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楹沈灵云《娘亲被害,我做了仇人贴身丫鬟》
太子寿辰,举府同庆。
可只有凌云阁大门紧闭,人人脸上毫无喜色,反而战战兢兢,生怕碍了主子的眼。
「贱人,都是贱人!竟敢当众嘲笑本妃体态肥硕!」
「没有我,哪有她今日!」
房里,盛装打扮的美人把名贵的瓷器摆设全都摔了个遍,
婢女和小厮齐刷刷跪成一片,哪怕被飞来的瓷片刮到脸,也不敢吭一声。
眼前这位是殿下最宠爱的沈侧妃,谁惹怒她,不得好死。
就在刚结束不久的寿宴上,沈侧妃献舞时不慎出了大丑。
不仅差点崴了脚不说,中途还忘了动作,被一旁伴舞的舞姬抢了风头。
她的死对头薛侧妃,当众一句「姐姐体态丰腴」,更让她颜面尽失。
趁没人发现,我径直将一个华贵精巧的锦盒,呈到沈侧妃面前。
我是后院倒夜香的下等奴婢,本不配出现的,
一直埋头听训的掌事姑姑看到我时已晚了,不由脸色大变:
「大胆贱婢,谁让你进来的?!」
我镇定自若地将锦盒举过头顶:
「奴婢愿为娘娘分忧。」
就在所有人以为,下一刻我就会被乱棍打死时,
原本盛怒的沈侧妃一脸沉醉,
她被盒中异香吸引:
「这是何物?」
我低头回道:
「此药名唤凝香丸,女子服之,可保肌肤润泽、体态轻盈,更重要的是,能使人身怀异香,让殿下对娘娘……爱不释手。」
美人慵懒地靠在榻上玉手轻抬,我会意,赶忙膝行到她跟前,
侧妃看了一眼这颗不起眼的红色药丸:
「真有那么神奇?」
说罢捏住我的下巴,目光凌厉地巡视我脸上的表情:
「若你胆敢哄骗本妃,我定扒了你的皮。」
我抬起眸子与之对视,趁人不备,一把抄起矮桌上的剪刀,
在一声声「护驾」中,往左手上划了道口子,深可见骨。
我将盛满鲜血的杯盏呈给侧妃,恭敬地服侍她用药:
「初次服用,须得人血入药。」
「奴婢愿为娘娘,万死不辞!」
十日后,太子从书房处理完公务,正要摆驾兰心阁时,偶然撞见在月下独舞的沈侧妃。
多日不见的美人消瘦许多,平添几分楚楚动人之色。
舞姿翩翩,衣袂飘飘,在如纱似雾的流光下,如仙子临世。
……
之后,太子一连三日留宿锦绣苑,醉生梦死,昼夜颠倒。
第四日送走太子,流水般的赏赐被抬进凌云阁,懒起的美人把我叫过去服侍,
因抢了兰心阁的侍寝,她心情大好:
「这一遭能从薛贱人那儿扳回一城,多亏了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赶忙回道:
「奴婢花楹。」
侧妃点点头,施恩般的语气:
「以后你就留下来贴身伺候吧。」
我伏地谢恩后,接过梳篦为侧妃梳鬟。
我的目光流转到她白皙的脸上,
自那日起,侧妃每日都会服用一粒凝香丸,
凝香丸真好啊,它让美人的肌肤吹弹娇嫩、白里透红,只需几日,就能把含羞待放的花骨朵儿,催熟成极致绽放的花盘。
可,盛极必衰,鲜花怒放过后,等待它的就是凋零的命运。
这药会让她美到极致,然后重重陨落在烂泥里。
我打小就是个性子顽劣的丫头,和我娘相依为命。
我娘是远近闻名的接生圣手,家中堆满各色医书。
而我却嫌学医枯燥,更不爱学堂、女红,整日忙着抓鸡逗狗。
隔壁家的小子骂我「野孩子」,我就把浇地的粪水泼到他头上,拿扁担打得他吱哇乱叫。
本草纲目里说,过食巴豆有毒。
我就把巴豆粉下到流氓地痞的碗里,让他们连泻几日,再也不敢来调戏我们孤儿寡母。
久而久之,我就落了个「睚眦必报」的名头。
隔壁陈大婶说:「三岁看到老,这丫头性子野,将来恐怕不好嫁。」
阿娘从不在意:「我的女儿想嫁就嫁,不想嫁,我就一辈子养着她。」
我以为,我会永远活在阿娘的羽翼下,当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
直到一天,家里来了个人,他说他家夫人难产,想请母亲瞧瞧。
那夜电闪雷鸣,屋外鬼哭狼嚎的风吹得我发慌,一向胆大的我,头一次痴缠阿娘别去,我害怕。
阿娘吻了吻我的额头:
「乖囡囡,人命关天的大事,阿娘不能不管。你乖乖睡一觉,明儿一睁眼,阿娘就回来,给你带最爱吃的桂花糕。」
临走,她又返回来给我掖了掖被角,留下一句「等我」,就跟着那人去了。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那年我才十岁,第二天一早,就上街找迟迟不回家的娘,
回来时,娘没找到,家里的房子却被一场大火烧了。
邻居陈大婶偷偷把我藏起来,她说她看见一伙蒙面人,把我娘的尸体抬回来……
后来我才知道,那日来找阿娘的,是内阁大学士沈府的管家。要阿娘接生的产妇,也不是什么沈家夫人,而是她还待字闺中的女儿沈灵云。
彼时的三皇子还不是太子,却早就是沈灵云的情郎。二人早就婚前媾和,珠胎暗结。
因为胎位不正,我娘到的时候,产妇大出血只剩半口气。
阿娘忙活了一夜,才让沈小姐捡回一条命,孩子却因窒息太久,生下来就是个浑身青紫的死胎。
「我生子的事不能张扬,就让这妇人为我孩儿陪葬吧。」
就这样,没有道谢,没有赏钱,我娘救了沈小姐的命,
她醒来第一件事,却要索我娘的命。
为了护住我这根独苗,陈大娘把我送去她那个当江湖郎中的兄长家。
「走吧,走了干净,把这儿的一切都忘了。」
临行前,陈大娘絮絮叨叨给我收拾行李,
我一身孝衣,把厚厚的冥纸投到火堆里。
大仇未报,娘连场体面的丧事都不能有,只得一座没有牌位的坟茔。
跳跃的火光照亮我脸上的泪痕,
我希望娘在天之灵,保佑我好好活着。总有一天,我会亲手讨她的命。
太子近一个月,一直宿在凌云阁。
下人们都说太子对沈侧妃的宠爱是独一份儿的,全府上下谁都比不了。
我冷笑。
太子对沈灵云的爱重是真的。
毕竟当他还是不受宠的二皇子时,沈灵云就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他,
并在那场惨烈的夺嫡中,为他赔上包含父母兄弟在内,沈府上下五十口人命。
可太子对她再看重,也永远不会重过自己的前途。故而沈灵云入府两年,虽有掌家之权,却无正妃之位。
太子妃是太子笼络前朝的棋子,而她沈灵云,任凭她从前再得意,如今也不过一孤女。
这一日,太子在处理公务的间歇,来凌云阁用晚膳,
未得传唤,我便自行进去为二人布菜。
尽管我把头埋得很低,太子还是注意到了我,他上下打量了我几眼,漫不经心道:
「这是你新纳的丫鬟?长得倒是水灵。」
他不知道,自己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轻易要我的命。
果然,沈灵云一怔,面上笑着,看向我的眼神却带了狠厉:
「空长一副好皮囊有什么用?不得用的奴才就是废物一个。」
「谁让你进来的?竟敢擅作主张,跑到主子跟前儿碍眼。」
我猛地跪下,举起一旁的药盅,哭着说道:
「娘娘息怒。您怎么罚我都没关系,奴婢只求娘娘以贵体为重,按时把药吃了。」
太子皱眉道:
「爱妃病了?怎么没人通禀孤?」
沈灵云也一头雾水地看着我,
我连忙道:
「回殿下,我们娘娘自进府后便有心悸之症,娘娘常说太子公务繁忙,不让我们跟您说。」
「只是她近日为给您祝寿操劳过度,病情有所加重。奴婢实在担忧,这才……」
话说到一半,太子已经捧着沈灵云的手,满脸愧疚:
「爱妃受苦了。」
沈灵云也反应过来,垂眸隐忍道:
「为了太子,这点苦算什么。」
太子端过药盅,竟亲自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
看二人浓情蜜意的样子,我悄悄退下了。
第二天,沈灵云披着寝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你倒是个可用的。」
我伏地磕头。
「只是——」
她话锋一转,染着丹蔻的手指狠狠划过我的脸颊,
「你这幅狐媚样子,本妃看着实在讨厌,这该如何是好?」
我沉默了一瞬,拔下头上的老银簪子在脸上狠狠一划,
暗红的鲜血一串串滴到地上。
我想我此刻的样子一定很可怖,
进来的小丫鬟都被吓得打翻了水盆。
耳边传来沈灵云嗤嗤的笑声:
「我就喜欢你的机灵劲儿,天生是做奴才的料。」
「罢了罢了,老实跟着我,你的好日子在后头。」
……
心悸这一招,让沈灵云尝到了装病夺宠的甜头。
但凡太子去了别的女人的院子,她总以身体不适为由把人抢过来。
太子生母贤妃听说后,专门从宫里派人来斥责她善妒专宠。
打发走训话的嬷嬷,沈灵云转头就拿几个倒霉的下人出气:
「没有本妃,她还在冷宫捉虱子呢,哪轮得到她指手画脚。」
我柔声宽慰道:
「娘娘别生气,论恩宠,谁能与您相比?」
「依奴婢看,就该让她知道您在太子心中的位置,省得她隔三差五敲打您。」
沈灵云把我的话听进去了,所以半个月后贤妃生辰,又直接称病未随太子入宫,而让我这个下人代为献礼。
听了我的回禀,贤妃面上未曾显露一丝不悦,沉默半晌才收了贺礼,
只是在太子陪同用膳时,不动声色地提点:
「太子妃之位空悬已久,太子也该考虑纳些新人了。」
见太子犹豫,贤妃面色沉了下来,话里带了斥责:
「我知你和她年少情深,你要等她生子后就抬为正妃,我也允了。可她入府多年无所出,如今还三天两头闹病,能是多子之相吗?」
「你父皇近日身子越发不好了。众皇子里只有你膝下无子,他怎么放心把江山交给一个无后的人?」
「即使先不立正,纳些新人给你开枝散叶也好啊。」
太子沉吟了下,终究没再说什么。
我跪在下首埋头听着,内心感到久违的雀跃。
不愧是在后宫见多识广的老人,只几句话便拿捏了沈灵云的七寸。
太子选妃是众人皆知的事,只有沈灵云自己被蒙在鼓里。
一是下人们讳莫如深,不敢触她霉头,而是沈灵云近日的确身体不适,无暇管凌云阁之外的事。
凝香丸的后遗症开始显现了。
不仅让她体魄渐虚易染病邪,也让她的肌肤比以前脆弱很多,指尖碰过新裁的宣纸,都能被割出一道口子。
初时她还暗自得意,认为是肌肤太过娇嫩所致,毕竟连太子也对她宛如新生的胴体百般痴迷。
渐渐地便觉不对,身上三五不时就会出现大大小小的伤口,愈合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来人,本妃不舒服,赶紧去请殿下过来,让他给我找最好的太医。」
沈灵云焦躁地抓挠着手臂,她身上多处又红又肿,刺痒难耐。
她前几日刚染了一场风寒,眼看大病初愈,又有了过敏之症。
我像终瞒不住似的,以头抢地,声音里带了哭腔:
「奴婢见不到太子,他正和新入府的美人如胶似漆呢,人人都说,她是未来的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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