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林浅魏涛《分手吧,你的猫比国仇家恨重要》
导语:
我站在侵华日军第731部队罪证陈列馆的出口。
身后是无尽的黑暗,身前是刺眼的阳光。
手机在此刻震动,屏幕上跳出“魏涛”两个字。
我接起,听筒里是他一贯的冷漠:“林浅,你在哪?是不是又跑去那种晦气地方?”
“我在找光。”
电话那头传来李佳佳娇滴滴的抱怨:“涛哥,雪球不肯吃饭,我好担心……”
魏涛立刻安抚她,随后对我命令:“佳佳的猫病了,你马上回来照顾它。”
“是你的猫,还是她的猫?”我问。
他很不耐烦:“林浅,佳佳从小娇气,猫是她唯一的寄托!”
我看着陈列馆出口处那句标语,一字一句地念出来:“别回头,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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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家,客厅里一片狼藉。
李佳佳穿着我的真丝睡袍,赤着脚,眼眶通红地坐在地毯上,怀里抱着一只纯白色的布偶猫。
魏涛坐在她身边,正轻声细语地哄着。
“涛哥,雪球一口东西都不吃,它是不是要死了?”
“不会的,我让林浅回来了,她有办法。”魏涛抬头看我,眼神里全是责备。
“你还知道回来?看看你干的好事,非要去那种地方沾一身晦气,现在连累雪球都没精神了。”
我看着他,觉得荒谬。
李佳佳抬头,泪眼汪汪地看着我:“林浅姐姐,你别怪涛哥,是我没用……照顾不好雪球……”
她说着,挣扎着要站起来,却“不小心”撞翻了茶几上的汤碗。
滚烫的菌菇汤,不偏不倚,尽数泼在了我的手背上。
剧痛袭来,皮肤瞬间红了一片。
我手里的纸袋掉在地上,一枚小小的和平鸽纪念章滚了出来。
魏涛的第一反应,是把李佳佳拉到自己身后。
“你烫到没有?”他紧张地检查李佳佳的身体。
李佳佳摇摇头,怯生生地说:“我没事,可是……林浅姐姐的手……”
魏涛这才把目光转向我,不是关心,而是厌恶。
“端个汤都端不稳,你还能做什么?”
“对不起啊,林浅姐姐,”李佳佳捡起地上的和平鸽纪念章,故作天真地打量,“这是什么呀?在路边摊买的吗?好久没见,这品味都变得这么……朴素。”
“这是从731陈列馆带回来的。”我忍着痛说道。
“哎呀,都是死人的东西,你还带回家里来?怪不得雪球不舒服!晦气!”
她的话深深地刺痛了我。
魏涛皱起眉,不是对她,而是对我。
“林浅,去把手处理一下,然后把地上的东西收拾干净。别把你的那些阴郁情绪带回家里,影响佳佳。”
我看着他理所当然的偏袒和对我伤口的熟视无睹。
“魏涛,需要道歉的人,不是我。”
李佳佳的眼泪又涌了上来,她拉着魏涛的胳膊:“涛哥,你别生气,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小心……”
“够了!”魏涛终于对我失去了所有耐心,“林浅,给佳佳道歉。”
我看着李佳佳躲在他身后,露出的那个挑衅又得意的笑容。
我没有动。
魏涛的声音冷得掉渣:“我不想再说第二遍。道歉。”
我没有道歉。
我只是沉默地走进厨房,打开水龙头,用冰冷的自来水冲刷着手背上火辣辣的痛。
镜子里映出我的脸,苍白,麻木。
记忆毫无征兆地将我拉回五年前的雨夜。
那天,我被养父母赶出家门,淋着瓢泼大雨,发着高烧,蜷缩在一家便利店的屋檐下。
是魏涛,撑着一把黑色的伞,出现在我面前。
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我身上,对我说:“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
那时的他,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
我以为他把我从一个深渊里拉出来。
可我从没想过,他会亲手把我推向另一个更冷、更黑的深渊。
“哗啦”一声,厨房门被拉开。
魏涛走了进来,他关掉水龙头,抓住我的手腕。
“你闹够了没有?”
我看着他,问:“如果今天被烫到的是她,你会是这个反应吗?”
他避开了我的问题,将一支药膏丢在流理台上。
“佳佳从小身体就不好,受不得惊吓。你让着她一点,也是为我分忧。”
又是这种话。
“我也不想这样,”他放缓了声音,试图用他惯用的方式安抚我,“可佳佳性子软,不像你这么坚强。我只得多多费心。”
坚强?
我的坚强,不过是被他一次次漠视和伤害后,不得不生出的硬茧。
“魏涛,她到底要在我们家住多久?”
“她大病初愈,需要静养。医生说要至少三个月。”
“所以,我就要忍受她三个月?”
“林浅!”他的耐心告罄,“你的房间隔音最好,适合她养病。你先搬去客房,等她好了再搬回来。”
“我的房间?”我反问,“这栋房子里,有哪个房间是真正属于我的吗?”
他被我问得一愣。
“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最清楚。”我抽出自己的手,“我不过是个比保姆高级一点的住客。这话说的不准确,准确的说我甚至还不如保姆,保姆你还要付工资,我呢,我是免费的。”
“林浅,要不是你作,我或许没在乎李佳佳。”
“你能不能拿出你往日的温柔体贴,不要作这幅怨妇模样?”
温柔体贴?
我的温柔,早就被他和李佳佳联手磋磨殆尽了。
“好,”我点头,“我搬。”
他似乎没料到我答应得这么干脆,神色缓和了一些。
“这就对了。你放心,我不会偏袒佳佳,在我心里,你们……”
“你不用说了。”我打断他,“我去收拾东西。”
我转身走出厨房,没有再看他一眼。
我怕我再多看一秒,就会控制不住地想要动手。
我开始从主卧搬东西。
我的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就装完了。
衣柜里,魏涛的西装和我的连衣裙并排挂着,曾经我觉得这是世界上最亲密的距离。
现在看来,不过是个笑话。
在床头柜的抽屉最深处,我摸出一个小小的相框。
照片上,是五年前的我们。
他穿着白衬衫,我穿着白裙子,在银杏树下笑得灿烂。
那时,他的眼里只有我。
“哟,在怀念过去呢?”
李佳佳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她换了一身香槟色的吊带睡裙,靠在门框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林浅姐姐,别怪我没提醒你,男人最讨厌的就是翻旧账的女人。”
我没理她,将相框放进行李箱。
她走进来,拿起我放在梳妆台上的香水。
“这瓶‘无人区玫瑰’,还是我推荐给涛哥,让他送给你的。你还真以为,他有那么好的品味?”
她轻笑一声,将香水喷在自己的手腕上,然后凑到鼻尖闻了闻。
“不过,这味道还是更配我。你嘛……”她上下打量我,“一股穷酸气,用再贵的香水也盖不住。”
“说完了吗?”我冷冷地问,“说完就出去,我要休息了。”
“脾气还挺大。”李佳佳走到我面前,“你不会真以为,你还能在这里住一辈子吧?你不过是我的一个替代品。现在我回来了,你也该滚了。”
“就你这逼样,”她凑近我,压低声音,用最恶毒的话说,“肯定跟不少男人睡过了!涛哥也就是图个新鲜,他对我可是忠诚得很,看不上你这种烂货!”
我抬手,想给她一巴掌。
手腕却在半空中被她抓住。
她看着我,笑得更得意了。
“想打我?你敢吗?”
她说着,突然自己撞向旁边的柜子,然后手一松,我手里的相框掉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
“啊!”她发出一声惨叫。
魏涛几乎是立刻就冲了进来。
他看到的就是李佳佳倒在地上,而我举着手,满地都是我和他合照的玻璃碎片。
“林浅!你在干什么!”他怒吼着,冲过来将李佳佳扶起来。
“涛哥,我没事……”李佳佳哭得梨花带雨。
她指了指床头柜,上面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一张她和魏涛的亲密合影。
魏涛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了。
他指着地上的玻璃碎片,对我咆哮:“你就这么容不下她?连一张照片都要摔?”
“我没有。”我辩解。
“你还敢狡辩!”
李佳佳拉住他的胳膊,怯生生地说:“你没事吧?别为了我生气,不值得……”
“林浅,”魏涛看着我,眼神如冰,“把地上的玻璃,一片一片,给我捡起来。”
我的尊严,在这一刻,被他亲手踩得粉碎。
我看着他,看着他怀里那个颠倒黑白的女人。
我慢慢地蹲下身,伸出手,去捡那些锋利的碎片。
玻璃碴刺破了我的指尖,血珠渗了出来,和昨晚的烫伤混在一起,疼得钻心。
魏涛,你赢了。
你成功地,让我变成了这个世界上最不堪、最狼狈的人。
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板上,和灰尘混在一起。
我一片一片地捡着,动作机械。
魏涛就那么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
李佳佳依偎在他怀里,嘴角是胜利者的微笑。
“涛哥,要不还是算了吧,我怕林浅姐姐伤到手。”她假惺惺地说。
“这是她自找的。”魏涛的声音没有温度。
我捡起最后一片玻璃,站起身,走到垃圾桶旁,将碎片和我的心,一同丢了进去。
之后,我一言不发地拉着行李箱,走出了主卧。
身后,传来李佳佳娇媚的声音:“嘻嘻,涛哥,我猜对了,她果然不敢怎么样!你必须奖励我一个小蛋糕!”
我关上客房的门,将他们的声音隔绝在外。
这个晚上,我一夜无眠。
第二天,我发现自己的例假推迟了半个月。
一种荒唐又可怕的预感攫住了我。
我去药店买了一根验孕棒。
当看到那两条清晰的红线时,我的世界崩塌了。
我怀孕了。
怀了魏涛的孩子。
我坐在马桶上,手里捏着那根验孕棒,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一个生命,要在这样不堪的境地里降生吗?
可是,这毕竟是我的孩子。
也许……也许一个孩子,能让魏涛有所改变?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野草一样疯长。
我决定,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晚上,我特意做了一桌子他喜欢吃的菜。
他回来的时候,李佳佳像往常一样挂在他身上。
“哇,好香啊!林浅姐姐,你今天怎么这么贤惠?”
我没有理她,只是对魏涛说:“我有话想跟你说。”
魏涛看了看李佳佳,有些不耐烦:“什么事不能明天说?”
“是很重要的事。”我坚持。
他只好让李佳佳先回房。
餐厅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我深呼吸,刚想开口,他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立刻走到阳台去接。
门没有关严,我能隐约听到他的声音。
“……对,那块地必须拿到手……历史问题?那都是可以操作的……只要钱到位,什么样的专家都能请到……”
我心里一沉。
他在说的,是城东那块地。
现在,魏涛的公司想要开发那里,建成一个高端的商业中心。
只听李佳佳的声音也从卧室里传来,她似乎也走了出来,和魏涛在说话。
“涛哥,你真的太厉害了!我爷爷要是知道你把那段历史‘处理’得这么干净,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魏涛笑了,声音里带着宠溺:“你爷爷当年,不也是这么做的吗?识时务者为俊杰。”
“对呀,”李佳佳咯咯地笑,“我爷爷总说,胜利者才有资格书写历史。那些失败者的哀嚎,谁会去听呢?”
原来如此。
他们不是在开发土地。
他们是在用金钱和权势,去掩盖罪证,去篡改历史,去践踏那些死不瞑目的亡魂。
我腹中那个小小的生命,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绝望和愤怒。
一阵尖锐的刺痛,从我的小腹传来。
我低下头,看到一抹鲜红,顺着我的大腿流下。
我踉跄着走出餐厅,魏涛和李佳佳正站在阳台上,亲密地拥吻。
我扶着墙,想要求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们终于看到了我。
魏涛的眉头皱了起来,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烦躁。
“林浅,你又在搞什么?别用这种方式博取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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