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小宝秀秀《儿子儿媳让我滚，我滚后他们慌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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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节，我忙着准备家宴，调皮的小孙子把一整罐辣酱全都倒进炖了半天的羊肉锅里，我提前一天准备的秘制羊肉煲瞬间毁了。
见他还想伸手去抓刚蒸好的重阳糕，我急忙拉住他：“宝宝，这个不能玩，快出去找妈妈。”
“妈……”他喊完张嘴就哭。
儿媳快步冲进来，蹲下心疼地询问。
“我想帮奶奶做饭，她凶我，还掐我！”
儿媳立马瞪眼：“你怎么回事？是不是让你做饭感觉委屈，把气撒在孩子身上？”
做饭我倒不感觉委屈，可儿媳的这番话让我心里堵的难受。
每年重阳节她家的七大姑八大姨都会提前过来，说是咱家别墅宽敞，且不远处就有座凤凰山，正适合重阳登高，聚着也热闹。
我一个人操持一大家子的饭菜，换来的却是横眉冷对。
见我不说话，儿媳妇声音更大：“过个节就不让人痛快，给小宝道歉。”
重阳老人过节，凭什么我就要受这个委屈？
——
回想这些年的点点滴滴，积攒在心头的委屈让我再也忍不下去。
儿子谈恋爱开始我就成了提款机，儿子结婚后我升级成了提款机兼老妈子。
每天伺候儿子儿媳的饮食起居不说，逢年过节儿媳家那些亲戚都要过来凑热闹，少则住三五天，多则半月二十天，她妈更是隔三差五的过来，有时候一住就是半年。
同样是长辈，她妈来了早晚都去公园跳操，别说做饭这种事，就连颗葱都不会买。
我呢？
妥妥一个免费的保姆，不……保姆还有工资拿，我连免费的保姆都不如，还要倒贴。
每当出去旅游，不是车坐不下，就是门票贵，总之没我的位置，她妈是必去的，有时候带她小姨也没我的位置。
为了儿子的幸福我什么都不说，小孙子的到来让我认为这一切都值了，可后来证明我错的离谱。
为小孙子泡奶粉，换尿不湿，哄睡觉这些都是我，但在小孙子的教育上我没有发言权。
我本身也不是那种喜欢在小辈面前指手画脚的人，尽量多做事少说话，但我连最基本说话的权力都没有。
小孙子犯错了我都不能说，因为这件事我提出过不满，但儿媳大闹一场说我不算孩子的监护人，无权管孩子，本着家和万事兴我不再管这些。
这也导致小孙子在我面前无法无天，有时候会骂我，儿媳听到了也不会管。
我在这个家的地位还不如一条狗。
以往想到自己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忍几年也就过去了，可今天我真的不想忍了。
今天是我生日，我这把年纪其实并不怎么看重生日，以前老头子在的时候会过，自从老头子走后也就没人记着我的生日。
但今天是我六十岁的生日，老头子活着的时候说这天要给我好好庆祝庆祝，可我今天还要围着灶台转，只因为小孙子淘气，我让他别捣乱，儿媳就让我道歉。
那种心酸，那种委屈让我爆发了。
外面客厅里，喧闹依旧，大大小小二十多人说说笑笑，没一个人到厨房帮忙。
【吃！吃屎吧你们！！】
心里有个声音怒吼，我摘下围裙推开挡在门口的儿媳向外走去。
“你什么意思，摔打谁呢？”
“你给我站住，我问你甩脸子给谁看呢？”儿媳在后面叫嚣着。
小宝指着我：“坏奶奶！”
“叫你做个饭还有功了是吧？”儿媳上前堵住我，“外面那么多亲戚，你诚心让我难堪是吧？”儿子这时走进厨房：“怎么了？”
“爸爸，奶奶凶我，还欺负妈妈，你快打她。”我看向儿子，他才是我一直忍的关键，这几年他一直站在儿媳那边，帮着儿媳说话。
可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我想应该是新婚，是甜蜜期这才昏了头，以后总会明白事理，也会跟她媳妇讲道理。
“老公，你是信她的还是信我的，我刚进来的时候看到她推了小宝，你来了她就胡编乱造，在孩子面前说谎，也不怕教坏了孩子。”
儿媳继续道：“这还是我看到了，没看到的地方不知道怎么欺负小宝呢，请保姆怕保姆不上心，让亲奶奶带没想到还出这种事。”
儿子盯着我：“妈，你怎么能这样？孩子这么小，你怎么下得去手。”
儿媳在一旁添油加醋冷冷开口，“不就是因为让她做饭她心里不痛快吗，拿孩子撒气呢。”
我看着儿子的反应，明白他还是站在儿媳那边，根本不信我的话。
“这容不下我，我走。”
儿子的态度让我失望透顶，我不想继续留在这个让人窒息的家里。
儿媳冷着脸，“小宝虽然还小，可他也有自尊，不能让你这么白欺负，你走可以给小宝道歉。”
儿子同样开口，“妈，秀秀说的对，小宝也有自尊，这件事不能因为你是长辈就这么轻易算了，给小宝道歉。”
我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我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儿子现在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刚才我把委屈藏在心里，可现在再也控制不住，那股心酸冲击之下眼泪夺眶而出。
儿媳嘲弄道：“呦呦呦……还哭上了，接下来是不是要撒泼耍无赖，老公我可提前给你说好了，错就是错，不能因为哭闹就可以获得原谅。”
儿子的脸色难看许多，“妈，你从小教我做人要讲道理，怎么越老越糊涂，你哭没用，我是小宝的父亲，他被欺负了我不能不管，哪怕欺负他的人是你，我也有义务帮他讨要说法，该道歉就必须道歉。”
儿子的这句话彻底击碎我的心，我强忍着心中悲痛把眼泪擦干。
我不想再和他们多说一句话，转身就走。
儿媳追到客厅怒喝，“你给我站住，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撒泼。”
客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一双双眼聚集到我身上。
亲家母急忙跑到儿媳身旁，“丫头，这是怎么了？”
“妈……”儿媳委屈的掉泪，“我婆婆不仅欺负小宝，还欺负我，过个重阳，非说她是长辈，要按老规矩先敬她茶、听她训话，这不就是借着过节给我立规矩吗。”
“还说我不要脸，说不就是仗着别墅靠着山，能登高吗？每年都叫你们来家里过重阳，显摆给谁看！”
她颠倒黑白把事情说了一番，那些看向我的目光都变了。
亲家母瞪着我，“亲家母，我们在这你都这么欺负我女儿，说的过去吗？”
儿媳怒道：“我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你打了小宝一个耳光，我说了你两句你就骂我。”
“等海涛进去了，你仗着你儿子为你撑腰，还打了我两个耳光。”
儿媳看向海涛，“老公，你是不是看到他打我耳光了？”
“我不是去帮我妈的，我其实想去拦，没想到她会打你，你放心哪怕她是我妈，我也不会任由她欺负你和小宝。”
儿子许海涛一脸心疼的看着儿媳。
儿子平常一直帮儿媳数落我的不是我忍忍也就算了，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今天竟然帮着儿媳给我安莫须有的罪名。
从小我也是家里的掌中宝，结婚后是老公的心头肉，在医院里是人人尊敬的大夫，退休后有几家医院找我想返聘我。
帮来帮去，却落了个这样的下场，我算看明白了这是孩子上学了，不需要我带了嫌我碍眼要赶我走。
这一刻我不再息事宁人，也不想就这么一走了之。
我看着许海涛，“你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我为了你们小两口和睦一再退让，可也不接受你这样冤枉我，你娶了媳妇忘了娘我认倒霉，但你要做个人，要讲良心。”
“良心，你要有良心就会承认错误。”儿媳当仁不让，她又看向许海涛。
“老公，你怕什么，现在社会讲的是人人平等，当妈的也不能以长辈的身份压你，今天长辈可不止她一个，你说实话就好。”
许海涛看着我，“妈，做错了就要认。”
啪……
我抬手就抽他一个耳光。
这一个耳光让现场出现几分钟冷场，接着儿媳彻底爆发了。
“你们看到了吧，她平时就这样，一有不满就要打这打那个，只要不顺着她就动手，我和海涛在这个家如履薄冰。”
“老公，今天这么多亲戚在你别怕，打回去，为自己讨个公道，也要为小宝树立榜样，遇到不公正待遇要敢反抗。”
“你不仅是要为自己打，更是帮小宝出口恶气。”
“对，打回去。”亲家母在一旁帮腔，“你妈不心疼我心疼，以后咱们一家一起过。”
“你要打我吗？”我向前走一步，距离儿子更近。
“怕什么，有我们给你做主。”儿媳的舅舅站到儿子身后。
儿媳的妹妹也跟着叫嚣，“姐夫打她，为老不尊就该受到惩罚。”
“打她。”儿媳的舅妈叉着腰，“她要敢还手，你舅舅就让她知道知道，重阳节的茱萸为什么是红的！”
我平静的看着儿子，我倒要看看他怎么做，污蔑我也就算了，难道还真要对我动手不成？
“你要舍不得，我来。”儿媳的舅舅上前，扬起了手。
啪……
儿子迅速出手一巴掌扇在我脸上，出手后的儿子目光变了，变的冰冷陌生。
他好像一下子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瞪着我，“给小宝道歉，你如果道歉还会让你留在家里，否则滚蛋。”
儿媳脸上浮现出得意，“一把年纪了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什么，就没想过老的动不了那天，你现在对我们不好，到时候下场一定很惨，我要是你就乖乖道歉。”
我现在已经听不清儿媳说了什么，当儿子的那个耳光落在我脸上，我的心彻底沉入谷底。
脸上疼，心里更疼。
“我滚，我现在就滚。
我转身去了卧室，说是卧室其实是楼梯下那个小储藏间。
这栋别墅有很多房间，可却没有给我留一间敞亮的卧室。
他们早早为小孙子准备出了书房，儿媳把一间卧室改成了瑜伽室。
亲家母也有一个固定的房间，儿媳的妹妹不怎么过来住，但有一间房不能动，是她的。
其余亲戚的房间也都留了出来，留给我的只是这个小小的储藏间，里面也没多少东西要收拾。
这么多年了，我身上没添一件新衣服，很快就收拾好。
现在想想小叔子劝我的话，我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
我是独生女，娘家那边有个老宅子拆迁了，儿媳提出用那笔钱买别墅，当时小叔子说买别墅可以，房产证要写我的名字。
我想着我就海涛这么一个儿子，省的因为名字的事情让他们夫妻闹矛盾，就写了他们小两口的名字。
现在想想，真是活该。
我看了看这个小小的储藏间刚想离开，儿子进来了。
“妈，刚才那么多人看着，我不动手不合适，我知道你是冤枉的，但你做长辈的多担待着点就是了。”
“再说小宝是你亲孙子，你道歉也不会少块肉。”
当儿子明知当妈的被冤枉，还能说的如此冠冕堂皇，我实在懒得和他废话。
他却继续道：“我刚刚也和秀秀谈了，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现在心软了，说只要你去给小宝和她道歉，你还可以留在家里。”
“让开。”我盯着他冷冷开口。
“妈，是我帮你说好话，秀秀才给你道歉的机会，今天是你们老一辈过节，别闹的这么难看，大家都等着吃饭呢，你做饭做一半算什么事？”
见我沉默他继续道：“你身为长辈就不能大度一点，因为这么点小事让这个小家鸡犬不宁你才满意吗？”
“小事？”
“你们两口子冤枉我，你还动手打我，这叫小事？许海涛你听好了，从今以后我没你这个儿子。”
许海涛的脸色冷下来，“这话是你说的，我刚才都录了下来，这就发到家族群里。”
我察觉藏在他眼底的得意，这是故意过来让我说这句话，要和我断绝关系呢，这是怕以后老了我让他们养。
我还真是养了个好儿子。
许海涛当着我的面把录音发到了家族群里。
但他只是截取了一部分，只有那句【许海涛你听好了，从今以后我没你这个儿子】。
许海涛在家族群里继续道：“各位叔伯婶子，大妈姑姑们，今天老太太因为不想做重阳宴推了小宝，我只是抱怨了一下就要和我断绝母子关系，这些年我和秀秀一直退让，今天我实在忍不了，求大家做个见证，我今天就和老太太断绝母子关系。”
“以后她不用管我的死活，她的死活和我也不再有关系。”
这是老头子那边的家族群，里面是老头子的兄弟姐妹，还有那些侄子侄女。
许海涛是要彻底断了我的退路，让我无家可归，不仅被她媳妇的亲戚排挤，还要让他那边的亲戚排挤我。
许海涛发了一通语音之后看向我，“刚才给你机会了，现在请你离开，我就不送了，我就不信没你还吃不上这个重阳宴，不想做以后都不用做了。”
听着他这番话我反而很平静，或许是麻木了，我沉默着向外走，刚刚打开门就听到小孙子在那高兴的喊。
“老不死的终于要走了，姥姥以后你住在这里就没人碍你的眼了。”
儿媳见我回头，冷着脸呵斥，“看什么看？是不是海涛刚才没打醒你，难道小宝说错你了，碍眼的老不死。”
我转头打开门，我本想就这么一走了之，可现在不会了，既然许海涛是养不熟的白眼狼，那我要把给他们的东西全都拿回来。
老头子走的早，我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本想退休后放松放松，结果又被拉过来当免费保姆。
被轰出家门何尝不是一种解脱，以后终于能为自己活一把了。
六十又如何。
想到这些，我的眼泪止住。
打不到车，我暂时也不知道去哪，先去找家旅馆安顿下来再说。
我刚走出两步，几辆车停在我身边。
小叔子、大伯哥、大姑姐、小姑子、嫂子、弟妹还有家里那些侄子全都来了。
嫂子看到我脸上鲜红的巴掌印，脸色立马沉了下来，“谁打的？”
没想到家人在群里一句话不说，他们不说话却用行动来表明，所有家人在第一时间赶过来给我撑腰。
“大家的心意我领了，但今天绝对不能去！”我见家人真要冲进别墅区，急忙阻拦，“他们那一大家子什么品性我最清楚，咱们这样冲进去，有理也变成没理了。他们正愁没借口闹呢，到时候赖上谁，都是甩不掉的麻烦！”
“嫂子，我哥临死前嘱咐我，不能让你受委屈，你都被人打耳光了，我的脸往哪放？”
“婶子，要不是你帮我治病，我都活不到现在，谁欺负你都不行。”
“弟妹，这些年你帮了家里这么多，今天这事你别管，我们必须帮你讨回公道。”
我知道大家的心意，但今天也是我生日，我不想把事情闹大，你们放心我已经想好怎么办了。
我知道儿媳那一家子的人品，如果真冲进去，就算不打人她们一家子都会讹人。
我劝了十几分钟才劝住了众人。
嫂子拉着我上了车直奔老家。
回型老家后，我本来平复的心情再起波润。
在桌子上放着一个大蛋糕。
嫂子拉着我道：“大家其实想给你庆生的，但知道海涛媳妇不好斗，怕你们闹矛盾就没说这件事，但大家又总感觉不是个事，老四在的时候就说过在你六十大寿的时候要大办，我们刚才还商量着怎么把你接回来，结果就看到海涛发了那样一段录音。”
其余人也纷纷说着暖心的话，家里那些小媳妇们纷纷进了厨房，侄子也都进了厨房帮忙。
老头子在的时候，在这个家我真的十指不沾阳春水。
以前我没说过海涛和他媳妇任何不好，怕丢人，也怕他的叔叔伯伯会去打他。
现在我终于把满肚子的苦水吐了出来。
事情说出来心里也就好受了一些。
等待饭菜上齐我笑着道：“今天高兴，谁也不许再提这些恼人的事情。”
“哈哈，对，今天弟妹过生日，都说说高兴的事情。”气氛越来越热闹。
家里的孩子们和我们这些长辈说着各自的收获，有升任部门主管的，有考上好大学的，还有创业成功的。
小侄女腻在我身边，“伯母，医院里的同事都说，我这干脆利落的劲儿，快赶上您当年了。”
家里的气氛让我的心情莫名的好起来。
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喝茶聊天，重温着我年轻时和他们父辈的旧事，屋里满是久违的温情。夜深了，大家才依依不舍地散去。
第二天一大早，家里的门铃就响个不停。打开门，只见小辈们竟然又都来了，手里还提着热乎乎的豆浆油条和各色早点。
大侄子语气带着心疼和愤懑：“四婶，我们昨天在群里看到海涛发的混账话，气得一晚上没睡好！我们商量好了，今天必须得来陪陪您，不能让您一个人难受。”
这时，一个侄媳妇笑着从身后拿出一个精美的食盒：“还有这个，昨天重阳糕没吃上，我们今天特意买了补上！咱们家重阳节的仪式感，一样也不能少。”
看着眼前这群义愤填膺又用心温暖的孩子们，我的眼眶瞬间就湿了。以前他们不常这样齐齐上门，只因为海涛媳妇闹过一次，说家里这些小辈没规矩，没资格进她的大别墅。
不过，孩子们的心意从未断过，每逢年节，他们都会在手机上给我问安，通过视频祝我健康长寿。
此刻，被孩子们实实在在地围在中间，我的心被这股暖流填得满满的，豁然开朗。
“四奶奶，快尝尝这糕，咱们一起步步高！”
我开心地接过糕点，咬了一口，那甜味一直渗到了心底。
“老六呢？”都十点了，也没见小叔子老六，我不由询问老六家媳妇。
“他呀，闲不住。”老六媳妇笑着道：“早就和一帮老朋友约好，要在重阳节启程，来一场征服高峰之旅。”
老六爱爬山，年轻的时候还挑战过珠穆朗玛峰，当时我和老头子收入都不错，给了他资金支持，家里人还为此骂了老六一顿，说他不务正业。
没想到都快五十的人了，还这么折腾。
或许是我这段时间太累，没注意到老六媳妇眼底藏着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