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苏慕晴林哲宇《十年真心假意皆成空》

09-26 10阅读

我和林哲宇做了十年婚庆，他对外说，“我女朋友的玫瑰场景，是婚礼的灵魂。”
对内把所有累活全推给我，但我始终觉得两人就应该互相扶持。
直到我在他包里摸到两张单：一张是给我的助理工资条，一张是给谢雨薇的婚礼预算表。
五位数婚纱费，999朵红玫瑰，连婚期都定在我们十周年纪念日。
他妈打电话催他赶紧甩了不能生的我，他转头就哄我再忍忍等这单结束我们就结婚。
我以为我们的爱情会像每场婚礼的红玫瑰一样热烈长久。
可现实是我十年的青春，只是他用来赚客户信任的恩爱道具。
我累了，不想再跟他演这场戏了
我和林哲宇是业内小有名气的婚庆策划情侣档。
他主外谈客户、定方案，凭着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和精准的市场嗅觉，把慕哲工作室的订单量从每月两三单做到十几单。
我主内盯流程、搭场景，小到每一朵花的摆放角度，大到舞台桁架的搭建结构，都要反复琢磨到满意为止。
客户签单时也总爱说：“看你们俩这么恩爱，交给你们我放心”。
我打开手机时，一条陌生消息正好弹进来。
“苏慕晴，你觉得林哲宇还爱你吗？”
紧接着，一张照片发来，男人穿着笔挺的炭灰色西装，正弯腰帮身边的女人调整头纱，女人穿着鱼尾婚纱，手里攥着一束红玫瑰。
另一张照片看着像林哲宇和她接吻。
照片拍得有些模糊，像是在街对面偷拍的，但我一眼就认出那是林哲宇。
我们一起带过几十对客户来这家店试婚纱，他捏着头纱褶皱的手法我闭着眼都能想起来。
以前他总说这种细致活你来吧，我去跟店长谈价格。
可现在，他却愿意花时间给另一个女人做这些。
我放下手里正在分拣的玫瑰。
顾宁阳这几天陪新人选花材，手机也从不离身，连洗澡都要带进浴室。
我凑过去想看看，他会立刻锁屏说玩：“客户消息多，怕错过重要订单”。
浴室里传来花洒声，我走到卧室，拿起他放在床头的策划包。
包内侧缝着我们的合照，拉链扣还是当年一起定制的“慕哲”缩写，上面还别着一朵风干的小玫瑰，是我们第一次接订单时剩下的。
我没翻聊天记录，他向来藏得滴水不漏，直到我翻开包的夹层，除了那张谢雨薇婚礼预算表。
还掉出一张婚纱店的付款凭证，日期是上周，付款金额是五位数，备注写着“谢雨薇女士婚纱定制款”。
我把凭证塞回夹层，再去质问，不过是自讨没趣。
“慕晴，明天张姐夫妇的彩排流程你顺完了吗？他们刚发消息，想在主舞台两侧多摆两排红玫瑰。”
林哲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洗完澡的水汽。
我猛地回神，才发现手里的玫瑰枝划到了指尖，血珠滴在白色的桌布上，格外刺眼。
“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冲过来抓过我的手，从抽屉里翻出创可贴，小心翼翼地缠在我指尖。
“跟你说过多少次，分拣玫瑰时戴手套，你总不听。”
他缠创可贴的动作很轻，像过去十年里，每次我被花刺划伤时那样。
“都怪我，最近让你盯太多细节了。”
他又补充了一句，然后起身去收拾桌上的玫瑰枝，西装裤还沾着水珠，背影看起来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我想起他第一次带我去婚礼现场的模样。
那是个小型户外婚礼，他指着空旷的草坪说：
“慕晴，以后我们的婚礼，要铺满你喜欢的红玫瑰，从入口到主舞台，一路都是。”
可眼前的人，和三年前那个让我撞见和客户单独改方案到深夜的他。分明是同一个人。
那天我从外地出差回来，想给林哲宇一个惊喜，却在工作室的储物间里，、听见了他跟一个女人的对话。
女人的声音很娇：“你不是说你跟苏慕晴只是合伙人吗？怎么还不跟她分？”
林哲宇的声音带着不耐烦，却又刻意放软：
“急什么，现在工作室还得靠她搭场景，等我找到合适的人，就跟她摊牌。”
我在储物间里躲了一夜，听着他们从婚礼方案聊到周末去哪约会。
听着林哲宇对那个女人说：“我最爱的人是你，苏慕晴只是个干活的。”
第二天早上，他推门进来拿策划案，看见我红肿的眼睛，才慌了神，端来热粥，声音发颤：
“慕晴，我真的错了，是那个客户太难缠，她总用大额订单威胁我，我只是想签单，没有别的意思……”
我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想起他为了凑工作室的启动资金，连续一个月帮别人搭婚礼场景到凌晨，累得在现场的折叠床上就能睡着。
想起我们第一次接到五位数订单时，他抱着我在空荡的宴会厅里转圈。
想起我生日时，他用红色丝带编了一朵小小的玫瑰，别在我发间。
说那些好不是假的，就像他此刻递来的热粥，温度刚好。
我放不下十年的感情，更放不下我们一起打拼出来的工作室，最终还是选择了原谅。
可现在看着这张婚纱店付款凭证，我才知道，那次的原谅，不过是给了他再次伤害我的机会。
林哲宇出去买饭了，但手机连着投影仪。
他刚走，投影仪就响了，来电显示是妈。
林哲宇妈妈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焦躁：
“哲宇，你跟苏慕晴说清楚了吗？谢雨薇都怀孕两个月了，你总不能一直拖！”
“妈，我还在找机会……”
“您别催了，我自有安排。”
林母的声音拔高了几分，“安排什么安排？你们那个工作室是能赚钱，但苏慕晴不能生！”
“我们老林家不能断后！谢雨薇不一样，她能给你生儿子，你赶紧跟苏慕晴撇清关系，别让她耽误你！”
“我知道了，妈，先挂了。”林哲宇匆匆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耳边还回响着苏慕晴不能生这句话。
二十三岁那年，我陪客户试穿婚纱时突发急性腹痛，被送到医院后，医生查出我有排卵障碍，说我自然受孕的概率不到10。
那段时间，我整日躲在工作室的储物间里哭，觉得自己是个不完整的女人，配不上林哲宇。
我甚至想过主动提分手，可每次话到嘴边，都被他的温柔堵了回去。
他推掉了所有的订单，每天陪着我，拉着我去花市看玫瑰：
“慕晴，生不生孩子都没关系，我们以后可以养满屋子的玫瑰，工作室就是我们的家，有你在，我就很幸福了。”
他还在工作室的角落搭了一个小花架，种满了红玫瑰，安慰道：
“以后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看看这些玫瑰，它们像不像我们一起走过的日子，虽然有刺，但开得很艳”。
我总在夜里窝在他怀里问：“哲宇，你会不会后悔跟我在一起？毕竟我不能给你生孩子。”
他每次都会把我抱得更紧，在我耳边轻声说：
“我后悔的是，没有早点遇见你，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孩子不重要，你才是我这辈子最想要的。”
可现在，他的妈妈说我不能生，他在背地里给谢雨薇定制婚纱、策划婚礼，甚至连谢雨薇怀孕了都知道。
原来他以前说的那些话，全都是骗我的，像一场精心编排的婚礼剧本，只有我当了真。
我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想起这十年的点点滴滴。
现在想来，却满是讽刺。
林哲宇回来时，手里拎着我喜欢的豆浆和油条，笑着说：“慕晴，快起来吃，今天还要去跟李哥夫妇确认玫瑰的品种呢。”
我坐起身，看着他脸上的笑容，突然觉得很陌生。
“林哲宇，你昨天去婚纱店了？”我的声音比想象中平静，
他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自然：
“是啊，陪客户去的，看看婚纱款式，顺便跟我确认婚礼流程。”
“哪个客户？是谢雨薇吗？”我盯着他的眼睛，不肯放过一丝细节。
他的眼神躲闪了一下，端起豆浆递给我：“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先吃早餐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问你是不是谢雨薇。”我加重了语气，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沉默了几秒，放下手里的油条，叹了口气：“慕晴，你是不是听别人说什么了？”
“我跟谢雨薇只是客户关系，昨天陪她去婚纱店，是因为她对婚纱款式不太懂，让我帮着参考一下。”
“参考一下需要付五位数的定制费吗？”
我拿出手机，把那张婚纱店付款凭证的照片给他看，“还是说，你连她怀孕了都知道，打算跟她结婚？”
林哲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最后一点期待也破灭了。
“林哲宇，我们分手吧。”
我站起身，拿起沙发上的外套，“这十年，就当我错付了。”
他抓住我的手腕，语气急切的说道：
“慕晴，你别冲动！我知道我错了，我跟谢雨薇真的只是一时糊涂，我爱的人是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机会？”我冷笑一声，甩开他的手，
“三年前我给过你机会，可你呢？你把我的原谅当成了理所当然，继续骗我。林哲宇，我累了，不想再跟你演这场戏了。”
我转身往门口走，他追上来想拉住我，却被我用力推开。
“你别再找我了。”我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门。
第二天，我去了医院。
不是因为伤心过度，而是昨天分拣玫瑰时被划伤的指尖，没处理好，已经化脓了。
医生是我大学时的老师，周教授，他一看见我的手，就皱起了眉头。
“苏慕晴，你这手怎么搞的？玫瑰刺划伤了不知道好好处理吗？都化脓了！”
他劈头盖脸地把我骂了一顿，还拉来他的徒弟江淮南，把我的手当成案例讲：
“你们看，做婚庆花艺这行，手就是本钱。苏慕晴就是例子，昨天划伤的，今天就化脓了，”
我低着头，任由他骂，心里却一阵发酸。
周教授以前是我的专业课老师，当年我跟他说要转专业去学婚庆策划，跟林哲宇一起开工作室时，他就劝过我，别因为爱情放弃自己的前途。
可那时我满脑子都是林哲宇，根本没听进去他的话。
“行了，别骂了，赶紧给她处理伤口。”
周教授骂够了又转头对我说，“处理完伤口，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江淮南帮我处理伤口时，小声安慰我：“苏师姐，你别往心里去，我师傅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他其实是心疼你。
“当年你转专业的时候，他还跟我们说，你要是坚持，现在肯定是业内有名的医生了。”
我笑了笑，没说话。
是啊，如果当年我没转专业，没跟林哲宇一起开工作室，现在会不会不一样？可人生没有如果，只有结果。”
处理完伤口，我去了周教授的办公室。
他递给我一杯茶，说：“慕晴，我听说你跟林哲宇闹矛盾了？”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知道。
“您怎么知道的？”
周教授喝了口茶，“朋友圈啊，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林哲宇跟谢雨薇的事，还有他妈妈说的话，都跟周教授说了。
说完后，我以为他会骂林哲宇，可他却沉默了很久，然后说：“慕晴，其实三年前，我就听说林哲宇跟别的女人暧昧不清，想提醒你，可又怕你不信。”
“现在看来，有些人，有些感情，早就变了质，就像开败的玫瑰，再怎么养，也回不到当初的样子了。”
我点点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周教授说得对，我和林哲宇的感情，早就像开败的玫瑰，只剩下枯萎的花瓣和扎人的刺。
从医院出来，江淮南说要送我回去，我拒绝了，想一个人走走。
路过一家花店时，我停下了脚步，店里摆满了新鲜的红玫瑰。
我想起以前，林哲宇总会在每个月的纪念日，给我买一束红玫瑰。
玫瑰代表爱情，我要让你每天都感受到我的爱。
可现在，再看到玫瑰，我心里只有满满的苦涩。
“苏师姐？”身后传来江淮南的声音，我回头，看见他手里拿着一束白玫瑰。
“师傅说，红玫瑰太艳，容易让人想起伤心事，让我给你买束白玫瑰，说它代表纯洁和新生，希望你能重新开始。”
我接过白玫瑰，说了声谢谢。
江淮南突然说：“对了，苏师姐，刚才在医院门口，我好像看见林哲宇了，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看起来像是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