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薇薇沈廷阿姝《爱意消逝,何以为家》

沈薇薇沈廷阿姝《爱意消逝,何以为家》

十岁生日那天,我当着全校的面,唱了那首妈妈只在深夜哼给我听的歌。
第二天,京城沈家的车队就堵死了我们通往山外的唯一小路。
他们撞开我家的门,从我“爸爸”手里抢走了那个被囚禁了十年的女人。
我以为妈妈会带我一起走,可她却躲在那个陌生男人身后,惊恐地看着我。
男人居高临下地开口:“她是那个罪犯的女儿,我们不能要。看到她,只会让你的病更重。”
妈妈闭上眼,泪水划过她苍白的脸。
“妈妈……”
你不是说,这首歌是唱给我们俩的未来吗?
“把她带上车。”
男人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像腊月的冰。
两个黑衣保镖一左一右架住我,像拎一只小鸡。
我拼命回头,想再看一眼妈妈。
她却在那个叫沈廷的男人怀里抖得像风中落叶,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我。
车门“砰”地关上,隔绝了我和她之间仅有的十步距离。
我被塞进一辆散发着陌生香气的车里。
后座宽大得能躺下三四个我。
可我只敢缩在角落,把满是泥土的鞋子脱下来,紧紧抱在怀里。
我怕弄脏了这辆漂亮的车,他们会更讨厌我。
车子启动,穿过颠簸的山路。
我看见路边站满了扛着摄像头的陌生人,闪光灯像密集的白色子弹,不停射向车窗。
“沈总,把人贩子的女儿带回沈家,是沈夫人的意思吗?”
“沈家打算如何安置这个孩子?会把她送去福利院吗?”
“她的存在,会影响沈夫人和您的感情吗?”
司机猛踩油门,车子呼啸着冲出包围。
强烈的推背感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死死掐住手心,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透过后视镜,我看到妈妈的脸,白得像一张纸。
我们的视线在镜中交汇,仅一秒,她便惊慌地逃开。
车子一个急刹。
车门打开,妈妈冲下车,扶着路边的树,吐得撕心裂肺。
沈廷立刻跟了下去,轻抚她的背,眼神关切又心疼。
可当他抬头看向车里的我时,那份温柔瞬间凝结成冰。
那眼神,像一把刀,要把我凌迟。
两个保镖坐了进来,浓重的烟味瞬间塞满了整个车厢。
“沈总吩咐了,回去就把这辆车销毁。”
“新买的限定款,上千万呢,就因为这小杂种坐过?”
“晦气呗。夫人的病刚好,可不能再受刺激了。要我说,直接找个地方处理了,一了百了。”
“小杂种”三个字,像我那个酒鬼“爸爸”的拳头,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喉咙里泛起酸水,我再也忍不住,吐在了脚下的地毯上。
“操!你他妈找死!”
保镖的怒骂声和冰冷的呵斥在我耳边炸开。
“下车!”
我被粗暴地拽下车,扔在一栋巨大得像城堡的别墅门前。
远远地,我看见沈廷小心翼翼地扶着妈妈下车。
一个穿着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孩,像一只花蝴蝶,扑进妈妈怀里。
“妈妈!你终于回来了!薇薇好想你!”
女孩和我差不多大,一双眼睛像黑曜石,亮晶晶的,笑起来有两个甜甜的酒窝。
真好看。
也和妈妈,有那么一点点像。
妈妈明明说过,我才是她唯一的小孩。
“阿姝,别多想,薇薇是我大哥的女儿,这十年一直陪着我。”沈廷轻声解释。
沈家老太太拄着龙头拐杖走过来,慈爱地摸着女孩的头。
“是啊阿姝,薇薇可乖了,你不在的这些年,多亏了她陪着我们。”
妈妈看着沈薇薇,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柔软。
我站在他们身后,像一个多余的影子。
她没有回头。
一次都没有。
“薇薇就是妈妈的亲女儿!爸爸说了,等妈妈回来,我们一家人就再也不分开了!”
沈薇薇拉起妈妈的手,笑得天真又得意。
直到他们所有人都走进了那扇金碧辉煌的大门,沈老太太才终于转过头,用拐杖指着我。
“她,就是那个孽种?”
她冰冷的目光像在看一堆垃圾。
“等风头过去,送去少管所,别让她待在家里,碍了阿姝的眼。”
“不准走正门,从后门进去。”
管家嫌恶地捏着鼻子,仿佛我身上带着什么瘟疫。
我刚踏进后门,一只半人高的黑色大狗就猛地扑了过来,对着我疯狂吠叫。
“啊!”
我吓得跌坐在地,浑身抖得像筛糠。
周围的仆人们冷漠地看着,没有一个人上前。
“墨菲!回来!不准碰那个脏东西!”
楼上传来沈薇薇清脆又刻薄的声音。
一个仆人这才慢悠悠地牵住狗绳。
“大小姐,墨菲从来不咬人的,它就是闻着味儿不对,可能这乡下来的野丫头身上太脏了。”
沈薇薇从楼上走下来,掏出一方雪白的手帕,仔仔細細地擦着墨菲的爪子。
然后,她把那方手帕,像丢垃圾一样,扔在我的脸上。
“墨菲没病,是闻到垃圾味儿了。”
“先把地板全部消毒,再给墨菲洗个澡,用法国空运来的沐浴露。”
她高傲地转身,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奶奶说得没错,有些垃圾,真是人见人嫌,狗见了都绕道走。”
因为怕我再弄脏地板,仆人直接拿洗车的髙压水枪对着我冲。
冰冷的水柱打在身上,像无数根针在扎。
我换上了一件明显属于沈薇薇的旧裙子,又大又长,空荡荡的。
晚饭时间,我忽然想起,妈妈对芒果严重过敏。
有一次,“爸爸”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芒果,非逼着妈妈吃。
妈妈才吃了一口,身上就起了大片的红疹,呼吸都变得困难。
那天,她差点死了。
我跌跌撞撞地冲向厨房,正想提醒他们。
“小杂种,想偷东西吃?”
一个高大的厨师狠狠一脚踹在我肚子上。
我疼得蜷缩在地,冷汗直流。
却听见管家在一旁郑重地交代。
“记住了,以后家里不准出现任何跟芒果有关的东西,一点点都不行!夫人要是再出事,你们都给我滚蛋!”
我趴在地上,闻着厨房里飘出的诱人香气,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夫人下楼了,这扫把星怎么还在这里?快拖出去!”
我被关在了门外的露台上,隔着巨大的落地玻璃,看着餐厅里的一切。
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
沈廷和沈薇薇一左一右地坐在妈妈身边,不断给她夹菜。
妈妈的笑容很淡,却是我记忆里从未有过的轻松。
忽然,沈廷的目光落在妈妈的手腕上。
那里有一道狰狞的疤,是被“爸爸”用烧红的铁钳烫的。
妈妈伤在手腕,我伤在后背。
沈薇薇看到那道疤,立刻“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妈妈……疼不疼……呜呜呜……”
妈妈愣了一下,随即伸出颤抖的手,将她紧紧搂进怀里,眼圈也红了。
“不疼,薇薇不哭,都过去了。”
我的眼泪也掉了下来。
妈妈从来,从来没有这样抱过我。
夜深了,我蹲在后厨的垃圾桶旁,终于等到了厨娘出来倒垃圾。
看着那些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饭菜,我鼓起勇气,小声问:
“阿姨,这些……我能吃一点吗?”
她皱着眉,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垃圾桶往我面前推了推,然后像躲瘟神一样走开了。
我狼吞虎咽地吃着垃圾桶里的食物。
这是我十年来,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可半夜,我的肚子就绞痛起来。
我挣扎着想去厕所,却在走廊里再次撞见了那条叫墨菲的大狗。
狗叫声瞬间撕裂了夜的寂静。
整个别墅的灯,一盏接一盏地亮了。
“急性肠胃炎,她长期营养不良,肠胃功能很脆弱,突然吃了这么油腻的东西,身体根本受不了。”
私人医生的话很温柔,可我却蜷缩在被子里,不敢睁开眼睛。
原来吃得太好,也是一种错。
医生走后,我听见门外传来沈廷压抑着怒火的声音。
“谁让她吃那些东西的?”
管家战战兢兢地回答:“先生,是……是她自己去翻的垃圾桶……”
“垃圾?”沈廷的声音更冷了,“从明天开始,一日三餐,只准给她白粥和咸菜。”
“还有,把她关到阁楼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身体像是坠入了冰窖。
我被关进了阁楼。
那是一个又黑又小的房间,只有一扇很小的窗户,和我被囚禁在山里时住的柴房很像。
我开始害怕。
我好几天没见到妈妈。
只有每天送饭的仆人会来。
她把一个不锈钢碗重重地放在地上,里面是清得能看见碗底的白粥。
“吃吧,野种。”
这天,我缩在阁主,无意识地哼起了那首歌。
那首在无数个被殴打的深夜里,妈妈抱着我,偷偷哼唱的歌。
她说,那是唱给我们未来的歌。
阁楼的门,突然被撞开了。
沈廷站在门口,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你……刚才唱的是什么?”
我吓得往后缩,不敢说话。
他一步步逼近,一把扼住我的喉咙,将我从地上拎了起来。
“说!这首歌是谁教你的?是不是那个罪犯!”
窒息感让我拼命挣扎,眼泪涌了出来。
“是……是妈妈……”
沈廷的身体猛地一僵,手上的力道松了些。
“不可能!”他嘶吼道,“她十年前就因为这首歌受了刺激,差点疯了!怎么可能教你!”
我剧烈地咳嗽着,大口呼吸着空气。
“就是妈妈……教我的……”
这时,沈薇薇也跑了上来,她好奇地看着我。
“叔叔,她唱的是什么歌啊?我也想学,唱给婶婶听,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沈廷没有理她,只是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挣扎。
“你再唱一遍。”
我看着他,颤抖着,又唱了一遍。
每一个音调,每一个转折,都和妈妈哼的一模一样。
沈廷的脸色越来越白。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冲了出去。
沈薇薇不甘心地跺了跺脚,也跟着跑了。
没过多久,楼下传来了花瓶破碎的声音,和妈妈声嘶力竭的哭喊。
“啊——!别唱了!别唱了!”
“阿姝!阿姝你冷静点!医生!快叫医生!”
整个沈家乱成一团。
我缩在阁楼的角落,浑身冰冷。
原来,这首属于我和妈妈的歌,对她而言,竟是催命的魔咒。
晚上,沈廷又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台平板电脑,扔到我面前。
“看清楚,视频里的人是谁。”
屏幕亮起,里面是我那个酒鬼“爸爸”,陈三。
他被绑在椅子上,一个护工正粗暴地给他喂食。
他瘦得脱了相,眼神呆滞,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爸……爸……”
“他疯了,但死不了。”
沈廷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声音淬着毒。
“这首歌的曲子,是一个叫许巍的音乐人写的,十年前,他死在一场意外里。而词,是你妈妈写的。”
“这首歌,是他们俩的定情之作。”
“陈三绑架你妈妈,就是受了许巍的竞争对手指使。许巍死后,陈三怕事情败露,就一直囚禁着你妈妈。”
“而你,”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就是那个罪犯和被他囚禁的女人,生下的孽种。”
“现在,你妈妈一听到这首歌,就会想起那段最屈辱最痛苦的记忆。”
“所以,你和你这首歌,都是她一辈子的污点。”
“如果你还想让你那个罪犯爸爸活命,就给我永远闭上你的嘴。”
“永远不要再出现在阿姝面前。”
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我一个人,在无边的黑暗和绝望里,慢慢沉沦。
“叔叔,婶婶又不吃饭了。”
沈薇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医生说她郁结于心,再这样下去,会死的。”
“都怪那个扫把星,要不是她唱那首破歌,婶婶也不会又犯病。”
“奶奶已经联系好了,明天就派人把她送走,送到国外最严厉的少年行为矫正中心去,让她这辈子都回不来!”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的心,也一点点沉入谷底。
原来,我不仅是污点,还是催命符。
只有我消失,妈妈才能活下去。
也好。
深夜,阁楼的门锁传来轻微的响动。
我以为是来抓我走的保镖,吓得蜷缩成一团。
门被推开一道缝,一个瘦小的身影闪了进来。
是妈妈。
她看起来更憔??了,月光照在她脸上,透明得像一件瓷器。
她走到我面前,蹲下身。
没有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一个温热的东西,塞进我手里。
是一个烤红薯。
还是热的。
“快吃。”她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我愣愣地看着她,眼泪掉了下来。
“妈妈……”
她飞快地用手捂住我的嘴,警惕地看了一眼门外。
“别说话,听我说。”
她从脖子上摘下一个小小的银质吊坠,那是我从未见过的东西。
她打开吊坠,里面没有照片,而是一张折叠得极小的芯片。
“这首歌,不是情歌。”
“歌词里每一个字,都对应着一个坐标,一个日期,一个名字。”
“十年前,沈家的远洋货轮出事,死了上百人,所有人都以为是意外。”
“但不是。”
“是人为的。有人为了侵吞公司的资产,勾结外人,制造了那场海难。”
“许巍……他不是音乐人,是调查那场事故的商业罪案调查科警察。他查到了真相,所以被灭口了。”
“而我,无意中拿到了他藏起来的证据,就是这张芯片。”
“他们绑架我,就是为了它。”
“我把证据的线索,藏进了这首歌词里。”
“我教你唱,是希望有一天,你能把真相带出去。”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震惊让我无法思考。
“那……那个绑架你的人……”
“陈三,他是那场海难的幸存者之一,也是被灭口名单上的人。他绑架我,不是为了害我,是为了自保,也是为了……保护我。”
“他知道,我一旦落到那个人手里,只有死路一条。”
妈妈的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我的手背上,滚烫。
“我当着全校的面唱歌,是想让外面的人注意到我,注意到你……”
“我知道。”妈妈打断我,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痛楚,“你做得很好。可我没想到,来救我的,是沈廷。”
“我更没想到,十年了,那个恶魔,还待在沈家。”
“我之所以推开你,说那些狠话,是演给那个恶魔看的。我怕她对你下手。”
“三三,妈妈不是不要你,妈妈是想让你活下去。”
“你是妈妈唯一的希望。”
她死死地抓住我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明天,他们会送你走。听着,无论如何,一定要逃出去。”
“去东街32号,找一个叫老鬼的修表师傅,把这个吊坠交给他。”
“他会告诉你,这首歌真正的秘密。”
“他会保护你。”
说完,她最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不舍,有决绝,还有我看不懂的悲壮。
然后,她毅然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我呆呆地坐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那个吊坠和还温热的红薯。
原来,妈妈没有抛弃我。
原来,那首歌不是我们的未来,是我们的战争。
我不是污点,不是孽种。
我是妈妈藏在绝望里,唯一的刀。
我擦干眼泪,一口一口,把那个滚烫的红薯全部吃了下去。
身体里,仿佛重新燃起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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