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兰老李《后奶奶真难当》

60岁的我，陷入了“黄昏恋”。
我一个月退休工资是5千，为了“门当户对”，找了一个退休工资8千的老伴。
虽然是重组家庭，但是我们两个人都有收入，也算生活和谐。
结婚前，我们就说好，每3个月要外出旅游一次，多看看这个世界。
可为了帮他照看孙女，我们不光没出去旅游，他还出了车祸。
这下可好，我不仅得照顾孩子，还得照顾他，连他的住院费都是我掏的。
我自认为，夫妻双方，不能太计较。
我一直哪怕是“二婚”，夫妻之间也不要太斤斤计较。
直到那天，我无意中听到了他和儿子的对话……
刚出电梯，就听见小孩的吵闹声特别刺耳。
我心里纳闷：“家里咋有小朋友了？”
一开门，一个玩具直冲着脑袋砸过来。
我“哎哟”叫了一声，疼得扶住门框蹲了下去。
紧接着，就听见老李着急的声音：“秀兰，你咋啦？”
那俩小孩知道闯祸了，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都不吭声。
老李扶着我坐到沙发上，我慢慢睁开眼睛，这才看清，两个孩子是老李大儿子家的龙凤胎。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老李关切地问。
见我摇头，他又赶忙跑去冰箱拿冰袋，轻轻给我冰敷。
我偏头一瞧，刚才砸中我额头的玩具汽车还在门口扔着呢。
对面那俩孩子，互相轻轻推搡，都小声嘀咕着让对方去道歉。
我强撑着冲他们笑了笑，摆了摆手说：“别害怕，奶奶没事儿。”
老李皱着眉头，低声训他俩：“爷爷早就说了，别打闹，你们就是不听。”
本来听我说完，俩孩子都放松了些，可老李这一训，龙凤胎里的姐姐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嘴角抽搭着，喊了句“爷爷真凶，真坏”，小跑着回房间了。
弟弟眼珠子滴溜一转，也跟着姐姐回屋去了。
我忍着疼，拍了拍老李的手，说：“都是孩子，好好讲道理就行，别吓着他们。”老李却不满地“哼”了一下，说小孩子就得管，不管教不成材。
看他眼神里满满都是对我的心疼，我心里一暖，连疼都好像轻了几分。
“你呀，就是太惯着他们了，被砸伤了都不舍得教训。”我轻轻笑了笑，心里有点苦涩。
毕竟我不是孩子们亲奶奶，哪能随便训孩子呢？
“我要是话说重了，孩子回家跟爸妈告状，不是让你为难嘛。”
老李一脸欣慰，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辛苦我了。
没办法，我和老李都不是原配夫妻。
我俩是在老年相亲节目上认识的，我退休金一个月五千，老李八千。
和同龄人比起来，老李身板挺直，人也收拾得干净利落，关键是他知冷知热，特别照顾我。
相处没多久，我俩就确定了黄昏恋关系。
又过了一个月，都觉得遇到对方是老天给的福气，就商量好不领证，直接同居。还约好了，以后生大病或者身后事，都让各自子女管。
每个月的生活费，老李出三千，我出两千。
我儿子一家在国外定居，好久才回来一趟。
和老李的三个子女一起吃了顿饭，我俩的事儿就算定下来了。
老李的三个孩子都成家立业了。
孩子们的妈妈去世后，他们除了逢年过节，平常很少回来。
所以我见到老大家龙凤胎的次数没多少。
晚上，老李的呼噜声都响起来了，我还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晚饭后，龙凤胎就被老大接走了，可白天姐姐红着眼跑回卧室的模样，一直在我脑袋里打转。
被玩具砸中的是我，训孩子的是老李，可孩子心里咋想，老大两口子又咋寻思，我一概不知，心里头七上八下的。
我晃了晃老李，老李迷迷糊糊睁开眼问：“咋了秀兰，你咋还没睡呢？”
我把心里的顾虑跟他一说，他哈哈一笑，说道：“你想太多啦，都是一家人，哪有那么多事儿。”
听他这么讲，我也放松了些，长出一口气，准备睡了。
可刚闭上眼，手机响了。
老李不耐烦地翻身起来接电话，语气里透着不满。
夜里安静，手机听筒里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果然，是老李的大儿子打来的，先是笑着问老李睡没睡，接着为孩子今天伤着我的事儿道歉，末了，语气温和地又补上一句：“孩子知道错了，回家后自责得哭了老半天，她妈怎么哄都不行。”
紧接着，老大媳妇的声音插进来：“对呀，现在还哭呢。”
她离电话可能有点远，声音飘飘忽忽的，可那股子冷淡怪罪的劲儿，一听就明明白白。
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老大媳妇还在气头上呢，这是特意让孩子爸爸打电话，来表达不满。
我捏着被角，听老大又叮嘱老李几句注意身体的话，就匆匆挂了电话。
我叹了口气，老李却一脸温和地看着我，让我别往心里去。
我说：“要不明天你给老大媳妇打个电话解释解释，别让他们两口子因为这事儿闹别扭。”
老李一挑眉：“那哪能行？我当爹的，还能跟这些小兔崽子说好话？再说了，我也没把那孩子咋着呀，就是俩孩子被惯得太娇气。”
我看劝不动他，又想想白天我也确实没怪孩子，就只好作罢。
好在孩子们平时不咋过来，过几天，这事儿应该就能翻篇儿了。
天快亮的时候，我才迷迷糊糊睡着。
再醒来，老李已经买了小笼包、小米粥，遛完弯回来了。
“秀兰，快来吃早饭。”我“哎”了一声应着，出去一看，他把碗筷都摆好了。我心里甜滋滋的，我前夫大男子主义，一辈子都是我伺候他，老了老了，这第二任老伴倒贴心又知冷知热。
这不就是黄昏恋的意义所在嘛。
我慢悠悠地喝着粥，跟老李商量下周的旅行计划。
咱都退休了，手头有钱，时间也充裕。
以前净顾着为孩子奔忙，都没咋出去玩过。
我俩商量好了，往后每三个月就出去自驾游一趟，趁着身子骨还硬朗，去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哪成想，行李箱都收拾妥当了，一开门，正撞上门口老二一家。
老二的儿子一脸惊讶：“爸，您和秀兰姨这是要出门啊？”
老李也诧异地瞧着他们：“你们咋来了？”
老李这仨孩子，平日里不常回来，就算回来，大多也是单个儿回来。
这既不年又不节的，倒好，一个接一个上门，还拎着大包小包。
老二讪讪一笑，说道：“爸，秀兰姨，我和小枫这周得去外地看批货，麻烦您二老帮忙带倩倩一周。”
我微微一愣，抬眼瞅老李。
我们自己都要出门，孩子肯定带不了，可我又不是老二亲妈，直接拒绝不合适，只能指望老李出面。
老李轻轻咳了一声，目光投向我们身后的行李箱。
老二顺着看过去，顿了顿，又重新堆起笑：“爸，您这是也要出门啊？”
老李点点头，把自驾游的安排说了说。
老二笑得脸上褶子都深了：“旅游啥时候去不行啊，要不您二位晚一周再出发？”见老李没吭声，老二又笑眯眯瞅向我：“秀兰姨，您看行不？就当帮我和小枫一把，等我们看完货回来，立马把倩倩接走，您二老再出去玩，成不？”他眼巴巴地盯着我。
我望向老李，老李却躲开了我的目光。
我心里有点不得劲，这不明摆着让我当坏人嘛。
我要是拒绝了，显得我不近人情；答应了，好名声也落不到我头上，我这可就被架在这儿了。
再寻思寻思，我俩在一起时间不长，我也不想这么快就驳了他和他儿子的面子。一周时间不算长，说不定他们两口子真是没辙了。
无奈之下，我只能笑着应下，还装出一副大大方方的模样：“你和小枫放心忙去吧。”
老二立马满脸堆笑，对我一通夸：“爸，我早就说嘛，秀兰姨一看就是面慈心善，来咱家那是咱家的福气。秀兰姨，我们这次去深圳，您和我爸在一块儿啥也不图，正好我和小枫这次去给您带个水贝的黄金首饰。”
一听老二这话，我心里原本那点别扭劲儿瞬间没了，还暗暗埋怨自己刚才太小气。本来人家送孩子过来，跟我出门撞上，纯粹是赶巧了，态度又这么好。
我笑着应承下来，保证会把倩倩照顾得妥妥当当。
老李一脸得意，碰了碰我说：“美了吧，他们可从没送过我黄金呢。”我忍不住笑了，说不开心那肯定是假的。
我家就是普通人家，为了供儿子出国读书，我大半辈子都过得省吃俭用。
虽说不算穷，可给自己买首饰的次数真是少得可怜。
和老姐妹们凑一块儿的时候，瞅见人家穿金戴银的，心里要说不羡慕，那纯粹是假话。
可老二家的闺女才来了一天，我就发觉事情没想象中那么容易。
这些年，除了拉扯大我自己的儿子，我压根儿就没咋带过孩子了。
倩倩这孩子生性活泼好动，在家里上蹿下跳的，弄得家里一天到晚不得安宁，我想在家踏踏实实地睡个觉都成奢望。
老李瞧出我的难处，贴心地带着孩子出门溜达，让我能睡个好觉。
他们回来的时候，我刚好把晚饭做好。
谁知道吃饭的时候，倩倩嫌饭菜清淡，不合口味，吵着闹着非要吃肯德基。
没办法，我俩自己还没顾上吃饭呢，又得带着倩倩出门去买。
老李碰了碰我的胳膊，安慰道：“咱就当饭后遛弯儿了，还别说，跟孩子在一块儿，我都觉着自己年轻有活力了。”
我强忍着没朝他翻白眼，心里一个劲儿地念叨，可不能当着孩子发脾气，老大孩子回去添油加醋告状那本事，我已经见识过了，实在不想在老二家孩子这儿再出啥乱子。
只要熬过这一周，咱就能重回自由惬意的黄昏恋生活。
晚上，好不容易把倩倩哄睡着了，我和老李都疲惫不堪地瘫坐在沙发上，互相靠着喘气。
突然，老二媳妇打来电话，老李吓得一哆嗦，赶紧接起来。
老二媳妇在电话里说：“爸，明天倩倩的兴趣班和补习班就开课了，课表已经发到您手机上了。上课要用的东西，我都分好装在她行李箱里了，您直接拿上送她去上课就行。”
我一下就愣住了，这才明白倩倩来的时候，那些大包小包里装的都是啥。
等老李点开课表图片，我更是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课表上密密麻麻地排着舞蹈、美术、声乐、数学、写作、英语、乐高……
各式各样的课程分布在不同时段、不同地点，从早到晚，安排得满满当当。
我心里暗自庆幸：【还好送倩倩上课的人不是我。】
我瞅着老李，有点幸灾乐祸地说：“这下你有的忙喽，明天的象棋，怕是下不成了。”
说到底，谁让他当初不拒绝自己儿子儿媳接二连三的要求呢。
第二天，我心疼老李这一天有的折腾了。
就跳完广场舞，主动买了早饭给他们带回去。
老李正手忙脚乱地帮倩倩扎辫子。
倩倩还没彻底醒过来，整个人恹恹欲睡。
配上乱糟糟的头发，像个炸毛大玩偶。
我被逗笑，要老李住手去吃饭，我帮倩倩收拾。
老李如释重负。
吃完饭送倩倩去上课。
一节课一般都是一个半小时或者两小时。
回来等，不值得来回折腾。
上完这种课，又要接着去上另一种课。
从早到晚，老李都扎在外边。
而我，终于能在家安安静静休息一场了。
我和老李都身体健康。
各自有退休金，家庭也没有负担。
这也是我敢开始一场黄昏恋的原因。
不求大富大贵。
就想着有个人陪着，两个人一起舒舒服服走完人生之后的日子。
晚上，我俩睡前唠嗑。
老李颇为感慨：
“老二两口子回来后，可得让他们快点把倩倩接走。
“这一天，都要了我的老命了。”
我温声安慰他。
好奇：“那以前倩倩爸妈出去看货，孩子也是你带吗？”
老李边喝茶边摇头：
“倩倩奶奶在的时候，也送来过几次。
“倩倩奶奶走了后，这几年，他们都是把孩子送小饭桌的啊。
“我一个老头，哪里照顾得了小女孩啊。”
我心下了然。
本不愿意多想，却不由得想到：
这是因为我和老李在一起了，才把孩子送来的？
不过，转念一想。
反正现在主要带倩倩的人也是老李。
如果要我自己带，那是不可能的。
可没想到，怕啥来啥。
第三天，老李带倩倩赶课的路上，竟然追尾了。
我接到电话，急忙赶到医院。
老李拍了CT。
还好倩倩没事，老李只是轻微脑震荡，要留院观察几天。
老大儿子也听到消息赶来。
确认父亲没事后，他先去处理保险了。
“秀兰，倩倩还在上课，不能没人接。”老李嘱咐我。
我点点头：
“你放心，我去接，你好好休息。“
接下来几天，我每天奔波于接送倩倩上不同的课。
中间还要抽空给老李送饭。
仅仅两天，人都瘦了一大圈。
无奈之下，我只能和他商量，找了个医院陪护。
自己专心接送倩倩。
老李出院那天，老二夫妻终于回来了。
他们一起来医院接老李出院。
我长舒一口气。
这种劳心劳力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
可要给陪护结算工资的时候，问题又出现了。
陪护一共帮忙了五天，需要付1200。
医院前前后后，也花了四千多。
老李自己在医院住了几天，没带钱很正常。
可老二媳妇一听要付钱，忽然喊老二：
“客户来电话了，你快来回一下。”
老二闻声而去。
两人拿着手机，一起朝外朝楼道方向走了。
陪护大概见多了这种事，不屑地勾嘴一笑。
且不说我们在一起之前，就说好了生病的花项，各自负责出各自的钱。
何况这次，老李还是因为接送倩倩才受伤的。
再怎么说，老二家也该出这笔钱吧。
我心里生气，挂了脸。
老李急忙安抚我：
“秀兰，你先付了这个钱，回家我转给你。”
无奈，我只能付了这些钱。
一切都付完了，老二和老二媳妇才急忙回来。
脸上都是尬笑：
“哎呀爸你们怎么这么着急自己付了。”
“这都是因为带您孙女才受伤，该留着我们付呀。”
话虽然说得漂亮。
可也不见他们把钱转回来。
回到家，老二媳妇眉飞色舞地拿出一个盒子。
说自己看了多少家店，多么用心地挑选。
最后才选中这款送我。
“这几天因为带倩倩，又是让爸受伤了，又是让秀兰姨忙前忙后，我们真是不好意思。
“这个镯子就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希望秀兰姨你喜欢啊。”
她热络地打开盒子，把金镯子带到我手上。
老李休息了几天，也精神头满满。
笑呵呵地夸老二媳妇：
“还是小枫懂事，咱都是一家人，没那么客气。”
我见她对我热情，话又说得得体。
心里的不满也渐渐没了。
却没想到，没几天后，我跳完广场舞回来。
就看到倩倩又来了。
老李正在和老二聊天。
见我回来，老二又堆满笑：
“秀兰姨，你看这才几天，倩倩都跟您处出来感情了。
“非得要再过来呢，小孩子都不会说谎。
“肯定是您带她带得用心，她才这么粘您呢。”
我微愣。
这是什么意思？
要我继续给他家带孩子吗？
这次不等和老李交换眼神，我立刻笑着拒绝：
“上次我和你爸出去旅游没去成，现在你爸身体恢复好了，我们正打算这几天去呢。”
老二听完，眼神微变：
“我爸开车都追尾了，您还放心让我爸带您自驾游啊？”
他语气上扬，带着不易察觉的揶揄。
我听得有点不舒服，回他：
“那也不能以后都不开车了吧。
“不过你的担心我也考虑到了，所以这次我们打算报个老年旅行团，不用自己开车。”
我意思很明显。
给他带孩子的事，我肯定不会再答应了。
上一次帮他带，还能说是因为特殊情况赶巧了。
可现在，再要我带，明摆着就是故意的了。
想到我自己的孙子孙女都没带过，现在却要给别人当老妈子。
我不禁轻笑一声。
老二皱眉：
“秀兰姨，你笑什么？”
我摇头：
“没什么，就是想到些事情觉得挺好笑。”
老二眉头更紧了：
“可是我爸答应继续帮我们带倩倩了。
“时间也不长，就到这个月底。”
我呆住。
不解地看向老李，用眼神质问他什么意思。
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就答应。
明明，我们昨晚还在说去广西旅游的事。
老李讪笑，往外推老二：
“好了好了，你赶紧去忙吧，倩倩放这你放心。”
我看着老二离开的背影，以及老李闪躲的眼神。
心中不满。
“你为什么要答应？”
老李拍拍我的背：
“别生气啊，你慢慢听我说。咱都是为人父母，孩子们打拼忙，咱能帮的就帮帮嘛。
“你也是当妈的人，又这么善良，肯定能理解的对吧。”
我推开他的手：
“老李，我跟你在一起，可不是为了给你家当保姆的。”
明明医生说了，他最近不能累到。
现在暑假，接送孩子天气又热，他的身体肯定不合适去接送。
那就是摆明了这事要我管呗。
他体谅孩子自己的孩子没关系。
但能不能别体谅外包啊。
而且光接送孩子还不够。
平时吃饭还得照顾孩子的饮食口味。
日常生活还要满足她去游乐场玩的需求。
想睡个安稳觉都不能。
我越想越气：
“要带你带啊，我肯定不带。”
大概见我真生气了，他又急忙解释：
“咱就带这一个月，过了这一个月，说什么也不带了行吗？”
“再说了。“他意味深长，“小枫也刚送了你金镯子，我不好意思拒绝嘛。”
我心中一滞。
恍然大悟。
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我立刻把镯子摘下来，甩给他。
“那镯子我不要了，你我也不要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
老李急忙追上来。
各种道歉，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
又说我们走到一起不容易，也不是小孩子了，哪能说分开就分开。
我见他是真的认识到错误了。
这才缓和了脸色留下来。
毕竟，我要做的事，还没完成呢。
心中同时暗暗警诫自己。
以后再也不要收老李孩子的东西了。
晚上睡觉，我越想越不对。
这个镯子看着差不多也就一万多。
这次住院我花了六千。
这几天接送倩倩，满足倩倩吃喝玩乐的要求也花了近两千。
这样算下来我自己出了八千。
相当于自己出了这个镯子的大半。
可老二媳妇那天回小区时，大肆宣扬送了我一个金镯子。
我们住的是老小区，邻里往来的都是老街坊。
大家都夸我福气好，对老二夫妻满口称赞。
可我在其中的付出，以及他们之后的打算。
倒是只字未提啊。
我和老李住一起，平时生活费大部分是他在负责。
可过日子，哪有那么分明。
顺带手的，我也会花出去自己的不少钱。
这样算上接下来倩倩在家里的花费。
我岂不是自己出钱给自己买了个金镯子？
还要额外搭上每天的累死累活。
我越想越气。
第二天起床吃完早饭后，老李暗戳戳问我能不能先送倩倩。
我直接拒绝。
换好衣服直冲旅行社。
他愿意自己在家带孩子就带。
反正是他自己的孙女。
可要我退休了还跟着一起受罪，那不可能。
当天，我就报了三天后出发的新疆旅行。
只是没想到，就这么两天在家的时间。
老李家，差点“闹翻天”了！
报完旅行团第二天，是老大家双胞胎的生日。
老大给孩子准备了生日宴。
邀请了老李和我，还有老二和老三家。
来的人都不能是空手。
老李作为爷爷，更是不能白来的。
他给孙子孙女每人包了两千的红包，算生日礼物。
红包一打开，气氛瞬间热闹起来。
龙凤胎高呼爷爷万岁，又转头看向我：
“秀兰奶奶，你送我们什么啊？”
我哽住。
这孩子太没礼貌了吧。
我又不是他们的亲奶奶，干嘛追着我要东西？
而且就算是亲奶奶。
爷爷已经给了，奶奶也不用再给了吧。
我跟这几个孩子们并不算亲近。
上次龙凤胎来时，还因为孩子传话的问题。
和老大夫妻闹得有点不愉快。
我不相信靠孩子自己，今天能说出管我要礼物的话。
那到底是老大教的，还是老大媳妇。
我不得而知。
不过，他们也太小看我了吧。
以为当着这么多人开口，就能拿捏我？
也不想想，我活到这个岁数，什么没经历过。
我摸摸孩子头，笑着说：
“爷爷和奶奶是一家人，爷爷给了就是奶奶给了呀。“”
我特意加重“一家人”三个字的字音。
他们平时不就爱用这三个字堵我的嘴吗？
现在正好还给他们。
老大媳妇扭过脸去，神色不喜。
“可不是啊秀兰姨，听说您前段时间帮忙带二弟家的孩子带得可好了。”
我趁机接话：
“那还是倩倩这孩子懂事，大大咧咧的，说了孩子什么，孩子和小枫也不较真。”
不像你家的孩子，只会添油加醋地告状。
老大媳妇哼笑一声：
“是吗，那还是因为接触得少。
“孩子们多了也热闹，我爸和你也不孤单。
“不然，这几天就也让我家这两个一起过去吧。”
闻言，本来说说笑笑的所有人均是一愣。
目光齐齐看向老大媳妇。
可看老大儿子淡然吃菜的样子，我就懂了。
这是两夫妻早就商量好了呀。
我看向老李。
他眼神强烈示意我快快拒绝。
不料，在他期待的眼神中，我笑着答应了。
“好呀。
“正好这下有人陪老李了。”
反正我要出去旅游了，带孩子的人只能是老李。
他能不经我同意答应老二。
我也能不经他同意答应老大家呗。
顺水人情的事，谁还不会做？
老李听完，脸色瞬间变了。
在他开口前，我赶紧补充：
“倩倩的课程我记得排得还挺满的，到时候老李一个人照顾着仨孩子，生活可是充实了。”
我笑着打趣他，目光环视众人。
老大媳妇惊讶：
“我爸一个人？秀兰姨，那您呢？”
我笑得更开心了：
“老姐妹们约我出去旅游呢，都订好了，就在后天。”
老大媳妇肉眼可见地敛了笑容。
我视线扫过老二媳妇，她瞬间有些着急。
“嫂子，倩倩的课全天都排了，怕是没多余的时间精力了哈。”
她边说边看向老李，寻求肯定的回答。
还用胳膊肘碰碰老二，示意他快说话。
老二抬头，目光看了眼老大，立刻低头吃饭。
很明显，出现了争议问题，两个男人都想隐身。
推各自的妻子出去冲锋陷阵。
毕竟，人家才是亲兄弟嘛。
果然，老大媳妇瞬间变了脸色，语气阴阳怪气的：
“这是什么意思啊小枫，爸带了倩倩，就不能带我家的俩孩子啊？
“敢情爸只有老二一个儿子，倩倩一个孙女啊。”
老大媳妇是个直脾气，话说得很直白。
可老二媳妇是做生意的，不像老大媳妇这样一点就炸。
她还是笑着回答：
“大嫂，你看你说的，我哪是那个意思。
“我这不是担心爸来回送倩倩上课，又不能开车，没时间给我这俩侄子侄女做饭吗，到时候饿到孩子了怎么办？
“再说了，就算要论亲谁，爸也是亲你们家这俩呀。我们倩倩过生日爸可是才给了两千，你家这可四千呢。”
老二媳妇语气生动，又是挑眉又是转眼珠子。
句句是为老大孩子着想，又戳破老李更偏心老大家的事实。
老大媳妇一听，声音更拔高了：
“小枫你这是什么意思？爸早就说了，孙子孙女过生日都是两千，你羡慕你也去再生一个啊。
“一个不够就再生俩，这样就能拿六千，你放心，我绝对背后不说一句闲话。”
眼见两人火药味越来越浓。
我在一旁，看热闹看得心情愉快。
他们还想趁机拿捏我？
这不，我稍微点两句他们家里的情况，不就自己打起来了。
老李眼见着俩儿媳妇谁也不让谁。
急忙出来打圆场。
“哎呀都是一家人，今天还是大宝二宝的生日，快别说了。”
看着老李被俩儿媳吵得满头大汗。
我忍不住暗爽。
本来，我跟他在一起，就图个两人互相体贴。
扪心自问，我们在一起后，他做得也还算不错。
不对，准确地说应该是装得不错。
如果不是前几天他出院到家后。
我无意听到他和老二的对话。
我还真不知道，他心里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小心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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