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许稚《格局打开后，我把公司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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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晋升名额在总监笑着拍了我的肩膀后，转手给了老板那个连Excel都用不明白的废物外甥。
“小许啊，你师兄是自己人，以后亏待不了你。”
庆功宴上，我替他挡酒喝到胃出血洗胃，医药费8000，公司一分没报。
我熬了十五个通宵做的方案，成了他汇报PPT上的一页致谢，我的名字还没A4纸上的页码大。
项目出了纰漏，总监第一个把我推出去，让我当着全部门的面背锅检讨，扣光我三个月绩效。
他还假惺惺地安慰我：“年轻人多吃点亏是福报，格局要大。别总盯着眼前这点钱。”
周末团建，总监在群里@我，夸我体力好，让我带队爬野山。
我气喘如牛爬到山顶，才在朋友圈刷到，他带着我的方案，在市中心签下了千万合同。
就在这时，我妈发来一条微信：“闺女，胃还疼吗？你爸说家里还有点钱，先给你转过去。别在外面苦了自己。”
看着那条信息，再看看手机里总监和废物师兄在KTV里搂着公主、商量怎么分钱的录音，我浑身的血都凉透了。
我直接拨通了董事长夫人的电话。
“阿姨，我给你发个东西。你老公在外面养的人，好像不止一个。”
......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分钟。
久到我以为信号断了，准备重拨。
一个冷淡的女声传来。
“你是谁？你说的东西是什么？”
我握着手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我是许稚，邱总监手下的员工。”
“东西我发到您手机上了，您先看。”
我挂断电话，将录音和几张能辨认出邱总和陆鸣的照片发过去。
做完这一切，我脱力地靠在墙上。
手机屏幕亮起，是邱总监。
我划开接听，他的声音就钻进耳朵。
“许稚，你人死哪去了？”
“给你十分钟，滚到公司来！”
我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
“邱总，这么晚了，有什么急事吗？”
“废话！陆鸣做的报表出了大纰漏，数据全错。”
“客户明天一早就要！你赶紧过来给我重新弄好！”
又是陆鸣的烂摊子。
那个顶着“师兄”名头，实际连VLOOKUP都不会用的废物。
“邱总，我今天身体不舒服，爬了一天山……”
“身体不舒服？许稚，你现在翅膀硬了是吧？”
邱总的声音陡然拔高。
“公司给你发工资是让你来享受的？”
“让你加个班推三阻四！”
“别忘了你这个季度的绩效还扣着呢！想不想要了？”
“我告诉你，你要是还想在公司干，就麻利点滚过来！”
电话被他狠狠挂断。
听着忙音，我心中一片冰冷。
这就是我服务了三年的总监。
这就是我曾以为能带我走向光明前途的领导。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公司，办公室里灯火通明。
陆鸣翘着二郎腿在打游戏，看见我，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一个叫蒋芮的女同事端着咖啡走过来，脸上挂着笑。
“哎呀，稚稚你可来了，邱总都快急死了。”
她把咖啡放到我桌上。
“快喝点提提神吧，鸣哥这份报表可复杂了。”
“估计又要一个通宵呢。”
我看着那份狗屁不通的报表。
陆鸣的游戏音效开得很大，吵得我太阳穴直跳。
我抬头看向他：
“陆鸣，你能不能把声音关小点？”
他这才摘下耳机，一脸不爽地看过来。
“吵到你了？那你出去做啊，谁让你非要在这里的。”
蒋芮赶紧打圆场。
“鸣哥，稚稚也是太累了，你别跟她计较。”
蒋芮转向我。
“稚稚，你也真是的。”
“鸣哥第一次做这么重要的报表，有点疏漏很正常嘛。”
“你作为前辈，多担待一下啦。”
我没说话，只是默默打开电脑。
我知道，今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在我埋头修改数据的时候，蒋芮“不经意”地走过我身后。
“哇，稚稚你好厉害啊，这么快就找到问题了。”
“不像我，笨手笨脚的，什么都帮不上忙。”
她嘴上这么说，身体却离我越来越近。
突然，她一个“踉跄”，手中的咖啡杯整个翻倒。
滚烫的咖啡尽数泼在我的键盘上。
她没有尖叫，反而在我耳边低语：
“许稚，别给脸不要脸，这是给你的一个教训。”
“你再敢对鸣哥不敬，下次泼的就是你的脸了。”
说完，她才直起身子，换上惊慌的表情，大声喊道：
“啊！对不起稚稚！我手滑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看着滋滋作响、瞬间黑屏的笔记本电脑。
蒋芮还在旁边道歉，嘴角却压不住笑意。
陆鸣连头都没回，只是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吵死了，还让不让人打游戏了。”
我一言不发，拔掉电源，将笔记本倒扣过来。
我知道，这台电脑，连同里面的所有心血，都毁了。
蒋芮还在演。
“稚稚，你别不说话啊，我真的不是故…”
“闭嘴。”
我冷冷地打断她。
她愣住了，大概是没想到我敢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
我站起身，走到陆鸣的工位前，用公司的备用电脑登录系统。
数据和文件都在云端，笔记本的损毁，只是让我失去了一个私人备份。
我一夜没睡，在天亮前，终于将那份烂成一坨的数据整理完毕，重新做成了一份完美的报表。
我把文件发给邱总，抄送了整个部门。
然后收拾东西，回家。
刚躺下不到两小时，就被邱总的电话吵醒。
“许稚！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他的语气听起来很兴奋。
我走进总监办公室，邱总满面红光。
陆鸣和蒋芮也在，两人并排站着，神情得意。
“小许啊，来了。”
邱总笑着朝我招手。
“这次的报表，你师兄做得非常好！”
“客户那边非常满意，当场就把后续的合作敲定了！”
我看着他，面无表情。
“是吗？那恭喜陆师兄了。”
陆鸣扬了扬下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小事一桩。”
邱总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转向我，脸色一沉。
“不过，小许，我也要批评你几句。”
“昨天凌晨让你来加班，你还推三阻四。”
“这是什么工作态度？”
“还有，蒋芮和陆鸣都跟我说了，你对师兄的态度很不好。”
“还当众呵斥同事，这是你一个老员工该有的样子吗？”
蒋芮立刻低下头，露出委屈的表情。
“总监，不怪稚稚的，可能是我太笨了。”
“打翻了咖啡，惹她不高兴了…”
邱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你就是太善良了。有些人，不能太惯着。”
他看着我，语重心长地说。
“小许啊，我知道你辛苦。”
“但你要理解，鸣鸣是新人，他是我们自己人。”
“需要我们多鼓励，多给他机会。”
“你作为前辈，要有格局，要懂得帮衬。”
“团队的成功，才是真正的成功，你明白吗？”
我看着他虚伪的嘴脸，只觉得一阵恶心。
我熬了一个通宵的成果，转眼就成了陆鸣的功劳。
而我，不仅没有半句感谢，反而要因为“态度不好”而被批评。
“总监说的是。”
我平静地回答。
邱总很满意我的“识时务”。
“嗯，你能想通就好。年轻人，眼光要放长远。”
“这次报表虽然主要是陆鸣的功劳。”
“但你修改得也很及时，没有让问题扩大化。”
“这样吧，扣你的三个月绩效，我跟人事说说。”
“给你恢复一个月。算是对你的鼓励。”
“谢谢总监。”
我转身走出办公室，身后传来蒋芮和陆鸣压低了的笑声。
回到工位，我看到桌上放着一叠厚厚的单据。
一张便签纸压在上面，是邱总的字迹。
“小许，把这些招待费的发票整理一下，下午给我。”
我翻开那叠单据，酒气和香水味扑面而来。
最上面一张，赫然是那家KTV的消费详单。
时间，就是我爬野山的那天晚上。
金额，五位数。
他让我亲手整理他用我的方案换来的钱，瓜分赃款的证据。
这是何等的羞辱。
新项目很快出了一个巨大的纰漏。
问题不是出在我修改的数据上，而是源于陆鸣最开始搭建的那个错误百出的框架。
我的连夜修补，只是延缓了危机的爆发。
现在，客户的投诉电话直接打到了董事长那里。
全部门紧急会议，气氛压抑。
邱总脸色铁青，把一份文件狠狠摔在会议桌上。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没人敢说话。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是陆鸣。
但陆鸣是皇亲国戚，这个锅，他不能背。
邱总的目光在会议室里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我的身上。
“许稚！”
他厉声点我的名字。
“这个项目的方案，从头到尾的跟进和数据修正。”
“都是你负责的吧？”
我站了起来，迎着他的目光。
“总监，项目的负责人是陆鸣师兄，我只是负责…”
“我问你是不是你负责修正的！”
他粗暴地打断我。
“是。”
我回答。
“好！”
他一拍桌子。
“既然是你负责的，现在出了这么大的问题。”
“你怎么解释？！”
他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直接给我定了罪。
他把我推到了全部门，乃至全公司高层的面前，让我成为唯一的罪人。
“许稚，你太让我失望了！”
“公司这么信任你，把这么重要的项目交给你。”
“你就是这么回报公司的？”
“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站在这里。”
“当着所有人的面，做一个深刻的检讨！”
我站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几十道目光落在我身上，我听见周围响起了窃窃私语。
陆鸣坐在邱总身边，低着头，嘴角却向上翘。
蒋芮在一旁连连摇头，做出痛心疾首的样子。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检讨”。
我检讨自己能力不足，检讨自己审查不严，检讨自己辜负了领导的信任。
我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因为我知道，任何辩解都是徒劳的。
在我“检讨”的时候，我用眼角的余光看到，邱总拿出手机，似乎在给谁发信息，脸上露出了谄媚的笑容。
检讨结束，邱总当场宣布。
“鉴于许稚在此次项目中犯下的严重错误。”
“给公司造成了巨大损失，经管理层决定。”
“扣除许稚本年度所有绩效奖金，并全公司通报批评！”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会议结束后，邱总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
他泡了一杯茶推到我面前，拿起一根牙签旁若无人地剔着牙，然后用那只刚剔完牙、还带着口水的手，重重地拍在我的肩膀上。
“小许啊，别往心里去。”
“年轻人，多吃点亏是福报，格局要大。”
“别总盯着眼前这点钱。”
“这次的事情，我知道你心里委屈。”
“但是你要明白，公司需要一个交代，总要有人站出来承担责任。”
“你师兄他还年轻，前途无量，不能让这点小事影响了他。”
“你放心，这次你帮了公司，帮了你师兄。”
“以后有的是机会补偿你。”
这一次，我连假装相信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低着头，看着杯子里漂浮的茶叶，没有说话。
“好了，回去好好工作吧。”
他挥挥手，像打发一个乞丐。
“哦对了，下周公司年度颁奖典礼。”
“我们部门的『年度卓越项目奖』，你准备一下。”
“帮我和你师兄写一份获奖感言。”
我猛地抬起头。
用我的心血，换他们的奖项。
用我的牺牲，铺他们的红毯。
现在，还要我亲手为他们撰写功德碑。
他看着我震惊的眼神，笑了。
“怎么？不愿意？”
“许稚，别忘了，你的名字还在那份通报批评的文件上。”
“要不要把它撤下来，就看你的表现了。”
年度颁奖典礼，公司最盛大的活动。
我坐在会场角落，看着台上的灯光。
大屏幕上播放着获奖团队的视频，伴随着音乐。
终于，轮到了“年度卓越项目奖”。
主持人用饱含激情的语调念出了我们部门的名字。
邱总带着陆鸣，意气风发地走上台。
他们穿着高定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在聚光灯下，像是真正的成功人士。
我坐在黑暗里。
邱总从主持人手中接过沉甸甸的水晶奖杯，走到了发言台前。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念稿。
那份稿子，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都是我写的。
我写自己如何带领团队攻坚克难。
我写自己如何为了一个数据点，熬了三个通宵。
我写自己在项目陷入绝境时，如何力挽狂澜。
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变成了他和陆鸣的功绩。
“……在这里，我要特别感谢我的得力干将，陆鸣！”
邱总把陆鸣拉到身边，亲热地搂住他的肩膀。
“这个项目，从一开始，就是陆鸣顶着巨大的压力。”
“独立构思，一手搭建起来的！”
“他的才华和魄力，让我这个做总监的，都自愧不如！”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陆鸣羞涩地笑了笑，接过了话筒。
“谢谢总监，谢谢大家。”
“其实我没做什么，主要还是总监指导有方。”
他顿了顿，目光在台下扫了一圈，似乎在寻找什么。
然后，他用一种施舍般的语气说道：
“当然，也要感谢一下我们团队的同事。”
“比如许稚，在项目进行中。”
“也帮我们处理了很多繁琐的行政杂务，很辛苦。”
行政杂务。
我熬了十五个通宵的心血，我胃出血换来的合同，我被当众羞辱背下的黑锅，在他嘴里，成了“繁琐的行政杂务”。
那一瞬间，全场的目光，似乎都聚焦到了我这个黑暗的角落。
摄像机的镜头也摇了过来，在我的脸上短暂停留。
我成了这个盛大庆典上，一个滑稽又可悲的注脚。
掌声再次响起，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热烈。
邱总和陆鸣高高举起奖杯，享受着属于他们的荣耀。
我脑中一片嗡鸣。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我拿出来，屏幕上是一条新消息。
来自一个陌生的、但被我备注为“孟姨”的号码。
“东西我收到了。录音很精彩。”
“你老公在外面养的人，不止一个？有点意思。”
“你现在在哪？”
我抬起头，看着台上那两张令人作呕的笑脸。
胃里灼痛，心口屈辱，只剩一片寒意。
我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打下回复。
“孟姨，我在颁奖典礼现场。”
“好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