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我(第一人称叙述者,承担家庭经济责任的女性)《给妈妈换新手机后,我成了全家的罪人》
花两千块钱给妈妈换了个新手机,她总说智能手机会偷钱,银行卡里的余额都被我偷走了。
我解释不清,便想把钱给她补上。
没想到她不乐意了,拿出一沓账单让我还钱。
“你这是在哪儿买的破手机,根本就是个定时炸弹,赶紧把钱还我。”
账单上的男士球鞋和运动服饰占了大半,其余的都是笤帚衣架之类的生活用品。
我说不上来的憋屈,谁家买东西不花钱?
凭什么要我出钱,买个新手机还成了提款机了。
“既然你不喜欢,那我拿去退了。”
她却不肯撒手。
工作以后我的薪水成了全家的生活费。
大到洗衣机空调衣柜橱柜,小到卫生纸碗碟筷子都是我换新的。
但无论我怎么细心挑选,总不是不合我妈心意。
甚至是厌恶。
有一次,同事送了质量上乘的椴木银耳,我拿去给妈妈吃,她却埋怨我拿个假货糊弄她。
我感到奇怪,同事没理由送我假货,明明我自己炖的很甘甜,就在我疑惑不解时,突然顿悟了。
又买了一个高压锅快递到家。
银耳用高压锅炖又快又出胶,本以为这下皆大欢喜。
可意外又来了。
“你是存心害我的吗?”
一地狼藉。
好在不是爆炸,只是饭汤满出来了。
她总说我这不行,那不行,哪哪都不行。
我买了最好的一个高压锅,刚好够炖两人食,可她一定要放满水,然后满出来了又指责我。
这样的情况历历在目,大到嫌弃我买的空调费电,小到卫生纸太薄,几乎没有看我顺眼的时候。
我就像是养在家里的别人家的媳妇,被点点滴滴的侵蚀,自卑,怯懦,深夜痛哭。
直到有一次我用爸妈的说话方式和同事说话,她一星期没再理我。
然后渐渐醒悟,一直以来的相处方式是对还是错。
我知道自己是痛苦的,清晰的感知自己心脏由疼痛难忍到麻木。
更可悲的是我已经习以为常了。
想改掉很难很难。
电话那头的她脸色黑的吓人,几乎没有表情,熟练的话语像是练习过千百遍一样脱口而出。
“颜色不好就算了,一共就那么大一点儿,滋啦滋啦的响。”
“我是不敢再用了,吓人的很。”
我有些难过,这不就是底座没擦干净导致的吗?
从我小学开始就亲自教我使用电饭煲,内胆一定要擦干净。
怎么到她自己就糊涂了?
更让我不解的是,她以指数倍增的速度宣传了这次“光荣”事迹,亲朋好友全知道了。
我给家里买的劣质产品差点儿害了妈妈中毒。
我愧疚的表示可以扔掉,以后别再用了。
却被妈妈再一次以对比的形式指桑骂槐。
“还是你弟懂事儿,这烂摊子还是他收拾的。知道我不会弄这些,直接买了现成的八宝粥。”
“你呀,就知道给我找事儿做,一点儿也不知道心疼我。”
我简直是无大语了。
罐装的八宝粥实在是算不上是健康食品,怎么能替代银耳这样的补品。
上一次,我拿银耳回家时她嘴上嫌弃,当我准备拿走时她却不乐意了。
我买高压锅回家时,她嘴上抱怨不会用,但是一再阻止我退货。
一再强调操作麻烦看不懂,我手把手教她操作,还是弄错了。
她顺势提出:
“旧手机不好用了,要是有个新手机,上网查就方便了。”
我忙的脚不沾地,她还委屈了。
朋友圈展示的排骨和肘子隔一天就做一次,难道是假的吗。
从那以后我慢慢不接她电话了。
找不到我的她随时随地发疯,从哭诉自己辛苦到找人说我都无法消磨掉她内心的委屈。
终于受不了骚扰的我回家一探究竟。
“你在哪儿买的破手机,根本就是个定时炸弹,赶紧把钱还我。”
洋灰地满是灰尘,看样子很久没扫了。
我上前捡起来手机,轻轻擦掉了灰尘。
看着屏幕上的裂痕很是心痛。
这是我的血汗钱买的,自己用的还是大学的时候买的。
“妈,这手机两千多块钱呢?
你就是不喜欢也别扔地上,我退不了了,只能卖二手。”
明明她一个月都赚不到一千五百块钱,却可以理直气壮的嫌弃两千块钱的手机。
我静默的看着她嚣张的样子,站在高位鄙夷不屑。
“你有时候就太抠搜了,手机这样长时间使用的东西还不买个好的,便宜的东西除了便宜没有别的好处了。”
“我选的你看不上,非拿个二手货糊弄我,浪费钱不说,还惹我生气。”
她是个没理也能争出三分的性子,而我早已意识到她的真正意图。
普通人家的电子产品能用就行,她为什么非要最新款的苹果手机,真的是因为贵的就是好的吗?
从我工作起,每到发工资的日子,家里总有需要添置的东西。
亦或者,我爸妈总会腰痛腿疼牙疼等等。
他们已经到了退休年龄,但没有多少退休金。
几乎每年自费体检一次,花销全由我出。
虽然有补缴养老金政策,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族,没有这么多钱。
本来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是自从表姐给大姨买了保险,到现在为止,我妈已经不经意间暗示过许多次了。
我实在不明白这种吹狗哨的暗示究竟多么有魅力,让她如痴如狂,不肯罢休。
“妈,你喜欢贵的就自己买,最好也给我买一个,我还没用过一万块的手机呢?”
“我一个月才多少钱?现在行情不好了,打工都没有人要了,还买手机,挣够吃的就算不错了。”
……
沉默片刻,我等着她说出那句话。
“要是能有退休金就好了,不用太多,一个月千把块钱就够了,吃喝不愁。”
她颇有微词,羡慕,埋怨,应有尽有。
“那你还把几千块钱的东西摔地上,这一下怕是摔没了你半年的退休工资。”
我一向乖巧,从不忤逆她。
“我哪有你有本事儿,都市白领。我买不起你还买不起吗?”
“大城市的恐怕都不会放在眼里。”
“不是我说你,与其买一堆破烂货,不如一次性买个好的。
城市不都流行长期主义。
一次到位总比修修补补强。”
她教育意味深长,颇有些劳苦功高的无奈。
“你弟工资不高,补贴不了我们什么,你又离得远,鞭长莫及总有不合心意的时候。
要是能领退休工资,自己的钱自己花,有富裕的还能补贴你们姐弟,多好呀。”
我平静的吐出一口气,下定决心。
“你确定不喜欢这部手机?”
她似乎说动了我,斩钉截铁的答应:
“对,这破玩意你赶紧拿走。”
“那就卖二手。”
说着,拿起缝纫机上的针,抠出储存卡。
“忘了告诉你了,我买了碎屏险,免费修,二手还能卖个高价。”
“这都坏了,修好也是坏的,我凑活凑活用吧。”
我妈伸手夺,被我挡住了。
以她的收入很难买这一个这样的手机,之前那个早就碎成渣渣了。
她用东西一点儿也不爱惜,手机掉地上都是轻的,洗衣机,厕所都出现过。
“就算不卖二手我也能用,本来我们单位人手两部手机,我也该赶上潮流。”
单位同事确实是人均两部手机,还有更多的。
我妈面露不舍,但她不好意思在我面前表露出贪念,更大的目的还没有达成。
回家的路上,我查看了购买记录,心中寒意不减反增。
一水的男鞋,运动衣,还有手环,用的是先用后付。
加起来有七千块钱之多。
我在工作上努力上进,到现在已经升了两级了,薪水足够自己生活。
忙碌之余补偿了自己童年的缺失。
我妈总说:“你和你弟换换就好了。”
她希望我争气,希望我弟比我争气。
但事与愿违。
她因此恨上我了。
说是我抢了他的福气,说我不孝顺,走那么远一点儿也不顾家里。
因此,她不愿意给我出大学学费,让我贷款。
贷款的担保人是我妈。
这一切的一切看似是我和我妈之间的矛盾,实际上我爸和我弟才是受益人。
我爸妈的宝贝儿子是个充了一次话费就能让爸妈心疼的睡不着觉的存在。
我对他们疯魔一般的托举感到疑惑,可每一次都觉得合情合理。
“他小,不懂这些。”
“你挣的多,以后嫁人了我们就只能指望你弟了,当然要先紧着他了。”
“你懂点事儿,计较这些做什么?你弟就不会。”
话赶话到最后,我被他们烦的气郁。
又或是双拳难敌四脚,败下阵来。
偶尔我会用爸妈对我的语气反讽,最后会是一地摔得粉碎的碗碟。
“你读了这么多年书花了多少钱?
要不要把账单给看看?”
“和你同样是同龄人的早就赚钱给家里了,这一进一出的得多少钱?
你算过没有?
还和你弟比,你该和谁比心里没点数吗?”
该和谁比呢?
成绩和好的比,花费和差的比,最好是读着书再挣个百八十万,然后俯首帖耳谨遵教诲。
那时我被贫穷带来的框架困住,宛如涸辙之鲋,我赖以生存的东西困住了我。
她的底气来自于没让我辍学,事实上的确如此。
可这是义务,不是恩赐。
直到后来,我见到和睦的亲子关系,自信的花父母的钱,没有愧疚的自信。
我恍然大悟,并不是她对我够好的了,而是我本来就很好。
我慢慢建立自己的边界感,试图活出自己,但思维的惯性总让我着了道。
越来越深刻,痛彻心扉。
三天后,我妈来问手机的事情。
她的一笔账单扣款成功了。
“你看看,还怪我说你。”
“赶紧把钱还我,都是你那手机闹得。”
她现在能够靠装愚昧无知获益就不会再苦哈哈的挣钱。
学习技能的意识一退再退。
以至于真的愚昧无知到惹人嫌都不自知。
保持持续学习的能力和持续赚钱的能力是获得有尊严生活的前提。
我忍着怒火回复:
“你自己申诉就好了。”
问题推回去,她无言。
或许是早有预料,确认收货后十五天扣款。
我妈再度给我打来电话催款。
“你把钱转给我,没有手机我根本就不会买。”
我淡定的告诉她:
“把东西退掉钱自然会到账。”
“衣服鞋子都穿过了怎么退,已经过了七天了。再麻烦别人怎么好意思,也麻烦。”
我突然察觉到这套话术是有人教她的,因为她不会主动学习。
这个人只会是受益人。
她好像很害怕我弟嫌弃她。
“你找冯凯文,他会操作。”
冯凯文是我弟,也是最大的受益人。
我妈先是推脱,说冯凯文已经很久没买新衣服了。
他没衣服穿关我什么事儿?
我沉默片刻,决定把问题按死在这对母子身上。
“那你给他买呀。”
“我没意见。”
她焦急的不像演的:
“我哪有钱啊?”
“就是你买的手机老推这些我才买的,要不然我根本就不会花这么多钱。”
“你有空赶紧过来一趟,要么给我转钱,要么你来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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