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安阿黎沈静秧《又一个攻略者出现后》

为完成系统任务，我向顾城安许下白银万两，要求他与我假扮夫妻。
他红了脸，眸光闪烁。
「我心悦阿黎，哪怕是假扮夫妻，我也愿意。」
成婚三年，他护我爱我，甚至为我险些丧命。
我以为我们会就此相伴一生。
可在我生辰这日，他不顾一切离开，只为救赎另一位攻略者。
他挣脱我握紧他衣袖的手。
「放开，静秧没有我会没命的。」
「你也是攻略者，为什么不能设身处地为她考虑？」
他走的太急，却忘记了，陪我过生辰亦是任务。
系统突然出现：「检测到后续任务完成概率低，请宿主选择是否脱离世界，结束任务。」
我笑了笑，毫不犹豫选择了同意。

顾城安进门的时候，我刚送走最后一位客人。
下人们张罗着，收拾一地狼藉。
原本精致的菜肴和碎瓷片混在一起，尽数进了垃圾篓。
他眼神躲闪，好半晌才开口，
「对不住阿黎，是我没看到，不小心弄撒了你做的菜。」
见我没和往常一样大吵大闹，他大着胆子往我身边凑了凑。
「好娘子，夫君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
说着便要往我杯中倒茶。
我垂眸，将杯子挪远了一些。
「不用了。」
他的手顿在空中，脸色渐渐阴沉，
「阿黎，不过一个生辰罢了，我不喜欢你闹脾气的样子。」
「静秧同你一样，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攻略，她伤你并非本意。」
「她本性并不坏。你设身处地为她想一下可好？」
他似乎忘了，今日相伴过生辰也是我的任务。
我垂眸，强忍下心中的苦涩，
「你可有想过，若我任务失败了怎么办？」
他握着茶壶的手兀地收紧，随后勾起一个势在必得的笑，
「阿黎，我心悦你。系统测算的好感度绝不会低，小任务的失败无伤大雅。」
「更何况我知道，你的系统心软，从未惩罚过你。」
「可静秧不同，今日若是未能完成任务，她将承受钻心刺骨之痛。」
「你也是攻略者，合该感同身受才是。」
心底传来阵阵闷痛。
过去三年，每每完成任务，他总要掏出账本，一一记录获得的积分。
他每日同我确认三遍，生怕积分少了。
我忍不住打趣他：「我竟不知夫君竟是这样一个锱铢必较之人。」
他却一脸严肃，眼里是化不开的温柔：「此事关乎你的性命，再怎么仔细也不为过！」
我抬眼看去。
如今的他从容随意，不见半分紧张。
就像我的生命无足轻重。
他似乎忘记了。
沈静秧攻略成功便能获得万贯家财，失败也不过是与系统解绑罢了。
可我在绑定系统前身患重疾，若任务彻底失败，等待我的只有死亡。
见我呆愣在原地，他自认我被说服。
伸出手便要来搂我。
「好阿黎，此番是夫君的不是，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夫君一次可好。」
没等我开口，门外闯进来一个丫头，正是沈静秧的侍女雪蝶。
她脸上带泪，神情焦急。
「不好了，顾公子，姑娘她又接到了新的任务。」
「说是一柱香内，您必须赶到她身边去。」
「从接到消息赶过来，如今已过半柱香，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顾城安握着我的手，眼睛却向门外张望。
「阿黎，我去去就回，你可要等我！」
说着，便头也不回地冲出门去。
系统困惑的声音传来：「攻略目标看上去对宿主很是上心啊，可为什么任务完成概率大幅度降低了？」
我摇摇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反正我已经决定脱离世界，这一切都无所谓了。」
他将一颗心分成两半，妄想一碗水端平。
可在不知不觉中，早就偏向另一个人了。
「好在宿主的积分足够换取一具健康的身体了。」
「脱离世界的申请已经提交，请宿主耐心等待。」
再见到顾城安时已是次日傍晚。
彼时我正要出门收账，却见他从马车上下来。
他身着一身暗紫长袍，和昨天离家时的并非同一件。
衣摆上绣着的兰花蝴蝶纹样，是沈静秧最喜欢的。
随着他下马车的动作，脖颈上一处暧昧的红痕若隐若现。
我甚至不敢细想，他们二人昨晚到底做了什么。
我正要动身离开，却被一声娇俏的女声打断。
「黎姐姐！」
是沈静秧。
她扶着顾城安的手一跃而下。
紫色的裙角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我一眼便认出，那衣裙和顾城安身上的衣服出自同一匹料子。
顾城安和她并肩而立，郎才女貌，倒比和我更像是真正的夫妻。
顾城安一脸担忧，伸手就要来扶我。
「阿黎，你这是要去收账？」
「我说过，这些事交给我便是。外面这么冷，你身子骨弱，千万别着凉了。」
我垂眸，不着声色地躲开。
「不必，本月收账已拖了五日余。」
「若今日不去，恐怕我便要断药了。」
顾城安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霎时变得苍白。
是了，系统怕我死在完成任务前，向我提供了续命丹。
可续命丹昂贵且需当面结清，每月按时收账才能勉强保我丹药不断。
五天前，他答应替我出去收账。
可前脚刚踏出门，后脚便被沈静秧的人叫走。
回来后他满眼歉意，
「阿黎对不住，静秧她扭伤了脚踝。」
「系统要求她必须由我抱回家，否则便要在外坐一夜，我实在没办法坐视不理。」
「明日，明日我定早早把账收回来。」
可第二日、第三日......
直到昨天，系统提醒我购买续命丹的余额不足。
他嗫嚅着嘴唇，看向我的眼里很是愧疚。
「阿黎，对不住。我......」
沈静秧眸中含泪，
「黎姐姐，是我不好，耽误了城安给你买药。」
「你若要气，只气我一个人便是。」
她拉我的手就要往自己脸上打。
我冷冷看着，借着她的手，朝她脸上狠狠打去。
沈静秧摔在地上，灰尘混着雪水染黑了她衣摆上的蝴蝶。
她抬起头，娇嫩的脸颊上隆起五个鲜红的手指印。
顾城安脸色铁青，捏住我手腕的手咯吱作响。
「黎虞，你疯了？」
从前我敬他爱他，甘愿为他委屈自己，维持表面的和谐。
可如今我都要走了，有不顺眼的又何必再忍？
我平静地看着他，一根一根将他的手指掰开，
「日后若还妨碍我，我不介意再打一次。」
「所以，管好你的静秧，别再舞到我面前来。」
像是故意和我作对一般。
自那天起，无论我去哪，总是能遇见顾城安。
就连去寒山寺的梅园，竟也能碰见他们。
我无视他，自顾自地看着池边的梅花。
侍女映月轻拉我的衣袖，
「夫人，昨日姑爷派人传话给奴婢，若夫人有新的任务，务必第一时间联系他。姑爷心里还是记挂夫人的。」
「如今姑爷日日跟着夫人，想来是想和好却拉不下脸来。夫人何不递个台阶呢？」
我摇摇头。
若他是真心牵挂我，又怎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抛下我？
承诺不过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在没落到实处前都不得当真。
在这样雅静的地方，我并不想多生事端。
偏偏沈静秧巴巴地凑了上来。
「黎姐姐，你怎的穿得这么单薄。」
她佯装担心，上下打量着我。
「若不嫌弃，姐姐用我的手炉吧！我有城安送我的狐裘，很是暖和。那手炉实在是用不上。」
小小的手炉碳火早就熄灭。
「我嫌弃。」
我不愿和她多说，正欲离开却被顾城安拦住。
顾城安眉眼难得的温柔，
「你穿这么少不就是要惹我心疼吗？」
「别闹脾气了，快把手炉拿着，若是着凉了有你好受的。」
我内里穿着蚕丝混暖玉织就的小袄，根本用不上她的手炉。
偏偏他自以为是，只觉得我在欲擒故纵。
推搡吵闹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沈静秧举着手炉靠近，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啊，姐姐为什么推我。」
没等我反应。
下一秒，失重感传来。
我双脚腾空，径直落入水中。
冰冷刺骨的湖水涌入口鼻，窒息感顿时涌来。
我本是会水的，正往上游时却被沈静秧故意脱下的狐裘裹了个正着。
狐裘又大又厚，吸水后越发沉重，裹住我往黑暗的湖底坠去。
在彻底陷入黑暗前，我看见顾城安跃入水中。
那身影和三年前在洪流中救下我的身影逐渐重叠。
可这次，他拉住的是沈静秧的手。
再醒来时，顾城安正坐在我的床头。
见我睁眼，他眼中迸发出欣喜，
「你终于醒了，身子可还有哪不舒服？」
他眼中满是血丝，模样憔悴，应是许久没有休息了。
从前我发病时，他亦守在我的床边寸步不离。
回想起过往，我的心里难得涌现一股暖意。
他伸手递给我一杯水，起身便要离开。
对上我困惑的双眼，他解释道：
「你若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告诉下人，大夫们都在外面候着呢。」
「我得赶紧到偏院去，离开这半个时辰，静秧该着急了。」
他这般憔悴的模样，原是为了沈静秧。
心陡地一沉。
想起方才的心软，我忍不住自嘲一笑，
「无妨，你去吧。」
见我如此大度，他面色缓和几分，
「你大病初愈，需得好好休息。」
「等安顿好了静秧，我便过来看你。」
熟悉的承诺再次响起。
这次我没有当真，自顾自地和衣而眠。
我本以为他今日不会再来了。
没想到不过半个时辰，他又出现在我房内。
身后跟着面色苍白的沈静秧。
沈静秧由侍女搀扶着，向我缓缓行了个礼。
「黎姐姐。」
她像是病得很厉害，一声招呼之后是长长的咳嗽。
好半晌她才接着道：
「是静秧不对。不知姐姐是想要狐裘，还一心想把手炉给姐姐。」
「如今静秧双手奉上，还请姐姐原谅静秧。」
我斜眼看去。
那狐裘已经沾了脏污。
几处缝线被巧妙地挑断，只等我拿起便会四分五裂。
顾城安的脸色有些不对，想必也发现了沈静秧做的手脚。
我并不松口，依旧冷着脸拒绝：
「不用了，不过一件狐裘罢了，你留着便是。」
她眼泪流得更凶，
「姐姐是不愿意原谅静秧吗？」
随后又是几声沉闷的咳嗽。
顾城安心疼地将她虚揽在怀中，轻声安慰：
「你昏迷数日，方才醒来，本应该好生歇着，怎得到处乱跑。」
「此事并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多想，更不必忍让。」
再看向我时，他眼里的温情褪去几分，
「黎虞，我知你误会了。送静秧狐裘不过是系统任务。」
「你若也想要，同我说便是了。怎可赌气将静秧推入水中？」
「如今静秧委屈自己，主动求和，你怎能如此冷待？」
斥责的话似刀，直直剜进我的胸口。
爹爹走时，为我留下众多珍宝。
我见过的绫罗绸缎不尽其数，又怎会为了一件杂毛狐裘和别人大打出手？
我别过脸，并不想理会。
他却走近，手轻轻搭着我的肩膀，语气轻柔，
「好了，我知你吃味。往后你若想要狐裘还是鹤氅，夫君都先买给你。」
「只是现在，静秧接了任务，需要一件暖玉小袄。」
「那暖玉袄材质、做工都十分罕见。正巧你这里有。不如你将那小袄赠与她，你们二人从此冰释前嫌可好？」
沈静秧的任务仿佛就是为了抢夺而来。
我得了时兴的料子，她的任务会需要。
我戴了华丽的簪子，她的任务也必须得到。
这一次，我并不意外。
我嘲讽地勾起嘴角，命映月将小袄取来。
「你这样识大体，甚好。这才是过去那个温婉大方的阿黎。」
顾城安满脸欣喜，迫不及待就要去接。
我却接过那件小袄。
在沈静秧得意的目光中，将它一把丢进炭盆里。
碳火很旺，只一瞬便把它烧成了灰烬。
「要我的东西，她还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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