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征周盈心怡《白雪皑皑万里长》

妻子强制给我们报了登山训练营。
结果我和女儿被登山队扔在山巅。
我打电话向妻子求救，她却把我骂得狗血喷头。
“陈征你是不是疯了？我给你报的是青山公园不是珠峰。”
“就是因为你这种假救援的人，每年才会牺牲那么多无辜的生命！”
体温快速流失，我把外套留给女儿，让她下山求救。
女儿跟着村民找到妻子，哀求她去山上找我。
却被她一耳光扇到呕血。
“大晚上跟男人厮混不回家，你跟你爸一样下贱？”
“今天，我非治治你们撒谎这个臭毛病!”
等不到救援，我生生冻死在雪地里。
同一时间，妻子正拉着竹马顾思白的手。
笑着接受政府授予“珠峰守护人”的荣誉称号。
1
白雪如霜，我却被活活冻死在峰顶。
尸体仍保留着蜷缩的姿势。
登山队故意把我们父女扔在山巅，可身为救援队队长的妻子周盈却拒绝营救。
魂魄飘飘荡荡下山，我看见女儿心怡正被周盈一耳光扇在地上，嘴角暗红得血渍分外刺眼！
但她顾不得擦，立刻爬起来拽着周盈的裤腿哀求。
“我求你了，求你救救爸爸。”
“他真的在山上……我们被登山队故意扔下了，你不去救他他会死的！”
周盈的回应是毫不留情的一脚。
“还装！登山队怎么可能故意把你们扔下!”
“每天晚上都有人巡逻检查，如果山上真的有人，我早收到消息了！”
她的眼神猩红，将女儿狠狠踹到一旁。
“他死了正好，也算罪有应得！”
我急得不行，拼命大喊不准周盈这样对心怡。
可她丝毫未觉，冷笑一声推门出去。
我无措得看着自己透明的手，这才反应过来我已经死了。
就在刚在，在一片彻骨的寒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周盈如愿了。
女儿从地上艰难得爬起来出了门。
周盈被人群挤在中间，她冲不进去，只能无措得大哭。
路人看不过去，过去小心询问。
“孩子，怎么自己在这哭呀？”
“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吗？要不要我们给你爸妈打电话？”
女儿愣愣得看了眼身上我的外衣。
伸手指向不远处牵着顾思白的手，正笑着接受政府授予“珠峰守护人”荣耀的周盈。
“那就是我妈。”
“但她不肯上山救我爸，还把我打成这样。”
2
那人转头看了眼站在人群中笑意盈盈的周盈，下意识皱紧眉头。
“小朋友，话可不能乱说。”
“谁不知道周队长常年留在珠峰，那可是有名的珠峰铁娘子，到现在都没成家。”
“况且周队长出了名的善良热心，怎么可能是个抛夫弃子的人还把你打成这样？”
是啊，周盈多善良热心。
当年顾思白刚发展环保事业，主动带人上山宣传。
没想到氧气瓶储备不足，有人因高原反应诱发高血压当场去世。
是周盈一力压下所有舆论，把死者的死亡原因从高血压改成心肌炎。
而且还拉人脉注资帮顾思白宣传，现在他已经是有名的青年才俊。
还跟周盈一起接受政府嘉奖。
所有人都默认她跟顾思白才是一对。
可女儿已经二岁，还被打得遍体鳞伤，怎么可能会是“善良热心”的周盈干的呢？
路人的质疑声此起彼伏：“不会是碰瓷的吧？周队长是单身贵族哪来的女儿。”
“她有没有孩子我们还能不知道？”
“你看清楚，人家跟旁边的顾先生才是一对，俩人还没结婚呢哪来那么大女儿。”
他们跟周盈一样，认定是女儿撒谎。
一群人像审判罪人一样把女儿围在中间，你一言我一语容不得她分辨。
骂了一阵后周盈那边要找人拍照，他们乐得过去走热闹瞬间散去。
只剩女儿被扔在原地。
看着远处并排站着的男女无声落泪。
“可她真的是我妈啊。”
“但我爸爸……我爸爸还在山上。”
3
我很想告诉她我已经死了，不用为我做这些无用功。
可她听不见鬼魂的话。
我也只能看着她跌跌撞撞起身，疯子一样到处去拽路人的衣角，甚至哭着跪下磕头。
“求求你，可不可以帮我救救爸爸，他还在山上……”
但没人理她。
他们把她当成小骗子。
甚至周盈往这边遥遥看了一眼，脸色阴沉得指了指女儿的方向，好像在命令下属过来抓人。
女儿怕得牙齿打颤。
立刻裹紧我给她的外套，跌跌撞撞跑去海拔4500米的边境警务室。
她重复了那番说辞，但依然没人信她。
周盈觉得是我算计她下药怀孕，逼得她不得不奉子成婚。
所以生下孩子一口奶都没喂过，直接跑来珠峰“追逐梦想”。
这么多年了，我们聚少离多，一年难见一次面，根本没人知道我们父女俩的身份。
更何况周盈跟警务室民警是老相识，又有意隐瞒。
这里所有人都知道她未婚未育，只有一个蓝颜知己顾思白。
我们连张合照都没有，女儿只能掏出儿童手表，拿出寥寥几个通话记录指给他们看。
“电话的确是周队长的，但打过电话也不能证明她就是你亲妈啊。”
“回去吧孩子，别在这耽误警力了。”
他们根本不信。
女儿几乎哭晕过去，无奈之下跪在警务室玻璃窗前，“砰”“砰”不要命得磕头。
不过几下，鲜艳得血色慢慢在她脸上绽开。
“是真的，周盈就是我妈，我没骗人。”
“她不肯救我爸，我爸爸还在山上，你们去救人好不好？”
“我真的没说谎，我从不说谎的！我爸真的在山上，他会死的！”
“你们救救他，我求你了。”
她边哭边磕头，那架势好像能把自己生生磕死在警局。
警察对视一眼，表情这才变得严肃。
他们从值班室走出，皱眉看向女儿额头的鲜血，终于松口想问话……
门口却突然响起一道温和的女声。
“警察同志，我来接陈心怡。”
“这是我亲戚家的孩子，平日里就满嘴扯谎，我怕她给你们添麻烦。”
女儿吓得脸色煞白，鲜红的血渍凝在额前，像被恶狼抓住的小兽那样呆呆得看着周盈。
警察却把这理解成了理亏默认。
随即皱了皱眉，无奈得站起了身从女儿身边离开。
“周队长啊，你来的还真及时。”
“理解理解，快把孩子带回去吧。”
“这孩子也真是，撒个谎把自己磕成这样，需要我们帮忙处理伤口吗？”
周盈连忙回绝，“不用不用，本就是我没看好这孩子。”
“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这就把她带回去。”
“回去”两个字像是刺中了女儿神经，她尖叫一声想往警务室内部跑去。
但周盈像抓小鸡崽一样直接把她拽过来，不由分说扔上了车。
4
我看着女儿尖叫躲避的样子，担心得心如刀绞。
着急得飘过去想把她护在身后。
“周盈，把心怡放下！”
“她只是想救我，孩子什么错都没有！”
但只是徒劳。
现在的我什么都做不了，连帮女儿擦擦泪都不行。
周盈脸色黑沉，开着车一路上没说话。
我看见女儿身上之前被殴打的地方再次撕裂，淅淅沥沥渗出血迹。
她一定很疼。
但却连哭都不敢出声，只是捂着嘴战战兢兢躲在后座。
到了住所，周盈扯着女儿的胳膊掼到地上。
扬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气中炸响。
“还不嫌丢人是不是，居然跑到警局报假警！”
“你知不知道每年这会害死多少人，你跟你那个爸一样没脑子，只会让我丢人！”
“还敢在外面说思白坏话，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
所谓的说思白坏话，其实就是辛怡说她整日跟顾思白在一起不愿回家。
这分明是实话实话！
可她暴跳如雷，把顾思白护成心肝。
提到我却只剩怒火。
“盈盈，别对小孩子发那么大火啊。”
顾思白突然从浴室出来，身上还带着蒸腾的水汽。
“不过你真得劝劝心怡，什么‘破坏家庭的贱种’，这是她一个小女孩能说的话吗？”
“我一个大男人受点委屈倒无所谓，但她再这么口无遮拦下去，以后走上社会会酿成大祸的。”
女儿立刻指着他尖叫出声。
“我根本没说过，你又撒谎！”
“你为什么从妈妈的浴室出来，你就是小三，你是坏人－－”
话音未落，周盈已经彻底气疯了，一脚把女儿踹出门摔在雪地里。
“当着我的面都敢骂，在外面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在这跪着！什么时候意识到错了什么时候进来！”
“否则，这辈子你都别认我这个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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