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明宇《卖房供弟被赶走,我捐三千万点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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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卖掉父母留给我唯一的房子,凑了88万给我弟买婚房。
他婚礼当天,弟媳当着所有亲戚的面,把我的行李扔了出来,“一个无亲无故的乡下女人,也配住我几百万的婚房?”
我弟站在旁边,一言不发,默认了。
后来,他公司破产,求我用祖传的“点翠”手艺帮他还债。
我笑了,指着博物馆里刚被估价三千万的镇馆之宝,“那是我捐的,你觉得你的债值几个钱?”
……
婚礼当天,我五点就起了床。
换上那件压箱底的米色连衣裙,对着镜子涂了口红。
又觉得太艳,擦掉重来。
我拎着行李箱走进去,几个穿着伴娘服的女孩从我身边擦肩而过。
其中一个回头看了我一眼,小声说:“这谁啊?来做保洁的?”
另一个捂嘴轻笑:“别乱说,说不定是哪个穷亲戚呢。”
我脸上有些发烫,加快脚步往休息室走。
林薇正坐在化妆镜前,化妆师围着她转来转去。
她看见我,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姐来啦?”
语气客气,但那个“姐”字叫得生硬。
我放下行李箱,把红包递过去。
“薇薇,这是我的心意。”
林薇接过红包,当场就拆开了。
她数了数。
“八百八?”
林薇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
“姐,你这……连我一件衣服都买不起啊。”
我僵在了原地。
林薇把钱扔回红包,随手丢到旁边的化妆台上。
“算了,心意到了就行。”
化妆师和几个伴娘都看着我。
我觉得自己站在那里,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宴席开始后,我被安排在了主桌。
我端着水杯坐在那里,看着弟弟明宇穿着笔挺的西装,牵着林薇的手。
他脸上的笑容,是我从没见过的。
敬酒环节,他们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林薇笑盈盈地喊:“姑姑,伯伯,谢谢你们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走到我面前时,她停顿了一下。
“姐,也敬你一杯。”
我端起酒杯,刚想说句祝福的话。
林薇的手突然一抖。
一整杯红酒,劈头盖脸地泼在了我的裙子上。
“哎呀!”
林薇捂住嘴,声音里带着假意:“姐,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我低头看着胸前大片的酒渍,闻到了刺鼻的酒味。
“没关系。”
我扯了扯嘴角,强忍着情绪:“我去换一下。”
回到休息室,我翻出行李箱里另一件衬衫。
手指止不住地发抖。
换好衣服出来,大合照已经拍完了。
我的座位,也已经不见了。
服务员把我引到了最角落的一张桌子,和几个我不认识的人坐在一起。
那桌人都在低头玩手机,根本没人理会我。
我坐在那里,看着台上明宇和林薇切蛋糕,然后互相喂食。
突然,音乐停了。
林薇拿起话筒。
“今天真的很感谢大家来参加我和明宇的婚礼。”
她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了整个宴会厅。
“特别要感谢明宇的爸妈,虽然他们不在了,但我相信他们在天上一定会祝福我们。”
台下响起一阵掌声。
“还要感谢我的爸妈,谢谢你们养育了我。”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
“对了,还有明宇的姐姐。”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林薇朝我这边看过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跟着转向角落。
“姐,明宇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她笑着,声音字字清晰:“新房是我们两个人的小家,你住进来不太方便吧?女孩子嘛,总要为自己打算,你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宴会厅里安静了几秒。
我僵在座位上,只觉得脑中轰鸣,一片混沌。
林薇继续说:“所以呢,今天我就把话说清楚了。姐,你的东西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就在门口。你拿着,该干嘛干嘛去。”
轰的一声。
我只觉得全身血液倒流。
几个伴郎真的从休息室拖出了我的行李箱,在所有宾客的注视之下。
他们将我的行李箱,重重地扔到了酒店大门外。
“咣当”一声,箱子摔在地上,拉链都崩开了。
里面的衣服散落一地。
有亲戚站起来,指着明宇的鼻子。
“明宇,你姐为了你,连读书的机会都放弃了!你就这么对她?”
明宇低着头,手机屏幕的光照在他脸上。
他小声说:“我姐总要嫁人的,早点适应一下独立生活也好。”
他终于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比林薇泼过来的红酒还要凉。
我站起来,腿有些发软。
走到门口,蹲下去捡衣服。
手指碰到那件旧毛衣时,我突然想起来。
这件毛衣,是我当年打三份工时穿的。
袖口磨破了,我自己一针一线地缝补过。
那时候明宇跟我说,姐,等我赚钱了,给你买新的。
我把衣服一件件塞回箱子,拉上拉链。
握着手机的手在抖。
林薇话再次传来。
“别再纠缠明宇了,你这种乡下穷亲戚,只会拖累他。他现在是我老公,麻烦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雨越下越大,砸在脸上生疼。
我费力地拉上行李箱的拉链,箱子的一个轮子坏了,拖起来歪歪扭扭。
酒店门口停着一排婚车,红色的绸带在雨里湿透了,耷拉下来。
车队的引擎声响起。
我下意识地抬头。
婚车打着双闪,从酒店门口缓缓开出来。
车里坐着明宇和林薇。
我站在原地,浑身湿透,抱着行李箱。
车子越开越近。
我还没反应过来,婚车冲过路边的积水坑。
“哗”的一声。
泥水劈头盖脸地泼在我身上。
我闭上眼睛,感觉到冰凉的液体顺着脸颊往下流。
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泥水,还是眼泪。
婚车已经开远了。
透过后车窗,我看见明宇回头了。
他的脸在车窗玻璃后面,模糊不清。
但那个表情,我看得很清楚。
不是愧疚,不是心疼。
是嫌弃。
好像我站在那里,浑身泥水,就是一个笑话。
一个碍眼的笑话。
我松开了行李箱的把手。
箱子摔在地上,我也坐了下去。
雨水灌进鞋子里,裙子贴在腿上,冷得刺骨。
我坐在那里,脑子里翻出许多画面。
十五岁那年,爸妈出车祸。
葬礼上,明宇哭得撕心裂肺,拽着我的衣角不肯松手。
“姐,我怕。”
我抱着他,拍他的背。
“不怕,姐在。”
十六岁,我收到了县一中的录取通知书。
班主任说,我去读,肯定能考上好大学。
我把通知书叠好,塞进抽屉最深处。
然后去工厂打工。
流水线,一站就是十二个小时。
手被机器夹破过,腿站肿过。
工资发下来,我第一时间去给明宇交学费,给他买新书包。
他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
回头冲我笑:“姐,我以后赚钱了,给你买大房子。”
二十岁,明宇考上大学。
学费两万。
我凑了三个月,还差五千。
去找老板预支工资,老板不给。
我跪下来求他。
“求求你,我弟要上学。”
老板看着我,最后丢了五千块钱在地上。
“捡起来。”
我捡了。
二十四岁,明宇大学毕业。
他说要去大城市闯一闯。
我把攒了三年的钱给他。
“拿去,别委屈自己。”
他接过钱,头也不回地走了。
二十六岁,明宇说要结婚,要买房。
我卖了爸妈留下的老房子。
那房子是我和明宇唯一的根。
房产证上,还有妈妈的名字。
我签字的时候,手抖得厉害。
中介问我:“真要卖?”
我点头。
“我弟要结婚。”
八十八万,一分不少地打到明宇的卡里。
我以为,这些年的付出,总归能换来他的感激。
哪怕不感激,也该有点良心。
结果呢?
泥水溅了一身。
我拖着行李箱往前走。
不知道该去哪里。
找了两天,终于在城中村找到一个四百块的地下室。
推开门,霉味扑面而来。
我把行李箱放在地上,坐在床沿上。
弹簧“吱呀”一声,像在笑我。
隔壁传来争吵声。
女的尖叫:“你就知道打游戏!房租都交不起了!”
男的摔了什么东西,“砰”的一声巨响。
楼上马桶冲水的声音,哗啦啦地响。
整理行李的时候,拉链卡住了。
我用力扯,箱子突然翻倒,东西散了一地。
一个小木箱滚到床底下。
我愣了一下。
这箱子我都快忘了。
我用袖子擦了擦,打开盖子。
里面静静躺着一套工具。
镊子、剪子、胶水、还有几根残破的翠羽。
那些羽毛的蓝,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暗淡的光。
妈妈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清雅,这是咱们家的根,不能丢。”
那年我十二岁,妈妈坐在小院里,手里拿着镊子,一根一根地贴翠羽。
我趴在她腿边看。
“妈,这是干什么的?”
“点翠。”
妈妈笑着摸我的头,“以前宫里的娘娘们戴的首饰,都是这么做的。”
我觉得好看,也想学。
妈妈教我怎么拿镊子,怎么涂胶,怎么把羽毛贴得服服帖帖。
后来爸妈出事,这箱子就被我扔在角落里。
明宇看见过一次,翻了翻,撇嘴。
“姐,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封建糟粕?你去厂里上班,一个月好几千呢。”
我没反驳他。
把箱子收起来,再也没打开过。
现在我捧着它,手有点抖。
走到桌边,把工具一件件摆好。
镊子生锈了,我找块布擦了擦。
胶水早就干了,但瓶子还在。
翠羽只剩几根,颜色褪了大半。
我翻出一个旧发簪,簪头的装饰早就掉了,只剩个光秃秃的底座。
试着拿起镊子,手很僵。
十几年没碰过,动作全忘了。
夹起一根羽毛,抖得厉害,根本贴不上去。
试了好几次,终于勉强粘住一小片。
但歪的。
我重新来,撕掉重贴。
羽毛断了。
算了。
再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隔壁的争吵声停了,楼上也安静下来。
我低着头,手里的镊子终于不抖了。
那根翠羽,乖乖地贴在簪头上。
虽然只有巴掌大一块,但那抹蓝色,在灯光下居然有点好看。
我放下镊子,盯着那根发簪。
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
方清雅,你为别人活了半辈子。
现在,你该为自己而活?
我拿起手机,搜了一下“点翠首饰回收”。
跳出来一堆信息。
有人收,但价格不高。
我又搜“点翠手工售卖”。
有几个平台可以试试。
我注册了账号,拍了张发簪的照片,上传。
标题写:纯手工点翠发簪,非遗传承。
价格定了八十块。
发布当天,浏览量只有个位数。
我刷了一遍又一遍,心里有些慌。
打开朋友圈。
发了条状态:“手工点翠发簪,八十块,要的私聊。”
配图是刚做好的那根簪子。
点击发送。
等了十分钟,没人点赞,没人评论。
我把手机扔到一边,拿起镊子继续干活。
翠羽一根根贴上去,颜色在灯光下泛着幽幽的蓝。
做到凌晨两点,我终于停下来。
桌上多了两根发簪,一对耳环。
拍照,修图,上传。
标价分别是八十、一百二、一百五。
发布。
关灯,睡觉。
第二天醒来,订单还是零。
浏览量倒是涨了,评论区多了几条新的。
“这么贵,抢钱呢?”
“某宝九块九包邮的东西,你卖一百?”
“骗子吧,这年头还有人信手工?”
我看完,关掉手机。
房租还有三天到期。
包里的钱只够再吃两天泡面。
我坐在床上,脑子里乱糟糟的。
要不,去找份工作?
我点开保洁的链接,正准备投简历。
手机突然跳出一条私信。
“您好,我想问一下,您的这根发簪,是用的什么工艺?翠羽是如何固定的?”
我愣了一下。
点开对方的主页。
头像是一张风景照,资料显示是本市大学的教授。
名字:陈默。
我盯着屏幕,犹豫了几秒。
骗子?
但问题问得很专业。
我试探性地回了一句:“古法点翠,用的是软翠工艺。”
对方秒回:“软翠?您确定?”
我皱眉:“确定。”
“可以详细说一下吗?”
我放下手机,走到桌边,拿起镊子和翠羽。
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翠羽先用特殊的胶水浸润,然后一根根贴合,最后用丝线固定。”
对方沉默了几分钟。
我以为他不会再回了。
结果手机突然震个不停。
“天哪!真的是软翠!这工艺已经失传快一百年了!”
“您是跟谁学的?还有其他作品吗?”
“方便见面聊吗?我想当面看看您的作品。”
我盯着那几条消息,心跳突然快了起来。
手指悬在屏幕上,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最后发了个地址过去。
“明天下午三点,这里。”
第二天下午两点五十,我换上唯一一件还算干净的衬衫。
三点整,敲门声响起。
我打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穿着藏青色中山装,头发花白,但梳得一丝不苟。
他看见我,笑了笑。
“方小姐?”
我点头:“陈教授?”
“对。”
他进了屋,扫了一圈地下室,没说什么。
走到桌边,看见那几根发簪和耳环。
他突然停住了。
弯腰,凑近了看。
手举起来,又放下。
“我可以拿起来看吗?”
“可以。”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根发簪,放在手心里。
翠羽在灯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他看了很久,突然眼眶红了。
我被吓了一跳。
“陈教授?”
他抬起头,声音有些颤抖。
“孩子,你守着的,是一座宝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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