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李雅馨老李《因为送了几块钱的草药茶，女儿和我断绝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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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女儿的网红医馆坐诊，原本月薪3万每月只拿3000。
那天我给一位失眠患者包了包免费安神草药茶，女儿当场翻脸。
"爸！你凭什么拿我的药材送人？"
"几块钱的草药而已，我补贴你们几十万的时候怎么不说？亏了你还是我女儿！"
"亲兄弟明算账！"女婿一把按住药柜，"不打招呼就拿，这就是偷！"
亲家母也尖声帮腔："今天偷草药，明天就敢偷钱！"
看着他们防贼一样的眼神，我心凉透了。
我摘下胸牌轻轻放在桌上：
"这身白大褂，我嫌脏。"
"不出1个月，你们都会跪着求我回去！"
......
"张女士，您这失眠是肝郁气滞。
我给您包点安神草药茶，回家用开水泡着喝，三天就好。"
我从药柜里抓了一把酸枣仁、甘草、茯苓，用纸包好递给张女士。
"多少钱？李医生。"
张女士掏出钱包，她本是慕名这家网红医馆而来，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
"本来剂量就不多，这次不要钱了。"
"真的不要钱？"张女士又惊又喜。
"真不要，您拿回去先试试。"
"爸！"女儿李雅馨快步走来，挽住张女士的胳膊。
"张姐，您别听我爸的。
您这失眠是长期亚健康导致的复合问题，光喝草药茶治标不治本。"
"我们医馆新上了'安神养元'全套理疗方案，十五天一个疗程，由海归专家团队亲自操作，保证从根本调理好您的身体！"
"那...多少钱？"
"3万块。但对您的健康来说，绝对物超所值！"
张女士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转向我：
"李医生，要不我还是先试试您说的草药茶？"
我点点头。
看着张女士拿着药包千恩万谢地离开。
医者父母心，能对症下药为患者省钱，本是功德一件。
可张女士刚出门，雅馨脸上的笑容瞬间冰封。
几个打扮时尚的"网红医生"立刻围了上来。
"李院长，您爸这唱的是哪一出啊？免费送草药？
这让我们后面几万块的套餐还怎么推？"
"就是，客户都被他几块钱的草药茶打发了，咱们医馆的高端形象还要不要了？"
"爸，跟我去办公室！"
办公室门刚关上，女儿就彻底爆发。
"爸！你是不是存心要搞垮我的医馆？！
一个潜在3万块客户，被你用一包免费草药茶就打发了！
你知道我每个月房租、员工工资、营销投入要多少钱吗？"
"雅馨，张女士的病症并不复杂，酸枣仁配甘草茯苓，对症下药，三天就能见效，何必让人家花那冤枉钱？我们李家的祖训..."
"别跟我提什么祖训！现在是市场经济！
我们开的是医馆，不是慈善堂！
你要么就按医馆的规矩来，要么你就别干了！"
这时女婿王志强也推门进来：
"爸，3万变免费？您这手笔可真大啊！
是看我们赚钱容易眼红了，还是觉得你这'三代传承'的招牌就值几块钱？"
他的话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我倾尽所有积蓄帮女儿和女婿创业。
原本月薪3万的我，还每月只拿3000生活费给他们当牛做马。
倒头来竟成了嫉妒他们？
在后堂煎药的亲家母刘翠花也闻讯赶来，指着我的鼻子就骂：
"老李啊老李，我就说你是个老糊涂！
我儿子儿媳辛辛苦苦创业，让你来是给你脸！没想到你还拆台！"
"想悬壶济世去别处，别在我们这装什么妙手仁心！"
女儿雅馨也接过话："爸，更重要的是，您刚才那样做，性质很严重！"
我疑惑地看着她："什么性质？"
"您一声不吭就拿我们的药材送人，这不是偷是什么？"
雅馨的话如晴天霹雳。
"偷？你说我偷？"
"难道不是吗？"王志强冷笑道，
"医馆的药材，您不经过我们同意就送人，这叫什么？"
刘翠花也尖声附和："就是！老头子你搞清楚，这里是谁说了算！药材都是我们花钱买的！"
我气得浑身发抖：
"我给病人配几味草药怎么了？我是李雅馨她爹！大不了我自掏腰包！"
说完我甩到桌上100元。
"就算你是我爹，也不能随便拿我们的东西！
今天你必须给大家道歉，保证以后再也不犯同类的错误！"
雅馨理直气壮地说。
我想解释，女婿王志强却恶狠狠地瞪着我：
"有什么好解释的？看在雅馨的面子上，我叫你一声爸，马上认错！不然现在就卷铺盖！"
恰在此时张女士去而复返。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探头：
"李医生，我想再问问，这草药茶一天喝几次..."
"滚！"
王志强正在气头上，一把抢过我刚包好的另一袋草药，三两下撕得粉碎，扔在地上。
"什么破草根！还敢回来要？"
张女士吓得脸色煞白，转身就跑。
我下意识地蹲下身，颤抖着手想去拾起那些草药。
却发现它们已经被踩得粉碎。
就像我和女儿之间的裂痕，已无法弥合。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第二天我刚进医馆，就被女儿叫进了会议室。
雅馨站在主位当着全体员工，眼圈红肿未语泪先流：
"爸，您知道您昨天那一闹，让我们医馆在同行面前丢尽了脸吗？
隔壁几家医馆的老板都在群里笑话我们，说我们只会送免费草药茶，上不了台面！
我们的生意还怎么做？"
王志强立刻接话："你爸就是个老古董！还总觉得自己是什么名医？！"
"老李啊！现在的病人你不给他们开贵的，他们就不信你能治他们的病！
再说开医馆也是个买卖，你就实话实说，是不是看他们小两口比你会挣钱你心里不平衡？"亲家母还不忘插嘴。
周围的员工们交头接耳，目光中的轻蔑和嘲笑毫不掩饰。
"原来院长的爸爸就这么点水平..."
"时代不一样了，这种老中医确实该淘汰了。"
我胸中气血翻涌，愤然起身：
"我李家三代行医，救过的人比你们见过的都多！
黄帝内经、伤寒论，药性配伍，君臣佐使，哪一样我不比你们清楚？
我行医的时候，你们还在穿开裆裤！"
王志强嗤笑道：
"得了吧！你那套早就过时了！
现在讲究的是科技，是仪器，是包装！
我也就看雅馨的面子，让你在这儿当个吉祥物！"
"就是！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刘翠花尖声附和。
"老头子你搞清楚，这里是谁说了算！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
"更何况，"雅馨冷冷地接过话，
"您昨天一声不吭拿我们的药材，这就是偷！
今天必须当着所有人的面认错道歉！"
我气得双手发抖：
"好，既然你们觉得我多余，我走便是！"
"站住！"王志强猛地一拍桌子。
"想走？没那么容易！你昨天偷我们的药材，给我们造成的损失怎么办？是要赔钱还是怎样？"
"什么？"我不敢置信地看向女儿。
"雅馨，你就任由他们这样胡来？"
雅馨避开我的目光：
"爸，做错事就要受罚，这是规矩。"
雅馨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纸，推到我面前。
"爸，签了它。承认你昨天的行为是错的，保证以后一切听从医馆安排。签了字你还是这里的医生，月薪降到1500。"
我拿起那张所谓的"保证书"：【本人李济世，因医术观念陈旧，不识时务，多次违反医馆经营规定，擅自盗取药材赠予患者，对'雅馨中医养生馆'的声誉和经济效益造成严重损害，在此深表歉意。本人郑重保证，今后一切诊疗行为严格遵循医馆定价体系，绝不再犯。】
我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刘翠花刻薄地冷笑：
"怎么？堂堂老中医，连自己的错都不敢认？
还是说...字都不认识，不会签啊？哈哈哈！"
满会议室的人都看着我。我猛地将那张纸拍在桌上。
"我李济世行得正坐得直！这字我宁死也不签！"
王志强面目瞬间狰狞：
"不签？那就立刻给我滚蛋！医馆不养你这号偷东西的老东西！"
刘翠花跳起来指着我骂："给脸不要脸的老废物！滚！马上滚！"
我最后看了一眼女儿李雅馨。
她面无表情，眼神里只剩下冰冷的决绝。
我回到那间狭小的杂物间，准备收拾个人物品。门外却传来了争吵声。
"你们不能这样对李老师！他给患者免费配草药茶是好心！
几块钱的草药能帮人治病，难道不比骗人花3万块更有医德吗？"
是我的学徒兼助手小陈。
"小陈你给我闭嘴！"王志强的咆哮声震耳欲聋。"再敢多嘴，连你一起滚蛋！"
我拉开门。王志强正指着小陈的鼻子大骂，其他员工都噤若寒蝉。
我看着女儿，最后一次问出那个问题：
"雅馨，你告诉爸，我们行医之人，到底是救人要紧，还是赚钱要紧？"
雅馨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王志强立刻厉声逼迫：
"雅馨！你还在犹豫什么？当着大家的面表个态！"
"爸...您说得对，救人当然重要，我是医生，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但是！爸，您醒醒吧！
医馆要运营，十几号员工要发薪水，房租要交，银行的装修贷款要还！
哪一样不要钱？没钱，我们拿什么去救人？靠您那几块钱的草药茶吗？"
"您那套什么靠口碑做回头客的方法，早就该扔进垃圾桶了！"
刘翠花立刻拍手叫好：
"说得好！雅馨！现在是什么时代了？
还讲什么狗屁医德？能赚到钱才是硬道理！"
"而且最重要的是，"雅馨伸手指着我，
"您明明知道医馆的规矩，却偷偷摸摸拿我们的药材送人！
您要我怎么相信，一个连药材都要偷的人，还能有什么医德？"
王志强满脸戾气：
"老东西，我最后问你一遍，是签保证书承认错误，还是滚蛋？"
小陈还想争辩，被王志强凶狠地瞪了回去。
雅馨深吸一口气：
"爸，我也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立刻，签了保证书，承认错误，月薪1500。
否则，你就离开医馆，从今往后，我们恩断义绝！"
恩断义绝...我看着女儿那双只剩下冷漠和算计的眼睛。我的心死了。
我挺直了佝偻的脊梁，一字一句：
"我李济世，宁肯饿死，也绝不认这个错！"
"好！好！好！"雅馨连说三个好字，脸色铁青。
"那你给我滚！现在就滚！从今往后，我李雅馨没有你这个爸！"
我拖着仿佛灌了铅的双腿，踉跄地走出医馆大门。
精神的巨大打击和极度的愤怒，让我的胸口一阵钻心的绞痛。
眼前发黑，呼吸变得异常困难。
"呃..."我闷哼一声，捂着胸口，瘫倒在医馆门口的台阶上。
"李老师！您怎么了？！"小陈脸色煞白地冲过来，连忙扶住我。
"心脏病犯了？您坚持住！我马上叫救护车！"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
"住手！谁让你多管闲事的？！"
王志强凶神恶煞地冲出来，一把抢过小陈的手机，狠狠摔在地上。
"装的！绝对是装的！老东西，碰瓷讹钱是吧？"
刘翠花也扭着腰走了出来，掏出手机开始录像。
"哎哟哟，大家快来看看啊！
这老狐狸精开始演戏了！
我录下来发到网上，让大家都看看这种老无赖的嘴脸！"
就在这时，王志强一眼瞥见我掉落在旁边的祖传药箱。
他上前一脚，狠狠地将药箱踢翻！
"哐当"一声，药箱盖子摔开。
里面珍藏的百年老山参、极品灵芝等珍贵药材散落一地。
更让我心胆俱裂的是，王志强从散落的物品中，捡起了那几本用油纸包得好好的医书手稿。
那是我李家三代的心血。
"嗤啦--！"
他脸上带着狞笑，竟当着我的面，将一本医书撕成了两半。
我挣扎着想扑过去，却被胸口剧痛死死摁在原地。
看着那些承载着家族传承的医书在风中飘散。
浑浊的老泪终于无法抑制地夺眶而出。
小陈将我从地上搀扶起来：
"李老师，我送您去医院！"
"等一下！"雅馨突然喊住我们，
"爸，您这是何苦呢？签个字，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何必闹成这样？"
我强忍着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
"不出1个月，你们会跪着求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