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舟萧辞月林星辰《爱恨归尘，月落寒江断旧情》

仙门各宗比武招生那天，我和前妻姐萧辞月撞了个正着。
和离近百年，彼此容颜依旧，却又不复从前。
她娇夫在侧，极品灵剑护身，已是一宗之主。
而我麻布粗衣，除了腰间那根丢在路上都没人捡的枯树枝，再无其他。
看见我，萧辞月眼神怜悯，吩咐身旁弟子：
“他不用比，直接发腰牌，从此便是我揽月宗的人。”
我婉拒了她的好意，她却强行塞进我手里：
“你修为尽毁，又无法器傍身，别说其他宗门不会要你，上了擂台也会被打死的，就别跟我逞强了。”
见我不出声，她无奈叹气：
“寒舟，这么多年了，你还在赌气吗？加入揽月宗吧，以后我来庇护你。”
我淡笑着将腰牌还给她：
“不需要，谢谢。”
笑话，九洲那位正道至尊，在我面前都只有喊夫君我输了的份儿。
我用得着别人庇护吗？
……
萧辞月不肯接，气氛一时有些僵持。
见状，她身边弟子忍不住出声：
“这位公子，揽月宗可是九洲十大宗之一，多少修士挤破了脑袋都想得到这块腰牌。”
“我师父挑人的眼光高着呢，如今愿意破例收你个废物，你怎么不识好歹呢？”
众所周知，各宗的腰牌是身份的象征。
那弟子还欲再开口，被萧辞月一眼瞪了回去。
“寒舟，你是不是因为自卑，所以才不肯接受？”
“无妨，你跟我回去，有我在，宗里不会有人敢看不起你。”
萧辞月眼神执着，言辞恳切。
我只好将腰牌放在地上，礼貌地笑笑：
“真的不必，还是把名额留给更合适的人吧。”
自家的宗门腰牌我都不稀罕戴。
更别说区区一个揽月宗了。
萧辞月沉默片刻，妥协似得叹了口气。
她拿出一个沉甸甸的乾坤袋，语气怜悯：
“寒舟，我一直在找你，总怕你没了内丹，修为尽毁，会衰老而死，今日能见到你，我真的很开心。”
“这里是十万灵石，还有一些能够延年益寿，维持容貌的丹药，你拿着吧，千万别冒险参赛……也别再吃苦了。”
吃苦？
看到周围那些修士一边进场，一边鄙夷地打量我。
我顿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修士没了内丹，便等同凡人。
想要维持长生不老，只有依靠不便宜的丹药。
萧辞月认为我如今就是个废物，连像样的衣裙和法器都买不起。
所以才冒死参赛，想加入某个宗门，赚些月例。
可我从未依靠过药物，也早就不需要依靠法器来加持修为。
又嫌那些昂贵的衣裙招摇又浪费，更喜欢简单朴素的穿着。
无意与她多费口舌，我摇了摇头：
“不劳萧宗主破费，我先进去了。”
她却不依不饶地拉住我：
“寒舟，你何必如此倔强？”
“我让你加入揽月宗，给你这些东西，都只是想保护你，咱们相识上百年，你一定要这么见外吗？”
听到他的话，腹部的陈年疤痕似乎又隐隐作痛。
曾经我跪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向他解释。
却还是被活生生地挖走内丹，修为尽毁，从剑道骄子沦为人人践踏的乞丐。
那个时候，她怎么没想过要保护我呢？
雨停了，再送伞就没有意义了。
此次招生比武大赛，地点在落霞山山顶。
这样的盛会，自是人满为患。
萧辞月又非无名之辈，周围探寻的目光越来越多。
身后传来一阵骚动。
“阿辰，我没骗你吧？就是这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小白脸，缠着你家萧宗主不让她进去呢。”
“谁不知道萧宗主心里唯你一人，不过碍于修养，不好计较，你还不快帮你家娘子解围？”
几名男修簇拥着个穿着华贵的清秀男子，气势汹汹地走来。
男子哼笑一声：
“我家辞月有修养，我可没那么好的脾气，我今日就好好教训教训你这勾引别人娘子，不知廉耻的贱蹄子！”
我下意识转身，泛着寒光的剑刃直直刺向我。
剑锋被半路踢开，萧辞月皱起眉：
“阿辰，你在胡闹些什么？”
“我不过与寒舟叙旧一会儿，他怎么就变成小白脸和贱蹄子了？！”
林星辰这才看清我的脸，得意的表情瞬间凝固。
“师……寒舟哥，你、你还活着啊？”
百年过去，林星辰变得清俊挺拔，眼角眉梢尽是风流。
再也不是当年瘦骨嶙峋，满身鞭痕，动不动就下跪流泪，求我别赶他走的少年。
可见，萧辞月待他确实用心。
我淡淡笑了笑：
“是啊，不打扰各位聊天，我先进场了。”
说完，我没有理会萧辞月歉疚的目光，直接离开。
场内人头攒动，有人忙着热身，誓要加入心仪的宗门。
有人拼命往前挤，想占个好视野观赛。
我找到位置坐下，脑海中回想起刚刚那几个男修的话。
“阿辰，什么意思啊？这小子还是你们熟人？”
“不会吧，萧宗主身份尊贵，剑法超群，怎么会认识这种看起来又废又寒酸的土包子啊？”
回答他们的，只有沉默。
大概是觉得丢人吧。
毕竟谁能想到，堂堂揽月宗宗主。
当年也不过是整日黏在我屁后，求我收她为徒的可怜虫罢了。
下山入世那年，我刚满十九岁。
彼时我年少轻狂，仗着天赋异禀，于剑道上自学成才，小小年纪就成为金丹修士。
便认为世间没有什么能难倒我。
可这世上每个人，都有他命定的劫数。
任你再强大，也躲不过，逃不开。
下山第一天，我就捡到了十五岁的萧辞月。
她父母被邪修所杀，那些人要吃她的童女身精进邪术。
我正是愤世嫉俗的年纪，杀了邪修，将她解救出来。
离开时，萧辞月紧紧拽住我的衣角，眼神无助又害怕。
她说她没家了，无处可去，求我收他为徒，变得强大。
就这样，我有了自己第一个徒弟。
我教她结丹，传她剑法，不停地接匿名悬赏任务。
萧辞月身子骨弱，我赚来的灵石除了日常开销，全都买了昂贵的天材地宝给她滋补。
为此，我的衣服上打了一个又一个补丁，剑刃满是豁口也舍不得买新的。
生病、受伤，基本全靠自愈。
所幸效果显著，萧辞月顺利地突破一个又一个境界。
彼此年纪相仿，又朝夕相伴，相依为命。
我们像是话本子里最俗套的师徒恋，不可避免地坠入了爱河。
萧辞月达到金丹境界那天，偷偷去接了个危险度极高，报酬亦十分可观的悬赏。
然后用得来的所有灵石，打造了两把剑向我求婚。
她用那双被伤得血肉模糊的手臂，紧紧抱着我：
“寒舟，是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帮我报了仇，也是你带我走进了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世界，让我的人生拥有更多可能。”
“我不想再叫你师父，我要你做我的夫君，一辈子对你好。”
那两把剑的名字叫做慕寒、心月。
萧辞月，爱慕沈寒舟。
沈寒舟，心悦萧辞月。
当时的我满心只有感动和幸福，也就根本想不到。
有朝一日，这两把剑会被她悉数捅进我的身体，几乎要了我的命。
耳边似乎有人在叫我，唤回了我的思绪。
抬起眼，原来是携手而来的林星辰和萧辞月。
林星辰笑着挽住我，态度比刚才热情多了：
“寒舟哥，你怎么走的这么快啊？许久没见你，我刚惊喜过了头，都没好好跟你叙叙旧。”
“不过你好像坐错位置了诶，只有十大宗的宗主和其伴侣，以及门下弟子才有资格坐在看台上，其他观赛和参赛人员，只能在擂台四周站着诶……”
我抽出手，淡淡笑了笑：
“是吗？那我确实没坐错。”
林星辰诧异地眨眨眼：
“啊？可我怎么听弟子说，你如今就是个没有修为的废人，根本没有宗门收你，连丹药和像样的法器都买不起……”
萧辞月捏了捏他的手，转移话题道：
“好了，寒舟和咱们是老相识，无论怎样，都不能叫他站着和那群人挤来挤去。”
她温柔地帮林星辰理好耳边的发丝：
“不过这片是玄极殿的区域，他家是九洲第一大宗，宗主又是正道至尊，脾气不好惹，所幸咱们那边地方宽敞，就让寒舟过去坐吧。”
林星辰连连点头，扯着我邀请：
“寒舟哥，我知道你恨我，若辞月没有爱上我，如今我的位置就是你的。”
“当年之事，是我们对不住你，但我从没忘记你的好，若没有你，我也活不到现在……你就跟我们过去坐吧，让我有个补偿的机会。”
他刻意摆低姿态，看起来楚楚可怜。
旁边已经有人议论，说我目中无人，连揽月宗的面子都不给。
我四下看了看，自家负责招生纳新的弟子还没到。
反正这种小事也用不着我操心。
“行吧，但若是我等的人来了，就恕我不能奉陪了。”
他们显然没把我的话放心上。
像是笃定我这样的身份，结识的人也无非是些平平无奇的小角色。
林星辰把我按在揽月宗的位置上，大方地将果盘往我面前推了推：
“寒舟哥，这些都是珍品，贵是贵了些，但辞月宠我嘛，跟不要钱似的往家里买。”
“你应该没吃过吧？快尝尝，别看是水果，效果却比你省吃俭用买的丹药可强多啦吃完保你能再多活一百年都不老呢”
我随意扫了眼。
哦，和家里羊圈里那些灵羊吃得饲料一样。
招生大赛已经开始，擂台上的修士打得正欢。
但很明显，林星辰的心思并不在那上面。
明明有自己的椅子，他偏偏要抱着萧辞月坐在腿上，嗲着声音撒娇卖痴。
林星辰让人拿来几幅亲自作的画，说是送给女人下月的生辰礼。
名字叫什么我与你的独家记忆。
有萧辞月摁着他亲吻的，有两人嘴对嘴吃葡萄的，还有相拥看星光的。
萧辞月频频看我，不自在地起身将画收起。
“大庭广众地拿这些出来做什么？好好观赛。”
林星辰不好意思地看向我：
“哎呀寒舟哥，我不是故意在你面前秀恩爱的，你可能不懂，真心相爱的两个人，不管岁月如何变迁，都好像在热恋一样，刚刚那些其实不算什么啦……”
我非常赞同他的观点：
“那倒是，比起她大着肚子，你们在我床前上演活春宫，导致流产，确实算不了什么，怎么没画那个？”
“是忘记了吗？没关系，我可以帮你回忆。”
像是猝不及防地被抽了一耳光。
两人瞬间僵住，表情尴尬又难堪。
我转过头，继续看比赛。
没一会儿，林星辰觉得热，嚷嚷着要吃极北寒冰刨的冰酪，很快又放弃。
“唉，算咯，我体质属阳，极北寒冰过于阴寒，和我相克，会损耗内丹的，回头肚子疼，娘子你又该心疼了，被人太在意也是一种烦恼呢。”
萧辞月温情脉脉地看了我一眼，话中有话：
“有些东西对我来说很宝贵，不得不好好护着。”
我没出声，唯有藏在衣袖下的手指，微微蜷起。
她是怎么有脸说出这句话的呢？
当年成亲后，我和萧辞月也算过了段神仙眷侣的日子。
直到我又救了一个满身鞭痕，瘦骨嶙峋的少年。
少年叫林星辰，家里穷，爹妈为了钱，把他强行卖给村里的老地主。
老地主是个变态，此前已折磨死十几个人，被我一剑砍了脑袋。
林星辰不敢回家，跪在地上求我收留，哪怕是为奴为婢。
我可怜他年纪小，干脆就让他也管我叫师父。
萧辞月那会儿对除我以外的异性都很冷淡。
林星辰寄人篱下，以为萧辞月讨厌她，卑微得不忍直视。
为了帮两人破冰，和谐相处。
我干脆让萧辞月负责带他，自己则做悬赏赚灵石贴补家用。
起初萧辞月还不乐意，非要陪我，每次都被我训回去。
随着日子久了，林星辰自信了很多，偶尔还会跟萧辞月说笑。
萧辞月也不再抗拒和他相处。
后来她有了身孕，心疼我独自赚灵石太累，怕损耗内丹。
大着肚子出去接任务，想尽办法弄来各种珍贵药材，帮我补身。
而她总是带着林星辰。
林星辰修炼天赋太差，根本无法结丹，只能勉强自保，我以为萧辞月是为了保护她。
还为二人总算和谐相处而放心。
她怀孕七个月的时候，我变得很嗜睡，睡得特别死。
某个晚上，我突然半夜惊醒。
于是我就听到了此生最难忘的对话。
“阿辰，还是去你房间吧，万一寒舟醒了就麻烦了。”
“不嘛，你不是在他的夜宵里加了安神药嘛？辞月姐，你难道不觉得这样很刺激吗？你的身体告诉我你很喜欢哦……”
蜡烛被点亮的瞬间，两具身躯甚至还沉浸在激情中。
前所未有的恶心感，让我几乎连胆汁都吐了出来。
那一刻我不是前途无量的剑修，而是遭遇背叛，用最原始的方式发泄愤怒的泼妇。
我将手中的烛台砸向他们，烛火在萧清焰的背上留下焦糊的伤痕。
我扑过去想要撕扯林星辰的头发，骂他们是没良心的白眼狼。
可我还没碰到他，就被萧辞月踹倒在地。
她将林星辰护在身后，狠狠将砚台砸到我头上，看着鲜血滴落，厌恶地后退一步。
“闹什么？脏死了！”
“反正你都看见了，我也没什么不敢承认的，我爱上阿辰了，我要护他一辈子。”
“本来还想给你留个孩子当念想，既然你这么不识好歹，看来也没必要了，咱们和离吧。”
你看，原来爱意散尽时。
他连你的血都嫌脏。
直到萧辞月打掉孩子，我仍不肯相信。
要我如何接受，我视为家人，倾心相待的两人，联手背叛了我。
甚至为了寻求刺激，在我的床前苟且！
林星辰头发凌乱，害怕地躲在萧辞月身后，吧嗒吧嗒地掉眼泪，也不叫我师父了。
“寒舟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可感情无法勉强，我和辞月姐是真心的，您成全我们吧……”
我麻木地转动眼珠，喉咙里发出尖锐的笑声：
“做梦！等着吧，我不会要你们好过的……”
闻言，萧清焰将人挡在身后，厌恶地盯着我：
“沈寒舟，你少在这吓唬阿辰。”
“如今你我境界相当，我未必就打不过你，你敢动阿辰，我不会放过你！”
我不肯在和离书上签字。
只要是他们出现的地方，我就立马冲出去，往他们身上砸臭鸡蛋，大声宣传这对忘恩负义的奸夫淫妇有多么不耻和下贱。
我想我必须占着这个位置，好好地恶心他们。
其实蛮幼稚的。
此时的萧辞月早不是那个需要依靠我的窘迫少女。
她买断了那些人的舌头，永远不许他们说出半个对林星辰不好的字。
后来，她拿孩子的骨灰威胁我，逼着我在和离书上签了字。
直到林星辰来虚情假意地探望，我才知道，在我为失去孩子而饱受痛苦时，他们已在外面有了家，还举行了大婚。
我骄傲半生，如何忍得下这种屈辱？
于是我一剑捅穿了他的肚子，在他的尖叫中狞笑，发泄着心中的恨意。
但因长久失眠，不思饮食，身体十分虚弱，我当时根本不是萧辞月的对手。
那两把曾经代表她爱意的剑，终是成为刺向我的屠刀。
她折断了它们，同我彻底恩断义绝。
随后用剑刃硬生生割开我的小腹，活剖了我的内丹。
“我说过，你敢动阿辰，我绝不放过你。”
“我要阿辰陪我长相厮守，又不忍看他因不能结丹而自卑，刚好，就把你的内丹给他，当做补偿。”
就这样，林星辰从无缘修炼的庸才，一夜之间成为金丹修士，甚至成长为今日与萧辞月比肩的化神境。
而我，直接沦为修为尽废的废物。
离开前，萧辞月找人草草帮我止了血，却一颗灵石都没留给我。
她说作为教训，我只配上街乞讨。
那一年，我差点死在那个冬季。
被人救走后，几次寻死不成，便也释怀了。
或许天道垂怜，倒是叫我走出了一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路。
思绪回笼，林星辰喋喋不休：
“寒舟哥，你还是考虑一下加入我们揽月宗吧，虽然以你目前的能力，当个最低阶的弟子都很难，不过做个奴才还是可以的啦……”
萧辞月皱起眉，轻叱道：
“阿辰，别胡说八道！”
“娘子，你干嘛凶人家，寒舟哥如今连自保能力都没有，回头弟子们出任务，她遇到危险怎么办？倒不如当个奴才，每天端端茶倒倒水，我可是为他好。”
话音刚落，擂台上一片混乱，似乎是揽月宗和玄极殿因为抢人打起来了。
听说有个能力很不错的选手，两宗负责招生的弟子都想弄回自家去。
原本嘛，遇到好苗子，宗门之间争一争也没什么。
本是小辈之间的争执，林星辰非要去凑热闹。
萧辞月趁机看向我：
“阿辰心直口快，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代他向你道歉。”
我不在乎地摆摆手：
“用不着，反正我也不会去你家。”
闻言，萧辞月表情有些悲伤。
我不明白，也没空明白。
因为林星辰拉偏架，竟然亲自动手了。
玄极殿那几个弟子，哪里是他的对手？
没几下就见了血，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呵，一群小屁孩，以为你家是九洲第一宗就能无法无天吗？前辈我今天就好好替你家宗主教育教育你们。”
“呐，成王败寇，你家还有没有能打的？若是无人，这位选手我揽月宗就笑纳了。”
呵，这可有意思了。
抢人可以，但我这正经八百的家长在这坐着呢。
轮得着他以大欺小，教训我家的弟子？
我起身开口：
“我跟你打。”
林星辰愣了下，像是听到什么笑话。
“寒舟哥，别开玩笑了，先不说你连内丹都没有，根本毫无修为。”
“你什么身份，凭什么替玄极殿出头啊？”
话音刚落，我手腕上的传音铃骤然发出一道威严的声音。
响彻整个场地。
“就凭他是我夫君，是玄极殿的男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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