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世轩阿茉林熏《鸳鸯茉莉抵不过厌世玫瑰》

我和顾世轩度蜜月时，他救了一个厌世女。
“阿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带她回家吧。”
从此以后，两人的家里就变成了三人的世界。
他陪她高空跳伞，纹身打架，脱衣拼酒……玩得疯狂又荒唐。
“阿熏厌世，我只是多陪陪她而已……等她病好了，我就送她离开。”
直到那天，他陪她抢银行砍死了我爸。
“阿熏闹着玩的，你爸出事只是意外，何必小题大做？”
我难以置信他的荒唐和冷血。
“顾世轩，这是一条命啊。”
他听后皱眉不满。
“阿熏的命就不是命吗？你没了家人，至少还有我。”
“可阿熏，只有她自己了啊。”
……
顾世轩将谅解书放在我面前。
“阿茉，签了它。我们就对外说，那只是一场玩过了火的真心话大冒险。爸的死……纯粹是意外。”
我抬眼空洞地望着他。
这还是我的丈夫吗？
他非但不帮我惩治凶手，还反过来让我原谅凶手？
他见我不语，耐着性子说道。
“阿熏她只是厌世，觉得活着无趣，想体验点刺激的……抢银行在她看来不过是场游戏。你再这样逼她，她真的会去寻死的！”
他伸手想摸我的头，被我僵硬地避开，他的手停在半空，带着一丝尴尬的不满。
“阿茉，你最善良了，你会原谅她的，对吗？”
我决然地摇了摇头，将文件推了回去。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字，我不签。”
顾世轩脸上的温柔瞬间冻结，他霍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失望和愠怒。
“阿茉，你不能占着失去亲人的理，就这样胡闹。”
“阿熏因为这件事，内疚得不敢回家见你，她多可怜啊！你就不能为她着想一下？”
我红着眼直视他的眼睛，差一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让我为杀人凶手着想？那谁为我爸着想！顾世轩，你是不是疯了！”
顾世轩少有劝我，如今见我连续拒绝他，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我给你点时间，你好好想清楚。”
他顿了一顿，眼神变得清冷。
“阿茉，你可是信佛之人，别那么心狠。”
他决绝地转身，大步离开，门被重重甩上。
我瞧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的冰冷更甚。
我知道，他变了。
变得好陌生好可怕。
我强撑着起身，准备去警局配合后续调查。
刚走出家门，我的口鼻被布料捂住，刺激的气味传来，便失去了知觉。
再次恢复意识时，门外传来清晰的对话声，是顾世轩和他最好的兄弟孟琥。
“世轩，你为了林熏，真要囚禁靳茉？林熏她当年抛弃了你，你现在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
顾世轩沉默了片刻再开口。
“不行。阿熏偏激厌世，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当年她离开后回来找我，偏偏我和靳茉正在举行婚礼。是我没有考虑她的感受，才让她彻底对人生绝望。”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无比坚定。
“我必须保护她，治好她的病。这是我欠她的。”
我恍然明白了。
什么蜜月偶遇，什么救人一命……全是精心设计的骗局。
他只是为了名正言顺地将他的旧爱带回家罢了。
想起当时，我因为父亲重病开始吃斋念佛，看到林熏“厌世跳海”，还心生怜悯，甚至劝顾世轩救人……
多么可笑。
这三年来，我一直以为，顾世轩只是一时贪恋新鲜，被林熏那种叛逆决绝的气质所吸引。
却没想到，他们是刻骨铭心的旧情复燃。
此时，门被推开。
顾世轩看着我醒来，没有任何解释的欲望。
“这几天你就在这里冷静一下，别回家刺激阿熏了。”
“等你想通了，签了谅解书，我就放你出去。”
我死死盯着他，眼里要喷出火。
“顾世轩，我爸的丧事还需要我处理。你把我关在这里，是想让他死后都不得安宁吗？”
他眉头一挑，淡淡开口。
“不用你操心，我已经让人把他送去解剖了。”
“解剖！”
我失声尖叫，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顾世轩，你还是不是人！我爸对你有恩，他甚至割了肝救你的命。你怎么敢……”
他不耐烦地打断我，眉头紧锁。
“解剖是为了明确死因，界定责任！难道要把所有过错都推到阿熏头上吗？”
他像是在陈述一件与他无关的事实。
“你爸是救过我，但我也没亏待他，我给他的钱，还不够多吗？”
他的声音尖锐，带着荒谬的指责。
“要怪，就怪他那天偏偏出现在银行！怪他不自量力，老骨头了还逞强去抓阿熏！阿熏那是不得已的自卫！不然为什么别人都没事，偏偏他出了事？”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怎么能如此颠倒黑白。
所有的言语都卡在喉咙里，堵住了我想辩解的欲望。
我知道，再说任何话，都是徒劳。
想起两年前，父亲割了一部分肝脏捐给顾世轩，当时他跪在病床前，握着父亲的手哽咽发誓。
“爸，我一定好好孝敬您，报答您。”
这就是他顾世轩的孝敬？
将我父亲送上绝路，再将他的遗体送上解剖台？
我的心，在这一刻，彻底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再次被推开。
林熏来了。
她依旧是一身黑衣，眼神没有任何情绪波澜。
见到她，我顿时火气上涌。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故意杀了我爸！”
我才不相信什么厌世偏激，她的所有行为，都带有针对性的目的。
林熏微微蹙眉，那表情不是愧疚，而是被打扰的不耐烦。
“不管是你爸，还是谁的爸，我都没放在心里。”
“我来，是告诉你，别白费力气了。顾世轩已经打点好一切，有人替我顶罪了。你就算告到天边，我也没事。”
我咬紧后槽牙，牙龈几乎要渗出血来。
【顾世轩啊顾世轩，你可真行。】
【为了她，一次又一次，打破底线，触犯法律。】
看来，他迟早要被自己的疯狂和愚蠢付出代价！
见我不语，她嘴角勾起一丝冷漠的嘲讽。
“靳茉，你根本不懂顾世轩。他一直爱的人，是我。”
“跟你结婚，不过是完成他父母的心愿，走个过场而已。”
她抱着双臂，蔑视着我。
“不过，我无所谓他离不离婚，也无所谓那名分。”
“你愿意忍，就继续挂着‘顾太太’的空名；不愿意，就自己滚。”
我气得咬牙切齿，眼眶赤红地盯着她。
“你这么在乎他，你的病是装的吧？”
她依然淡淡地笑着。
“你怎么还不明白，我是否生病，不是重点。”
“只不过，我给了他一个他也想要的理由，就够了。”
我沉默了。
她说得对。
一股无力的感觉侵袭了我全身，我的心难受地揪疼。
林熏好像很满意我的反应，她脸上继续浮现残忍的笑意。
“对了，你爸的尸体……被肢解成好多块。”
她轻轻摩挲了一下指尖。
“顾世轩还特意让我‘体验’了一把……说真的，切起来，手感不错。”
“林熏！你这个疯子！”
积压的仇恨与屈辱瞬间冲垮了理智，我猛地从椅子扑过去，扬手就想给她一耳光。
可她动作更快。
“啪！”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我脸上，让我直接跌坐在地上。
林熏甩了甩手，眼神依旧冷漠。
“你信不信，就算顾世轩看到我打你，他也会认定，是你的错。”
“我连演戏都不用演，他就会站在我这边。”
她的话，像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瞬间冻结了我所有的冲动。
是啊，她说得对。
这三年来，哪一次不是这样？
那次高空跳伞后，林熏胳膊擦伤，顾世轩对着我厉声指责。
“你怎么不提前查好天气？害得阿熏受伤！”
后来，林熏气恼地将我从三楼阳台上推下来，还直接承认是她动的手。
而顾世轩只是皱皱眉，将我送往医院。
“阿茉，别怪她，她只是病了，控制不住自己……”
还有那次酒吧闹事，他们与人打架，双方都挂了彩。
顾世轩在电话里对我咆哮。
“你怎么还没到？让你带人来救援还这么磨蹭！害得阿熏受委屈！”
当我赶到酒吧时，林熏抄起桌上的烈酒，强按着我灌了三瓶。
我最终不省人事，被送到医院洗胃，顾世轩只是叹了口气。
“没想到你酒量这么差……算了，就当锻炼一下酒量吧。”
每一次，他们惹是生非时，我都不在现场。
可每一次，顾世轩都能找到理由归咎于我。
泪水终于决堤，不是因为脸上的疼痛，而是因为那迟来的醒悟和悔恨。
我早该看清这是一段彻头彻尾的孽缘。
我的执着，我的隐忍，最终竟害死了爸爸。
爸爸他那天根本不需要去银行的。
是顾世轩，亲自给他打电话。
“爸，您那张工资卡好像到期了，得去银行换一下，免得影响使用。”
如今细想，我只觉得毛骨悚然。
顾世轩，他为了让林熏“体验”抢劫的感觉，竟从一开始，就精心挑选了我的父亲，作为他们血腥游戏的“活道具”！
顾世轩来了，他递给我的谅解书，上面的名字已经替换为孟琥。
“签了吧，对大家都好。”
他见我不动，眉头挑了一下。
“你爸的骨灰，在我这里。”
“你想清楚，是让他入土为安，还是让他……不得安生。”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实在不敢相信这么混账的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他微微俯身，直视看着我。
“阿茉，佛家讲求宽宏大量，放下仇怨……你原谅阿熏吧。”
他的脸靠近我，突然让我无比恶心。
我忍住想要干呕的冲动，决然地看着他。
“顾世轩，我们离婚吧。”
顾世轩明显愣住了，他眉头蹙起，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
“别说这种傻话。”
“你现在只有我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理所当然。
“林熏，她不一样，她注定是天上的鸟，无拘无束，我只是陪她飞一阵子。家里的事，终究还是要交给你。你有顾太太这个名分，一辈子都可以活得很体面。”
“名分？”
我嗤笑一声，摇了摇头，眼神坚定地看着他。
“我不需要这个名分。如果你不答应离婚，这字，我绝不会签。”
顾世轩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不再废话，直接掏出手机，递到我眼前。
视频中，他的一个手下正站在河边，手里捧着的，正是我父亲的骨灰盒。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下令，让他把这盒子里的东西，倒进河里喂鱼。”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我气得浑身发抖。
“顾世轩，你不是人！”
他冷峻的脸不再看我，开始倒数。
“十、九、八、七……”
每一个数字，都像重锤砸在我的心上。
我看着屏幕上那个小小的盒子，想到父亲一生仁厚，死后竟要遭受如此折辱。
“三、二……”
在他即将数到“一”的瞬间，我所有的坚持土崩瓦解，泪水决堤，嘶哑地喊道。“我签！我签！”
我颤抖着手，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每一笔，都像是在心上划下一刀。
顾世轩满意地拿起谅解书，嘴角露出如愿以偿的笑。
他转身欲走，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
“今晚就搬回去住吧……林熏想要一场海底潜水婚礼，你知道的，这都是为了治病，不当真。”
“你多费心，帮她张罗一下，务必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我沉默地站在原地，没有搭话。
他将我的沉默当作顺从，满意地转身离开。
我平静地处理完了父亲简单的丧事。
期间，顾世轩作为女婿，全程都没有出现。
父亲的墓碑前，多了一束陌生人的花，洁白的茉莉花微微颤抖，还带着露珠。
我恍然想起了一张久违不见的脸。
回到家，我打开了保险柜，取出了婚前协议书。
“双方的婚前财产与对方无关，甲方每年给乙方一千万家用。婚约期限三年。若三年期满双方满意，方可续签。”
当初签下它时，我心里虽有些别扭，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憧憬。
我爱他，从高中就开始暗恋着他。
所以当顾母选中我做儿媳妇时，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我以为，这只是一纸形式，只要我付出真心，他总会看见我的好。
没想到啊，我们还是走到头了。
我看着协议上的日期，距离三年期满，只剩下最后一个月了。
快了。
就快结束了。
海底潜水婚礼的日子，转眼即至。
真巧，与我那三年婚约到期的日子，不偏不倚，就在同一天。
我看着外面阴沉的海面，拨通了一个电话。
“都安排好了？嗯，来接我吧。”
“你跟谁打电话？谁来接你？”
身后突然传来顾世轩的声音，带着一丝警觉的审视。
我若无其事地挂断电话。
“婚庆公司的人，确认一下婚车花饰的细节，怕耽误了你们的好时辰。”
顾世轩闻言，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走上前，难得温和地拍了拍我的肩。
“辛苦你了，阿茉。你总是这么懂事。”
“等过段时间，阿熏的病好了，我们就生个孩子吧。你生的孩子，我爸妈肯定喜欢。”
我垂下眼睫，没有搭话。
孩子？
和他？
这简直是对“父亲”这个词最大的亵渎。
接下来的日子，我像一个最称职的管家，事无巨细地为他们张罗这场荒唐的婚礼。
婚礼当天，私人沙滩上，除了必要的工作人员，便只有顾世轩那几个知情的兄弟。
他们看到我安静地站在一旁，脸上带着暧昧不清的笑容，言语轻佻。
“嫂子真是……大度啊。”
“轩哥好福气，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这气量，佩服佩服。”
我如同没有听见，只是默默抬腕看表，计算着时间。
顾世轩和林熏已经坐进了特制的观光潜水艇。舱门关闭，缓缓沉入海水之中。
沙滩上的大型液晶屏幕，开始实时同步传输海底的婚礼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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