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林寂《全国模范父亲，把我打进ICU》
我爸是全国模范父亲，受万人敬仰的心理医生。
因为我给被他打成奄奄一息的妈妈递了一杯水，就被他用皮带把我抽得皮开肉绽。
我向老师求助，结果他带着一群记者冲进学校，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强行给我注射镇定剂。
他抱着浑身无力、口齿不清的我，对着镜头哭诉：
“请大家原谢我的女儿，她病得很重，总幻想我虐待她。”
那一刻，我把他告上法庭。
开庭前，他笑着整理我的衣领，在我耳边轻声说：
“宝贝，别怕，这只是最后一次治疗。等你输了，爸爸就亲手切掉你的前额叶，让你再也感觉不到痛苦，变成一个永远对我笑的乖女儿。”
我带着他施暴的视频和我的验伤报告，自信满满。
可没想到，法庭宣判，我爸胜诉了。
……
我只能独自一人，站上法庭。
而我的对面就是我的父亲，林问渠。
他穿着一身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眼神里充满了“慈爱”与“包容”。
仿佛这一切都是一场闹剧。
旁听席上坐满了人，其中大部分都是记者。
这场审判因我爸的身份而备受关注。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沉痛而富有磁性，一如他平时做讲座时那样。
“首先，我为视频中的行为，向大家道歉。”
“我承认，我的行为，确实过激了。”
“但是，我不是在虐待我的女儿。”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我身上。
“我是在……救她。”
全场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被他的话吸引。
他开始讲述我的“病情”。
把我说成一个冷血、孤僻、危险的怪物。
说我小时候会虐杀小动物。
说我上学时会无缘无故地攻击同学。
说我甚至尝试过在我妈妈的饭里下毒。
这些全都是他捏造的谎言！
我气得浑身发抖，猛地站起来。
“你胡说！我没有！”
审判长敲了敲法槌：“原告，请保持冷静。”
我爸悲伤地看着我：“小寂，你看，你又激动了。”
“这就是你病发的典型症状，情绪失控，否认现实。”
他转头看向审判长和陪审团。
“为了治好她的病，我查阅了无数资料，拜访了世界各地的专家。”
“最后，我们制定了一套特殊的‘应激治疗方案’。”
“当她表现出病态的、不正常的依恋行为时，我们就通过强烈的外部刺激，比如视频中的行为，来打断她的病理逻辑，重塑她的认知。”
“这很痛苦，但这是目前唯一有效的方法。”
“我打她，不是因为恨她，恰恰是因为我爱她！”
于是旁听席的风向开始变了。
【原来是这样，是为了给女儿治病啊。】
【我就说林医生不是那种人，这里面肯定有隐情。】
【这个病听起来好可怕，当父母的真不容易。】
我不敢相信，他竟能把虐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我的律师立刻反驳：“被告，你的说法完全是片面之词。”
“你所谓的‘情感缺失症’，有任何权威机构的诊断证明吗？”
“你所谓的‘应激治疗方案’，有任何医学伦理委员会的批准吗？”
这是关键。
他不可能有这些东西。
然而，林问渠笑了。
他从容地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交给法庭。
“当然有。”
文件通过投影仪显示在大屏幕上。
那是一份病情治疗告知书。
上面详细地描述了我的“病情”和那套荒谬的“应激治疗方案”。
而在文件的最下方，有两个签名。
一个是林问渠。
另一个，赫然是我的名字——林寂。
日期，是我十八岁生日那天。
看到签名的那一刻，我大脑一片空白。
不可能！
我从来没有签过这种东西！
我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的签名，那笔迹，确实是我的。
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是伪造的！”我失控地大喊，“我根本没签过！”
林问渠痛心地看着我，摇了摇头。
“小寂，爸爸知道你不想承认自己生病了。”
“但事实就在眼前，你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他转向审判长，语气恳切。
“审判长，各位陪审员。”
“这份告知书，是我女儿林寂在年满十八周岁，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后，在清醒、自愿的情况下亲笔签署的。”
“她同意并授权我，对她进行必要的治疗，哪怕治疗过程会让她感到痛苦。”
“为了证明这一点，我还请来了当时在场的见证人。”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法庭的门被推开。
走进来的人，是我的班主任，还有几个我们家的邻居。
他们都是我爸特意请来为我庆祝十八岁生日的。
我记得那天，我爸准备了一个很大的蛋糕。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了我一个深情的拥抱。
他说：“小寂，你成年了，爸爸为你骄傲。”
我当时还觉得很奇怪，他一向对我冷漠，那天却格外热情。
现在我全明白了。
那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班主任走上证人席，看了我一眼，移开目光。
“法官大人，我……我能证明。”
“在林寂同学十八岁生日那天，林医生确实拿出了这份告知书。”
“他很详细地向林寂解释了里面的内容。”
“林寂同学……她当时点头同意了，并且亲手签了名。”
邻居们也纷纷附和。
“是啊，我们当时都在场，都看见了。”
“林医生还说，这是为了小寂好，是最后的希望了。”
“我们当时都觉得林医生真是个伟大的父亲。”
所有人的证词，都指向一个事实。
我是自愿接受“治疗”的。
我所有的控诉，瞬间变成了一场笑话。
一个精神病人，对自己同意的治疗方案反悔，反过来污蔑自己的父亲。
荒唐，可笑。
旁听席上，那些记者看我的眼神，从同情变成了鄙夷和嘲弄。
【搞了半天，原来是个白眼狼。】
【自己有病还不承认，把爸爸告上法庭，真是没良心。】
【心疼林医生，摊上这么个女儿，太倒霉了。】
【这种人就该被关进精神病院，别出来祸害人了。】
我的律师脸色惨白，他想反驳，却找不到任何突破口。
人证，物证，我爸准备得天衣无缝。
我瘫坐在椅子上。
怎么会这样？
我明明没有签过……
我努力回忆那天生日的细节。
我记得我吃了爸爸递过来的一块蛋糕。
那块蛋糕的味道有点奇怪。
吃完之后，我就觉得头很晕，后面的事情就记不太清了。
是药！
他在蛋糕里下了药！
“他给我下药了！”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我签文件的时候，根本不清醒！”
林问渠的脸上露出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冷笑，随即又被悲伤覆盖。
“审判长，我的女儿已经陷入了严重的臆想。”
“她开始虚构一些不存在的情节来支撑她的妄想。”
“我请求法庭，对她进行专业的精神鉴定。”
他表现得越是痛心疾首，就越显得我的指控苍白无力。
我的挣扎，在所有人看来，都只是“病发”的又一个证据。
我绝望地看着审判长。
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但更多的是不耐烦。
他似乎已经认定了，这就是一场闹剧。
最终，审判长敲下了法槌。
“经过合议庭评议，现宣布判决结果。”
“原告林寂所提供证据，不足以证明被告林问渠构成虐待罪。”
“被告林问渠为治疗其女儿精神疾病所采取的医疗行为，虽有不当之处，但其本人已获其女儿签署的知情同意书授权。”
“故，原告林寂对被告林问渠的全部诉讼请求，本庭不予支持。”
“驳回起诉。”
“宣判完毕。”
我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法庭里响起一片议论声，记者们疯狂地按着快门。
我爸站起来，走到我身边。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弯下腰，整理了一下我凌乱的衣领。
他的动作温柔，眼神慈爱。
然后，他凑到我的耳边，轻声说。
“宝贝，别怕。”
“这只是最后一次治疗。”
“等你输了，爸爸就亲手切掉你的前额叶。”
“让你再也感觉不到痛苦，变成一个永远对我笑的乖女儿。”
我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我看着他，他正对着镜头，露出了如释重负的悲伤笑容。
完了。
一切都完了。
我想到以后地狱般的生活，想到妈妈可能会面临的危险。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我的母亲。
就在法庭准备休庭，法警要将我“送回”我爸这个监护人身边时。
法庭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了。
“等一下！”
一声颤抖的女声响起。
门口站着的是我妈妈柳舒云，她身后还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是我的奶奶顾婉音。
我爸看到她们，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堆满了笑容。
他快步走过去，亲热地扶住我奶奶。
“妈，您怎么来了？您的身体不好，怎么能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舒云也是，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他以为，奶奶是带着我妈来帮他作证的。
毕竟，奶奶一向最疼爱他这个儿子。
而我妈，一向对他唯命是从。
他一脸笑容地扶着奶奶，想把她引到旁听席坐下。
但我妈却突然挣脱了他的手，踉踉跄跄地冲到了法官面前。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法官大人！我……我要作证！”
“我丈夫林问渠，他是个魔鬼！”
我爸的脸色瞬间一变。
全场一片哗然，记者们的闪光灯再次疯狂闪烁。
“舒云，你胡说什么！”我爸立刻上前，想把她拉起来，“你病了，快跟我回家吃药。”
妈妈用力甩开他的手，哭着对法官说。
“我没病！我没疯！”
“这些年，他一直在打我，虐待我！”
“只要我有一点不顺他的意，他就对我拳打脚踢。”
“打完之后，他又会跪下来求我原谅，说他太爱我，太怕失去我，才会失控。”
“他说我什么都做不好，配不上他，能嫁给他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他说外面的人都看不起我，只有他才会要我。”
“他说我离开他，根本活不下去。”
她泣不成声，将这些年林问渠对她家暴和PUA的细节，一一抖了出来。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割开那张伪善的画皮。
我爸的脸色变得铁青，但他很快恢复了镇定。
他平静地对法官说：“法官大人，我的妻子柳舒云，患有严重的抑郁症和幻想症。”
“这一点，各大医院都有诊断记录。”
“她现在所说的一切，都是她病中幻想出来的，不能当真。”
“我请求法庭，不要采信一个精神病人的证词。”
他的话很有说服力。
一个重度抑郁症患者的证词，在法律上的确效力有限。
眼看局势又要被他扭转。
一直沉默的奶奶，突然开口了。
“谁说她的证词不能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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