼底的忧伤。
这时有护士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两份报告。
“林小姐你在这啊,恭喜两位,你们怀孕了。”
这个消息如同平地起惊雷,砸晕了在场的三个人。
林晚棠不自觉地抚上腹部,眉眼柔和下来。
她下意识看向陆砚秋,却发现他凝视着宁夕颜,眉眼的锋利在此刻被磨平棱角。
眼底迸发出无尽的欣喜。
一盆冷水彷佛在林晚棠头顶浇下,让她大梦如初醒。
宁夕颜也怀了陆砚秋的孩子?
她算了算日子,正好是她喝醉酒硬闹陆砚秋那次。
那晚后半场他说去次卧洗澡,但一去再也没回来。
所以他是去找宁夕颜了?!
刚和她做过就迫不及待去找宁夕颜。
林晚棠的心彷佛被两只大手一左一右无情地拉扯。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回到别墅的。
当晚,陆砚秋很晚才回来,身后跟着宁夕颜。
看到林晚棠的眼神,陆砚秋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开口解释:“夕颜怕她后妈,你们俩都怀孕了,正好可以作伴照顾。”
宁夕颜和她后妈水火不容的事北城无人不知。
外人都清楚宁夕颜在宁家过得不好,可早在三年前林晚棠就替她出面警告过那女人。
宁夕颜也早就搬出宁家了。
此刻,林晚棠不知是该笑陆砚秋说谎不过脑子,还是该生气他们连骗她都不愿意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她静静看着两人,没有拆穿陆砚秋的谎言。
“好啊,想住多久住多久。”林晚棠笑,“你要是喜欢,这里的一切给你都行。”
宁夕颜心里嘲讽林晚棠愚蠢,面上却激动地浮现红晕。
她亲热地熊抱住林晚棠:“我就知道棠棠你最好了!”
林晚棠躲开她的拥抱,冷淡地看了她一眼:“我累了,要去休息。”
凌晨打雷声惊醒林晚棠,她看了眼身侧空荡荡的位置。
手不自觉地摸过去,床单没有丝毫的热气,枕头也平整地没有一丝褶皱。
林晚棠抿了抿唇。
她披上外套下床,原本想下楼喝水,经过书房时却听到压抑的喘息声。
门没有关严,她顺着缝隙看进去。
陆砚秋正赤裸着上身背对着她,他弯着腰将人圈在座椅里,腰上那双细嫩的双腿白得刺眼。
林晚棠顿时觉得恶心,干呕了两下,刚想要离开就听到自己的名字。
宁夕颜软着嗓音跟陆砚秋撒娇:“砚秋哥,配方我们都拿到了,什么时候你才跟她提分手啊?”
陆砚秋喘了声,压低声音:“再等等,还不到时候。”
“她怀了我的孩子,况且晚棠对你我有恩,等她月份大了再说吧。”
宁夕颜不乐意了,一下子把他推开,不由分说地就打他。
陆砚秋心疼地握住她的手,柔声哄:“这是怎么了,弄疼你了?”
宁夕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看你就是爱上她了,不舍得她!”
林晚棠听到这话心猛地一颤,她带着期盼的目光看向陆砚秋。
然而他神色未变,只是贴近宁夕颜,强硬地把她抱回到桌子上。
“怎么会?”
他掐了掐宁夕颜的脸:“林家在制药行业是龙头,特效药是给你治病的。”
“这几年陆家那几个杂碎有想要往北城发展的打算,如果能拿到林晚棠的控股权,我就可以完全掌控陆家。”
“只要取得林晚棠的信任,想架空林氏轻而易举,不然你以为我这几年拼了命地保护她是为了什么。”
他亲了亲宁夕颜:“到时候你就是陆夫人,南北两城任你胡闹。”
两人说笑着又滚到一块儿。
门外的林晚棠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她只觉得一股尖锐的讽刺狠狠地扎进喉咙。
原来所有的温情都是假象,那些她自以为是的爱情都是披着糖霜的阴谋。
一股腥甜涌上口腔,她再也忍不住,捂着嘴的手沾满鲜血,有几滴落在门口。
她不想让里边的人察觉,忍着疼痛跑回卧室。
浴室的门锁上的那一刻,她再也忍不住,借着水流哭出声。
翌日,林晚棠红肿着眼下楼。
宁夕颜看到她大吃一惊,假意关切:“棠棠你怎么了,眼怎么肿成这样?”
陆砚秋正好端着汤出来,也顺着宁夕颜的目光看去。
林晚棠的眼皮肿得像是核桃,一看就是哭过。
他皱了皱眉:“你昨晚......”
林晚棠打断他:“做噩梦了。”
陆砚秋点了下头,自然地给宁夕颜舀好汤,毫不在意地进了厨房,彷佛刚才的关心只是随口一问。
尽管已经接受昨晚听到的那番话,可看到他这样子,林晚棠还是忍不住心底发酸。
宁夕颜捧着汤佯装天真地抬头:“棠棠快坐下喝汤吧,砚秋哥手艺一绝!”
她的态度和语气彷佛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林晚棠懒得和她演:“我还有事。”
但在经过宁夕颜时,她忽然拽住自己的胳膊撒娇:“哎呀棠棠,你就坐下来嘛!”
“你不陪我也得陪陪你干女儿或者干儿子吧!”
听她提起以前,林晚棠面色一凛。
心口密密麻麻的痛蔓延开,让她下意识地挣扎。
明明没有用多大力气,可下一秒宁夕颜就后仰,整个人踉跄地撞到桌子。
砰。
一碗汤砸到地面,破碎时碗里的液体溅到宁夕颜的脚面,还有一滴正好飞溅到林晚棠眼睛里。
她被滚烫的温度逼出眼泪。
陆砚秋听到动静冲出来,看到林晚棠痛苦的样子大步向前。
他拽开她的手臂,沉声:“别揉,去洗洗眼睛。”
说着就想拉她去洗手池。
宁夕颜不甘心,弯着腰抱着腿喊疼。
陆砚秋瞬间就被她吸引走注意力,他喉咙发紧:“夕颜,你也烫到了?”
他看向她红肿的脚面,瞳孔震颤,连呼吸都紧了几分。
“怎么回事?”他终于咂摸出些不对劲。
宁夕颜瞬间红了眼眶,看着他泫然欲泣:“不怪棠棠,是我想让她陪陪我打扰到她了。”
她故作坚强地勉强一笑:“砚秋哥你快带棠棠去洗眼睛吧,一会儿她还有事别耽误了。”
陆砚秋眉头紧锁,带着隐约的怒气:“晚棠,夕颜还怀着孕,你吓到她怎么办?”
这是第一次,陆砚秋敢对她冷脸。敢用这么冷硬的语气跟她说话。
说到半截,他注意到林晚棠微沉的脸,软下语气:“而且你也有孕,就别往公司跑了,万一伤到孩子。”
他松开她:“公司离了你还有我,但我可只有你一个,累坏了我会心疼的。”
是心疼她还是心疼差一点到嘴就飞走的家产。
林晚棠冷笑,面无表情地上楼。
林晚棠睡了个回笼觉,刚醒就有人敲她的门。
宁夕颜穿着一身白裙子站在门口,身后跟着陆砚秋。
“棠棠你别生气了,我陪你去逛街吧!”
林晚棠懒得和他们再演下去:“你自己去吧。”
刚想要关门,宁夕颜就拦住,手恰好被夹到,她失声喊疼。
陆砚秋神情一紧,下意识地握住她的手吹气:“疼不疼?我带你去上药。”
林晚棠被这一幕再次刺到,她敞开门讽刺地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
“我没事,不怪棠棠,是我自己没看见。”
宁夕颜可怜兮兮地抽了抽鼻子。
陆砚秋这才恍觉林晚棠的存在,匆忙撒手。
但他没有解释,神情中笃定林晚棠不会追究。
“晚棠,别总在家闷着,今天我当拎包的,让你们逛个够。”
陆砚秋上前把人拉出来,第一次用情人间才有的温柔的声音跟她说话。
但他说这话时,眼神似有似无地瞥向一侧的宁夕颜。
林晚棠不想在离开前多生是非,无奈答应。
到了地下车库,陆砚秋拉开副驾车门,宁夕颜自然地坐进去。
两人都没有察觉不对劲。
林晚棠的脚步僵在副驾前,眼底是化不开的郁色,
她忽然想起陆砚秋新提到这辆车时,她坐在副驾霸道地要求他:“这里除了我谁都不能坐!”
当时陆砚秋没有说话,她以为是沉默的拒绝。
可第二天副驾就贴上了粉色的凯蒂猫,上边写着:【林大小姐专属】
可现在,凯蒂猫还在,坐着的人却不是她了。
宁夕颜也看到那句话,她脸色一白,慌张解释:“棠棠我不知道这是你的位置!”
说着她就解安全带,眼尾带着红看向陆砚秋:“对不起,我现在就下车。”
陆砚秋看了眼太阳底下站着的我。
“晚棠,你是林氏大小姐,坐在前边不合适,再说只是一个座位,谁坐都行。”
可我明明在镜子里看到,他眼底的厌恶与不耐。
再看去时,只有他望向宁夕颜的爱意与温柔。
林晚棠坐到后排,很快,车停到商场。
宁夕颜挽着手跟她逛街,身后是大包小包提着的陆砚秋。
他虽然跟在后边,但明显站位更偏向宁夕颜那侧。
因为是周末,小孩子很多,他们在商场里跑来跑去。
忽然对面冲过来一群穿着溜冰鞋的小孩儿,似乎是刹不住车,直直朝林晚棠三人冲过来。
林晚棠下意识护住肚子,刚想要躲,人群中似乎有人推了她一下。
下一秒,她被那群孩子撞倒在地。
其中的一个小孩的车轱辘恰好压过她的手。
“晚棠!”
陆砚秋想来救她,与此同时,宁夕颜似乎也被人撞了站不稳。
他毫不犹豫地冲向宁夕颜,但晚了一步,他抱住捂着肚子喊疼的宁夕颜去医院。
林晚棠忍着腹痛,意识不清前用尽力气喊他:“砚秋,救我。”
再醒来时,她只觉得天旋地转。
她听到医生跟陆砚秋的对话——
“宁小姐出现凝血障碍,但因为她有心脏血管瘤,需要同血型孕妇的胚胎组织提取物辅助治疗,您看......”
陆砚秋急急打断他:“治!她和夕颜是同血型,用她的!”
“可林小姐胎心也不稳......”
“有夕颜的命重要吗!”陆砚秋嘶吼,“出了事我负责!”
林晚棠心脏狠狠地抽动。
曾经跪在妈妈墓前发誓会用命保护她的人,如今却为了另一个女人要她的命。
她再也抑制不住,捂着胸口咳嗽。
陆砚秋见她醒了,失态地握住她的手:“晚棠,夕颜现在很危险,你救救她好吗?”
“只需要孩子一点的组织提取物就行。”
林晚棠撇开脸,冷声道:“我不救。”
“晚棠!”陆砚秋声音发抖,“夕颜是你的好朋友,你怎么能见死不救!”
“你最难熬的那段时间是她一直陪着你,晚棠,做人不能忘本。”
忘本?
林晚棠干裂的嘴唇因扯动而撕裂出血珠。
她的脸色灰白:“陆砚秋,她的孩子难不成是你的吗,你这么着急。”
陆砚秋僵在原地:“怎么会!我只是不想你以后后悔。”
说着他不顾林晚棠的挣扎,狠心看向医生:“我是她未婚夫,手术的事我同意了。”
“可是林小姐......”
陆砚秋冷下脸,拿出手机不知道给医生看了什么。
对方脸色突变,到嘴的话咽下去。
随后就有人推着林晚棠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林晚棠被推出了手术室。
麻醉的药效还没过,她昏昏沉沉地睡着。
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陆砚秋难得守在她床前,见她醒过来心疼地握住她的手:“晚棠,谢谢你救了夕颜。”
林晚棠恶心地抽回手,看向窗外发呆。
“晚棠,我当时太心急了。”陆砚秋解释,“你只有夕颜一个好朋友,要是她出了事你肯定也不好受。”
“我就说你不会出事的。”
林晚棠看着自己只能靠输营养液的身体,惨淡地动动嘴角。
不知道怎么回事,接连两天陆砚秋一直守着她悉心照料。
他舀着一勺汤喂到林晚棠嘴边。
门忽然被推开,护士急急地看着陆砚秋:“先生,宁小姐醒了,她吵着要见您。”
陆砚秋的手一顿,放下碗大步流星地离开。
绝情的背影彷佛这几日的温情都是假象。
门外有护士说话的声音。
“605的病人也是真惨,听说她的营养液被自己老公给换了,就是为了救另一个女人。”
“刚才检查结果出来了,605胎儿好像出现问题了。”
林晚棠越听心越惊。
因为摔倒她胎心不稳,所以只能输营养液,可是其中有一样成分和宁夕颜要用的抑制剂相冲撞。
所以陆砚秋就叫人换了她的营养液。
但新成分可能会导致胎儿发育迟缓。
怪不得她昏迷这么久,怪不得陆砚秋突然对她这么好。
林晚棠胸膛急速起伏,怒火烧到她的嗓子眼。
“大小姐,陆先生想请您过去一趟。”
她安排给陆砚秋的助理忽然推开门,扶着她坐到轮椅上。
彼时陆砚秋正给宁夕颜削苹果,见到她来,眼神注满寒意。
他甩给自己一个视频,是商场的监控视频。
画面显示那群小孩冲过来时,林晚棠动手推了宁夕颜,紧接着自己假装摔倒。
林晚棠瞪大双眼:“我没推她!这是假的!”
宁夕颜抹着眼泪:“棠棠,我做错了什么你要害我的孩子?”
“不是!是她......”林晚棠瞳孔颤抖。
“晚棠。”陆砚秋声音冷得像冰碴子,“那群小孩自己都承认了,是你指使的他们。”
“什么时候你嫉妒心这么强,连自己的闺蜜都要害了!”
陆砚秋要求她跟宁夕颜道歉。
林晚棠眼眶发热,几乎要流出泪。
“我没做过的事,为什么道歉!”
陆砚秋被下了脸面,脸色发沉:“道歉!不然我们取消婚约,我绝不会娶这么恶毒的人做妻子!”
林晚棠的眼睛已经瞪到干涩,她露出嘲讽的笑。
“陆砚秋,你是不是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现在你为了别的女人反抗我?”
林晚棠冷笑,甩袖离开。
别墅夜晚浓稠如墨,林晚棠从噩梦中忽然惊醒。
冷汗浸湿睡衣。
忽然,她听到不熟悉的脚步声。
林晚棠心跳急促,身体紧绷僵硬。
门被大力踹开,蒙面人高大的身影逼得她连连后退。
她被堵在角落。
“你是——啊——!”
男人拽着她的头发往后一扯,她被迫仰起头。
他拽着她狠狠往墙上一磕,鲜血顿时沿着洁白的墙面滴落在地。
她咬紧牙关狠狠推开他,抓起手机往外跑,一边给陆砚秋打电话。
再坚持会儿,陆砚秋马上就回家了。
一个,两个,她打了十通电话,一直显示无人接听。
身后的男人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冰冷的眸子像看猎物挣扎逃跑。
“陆砚......”
手里的电话终于打通。
宁夕颜的声音隔着话筒传来:“砚秋哥,你真的叫人去教训棠棠了啊?”
“万一打死了怎么办!”
随后陆砚秋冷若冰霜的声音响起:“不会的,只要把孩子打掉就行。”
“我的孩子只能从你的肚子里出来。”
她失神地停下脚步,电话不知什么时候被挂断。
这一刻,林晚棠如坠冰窖。
男人掐住她的脖颈把人摔到地上,毫不留情的脚踹上她的肚子。
整整十下,直到下腹出血染红睡衣。
“先生说了,这次让你长个记性。”男人替她打了急救电话。
林晚棠被送到医院时孩子已经保不住了。
陆砚秋得知这个消息,红着眼握住她的手。
“对不起晚棠,是我没保护好你。”
“孩子还会有的,我一定会抓住害死我们孩子的真凶!”
陆砚秋的眼神悲戚且绝望,眼里夹杂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他像是看到深爱的女人痛苦时的心疼,那双眼睛倒映的只有她一人。
彷佛他们是恩爱数载的夫妻。
这副样子,是林晚棠曾经梦寐以求的他。
如今她看到了,却是以牺牲孩子为代价,而他依旧在演戏。
林晚棠累了,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疲惫地撇开头:“你走吧,我想自己待会儿。”
“晚棠......”陆砚秋眼里闪过痛苦。
“滚啊!”她把杯子砸向墙面。
“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再来看你。”
陆砚秋走了,林晚棠再也抑制不住,咬着被子哭出声。
哭着哭着她睡了过去。
夜里林晚棠发起高烧,无论怎么降温就是不退。
陆砚秋着急地喊来医生,对方叹口气:“她这是心病,带她回家休息吧。”
林晚棠像个傀儡被他带回家,可半路上忽然接到电话。
林晚棠听出是宁夕颜的声音:“砚秋哥,我肚子疼,宝宝是不是难受了?”
陆砚秋一个急刹:“我现在就过去!”
随后他一脸歉意地看向林晚棠:“晚棠,我妹妹病情复发,你......”
林晚棠看着被打开的副驾门,沉默下车。
车尾气毫不留情地喷了她一脸,正如陆砚秋对她,只有狠,没有心。
“哟,这么漂亮的妹妹啊,这么晚了还在外边,用不用哥哥们陪你啊?”
巷子里进来几个男人,粘腻又恶心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林晚棠冷冷地看着他们:“滚开!”
为首男人吐出一口痰:“不知好歹!怪不得会得罪人!”
“你们是谁派来的?”林晚棠躲开男人的触碰。
他们不语,只是搓着手逼近。
几双手牵制住她,林晚棠剧烈挣扎。
啪。
她的脸被打歪,一口鲜血吐出,人也被他们压到墙上。
危急时刻,林晚棠忽然发狠,夺过男人腰间的刀架到自己脖子,脖颈渗出血。
“别过来,不然我死给你们看!”
这群人只是拿钱办事,看到她眼里的狠劲儿后暗骂几声仓皇而逃。
巷子只有死一般的沉寂。
在经历生死逃亡后,灾难面前爆发的狠劲陡然消散。
她眨了眨眼。
林晚棠慢慢地蹲下去,靠着墙埋头大哭。
她下意识打电话给陆砚秋,电话被挂断。
随后她发现宁夕颜发了朋友圈。
只有一张照片,是一套珠宝首饰。
林晚棠认出那是前不久被南城一个神秘富豪点天灯拍下的藏品。
当时圈子里还盛传对方豪掷千金只为博真爱一笑。
照片里还有一只手,林晚棠对陆砚秋的身体太熟悉了。
只一眼,她便确定那就是他。
林晚棠笑了,笑着笑着眼里蓄满泪水。
宁夕颜发来消息:“你都看到了吧?砚秋哥爱的是我。”
林晚棠没回她。
她像疯了一样不断地给她发两人亲密的照片。
林晚棠一一看过,嘴角的讥讽越来越大。
直到最后一张翡翠玉镯的出现,那是她妈妈的遗物!
林晚棠瞳孔猛地一缩,她一个电话打过去质问:“你想干什么!”
宁夕颜得意地笑:“阿姨的东西怎么能乱放呢,所以棠棠我替你收着了。”
“宁夕颜!”林晚棠目眦欲裂,“你还给我!”
“想要啊,自己来找我拿!”宁夕颜挂断电话。
林晚棠用最快的速度到了医院。
病房里宁夕颜把玩着手镯,恶毒地看向她:“你还真来了。”
林晚棠声音沙哑:“把手镯还给我!”
“棠棠,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呀。”宁夕颜娇笑。
林晚棠看着她高高举起的手,心不自觉地颤抖,她的嘴唇都在发抖。
“你不是想要陆砚秋吗,我把他给你!你把手镯给我。”
宁夕颜脸色大变,甜美的表情转换为嫉恨。
“谁要你让!林晚棠,砚秋哥本来就是我的!”
“你以为他是真的爱你吗,你信不信只要我说你想害我,他就会站在我这边!”
林晚棠此时眼里只有镯子,她压根不关心宁夕颜在说什么,胡乱地点头。
宁夕颜看出她的敷衍,被轻视的羞耻感涌上心头。
“棠棠,我们来打个赌吧!”
宁夕颜温柔地笑:“如果你输了,就滚出砚秋的世界!”
下一秒,她猛地把手镯砸出去。
“不要!”
手镯碎了一地,七零八散地弹到病房的各个角落。
林晚棠跪在地上,猩红着眼捧着这些碎片。
她的整幅身体都在颤抖,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
宁夕颜看到她狼狈的模样,痛快大笑。
“棠棠,你知道吗,你这副样子和你妈当初一模一样!”
林晚棠猛地抬头,红血丝布满眼球,绝望呼之欲出:“你说什么?”
宁夕颜走到她面前,弯腰露出恶劣的笑。
“你妈死的时候我就在身边,她求我救她。”
“她跟你一样,傻得可怜,竟然为了你的一张照片就跪下来,可惜啊,连老天都偏爱我,她哮喘犯了。”
宁夕颜摊开手,云淡风轻:“然后就死了。”
“宁夕颜!”
林晚棠恨透了眼前的人,她狰狞着脸狠狠掐上她的脖子。
很快,宁夕颜脸色涨红。
“林,林晚棠,你死定了!”
下一秒,门被踹开,陆砚秋一巴掌打到她的脸上。
林晚棠只感觉耳边嗡嗡作响,视线模糊不清。
宁夕颜趁着这会儿,眼疾手快地捡起碎片在额头划了道两厘米的伤口。
她尖叫出声,捂着额头大哭:“砚秋哥,我的脸!快救救我的脸!”
随后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夕颜!”
陆砚秋抱着宁夕颜转身就走,走廊里传来他的嘶吼:“医生,快救人!”
有护士经过病房,看到跌倒在地的林晚棠连忙扶起她:“你没事吧?”
林晚棠推开她的手,摇摇头。
她捧着手镯的碎片,小心地用丝巾包着。
妈妈,我会找最好的修复师的。
可刚到地下停车场,一辆面包车朝着她冲过来。
林晚棠眼疾手快躲过。
忽然,身后有人勒住她的脖子,随后脑袋被套上麻袋扔到车上。
刺鼻的麻药味充斥鼻腔,她的四肢被麻绳捆绑着。
林晚棠的头被蒙住,阴冷的声音在黑暗中犹如毒蛇:“我们又见面了。”
是那个男人的声音!
此时此刻,林晚棠也反应过来此人或许是陆砚秋在陆家的属下。
“你想干什么?”
男人没有说话,空气中只有劈里啪啦的声音。
林晚棠闻到一股烧焦味。
紧接着她的下巴被人掐住,男人似乎凑得很近:“先生说,你动了不该动的人就要受到惩罚。”
“啊——!”
滚烫的烙铁按压在脸颊,很快空气中弥漫着糊味。
灼热的温度像是有千针刺破眼球,让她剧烈颤抖,无法自控地失声哀嚎。
她再也支撑不住,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听见陆砚秋在电话里说:
“一下不够,夕颜的伤口有两厘米,十倍偿还。”
林晚棠不知道那人对她折磨了多久,再醒来时,她躺在病床上。
眼皮沉重地半阖,她感觉脸上的肌肉丧失意识。
有护士来换药,同情地看着她的脸。
林晚棠心尖一颤:“给我镜子。”
护士于心不忍:“林小姐,您......”
“给我!”林晚棠声音发抖,“求你。”
镜子被递到手里,她看到镜子里的人瞪大双眼。
那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呢。
原本光滑细嫩的皮肤皱缩到蜷在一起,褶皱蔓延半张脸。
林晚棠扔开镜子,捂着脸崩溃大喊。
护士被吓到,连忙关门离开。
陆砚秋进来时看到她这副样子,身体仿佛被电流击中,每一个神经末梢都在震颤。
“晚棠。”
他放轻声音,生怕吓到她。
林晚棠听到罪魁祸首的声音,抄起桌子上的水杯砸过去:“滚,滚出去!”
陆砚秋非但没走,还坐到床边。
林晚棠捂着脸后退,藏着自己的脸不叫他看。
“晚棠,别怕。”陆砚秋声音沙哑,“我会请最好的医生来给你植皮。”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陪着你的。”
苦涩的泪流到林晚棠嘴里,她抬起头,用骇人的半张脸对着他。
“陆砚秋,我毁容了。”
陆砚秋有一瞬间的僵硬:“我不在乎。”
林晚棠愣了一秒,转而又想到这一切是他造成的。
她忽然问他:“陆砚秋,你还记得来我身边时说过的话吗?”
陆砚秋微怔,他不记得是哪句了。
林晚棠也没指望他记得,自顾自回答:“你说会保护好我,会用余生去答谢我。”
可后来她所有的疤痕都由他亲手烙下。
偏偏他觉得不够,要揭开愈合的新皮再审视伤口的程度。
她眼里的绝望溢了出来。
陆砚秋感到有人拿着鼓槌在他后脑勺敲打。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铃声打断了他。
林晚棠看到备注写着“颜颜”两个字,内心平淡如水。
陆砚秋走到窗边接电话,不一会儿回来满脸歉意:“晚棠,我妹妹要做手术了,我得去陪她。”
“你安心休息,等我回来就带你去植皮。”
病房里只剩下林晚棠一人。
她安静地看着窗外盛开的花,风轻轻吹过,花瓣落下。
“系统,带我走吧。”
“宿主,时间还没到。”
时间静止几秒,林晚棠抖着身体,眼眸暗淡无光。
“求你了,去哪儿都可以,让我离开这个世界。”
“......”
不知哪儿来的一阵风,窗外的花瓣大片落下。
病床上的林晚棠不见踪影,只有床上的余温证明她方才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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