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听雪沈煜城江桃桃《薄暮辞镜花辞树》

江听雪沈煜城江桃桃《薄暮辞镜花辞树》

为给贫困生男友凑钱治病,江听雪当起了捞尸人,在江边打捞溺亡尸体。
一天,她接到一个匿名“大单”。
捞一块手表,一万块钱小费。
想着男友的医药费就差一万块,她毫不犹豫扎进水里。
江水又冷又急,水灌进她的鼻子里,呛得胸口发疼,每一口呼吸都像吞刀子。
她在水里泡了十几个小时,在即将溺亡的前一秒,终于拼命把手表捞了上来。
可等她爬上岸定睛一看,却发现这块价值五千万的手表上,竟刻着贫困生男友,沈煜城的名字!
五千万,她捞一百辈子,都赚不来。
江听雪浑身湿透站在岸边,江风跟刀子似的刮脸,心里比这风还慌还疼。
于是,她没有按照雇主要求邮寄,而是按地址直接找了过去。
一路上,江听雪安慰自己,也许……只是重名呢。
可是刚找到别墅门口,她死去妹妹江桃桃的声音,忽然传来。
“煜城哥,你那‘癌症’还要装到什么时候?说好娶我还算数吗?”
别墅里,沈煜城穿着昂贵的真丝睡袍,没有一丝病人的样子:
“急什么?没这‘癌症’,江听雪能心甘情愿去当捞尸人,把自己作践到尘埃里?我只花了一点小钱,她就巴巴地往水里跳呢。”
江桃桃闻言,嗤笑一声,“当初江听雪找回江家,爸妈带着我演跳楼戏码,就是为了磨平她的性子,让她再也不敢跟我争。”
“后来我以你朋友的身份出现,换了个声线,她竟然真的信了。还因为我长得像她妹妹,处处照顾我,真是蠢货。”
“等结婚那天,咱们把真相一戳破,再让爸妈出来亮个相,你说她会不会当场疯掉?想想她那副崩溃的样子,我就解气。”
沈煜城伸手揽住她的腰,眼神冰冷:
“放心,到时候不仅要让她身败名裂,还要让她知道,她这阵子为‘救我’吃的苦、受的辱,全是笑话。”
江桃桃露出得意的笑,凑过去搂住他的脖子:
“还是你狠!我已经等不及看她婚礼上崩溃的样子了!”
江听雪僵在门外,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胃里翻江倒海。
心口像被狠狠剜了一刀,痛得她几乎站不稳。
原来所谓的“家破人亡”是演的,所谓的“深情救赎”都是装的!
她像个傻子一样,被最亲的人、最爱的人联手蒙在鼓里!
恍惚间,江听雪的思绪飘到从前。
小时候她被坏人拐走,父母为了缓解失女之痛,收养了江桃桃。
这些年,江桃桃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她却在外面颠沛流离、受尽磨难。
好不容易找回家,本以为苦尽甘来,没想到家里竟然很快破产。
父母带着江桃桃从天台一跃而下,正好落在她眼前,鲜血溅了一脸。
那时她伤心欲绝,也想跟着了结性命。
是忽然出现的沈煜城,拉住了她。
他劝她活下去,给了她温暖,把她宠上了天。
下雨天他总把伞稳稳靠在她这边,自己半边身子淋得湿透;
生理期她难受,他整夜守在身边,一遍遍给她敷暖水袋;
她生病要吃药,他怕药苦怕她不适,总会先尝一口才递到她嘴边。
她被感动,死心塌地爱上了他。
可后来他得了癌症。
为了给他治病,她咬牙干了旁人躲都躲不及的捞尸活。
从那以后,她任劳任怨,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为了不耽误凑钱的进度,她连续几天连轴转,被腐水呛得咳到发抖,片刻不敢停歇;
为了多攒一分医药费,她天不亮就扎进冰冷的水里,任凭腐泥裹满裤脚,连口热饭都顾不上吃;
为了省下一块公交钱,她甘愿绕远路走偏僻小巷,忍受着旁人的嫌弃与躲避,把省下的钱全换成给沈煜城的药。
有时连续几天接活,体力透支到走路都打晃,她也只是蹲在路边缓一缓,接着又咬牙去下一个地方。
旁人骂她“脏”,骂她“晦气”,她也只是默默忍受着,甚至连自己都这么觉得。
不然怎么会刚找到亲生父母,就害得他们家破人亡、撒手人寰?
好在生活再苦,也有沈煜城陪着她、安慰她。
两人窝在十几平米的出租屋里,煮一锅最便宜的泡面,连汤都觉得甜。
她靠着他的肩膀,两人约定半个月后就领证结婚。
可是现在,那些曾经让她温暖到落泪的瞬间,此刻全变成了最尖锐的讽刺,一遍遍凌迟着她。
她掏心掏肺去爱、去付出。
甚至为了“救他”甘愿泡在臭水里捞尸,忍受旁人的唾骂。
到头来,竟只是他们报复计划里的一颗棋子,一个笑话。
心脏像是被生生凌迟,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她想冲进去质问,喉咙却像被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最终,江听雪颤抖着离开别墅,来到出租屋取出装着医药费的盒子。
里面的十万块钱,每一张毛票、每一枚硬币,都是她泡在臭水里一点点捞尸挣来的。
可这点钱,连沈煜城随手丢弃的手表,千分之一的价格都不到。
心脏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拿着一部分钱来到日料店,第一次奢侈地,给自己点了份一直舍不得吃的三文鱼。
鱼肉入口冰凉细腻,眼泪却砸在餐碟里,又咸又涩。
从餐厅出来,她给港市女首富打去电话。
首富丧女,曾看中江听雪的性格,想要收养她为养女。
可当时她沉浸在刚找到父母的喜悦里,拒绝了她。
电话那头,女首富的声音带着难掩的欣喜:“孩子,你终于想通了!”
“你放心,这半个月我让律师抓紧办过户手续,等一切妥当了,我亲自派人去接你。以后有我在,没人再敢欺负你。”
江听雪挂断电话,深吸一口气,努力抑制住胸口的疼。
等半个月后沈煜城和江桃桃的婚礼上,她也要送他们,还有那对“死而复生”的父母一份大礼。
那就是她如今是港市首富千金的消息。
第二章
江听雪先把那块手表寄给了沈煜城,没留任何字条,接着回到了出租屋。
刚推开门,沈煜城就快步上前抱住她,语气满是心疼:“听雪,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身上怎么这么脏?”
江听雪浑身一僵,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
那是只有富人才能用得起的牌子,清冽又昂贵,和这出租屋的廉价气息格格不入。
可是自己之前好傻,竟半点没察觉。
她轻轻推开他,声音淡淡的:“不小心摔了一下,蹭到了脏东西,手臂也划伤了。”
沈煜城立刻抓过她的手臂,看到上面的划痕,脸色瞬间凝重。
他转身就去取药,然后蹲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地给她敷药,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珍宝。
江听雪看着他这副模样,只觉得无比讽刺。
明明这一切都是他策划的。
手表是他丢的,骗局是他演的,可他怎么就能装得这么像,好像真的心疼她、在乎她一样?
伤口刚包扎好,门就被轻轻敲响。
开门一看,站在门外的正是江桃桃假扮的叶萌萌。
江听雪盯着她,心里传来细密的疼。
俩人除了发型和眼尾痣不一样,眉眼间的神态明明很像,可她之前竟半点没往别处想。
沈煜城走过来,声音轻柔:“听雪,萌萌她刚丢了工作,没地方落脚,先在这儿住段时间。”
叶萌萌也跟着露出软乎乎的笑:“听雪姐,以后麻烦你多照顾啦。”
江听雪攥了攥衣角,心脏像是被撕开一道口子。
曾经无数个时刻,他们两人就像现在这样,把她当傻子耍。
但想起半个月后的计划,她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只是轻轻点了头,算是默许了。
饭点一到,沈煜城竟端着菜从厨房出来。
江听雪看着桌上的菜,忽然想起从前。
沈煜城总说自己有胃癌,闻不得油烟,连厨房门都不肯踏进一步。
那时她连炒鸡蛋都不会,为了给他做饭,硬着头皮学,滚烫的油溅在手上,起了一片又一片血泡。
夜里疼得睡不着,也没敢跟他抱怨一句。
可现在,他系着围裙在厨房忙得熟练,满桌菜做得像样。
江听雪攥紧了手,指尖泛白。
原来他不是不会做,只是不愿为她做。
沈煜城刚坐下,就自然地给叶萌萌夹了块排骨,语气带着笑意:
“萌萌,尝尝这个,你之前说想吃我做的。”
叶萌萌笑着应了声。
看着两人熟稔的互动,她心脏像被细针扎着,密密麻麻地疼。
这时,沈煜城夹了块鱼肉递到她碗里:“听雪,你也多吃点。”
江听雪抬眼,声音很轻:“我对鱼肉过敏,吃不了。”
沈煜城的动作顿了一下,眼里闪过丝慌乱:“抱歉,我忘了。”
她捏着筷子,强压着心口的疼:“我胃口不太好,先回房间了。”
关上门,眼泪大滴大滴砸落。
她蜷缩在床上,心脏像是被反复揉捏,不知哭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睡着。
夜里,一阵急促的哭喊突然惊醒她。
江听雪赶到时,就见叶萌萌眼角挂着泪,肩膀一抽一抽的,沈煜城正站在旁边轻声安慰。
“那是我妈唯一的遗物啊……就这么掉进粪坑里了,这可怎么办?”
公共厕所的粪坑敞着口,黑褐色的污物浮在水面,裹着没冲净的纸团,一股酸臭味直冲鼻腔。
沈煜城转头看见赶来的江听雪。
他眉头没皱一下,语气说得理所当然:
“听雪,你不是正好干这行的吗?快把项链捞上来吧。”
第三章
江听雪盯着沈煜城,声音发颤:“这粪坑这么脏……怎么捞?”
她话音刚落,叶萌萌的哭声就更响了。
“听雪姐,我知道你嫌弃我,也嫌这活儿脏,我……我这就走,不麻烦你了。”
沈煜城立刻心疼地拍了拍叶萌萌的背,转头看向江听雪时,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你以前捞过那么多尸体,还差这一次吗?”
江听雪的心像被重锤砸中,一点点往下沉。
原来他早就嫌弃她捞尸人的身份了,只是从没说出口。
就在这时,后背突然传来一股狠劲,是叶萌萌在推她!
江听雪脚下一滑,整个人直直摔进粪坑。
酸臭的污物瞬间漫过腰腹,呛得她几乎窒息。
她拼命想往上爬,可脚下打滑,刚撑起一点身子又重重摔回去,污水灌进了口鼻。
就这样重复了十几次,头顶忽然传来沈煜城压低的声音。
“做得好,这一计确实妙。”
接着是叶萌萌的冷笑,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像她这种下贱胚子,跟这粪坑本来就配得很。”
江听雪的心脏像被生生撕裂,冷风呼呼往里灌。
可求生的本能,还是让她拼尽全力往上爬。
指尖终于勾到了坑沿,她刚撑起半个身子,脚背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叶萌萌的高跟鞋狠狠踩在她手上,鞋跟反复碾着指骨,疼得她几乎晕厥。
“哎呀!听雪姐对不起!”叶萌萌假装刚注意到她,立刻收了脚,伸手想拉她,“我不是故意的,你快上来……”
江听雪忍着疼刚要抓住那只手,叶萌萌却突然发力,又一把将她推了下去。
这一次,她重重摔进污物深处。
污水灌进肺里,耳朵、眼睛全被污物糊住,窒息的痛苦让她浑身痉挛。
意识消散的前一秒,往事如潮水般涌来。
她想起自己曾为给沈煜城凑医药费,弱小的身子背着发臭浮囊的尸体,一步步在河边艰难挪动;
想起自己坐公交时,被乘客捂着鼻子驱赶,只能攥着衣角在寒风里下车;
想起自己路过巷口时,被小朋友扔着石头,边扔边喊“臭怪物”,石子砸在身上生疼。
最终,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
耳边立刻传来沈煜城的声音:“听雪!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头还晕吗?”
他凑到床边,脸上满是焦急:“我去给你倒温水,医生说你醒了要先喝点水。”
刚倒完水,叶萌萌就凑过来,眼眶红红的,拉着她的手轻轻晃:
“听雪姐,对不起,都怪我那天没站稳,才不小心把你推下去了,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江听雪看着做戏的两人,嘴唇动了动,钻心的疼。
就在这时,医生进来,翻了翻她的眼皮说:
“你长期待在恶劣环境里,营养也跟不上,后续得好好补。”
听着医生的话,江听雪突然想起,从前她为了给沈煜城攒医药费,一袋方便面调料包,能就着窝窝头吃一周。
想着想着,不禁鼻尖泛酸。
那个时候,沈煜城恐怕正和父母妹妹待在大别墅里,吃着山珍海味,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吧?
沈煜城立刻接话:“医生您放心,我肯定好好照顾她。”
接下来几天,沈煜城真的守在病床边没走。
她肚子饿,他会每天变着花样买清淡的粥和汤,一勺勺喂到她嘴边;
她输液时手凉,他会把她的手揣进自己怀里捂热;
她半夜醒来,他听见她动了,会立马抬头问“是不是不舒服”。
甚至还破天荒地给她买了许多礼物。
江听雪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恍惚间竟忍不住想:
他是不是真的回心转意了?
出院当天,江听雪刚收拾好东西,手机就弹出叶萌萌发来的照片。
照片里堆着她住院时沈煜城送的围巾、护手霜,旁边还有叶萌萌的配文:
“这些我用腻了的,给你当宝贝了?”
她盯着屏幕,心一点点冷下去,原来住院期间沈煜成送给她的礼物,全是别人剩下的。
还没缓过神,她忽然感觉脑后一疼。
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江听雪发现自己手脚被绑着,和叶萌萌一起挂在江边的铁架上。
脚下就是翻涌着白沫的江水,风一吹,整个人都跟着晃。
江听雪看着底下的江水,胃里一阵翻腾。
她想起从前为了五十块小费,深冬里跳进江里捞浮囊发臭的尸体,江水的冰冷和尸体的腐味,至今还刻在骨子里。
就在这时,叶萌萌的冷笑在耳边响起。
“江听雪,不如我们玩个游戏,看看沈煜城来了,到底会先救谁?”
第四章
话音刚落,沈煜城喘着粗气跑来,看到悬在江边的两人,脸色瞬间发白:
“放了她们!有什么冲我来!”
绑匪带着恶意戏谑:“只能选一个,沈先生,想清楚了。”
叶萌萌立刻红了眼,声音带染上哭腔:“煜城!救我!我好怕!我不想死!”
江听雪没说话,喉咙像被巨石堵住,连呼吸都觉得疼。
她看着沈煜城,看着他的眼神在两人之间反复徘徊。
——她还在等,等一个哪怕只有一丝偏向她的答案。
绑匪不耐烦,拿着刀子凑近叶萌萌的绳子。
刀刃一划,绳子瞬间松了,叶萌萌的身体猛地往下坠了几分。
“救萌萌!快救萌萌!”沈煜城的声音瞬间变调,脱口而出。
江听雪浑身僵住,心脏彻底沉进了冰窖。
沈煜城转头看向她时,语气带着一丝愧疚:
“听雪,对不起……你是干这行的熟悉水性,能撑一会儿。可萌萌身体弱,她不行……”
江听雪看着他,眼底最后一点光也灭了。
他不知道,当年她为了五十块小费跳江捞尸,差点被江水卷走,从那以后就对江水有了恐惧。
这些年一次次跳江,不过是为了攒钱,强忍着恐惧硬撑。
还没等她再说什么,绑匪的刀子已经划向了她的绳子。
江听雪感到身体一轻,下一秒,直直坠入江中。
江水像无数根冰针,扎进肺里搅得生疼。
窒息感死死掐着喉咙,意识在黑暗里一点点下沉。
江听雪拼命想睁眼,眼皮却重得抬不起来。
明明还剩七天,她的计划就要完成了……明明再撑几天,就能彻底摆脱这一切了。
怎么偏偏,就撑不到了呢?
江听雪彻底失去意识,陷入一片黑暗。
混沌中,耳边忽然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是爸爸妈妈的语气,带着宠溺的无奈:“桃桃,别玩太过了,适可而止。”
紧接着是叶萌萌娇嗲的撒娇声:“爸妈,我就是跟她开个玩笑嘛,哪有太过呀。”
“知道知道,我们家桃桃最乖了。”爸妈爸的声音带着笑意,语气里的疼爱几乎要溢出来。
江听雪僵在黑暗里,浑身像被钉住,连手指都动不了。
混沌中,她想起那些被拐卖的日子。
她在小黑屋里被养父用皮带抽得缩成一团,后背火辣辣疼的时候,叶萌萌在别墅里抱着毛绒玩具,佣人把切好的水果喂到嘴边。
她在天没亮就被揪起来挑水,手冻得裂开口子的时候,叶萌萌在暖烘烘的房间里,让妈妈帮她挑今天要穿的公主裙。
她在偷偷藏了半个窝头被养父发现,打得半死的时候,叶萌萌在餐厅里把不爱吃的牛排推到一边,爸妈立马宠溺地让厨师再做一份新的。
就在这时,叶萌萌的声音再次响起:
“爸妈,要是江听雪醒了,她告我找人绑架她怎么办啊?”
妈妈的声音立刻传来,满是不屑:
“告?她敢!她养父手里不是有她不少裸照吗?她要是敢闹,咱们就把那些照片发网上,让她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爸爸也跟着附和:“本来安排她养父那么折腾她,就是想让她在外面自生自灭,别回来跟你抢东西,谁知道她命这么硬,还真找回来了。”
这些话像冰锥,狠狠扎进江听雪的心里,鲜血淋漓。
原来养父的打骂、那些屈辱的裸照,全是她亲生父母的安排!
他们从来没想过找她,只想着把她折磨死,好让叶萌萌独占一切!
第五章
江听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流血,她想哭,想冲出去质问,想把心里的恨意全嘶吼出来。
可身体被钉在黑暗里,连动一下手指都做不到。
只有眼泪,不受控制地顺着眼角往下滑。
“咦,她好像流眼泪了?”耳畔传来叶萌萌警惕的声音。
空气瞬间安静,紧接着,响起一阵仓惶离开的脚步声。
等江听雪睁开眼时,爸妈的身影早已消失,只有沈煜城和叶萌萌站在床边。
沈煜城见她醒了,立刻上前扶住她的胳膊,语气满是急切:
“听雪,对不起,昨天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担心萌萌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江听雪看着他,眼神没有一点波澜,只淡淡应了句:
“嗯,知道了。”
她的心早已痛到麻木,无爱也无恨了。
这话让沈煜城微微一愣。
以前她要么会哭,要么会跟他争辩,可现在这种淡漠的样子,竟让他有些慌张。
有种从未有过的异样感,在心底升起。
沈煜城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再说些解释的话,可叶萌萌突然脸色一白。
“煜城……我、我心口好疼……”
话音刚落,她便直直倒了下去。
沈煜城瞳孔一缩,立马弯腰将叶萌萌打横抱起,脚步匆匆地往外跑,连回头看江听雪一眼都没有。
江听雪躺在床上,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脏麻木得没有一丝知觉。
原来痛到极致,真的只剩下空荡荡的冷了。
夜里,江听雪迷迷糊糊睡着,忽然感觉有人把她抱了起来。
她想挣扎,可浑身软得没力气。
等再睁眼,人已经躺在汽车后座,手脚都被粗麻绳捆着,勒得生疼。
车子突然一个急转弯,她的头“咚”地撞在车门上,血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啊,好疼。”她忍不住喊了一声。
开车的人听见了,声音有点熟:“你……醒了?”
江听雪借着车窗透进来的月光一看,竟然是沈煜城。
“你要带我去哪……”她声音颤抖。
车子越开越快。
沈煜城的声音带着点歉意,却又很坚决:“抱歉,林强绑了萌萌,非要拿你去换。”
江听雪浑身的血瞬间就凉了。
林强,那是她的噩梦!
她当捞尸人时,因为这份工作总被人霸凌,林强就是其中一员。
他们见她收工回来,会故意把沾了尸水的破布扔到她身上,说“捞尸的就是该跟死人待在一起”。
还会经常在她捞完尸体上岸后,故意围过来起哄,逼她再跳进江里去捞。
林强和别人的霸凌方式不一样。
他总带着轻佻的笑,凑到她身边说“跟我处对象,我就不让他们欺负你”。
只要她一拒绝,林强就会“名正言顺”地动手。
要么在她要绑尸体时,故意扯断她的绳子,要么在她吃饭时,把尸水倒进她的饭盒。
那时候只要看见林强的影子,她就吓得浑身发抖。
可现在,沈煜城要亲手把她送回去!
“求你了,”她声音带着哭腔,“别送我过去好不好……”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抖得快喘不上气。
沈煜城犹豫了片刻,开口道:“林强喜欢你,不会对你做什么的,萌萌就不一样了,她身子弱根本受不住。”
江听雪不敢相信地抬头看他,那张脸冷得像冰。
她忽然想起好多年前,他小心翼翼捧着她的手,说要保护她一辈子的样子。
江听雪忍不住笑了,笑得浑身发抖,笑得咳出了血,眼泪大颗大颗砸下来。
她终于忍不住戳破:“这些年,你装……”
话还没说完,后颈突然被人砸了一下。
她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昏过去前,只听见沈煜城冷冰冰的一句:
“对不住了。”
第六章
等江听雪再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肩膀的衣服被扯掉了一半。
抬头一看,林强那张满是横肉的脸正对着她。
以前的那些事一下子全涌进脑子里,她控制不住地浑身哆嗦。
“小美人,还记得老子不?”林强的呼吸又腥又热,喷在她脸上。
江听雪想起以前的疼,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求求你……别这样……”眼泪顺着脸往下流,她声音抖得不成样。
她真的怕了。
怕被脏男人压在身下,怕被打,怕被糟蹋,更怕别人指着她骂脏话。
那些痛苦的回忆,像是酷刑般反复凌迟着她。
林强看着她求饶的样子,突然笑了:
“行啊,我给你个机会。你给姓沈的打电话,只要他接了,我就放你走。”
江听雪眼里瞬间有了光,赶紧去拿桌上手机。
可电话拨过去,只有“嘟嘟”的忙音,没人接。
再拨一次,还是没声音。
她的手越抖越厉害,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一遍又一遍,她整整拨了99次,屋内安静得针落可闻。
林强在旁边笑得直拍大腿:“我还以为沈煜城对你多好呢,值得你那么拼命为他攒钱治病哈哈哈哈!”
“捞尸的脏东西,到哪都没人待见!”
话音刚落,林强就张着一嘴黄牙,狞笑着朝她扑过来。
江听雪拼命反抗,一口咬在林强的肩膀上,咬出了血。
林强一下子被惹毛了,抬手就扇了她十几巴掌,她的脸瞬间肿得老高。
“小婊子,还敢反抗?看老子不打死你!”
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她身上,江听雪感觉后背都要被砸穿了,每根骨头都在疼。
就在她快晕过去的时候,不知道哪来的劲,忽然摸起床头的花瓶,“哗啦”一下砸在了林强的头上。
花瓶“砰”碎成了渣,林强的头也流出了血,晃了晃,倒了下去。
江听雪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爬起来,跌跌撞撞地逃了出去。
外面下着瓢泼大雨,江听雪一路跑回了出租屋。
可刚走到门口,就看见窗户里有两个抱在一起的影子——是沈煜城和叶萌萌!
沈煜城把叶萌萌紧紧抱在怀里,两人亲得火热,还发出那种腻人的哼唧声。
“煜城,幸亏你救我出来,我当时吓死了……”叶萌萌的声音娇滴滴的,睫毛挂着泪珠。
“放心,有我在,没人能伤着你。”沈煜城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
江听雪本以为自己已经麻木,可是此刻,心脏还是疼得快喘不过气。
“那……咱们还救江听雪吗?”沈煜城加快动作,叶萌萌喘着气娇声问道。
江听雪的脚步顿住。
她屏住呼吸,心里生出一丝不切实际的妄想。
可下一秒,沈煜城的声音将这份幻想击得粉碎:
“你要是不想让我救,我就不救。”
第七章
江听雪僵在原地,心脏像被劈开,又放进绞肉机里搅了一遍。
恍惚间,她想起好多年前,沈煜城剥开一颗奶糖,笑着喂到她嘴里的样子。
可现在,嘴里没有一点甜味,只剩满肚子的苦。
雨越下越大,好像要把全世界都冲干净。
江听雪跌跌撞撞跑到院子里,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她伸手在老槐树下挖,挖得双手都是血,终于从土里抱出一个小盒子。
这是她和沈煜城刚谈恋爱的时候,一起埋在这里的。
盒子里有封信,是沈煜城写给未来的自己的:
“未来的沈煜城,你遇到了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如果你敢对她不好,敢让她掉眼泪,敢忘了今天的誓言——那我这个过去的沈煜城,绝不会饶过你。好好爱她,别负她,别负这一辈子的幸运。”
雨水和眼泪一起砸在信纸上,字迹晕染不清。
江听雪抱着信,想拿给沈煜城看——辜负真心的人,是要吞一万根针的!
动静很快惊动了沈煜城,他撑着伞过来,等看清是江听雪,眼里闪过一点光:
“我本来打算今晚带人手去救你,没想到你自己回来了,太好了。”
江听雪浑身都被雨浇透了,顾不上冷,抖着手里的信问:
“你为什么不遵守诺言?为什么啊……”
她想过沈煜城看到信会心虚,会惊讶,会后悔,想过无数种可能。
但唯独没想过,沈煜城会只扫了一眼信,一脸疑惑:
“这是什么?”
江听雪愣住了,忽然仰头大笑,咳出血沫。
原来她一直放在心尖上的东西,沈煜城早就忘了。
江听雪,你听见了吗?他早就忘了!
她笑得咳嗽,笑得浑身发抖,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掉。
江听雪猛地甩开沈煜城的手,没等他再说什么,她转身就冲进了瓢泼大雨里。
她的心早就死了,死在他选择叶萌萌的那一刻,死在知道父母算计她的那一秒。
她走到江边,想让江风把脑子里的混乱吹走。
却看见江边围了一圈人,对着江面指指点点。
她心里一紧,挤进去一看,瞬间浑身冰凉。
江面上飘着一张张照片,全是她的不雅照!
她没多想,猛地跳进江里。
冰冷的江水瞬间裹住她,冻得牙齿打颤。
可她还是伸出手,一张一张去捞那些照片。
岸边的议论声飘进她耳朵里,越来越清晰。
“怪不得她敢干捞尸的活儿,原来私底下这么不检点啊!”
“你看那些照片,真让人恶心,跟她捞的尸体一样脏!”
“我就说嘛,干这种晦气活儿的人,能干净到哪去?指不定早就跟多少人不清不楚了。”
“她爸妈怎么不管管?哦,听说她把家里人都克死了,她为什么不去死?”
那些话像冰锥,一下下扎在江听雪心上,鲜血淋漓。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要被这样指指点点,被人用最脏的话侮辱,连她拼命想藏起来的过去,都被人扒出来当成笑话讲!
就在这时,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她颤抖着点开,是叶萌萌发来的消息:
“这份‘礼物’,你还喜欢吗?”
第八章
江听雪攥着手机,指尖抖得几乎握不住:“叶萌萌,你到底想干什么?!”
消息几乎是秒回,叶萌萌的文字里满是得意的恶意:
“我不是叶萌萌,是江桃桃!你以为你当时在别墅门口偷听,我没看见吗?我就是故意让你知道真相的!本来想等到婚礼再让你彻底完蛋,可实在等不及了!我就要让每分每秒都活在地狱里!”
她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像淬了毒的针,“谁让你非要回来的?爸妈的宠爱本来就该是我的,你凭什么回来抢?还有,你以为沈煜城真的对你有感情吗?他眼里只有我。”
“我猜我出国这几年,沈煜城每年生日带你下馆子,你们餐桌上一定有海鲜吧?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对海鲜过敏,他还是要坚持点这些菜?当然是因为这些菜,都是我爱吃的。”
“另外,你这些年的穿衣风格,和我很像。我想应该是段驰野说他喜欢,你才这么穿的吧?你猜他究竟喜欢的是现在的你,还是多年前的我?”
“江听雪,你好可怜。”叶萌萌的声音像刀子,一点点凌迟着她的心脏,“爹不疼娘不爱,就连苦心经营的爱情也不过……”
“是我的替身而已。”
江听雪忽然笑了,笑得咳出鲜血。
是啊,她就是这么一个没人爱的垃圾,破碎,肮脏,烂如蝇狗。
活着无人关心,死了无人在意。
连爱情,都是别人的替身。
接着,叶萌萌的消息带着慵懒的挑衅,又弹出来:
“对了听雪姐,别忘了明天我和煜城的婚礼,你可一定要来啊。”
江听雪盯着屏幕,绝望闭眼:“好。”
明天,也是女首富来接她的日子。
第二天,京市的上空突然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
几百架直升机列队盘旋,江岸边更是停满了豪车,长长的车队一眼望不到头。
港市女首富林曼君从最前面的车里下来,身后跟着一众保镖,气场强大得让人不敢靠近。
“雪儿,该跟我回家了。”林曼君走到江听雪面前,语气温和。
江听雪却轻轻摇头:“妈,我还有一件事没做完,您愿意陪我吗?”
与此同时,宴会厅。
婚礼现场布置得奢华又浪漫,叶萌萌穿着婚纱,看见江听雪走进来,眼底立刻闪过戏谑。
她早就准备好说辞,要在所有人面前把江听雪羞辱得抬不起头。
沈煜城也看到了江听雪,慌乱一瞬,似乎没有准备好怎样开口解释。
就在这时,婚礼现场的大门突然被推开,林曼君带着保镖走了进来。
叶萌萌和沈煜城看清来人,瞬间僵在原地,满脸震惊。
这位港市只手遮天的女首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曼君没看他们,径直走到江听雪身边,抬手将她护在身后。
目光冷冷扫过全场,声音掷地有声:
“我倒要看看,今天谁敢动我女儿江听雪一根手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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