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宴裴静瑶恬恬《晓看星河落，与卿各西东》

和裴静瑶隐婚十年，我们约定在我获得影帝这天公开关系。
在我人生最高光这天，她人生第一部电影正式开机。
但我没能等到她公开关系，而是等来了女儿死在她剧场的噩耗。
副导为了增加戏剧效果，逼女儿在深水里待了半小时。
警察来之前，裴静瑶不顾我惨白的脸，温声安抚害死女儿的凶手：
“阿舟，别怕，我们所有人都可以给你做证，恬恬的死跟你没关系。”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裴静瑶，指着视频，声嘶力竭质问她：
“是他害死了恬恬，怎么叫没关系？”
她却亲自坐在剪辑台前，销毁女儿惨死的关键视频。
“恬恬为艺术献身是她的福气，把事情闹大对剧组不利，我们必须让她的牺牲更有价值。”
我疯了一样冲上去想抢回视频，亲眼目睹姐姐惨死的小儿子，竟一口咬在我手上：
“爸爸，是姐姐自己逞强不听劝，非要在水里显摆！你不许污蔑舟叔！”
心死如灯灭，我转身拨通一个熟悉的电话：
“爸，我输了，等我处理完一切就回来继承家业。”
1
“是不是裴静瑶欺负你了？今天不是你拿影帝的日子吗，怎么......”
“爸，我只是突然想通了，她不值得。”
我不想让爸爸担心，瞒着恬恬已经死的事，赶紧挂了电话。
我抱着女儿冰冷的身体，心如刀割。
十年了。
为了裴静瑶，我抗拒爸爸安排的联姻，在家族年会上公然离席。
爸爸震怒的声音还在耳边：
“顾时宴，你今天踏出这个门，就别再回来！你以为爱情能当饭吃？她裴静瑶一看就是拜金女，而且要什么没什么，你娶她图什么？”
我挽着裴静瑶的手臂，仰着头，像只胜利的狮子：
“她给了我这世上最纯粹的感情！这就够了！我会证明给你们看，我的选择没有错！”
纯粹的感情……
呵。
我低头，用脸颊贴着恬恬肿胀发白的小脸，试图捂热一丝温度。
可她那么冷，比数九寒天的冰还要刺骨。
“恬恬，爸爸拿到影帝了……你看到了吗？你说过要看着爸爸站到最高的领奖台上的……”
我徒劳地搓着她僵硬的小手，奢望着能再听她甜甜地喊一声“爸爸”。
却再也不会有了。
我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腔里堵着棉絮一样的痛。
颤抖着拿起手机，按下了报警电话。
“喂，110吗？我要报案……”
电话刚接通，房门被粗暴地推开。
裴静瑶带着几个穿着深色制服、神色肃穆的殡仪馆工作人员闯了进来。
她猩红着眼，狠狠打掉我的手机。
“顾时宴！你疯了！”
她压低了声音，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你非要毁了我才开心是不是？我知道，你现在是影帝了，了不起了，看不起我这个还在底层挣扎的老婆了，是吗？”
她指着恬恬的遗体，语气充满了不耐和指责：
“我早就说过，不想让她进组！是她自己非要闹着当什么童星！要不是你平时惯着她，由着她性子来，她会死吗？”
我怔怔地看着她，仿佛不认识这个同床共枕十年的女人。
一直躲在裴静瑶身后的儿子裴安探出头来，小声附和：
“爸爸，姐姐死了我们也很难过，可是……可是人死了就要入土为安啊。我知道你一直都偏心姐姐，但你能不能……也看看我，看看妈妈啊？”
偏心？
我的心像是被钝器狠狠击中，闷痛得几乎喘不过气。
恬恬和裴安是龙凤胎，可因为裴安吸收了更多营养，恬恬生下来就体弱多病。
这十年来，我白天在片场拼命，晚上回家像个保姆一样操持家务。
裴静瑶和儿子永远窝在书房，等着我把饭菜端到电脑前。
只有瘦弱的恬恬，会踮着脚给我递拖鞋，会用小手给我捶背，会软软地说：
“爸爸辛苦了。”
甚至为了给她妈妈节约小演员的片酬费，她搂着我的脖子，一直撒娇央求：
“爸爸！我要去妈妈的剧组演戏！我要帮妈妈实现她的电影梦想！”
那时她的笑容，那么灿烂。
可她进组第一天，就死在自己亲妈眼前，还落了个活该的名声。
我十年的付出，我自以为是的爱情和牺牲，不过是一场自导自演的笑话。
我比王宝钏更傻，她只苦守寒窑十八年，我却亲手把女儿推向了绝路。
是她冰冷的尸体，彻底浇醒了我。
我抬起头，眼神里所有的悲痛都被冻结，只剩下冰冷的恨意。
“裴静瑶，害死恬恬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谁都跑不了。”
2
裴静瑶被我的眼神慑住，随即暴怒：
“顾时宴！你不是一直想公开关系吗？只要你答应不闹，我立刻公开！我们一家……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
她刻意忽略了我们中间那个再也不会醒来的女儿。
我看着她，内心一片死寂的平静：
“不用了。”
她似乎没料到我会是这种反应，愣了一瞬，然后像是急于抓住什么，扭头对身后的助理吩咐：
“去！立刻准备新闻发布会！我要正式公开我已婚的事实！”
我心中冷笑。
她现在愿意公开，不过是因为我新晋影帝的头衔，正好能为她这部电影造势罢了。
也好。
她此刻造势越凶，将来就会摔得越重。
我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这抹笑却瞬间激怒了一旁的儿子裴安。
他猛地将怀里那个脏兮兮的、原本属于恬恬的小兔子玩偶狠狠摔在地上！
“笑什么笑！晦气！”
我震惊地看向他。
“你抢走姐姐最喜欢的玩偶，就是这样对待的？”
裴安梗着脖子，理直气壮地喊道：
“死人的东西，谁稀罕？我还给她不就得了？舟叔说了，她差点毁了爸爸的电影！她是罪人！”
我抬手一巴掌扇在裴安脸上。
他怔愣一瞬，也用力将我推倒：
“你是坏爸爸！你只喜欢姐姐，就算她死了你也只爱她！我要舟叔给我当爸爸！”
他转身哭着往外跑。
裴静瑶复杂的看了我一眼，也追了出去。
我强势打发走殡仪馆的人，自行联系了在警局上班的兄弟，托他带走了恬恬。
又拨通了私家侦探的电话：
“是我，顾时宴，我要知道我女儿死亡的全部真相，从裴静瑶和苏锦舟的私交下手。”
安排好一切，我弯腰捡起那只被践踏的小兔子，轻轻拍掉上面的灰尘，紧紧搂在怀里。
“恬恬，爸爸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我刚走出剧组，苏锦舟吊儿郎当把我拦住，故意拨弄了两下衬衣，笑得春风得意，语气却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
“没想到顾影帝年纪轻轻，就是俩孩子的爸，可惜啊，生的早就是弊端多，这不就被优胜劣汰了一个？”
“不像我，什么都不用做，自有人上赶着恨不得把心捧给我！”
我抬手就要扇他，却被他闪身躲开。
对上我冰冷的视线，苏锦舟越发肆无忌惮，捂着嘴惊呼：
“哎呀，我居然忘了，顾影帝不过是爱情里不被爱的小三......”
他意有所指地摸了摸脖子上的红痕。
我不傻。
那痕迹，那姿态，无一不在宣告他和裴静瑶的龌龊。
他甚至主动把脸凑到我跟前，暗示我赶紧打。
怒火焚尽了理智。
我抬手，狠狠一巴掌扇在他那张矫揉造作的脸上。
苏锦舟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
他却忍着痛，突然跪在我面前：
“宴哥，恬恬出事我也很难过，可我跟你道歉也跟你磕了三个头，你怎么还打我，还让我再磕一万个头......”
他的眼泪说来就来，楚楚可怜地望向我的身后。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我不由了然绿茶在跟我演戏。
裴静瑶箭步过来，扶起苏锦舟，转头怒斥我:
“顾时宴！你闹够了没有！还嫌不够丢人吗？别再给我添乱了！”
3
“我闹？”
我看着她，只想笑。
苏锦舟捂着脸，泪眼婆娑拿出一张卡，塞到我手里：
“宴哥，我知道你难过。这二十万是我所有的积蓄了，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你节哀顺变。”
二十万，买我女儿的命。
我盯着那张卡，只觉得无比讽刺。
我用力拍开，冷冷道：
“你要真有心，不如就真跪下来，磕一万个头！”
苏锦舟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看了一眼裴静瑶，便要屈膝跪下。
却被她出手制止。
“你又没错，凭什么跪他？还磕一万个头？他配吗？”
苏锦舟眼底闪过得意的光芒，眼泪却汹涌而出。
“裴导，你别怪宴哥！是我的错，我应该让人给恬恬替演的......”
裴静瑶最瞧不起演员找替演。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她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失望和厌恶：
“顾时宴，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和神经病有什么两样？”
“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她带着苏锦舟扬长而去。
很快，我便知道她嘴里的不客气是什么。
手机直播里，是裴静瑶出现在新闻发布会的画面。
她一袭红裙，牵着西装革履的苏锦舟，旁边站着我们的儿子裴安。
她在无数闪光灯下，郑重宣布，苏锦舟不仅是她的副导演，也是她生命中重要的家人。
“我们会携手儿子，一起来导演一部巨作，来献给所有相信爱与梦想的人。”
有记者追问我的身份，她微笑着解释：
“实不相瞒，顾影帝是我的表弟，这些年他追逐梦想，私生女一直都寄养在我家，谁能想到那孩子非要跟着去剧组，去了还不听话到处乱跑......对于她的落水溺亡，我深表哀悼。”
屏幕上，他们三个人依偎在一起，笑容得体，画面温馨甜蜜得像一幅完美的全家福。
仿佛女儿的死，真的不足轻重。
而我这个刚刚失去女儿的父亲，她法律上名正言顺的丈夫，也成了一个曾误入歧途只管生不管养的表弟。
何其可笑。
深夜，裴静瑶回来了。
她带着一身酒气，脸上却毫无愧色，反而有种志得意满的兴奋。
我坐在沙发上，冷冷地看着她，不客气的嗤笑。
“裴导不回去陪老公和儿子，来我这个表弟家做什么？”
她皱了皱眉，主动坐到我身边，试图扑进我怀里。
却被我避开。
她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道：
“阿宴，我知道你今天受了委屈。但你相信我，等我这部戏红遍大江南北，下一部，我一定让你做男主！我官宣和苏锦舟的关系，那是权宜之计！你知不知道，他是京市首富流落在外的真少爷！没有他的帮助，我根本拿不到这么好的剧本，更拉不到这么多投资！”
她看着我，语气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坦诚：
“你是我的老公，是既得利益者，要懂事，乖乖闭嘴。等电影大卖，以后我们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我会把你捧成全国唯一蝉联影帝的大明星！”
我看着她，只觉得荒谬至极。
京市首富流落在外的真少爷？
我怎么不知道我爸爸什么时候在外面还有个儿子？
而她口中那些靠苏锦舟争取来的资源和投资，明明是我这十年来，动用了所有人脉，甚至不惜低头去求以前决裂的家族旧部，才为她暗中铺好的路！
“裴静瑶，你所说的那些剧本和投资，都是我帮你……”
“够了！”
她不耐烦地打断我，眼神里满是轻蔑：
“顾时宴，你要是有这个能耐，我裴静瑶早就是享誉国际的名导了！你也不至于混了十年，才拿到这个影帝！”
我看着她那笃定而不屑的表情，所有辩驳的话都堵在了喉咙口。
算了。
她要这样认为，那就这样吧。
我只希望，当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她别后悔。
裴安突然冲我竖了个中指：
“顾时宴，我没想到你会不要脸的去抢本该属于舟叔的功劳！下头！”
他连爸爸都不屑于叫了。
预料中的心痛，却没有传来。
裴静瑶见我不再说话，以为我是被拆穿了无话可说，满意地起身带裴安去了浴室。
空荡的客厅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和窗外无边的黑夜。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是侦探发来一段录音文件。
4
我点开。
是一个略显焦急的男声：
“裴导……差不多可以了吧？孩子好像没力气了……”
另一个女声清晰地响起：
“不行，苏导吩咐了，再等等……水下的镜头，要的就是这种挣扎的真实感。”
“那就再等几分钟，等你们苏导拍个够。”
我死死攥着手机，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录音里裴静瑶那句漫不经心的“等你们苏导拍个够”，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心脏，瞬间冻结了所有的血液。
原来，她一直都知道。
她知道女儿在水里挣扎，知道她在承受痛苦，甚至……是她默许了一切。
为了她那该死的电影，为了哄苏锦舟开心，她亲手葬送了我们女儿的性命。
浴室的水声停了。
裴静瑶裹着浴巾走出来，头发还在滴水。
她看到我依旧坐在沙发上，扑上来想吻我：
“我已经洗干净了，今晚我们……”
我一巴掌扇她脸上。
女儿尸骨未寒，她竟然满脑子都是这些龌龊事：
“怎么，刚在剧组，苏锦舟没把你喂饱？”
她的脸瞬间黑了：
“你在胡说什么......”
我用力把离婚协议甩在她红肿的脸上。
裴静瑶低头看清文件上的大字，随即嗤笑出声：
“怎么，拿了影帝，翅膀硬了？觉得我配不上你了，开始耍脾气了？”
“不就是女儿死了？等我成了名导，我们再生一个......”
我径直把笔递给她。
对视片刻，她知道我是认真的，心中莫名发慌。
但更多的是烦躁。
“上岸第一剑就是先斩意中人，顾时宴你可真是好样的！不就是离婚，我成全你！只希望你以后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别回来跪着求我。”
她甚至没有仔细看条款，直接拿起笔签字。
“裴安！走，妈妈带你去接舟叔回家！”
裴安欢呼着从房间里跑出来，看也没看我一眼，兴奋地拉着她的手：
“真的吗妈妈？舟叔以后就住在我们家了吗？”
“当然。”
裴静瑶摸了摸儿子的头，笑容温和，与刚才面对我时的冷漠判若两人。
母子二人径直出门，没有半分留恋。
我起身，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属于我的物品不多，大部分都是恬恬的遗物。
当我拉着行李箱走到门口时，正好撞见裴静瑶带着苏锦舟和裴安回来。
苏锦舟脸上挂着羞涩又得意的笑容，故作不知情，惊讶问我：
“宴哥，这么晚了，你去哪？”
裴安狗腿的抱住她，仰着小脸，声音甜得发腻：
“舟叔！我妈妈和他离婚了！你娶我妈妈好不好？你给我当爸爸吧！”
苏锦舟脸上适时地飞起两朵红云，状似为难地看向裴静瑶。
裴静瑶眼神温柔地看着她，语气带着鼓励和期待：
“阿舟，这是小安今年的生日愿望，你愿意帮他实现吗？”
苏锦舟看着我狠狠点头，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我恍若未闻，拉着行李箱去了警局。
兄弟林浩然听了我让侦探查到的录音，气得眼睛都红了：
“畜生！我这就带人去把这对狗男女抓回来！”
他说着就要冲出去。
我一把拉住。
“阿宴！他们都这样欺负你和恬恬，你还要心软吗？”
林浩然又急又气。
我看着他，眼神冰冷而坚定：
“让他们坐牢，太便宜了。我要的，是裴静瑶在她最得意、最接近梦想巅峰的时候，狠狠地摔下来！我要让她亲眼看着她所追求的一切，是如何在她面前彻底粉碎！”
“毁掉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毁掉她触手可及的美梦。”
林浩然看着我眼中燃烧的恨意和决绝，沉默了片刻，最终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我听你的！”
我一个人给恬恬操办了后事。
出于各种原因，葬礼那天，我还是把时间和地址发给了裴静瑶。
她却从头到尾没有露面。
只因她甩了我，正春风得意马蹄疾。
她带着苏锦舟和裴安高调出席商业活动，营造“幸福家庭”假象，为电影做宣传。
全网都以为电影里的爱情故事，是以他俩为原型，全都磕疯了。
在一片狂热的期待中，裴静瑶志得意满，仿佛已经看到了票房大卖、荣誉加身的未来。
为了赶进度，她疯狂到压榨演员和工作人员24小时连轴转。
电影杀青当晚，她举办了庆功宴。
裴静瑶端着酒杯，满面红光的和众人展望美好的上映前景。
宴会厅里却响起此起彼伏的手机提示音。
“怎么回事？这部电影黄了？”
下一秒，就有警察推门而入，拿着一份拘捕令对着裴静瑶和苏锦舟道：
“二位涉嫌故意杀人，麻烦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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