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顾琉璃裴铮《亲妹妹入宫后,我向皇帝提出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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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辰那日,嫡妹顾盼儿献舞,皇帝看得目不转睛,赞其天真烂漫。
“姐姐,姐夫待您真好,这东珠簪子真衬您,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我好生羡慕。”
顾盼儿依偎在我身边,眼神清澈如鹿。
皇帝试探问我:
“琉璃,要不让盼儿也入宫,帮你打理后宫事宜?”
爹娘也劝我:
“自家亲妹妹理应提携,你们效仿娥皇女英之事,千古佳话啊!”
就连我亲生的儿子也不满:
“母后,你总不能让父皇一直守着你吧?民间都有七出休妻,妒忌排第一呢!”
我默然无语。
当晚顾盼儿躺在龙床上,戴着本该属于我的东珠簪子,娇声喊着姐夫。
而我却收拾行囊,留下和离之书,冷眼看着大厦将倾,皇权陨落。
·······················
我带着侍女阿珠离开凤鸾殿。
顾盼儿和皇帝跑了出来。
小我十岁的亲妹跪在我面前,头发散乱,眼里含着大颗的眼泪。
“姐姐别走,都是我的错,姐姐你留下,我走,我这就走!”
那支东珠簪子歪斜地插在她的发髻上,有些刺眼。
皇帝站在她身后,脸色很难看。
他目光炯炯地对我说道:
“琉璃,你非要闹成这样?朕忙碌这么多年,日夜操劳,难道就不能放纵一次?你看看这后宫,再看看历代帝王,何曾有我这么憋屈的皇帝?”
“这么多年,我何曾纳过别人?盼儿青春可人,又像你……我只是想找回你年轻时的影子。”
我看着他的脸。
往昔昨日各种画面涌入脑海。
当年他还是落魄皇子,我十二岁就陪他一路厮杀,在刀光剑影里互相扶持。
他登基那晚,握着我的手,说今生只我一人,绝不负我。
二十年了,那时的誓言还热着,现在却成了他口中的憋屈。
我轻轻摇头,看着他说道:
“裴铮,你忘了。”
我指着顾盼儿:
“她是你两个月前亲口答应许配给北狄太子拓跋烈的,你说要用她结秦晋之好,换取边境三年安宁,文书已经发出,北狄使臣不日就要来迎亲。”
我顿了顿,看着他瞬间僵住的表情。
“现在,你把她睡了,纳入宫里,你告诉我,北狄太子那边,你怎么交代?拿什么交代?用你皇帝的脸面,还是用边境将士的命?北狄野蛮无礼,今日你睡了她,明日他就能带兵问你要人,你怕不怕?”
顾盼儿身体有些颤抖。
裴铮眼神闪烁,他避开我的视线,看向别处,声音带着一丝烦躁。
“交代?朕是天子!朕纳了就是纳了,他拓跋烈敢如何?要打便打,朕还怕他不成?今日要妹妹,明日要姐姐呢?我也给他?”
他这话说得色厉内荏。
我大周朝偏安一隅,国库空虚,北狄铁骑一直是大患。
否则他也不会想出和亲这种下策。
顾盼儿忽然正色说道:
“裴郎,你们别为了我伤了和气,更别让无辜百姓受罪!”
她转向我,眼神凄楚却坚定:
“姐姐,送我走吧,我愿意去和亲,用我一人,换边境安宁,换裴郎不为难……我认了!”
她说完,闭上眼睛,一脸决绝。
裴铮眼神复杂地在我和顾盼儿之间游移。
而我却看着顾盼儿。
这张我从小看到大的脸。
父母偏疼幼女,说是让她陪我,早早送进宫中。
我给她梳头,教她识字,哄她睡觉。
裴铮那时还是皇子,常来宫中,陪她玩耍,给她带宫外的糖人。
我曾以为那是兄长对妹妹的疼爱。
是什么时候变的?
或许是顾盼儿及笄那年,她在御花园扑蝶,摔倒在裴铮怀里,裴铮扶着她,眼神停留的时间有点长。
或许是她撒娇让裴铮给她摘树顶最高的果子,裴铮二话不说就爬了上去。
或许是宫宴上,她醉酒微醺,倚着裴铮的手臂,裴铮没有推开。
上次北狄太子来访,在宫宴上见到了顾盼儿,惊为天人,当场求娶。
裴铮的脸色当时就沉了下去。
他把自己关在御书房整整三天,最终在朝臣们“社稷为重”、“三年和平”的轮番劝谏下,才极其不情愿地吐出了那个“允”字。
那份和亲文书,是他亲手盖的玉玺,盖的时候,手指都在抖。
此刻他目光扫过,落在我身后的侍女阿珠身上。
他眼神一厉,声音带着迁怒。
“阿珠,你这贱婢,是不是你在皇后耳边挑唆?怂恿皇后离宫,闹得后宫不宁!”
阿珠脸色煞白,扑通跪下,头重重磕在地上。
“陛下明鉴!奴婢不敢!奴婢……”
“裴铮!”
我打断阿珠的话,眼神平静地看着皇帝。
我知道他需要找回面子,他不敢也不能直接对我发作,只能拿我的侍女开刀。
“与她无关,是我自己要走。”
裴铮眼神阴霾,忽然问道:
“你写下和离书,你是不是要去北狄?找那个北狄太子?”
我愣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他却忽然暴怒起来,对着旁边的太监总管说道:
“去!先把这挑拨离间、以下犯上的贱婢拖下去,杖责四十!让她长长记性!”
几个太监立刻上前去拖拽阿珠。
阿珠没有挣扎,只是死死咬着唇,看向我的眼神充满担忧。
我转过身,淡淡地说道:
“裴铮,这一板子打下去,从此,你我夫妻之情,恩断义绝。”
裴铮举着的手猛地顿在半空。
他看向我,眼神剧烈地晃动,有错愕,有被威胁的恼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就在他犹豫的瞬间,顾盼儿突然身体剧烈一颤,猛地弯腰,“哇”地吐出一大口暗红色的血,溅在他明黄的龙袍下摆上,触目惊心。
“盼儿!你怎么了?”
裴铮抱着顾盼儿下滑的身体,朝四周喊道:
“太医!快传太医!”
没多久太医连滚带爬地赶来,手忙脚乱地诊脉。
殿内死寂一片,只有顾盼儿痛苦的喘息。
太医脸色越来越凝重,额头冒汗。
“陛下……贵人这是……这是中了毒!”
“中毒?!”
裴铮皱了皱眉:
“什么毒?什么时候中的?她吃了什么?”
顾盼儿虚弱地躺在皇帝怀里,脸色惨白如纸,嘴角还挂着血丝。
她紧闭着眼,睫毛颤抖,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痛苦地摇头,像有难言之隐。
裴铮心急如焚,不断追问:
“盼儿,你说!你吃了什么?谁给你的东西?告诉朕!”
顾盼儿依旧摇头,眼泪无声地滑落。
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跪在地上的阿珠,然后又像受惊的小鹿般迅速收回,死死抓住皇帝的衣襟,把头埋得更深。
裴铮顺着她刚才那极快的一瞥,目光如电般射向阿珠。
太医在皇帝的逼视下,战战兢兢地开口:
“方才贵人可曾用过什么汤水点心?”
顾盼儿点了点头,最后眼神闪烁的看着我说道:
“就只有……阿珠姐姐……送来的……那碗……银耳羹……”
裴铮抬头,看向阿珠,然后是阿珠身后的我。
空气凝固了,只剩下顾盼儿微弱的呼吸声。
裴铮死死钉在阿珠身上,良久后,他沉吟道:
“来人,杖毙。”
阿珠跪在地上给我磕了两个头。
“娘娘。”
“阿珠……以后不能再伺候您了,但娘娘信我,阿珠没做过!”
几个太监上前抓住阿珠的双臂,将她从地上拖起来。
阿珠不再挣扎,只是死死盯着顾盼儿的方向。
“狗奴才。”
我目光冰冷地扫过那几个太监:
“你们敢碰她一下试试。”
太监们僵在原地,进退两难。
裴铮的呼吸变得粗重。
他从袖中掏出我留下的那封和离书。
捏着信的手指关节用力到发白,眼球里布满了血丝。
“琉璃!”
他的声音低沉又无奈:
“自古以来,天家只有废后,没有和离,你休想用这个来威胁朕!”
他用力抖着那封信,纸张哗啦作响。
“今天,杖毙这个谋害贵人的贱婢!而你回你的凤鸾殿去,这件事,朕可以当作没发生过,就此作罢,否则……”
他顿了顿,胸口剧烈起伏,似乎在积聚勇气说出更狠的话,但最终那句“否则废后”还是卡在了喉咙里,没有出口。
他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纠结,有帝王被冒犯的屈辱,唯独,再也找不到一丝当年看我的爱意。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沉默。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猛地从我侧后方冲了出来。
是我的儿子,当朝太子。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十几岁的他冲到阿珠面前,毫不犹豫地抬脚,狠狠踹在阿珠胸口!
“啊——!”
阿珠一声短促的惨叫,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被那股巨大的力量踹得倒飞出去,不偏不倚,直直坠向几步外敞开井盖的深井!
“噗通!”
沉闷的落水声从幽深的井底传来,瞬间吞噬了一切声响。
我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刹那凝固。
大脑一片空白,无法思考。
我看着那口吞噬了阿珠的深井,又缓缓转头,看向我的儿子。
裴怀安收回脚,拍了拍袍角并不存在的灰尘。
他转向我,淡淡地说道:
“母后息怒,一个背主谋害贵人的奴婢罢了,死了干净,这点小事,不值得母后和父皇争执。”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
“母后想想,您若真被废了……儿臣这太子脸上,也无光。”
我呼吸急促起来,然后直接挥手!
“啪!”
我抬手一记耳光,扇在儿子脸上。
裴怀安被打得头猛地一偏,脸上瞬间浮起清晰的指印。
他捂着脸,眼睛瞪得极大,满是不可置信。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裴铮。
我没有看儿子。
又转身,两步走到裴铮面前。
抬手。
“啪!”
又一记耳光,比刚才更重,扇在裴铮的脸上。
帝王的冠冕被震得歪斜。
整个殿前广场,死一般寂静。
连顾盼儿的呻吟都停了片刻。
裴铮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
他慢慢转回头盯着我,眼神惊愕,又阴鸷得吓人。
顾盼儿虚弱地从裴铮怀里挣扎出来,挡在他身前,眼神直直射向我。
“姐姐,你太过分了,裴郎是一国之君,九五之尊,容不得你如此侮辱,你有什么怨恨冲我来,别碰他!”
裴铮没有理会她,只是看着我,像看一个陌生人。
“天子息怒!臣等万死!”
我爹娘闻讯赶到了。
他们扑通一声,双双跪倒在裴铮面前,额头磕在石板上。
“陛下!臣教女无方!琉璃她……她失心疯了!不识大体,竟敢冒犯天颜!臣等罪该万死!”
我爹声音发颤,带着哭腔。
我娘抬起头,泪流满面:
“陛下!琉璃不堪为后!我等等绝无怨言!只求……只求陛下怜惜盼儿!”
她说着,又重重磕头,声嘶力竭:
“陛下!扶盼儿为后吧!盼儿对陛下一片痴心,天地可鉴!她那么娇弱,送去北狄那种蛮荒之地,她会没命的啊陛下!求陛下开恩!”
裴铮慢慢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顾琉璃,这一巴掌,算朕还你当年陪朕走过的那段路,从今往后,你我之间,两清了。”
两清。
他用一个耳光,买断了我们曾经同生共死的岁月,买断了他曾许下的“今生只一人”的誓言。
我环视了一圈。
将这他们一张张脸,深深印在眼底。
然后,我开口,声音像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波澜。
“今天,是我的生辰。”
我顿了顿,目光落在裴铮脸上。
“也是我的忌日。”
“从今日起,顾琉璃已死。”
“我与你们,顾家,裴家,这皇宫里的每一个人……”
“……再无瓜葛。”
··················
裴铮没有废后,也没有放我离开。
他把我圈进了西苑最偏僻的冷宫。
没有旨意,不得踏出宫门半步。
每天只有一碗清粥,几碟素菜。
名义上是让我静心思过,吃斋念佛。
顾盼儿每天都来。
她穿着新裁的宫装,带着精致的点心,坐在我对面。
“姐姐,你看,这是裴郎特意命江南织造进贡的云锦,说最衬我的肤色。”
“裴郎今日陪我去御花园泛舟了,湖里的荷花开了,真美,他还给我摘了最大的一朵,插在我鬓边。”
她自顾自说着,嘴角含笑。
“昨晚裴郎歇在我那里,他说姐姐性子太冷,还是我懂得情趣……”
她声音娇软,带着炫耀。
我闭着眼,捻动手里的佛珠,不发一言。
那些声音像苍蝇,嗡嗡作响,却钻不进心里。
又过了些日子。
宫墙外隐约传来声音。
开始是混乱的呼喊,后来是沉闷的撞击声,再后来,是震天的喊杀声。
由远及近,像汹涌的潮水拍打着宫墙。
冷宫的门被推开。
儿子裴怀安冲了进来。
他头发散乱,脸上沾着黑灰,华丽的太子袍服被撕破了几处,眼神里全是惊惶。
“母后,城要破了,北狄人打进来了!”
我坐在蒲团上,缓缓睁开眼,漠然地看着他。
佛珠在指尖停顿。
他似乎被我的眼神刺痛,低下头,不敢直视,声音更低,带着难以启齿的羞愧。
“拓跋烈疯了,他派人喊话说……有个条件……”
裴怀安抬头,急切地看着我。
“他说父皇废了姐姐,娶了妹妹……他觉得很有趣……”
裴怀安的脸涨红了,羞愧和恐惧交织:
“他说……姐姐既然没人要了……那他要!只要你肯跟他走……他立刻退兵!”
冷宫里死寂。
只有宫墙外越来越清晰的喊杀声和撞击声。
我看着他。
这个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
他为了“脸上无光”可以眼都不眨地杀掉我的侍女,现在为了他的江山,又来卖他的母亲。
“裴铮呢?”
我开口,声音平静:
“他为何不自己来说?”
我的目光掠过裴怀安惊慌失措的脸,投向洞开的宫门外。
一抹刺眼的明黄色,在门廊的阴影里,一闪而过。
又像受惊的老鼠,迅速缩回了墙角。
儿子抓住我的裙角,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咚咚的闷响。
“母后!母后!求您了!”
他痛哭流涕,声音嘶哑绝望:
“为了江山社稷,为了……为了儿子日后能顺利登基……您就答应了吧!求您了母后!儿子给您磕头了!”
他的额头很快磕出了血,混着眼泪鼻涕,狼狈不堪。
我看着脚下这个苦苦哀求的太子。
看着他身后宫门外那片空荡荡的阴影。
那里藏着曾许诺与我共白首、如今却连面都不敢露的男人。
我轻轻地,笑了一声。
声音不大,却像冰棱碎裂。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我看着裴怀安染血的额头,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你们裴家父子……”
“还真是男子汉。”
说完,我重新闭上眼,指尖捻动佛珠。
北狄太子,拓跋烈。
原来那个十年前在宫宴上,莽莽撞撞、眼睛亮得像狼崽子一样的野小子。
想要的,从来就不是顾盼儿。
他惦记了我整整十年,如今来讨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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