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许则沈瑶《大婚当日夫君换婚娶假千金,我另嫁他却追悔莫及》
再见许则,是在五年后回京的一场宫宴上。
他扫过我素净的医女打扮,连声叹气。
“阿沅,我没想到你为了见我,竟不惜冒着重罪假扮医女混进来。”
五年前大婚当日。
我独守空房至深夜,等来的却是他换了婚书,与占了我侯府千金身份十五年的沈瑶拜堂的消息。
冲进喜堂时,他搂过梨花带雨的沈瑶,对我蹙眉冷对。
“阿沅,你既已被认回侯府,将来何愁没有好姻缘?”
“可瑶儿如今处境尴尬,除了我还能依靠谁?你向来善良大度,一定会成全我们的,对吗?”
我发疯般砸了喜堂,一夕之间沦为京城笑柄。
爹娘怒斥我丢尽侯府颜面,连夜将我送去江南。
许则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当下。
“五年过了,阿沅你还是改不掉身上的乡野气。”
“罢了,今日我许你平妻之位,往后在府中好好和瑶瑶学规矩。”
我淡淡扫他一眼。
“许公子说笑了,我医官的身份乃长公主亲赐,何来假冒一说?”
“再者,我早已嫁人做了正妻,你一个五品官员的平妻?谁稀罕。”
......
听到我的话,许则瞪大了眼,半晌,他一垂眸瞥见我腰间玉佩,又了然笑道。
“阿沅,几年不见你竟变了这么多,当年你最是得体谨慎,如今为了气我竟也什么荒唐话都说得出口。”
“这分明是你当年及笄时我送的玉佩,你若不是对我有气,又何会说这些话伤人伤己?”
我抚上玉佩,心底腹诽。
这分明是三年前那人让最好的工匠用和田玉打造的定情礼,哪是许则给的那块烂石头。
见我不说话,许则继续笃定道。
“你当年糊涂,大闹我与瑶儿的喜堂才被送去江南思过,又有谁敢得罪侯府娶你?”
“况且我与你相识多年,从不知你何时习得的医术,又如何做得了长公主身边的医官?”
他说这话时声音不小,一时间周围人的目光全都投向我们。
一旁的沈瑶见状,对身旁几位贵女添油加醋道。
“我家姐姐不知礼数,这才一时想不开使了手段混进宫宴,还望各位海涵。”
她话音落下后,贵女们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她就是先前那个被侯府认回的乡野丫头么,五年前闹得满城风雨,当年没能如愿,如今还来搅和,真是不知廉耻!”
听着周遭七嘴八舌的议论,沈瑶眼里闪过一丝得意,随后又假装一脸关切地看着我。
“姐姐,我知你放不下则哥哥,可也不能冒充皇家医官,万一传扬出去,圣上怪罪下来,整个侯府都得遭殃。”
我被他们一连串的话吵得脑袋嗡嗡,心下无奈。
“沈瑶,几年不见,你颠倒黑白的本事倒是见长。”
当年分明是我与许则先定的婚。
可大婚当日,他怜惜我这个失去身份的妹妹没了倚仗,这才换了婚书娶了她。
将我接回后口口声声要好好补偿我的父母还笑意盈盈地坐高堂,看着他们拜天地。
而今我还没同他们算账,他们倒觍着脸凑上前来。
沈瑶神色一滞。
我又看向许则,一字一句道。
“此番我回京是受长公主所邀,不是因你。你我之事,我早就不在乎了。”
我想到什么,自嘲地笑了笑。
“许则,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宁愿从没救过你。”
五年前,我只是边境渔村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
为了活下去,起早贪黑捡海货为生,却还是时常会被村里的恶霸无赖欺凌。
那年冬,我在路边捡到了冻僵昏迷的许则。
我将他带回简陋的小屋,把自己都不舍得喝的鱼汤一勺勺喂给他,直到他醒来。
他说自己进京赶考,却遭遇歹人盘缠尽失,又遇上大雪,风寒入体,才会如此狼狈。
听完我心软了,想着留他下来干活,直到病彻底好了再送走。
结果没想到他是个只会读书的花架子。
水挑不动,地不会犁。
可是这样的人,却会在村口泼皮来纠缠时,将我死死护在身下,哪怕身上被打得满是淤青也未松手半分。
那晚给他包扎,我掉了眼泪。
他抬手轻抚过我的眼下,柔声道。
“他们为什么欺负你?”
我一顿,语气异常平静。
“他们说我命格不详,克死了父母,会给整个村子带来灾祸。”
可他却眼眶红了,俯身将我拥入怀中。
“不是这样的,阿沅,你很好,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好。”
“若有一日我飞黄腾达,定要带你走出这里。”
我看着他闪着光的眼睛,愣愣地说不出话。
只觉得心里有块地方悄悄化开。
后来他果真高中进士,派人将我接回京中,筹备与我成婚。
各路达官贵人都想来攀附这位圣上跟前的红人。
永宁侯府也不例外。
也是在那时,他们撞见我,发现我竟与侯夫人长得极为相似。
我被带回滴血验亲,侯府千金的身世也就此揭开。
多年前侯夫人怀着孕随侯爷去边境征战,被奸人暗算,逃命途中,在一个小渔村里生下我。
那户人家在隔日亦产下一女,见侯夫人气度华贵,便起了歹心,将沈瑶与我互换。
永宁侯府将我接回了家。
很快,侯府真假千金一事在京城不胫而走。
沈瑶泪眼婆娑地看着我,说我抢走了她的一切。
后来无意间听到爹娘说起她的婚事,连连叹息。
“原是按照宗室女的标准在相看,如今身份尴尬,好的门第怕是难了……”
我心有戚戚,将这些说与许则,竟也有些同情起她。
许则却只是淡漠地冷笑。
“她亲生父母心肠歹毒,遭人唾弃也是应当。”
“何况她享受了十五年不属于她的荣华富贵,已是赚了,阿沅,你不必如此善良。”
他忽然伸手环住我的腰将头靠在我肩颈处蹭了蹭。
“倒是这么一闹,你我婚事现在还得按照侯府嫁女祖制来……本来我们这月便可完婚,现下却远了。”
“阿沅,我真想现在就把你娶回来。”
我被他逗笑,心中异样也随之消散。
那时我以为,嫁给许则,与他白首到老,膝下承欢,这就是我的后半生了。
直到他被请来作侯府私塾的讲学先生。
我自小在渔村长大,学不进那些艰涩。
可沈瑶不同。
她自幼受世家教育熏陶,惹得许则对她连连赞赏。
他看她的眼神渐渐变了,还开始在我面前频繁提起沈瑶。
先是大赞她的才情,后又恨铁不成钢地训斥我。
“阿沅,你若是能有瑶儿一半才情,我出去应酬也放心些。”
他说得越多,积攒在我心中的不安与自卑便堆垒得越发深厚。
在上元灯会那天彻底爆发。
那天,有情人会将写有彼此姓名的祈愿灯放入同心河中,在万千花灯映照下共同祝祷,便能从此白首不离。
我刚入京时便听闻此习俗,心向往之。
许则闻此,眼里却闪过不屑。
“这种把戏,神神鬼鬼又毫无意义。”
可经不住我死缠烂打,他还是应了我的邀约。
但那晚,我孤身一人等到华灯初上,他都始终没有出现。
还是小厮传话,道他应了贵人应酬,一时间脱不开身。
我心酸又无奈,但还是行至同心河边。
只一眼,我便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许则与沈瑶正共同手捧一盏并蒂莲花灯,小心翼翼地放入河中,虔诚祝祷。
周围灯火璀璨,他们站在光晕中心,好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我站在那看了很久,宛如阴暗里窥探他人幸福的影子。
直到他们并肩离开,才终于被抽去全身力气般瘫坐在地。
那晚我泪水汹涌,抓着许则的衣襟质问。
他吞吞吐吐,只说自己处理完公务恰巧遇上沈瑶,念在人潮熙攘,她一个姑娘家独自逛灯会不安全才陪着。
我却几乎笑出声。
“那放花灯,祈白首呢?”
“原来不是没有意义,只是同我一起没有意义是吗?许则,你是不是早就和她勾搭上了!”
许则却彻底变了脸色,一把将我推开。
“沈沅,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瑶儿是无辜的!”
“她这样有才情的女子,如今却因为你而迟迟无法找到合乎心意的门第。”
“我同她放灯,不过是为她祈愿早日找到一位好儿郎罢了!”
他厉声道,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僵在原地,心脏像是被手拉扯,疼得一抽一抽。
原来在他心里,竟是我毁了沈瑶的好姻缘。
那之后我们之间一切如常,可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我不愿这般,于是迫切地想做些什么挽回,证明自己也可以得他青眼。
我在藏书阁找出他为举人时一直想看却只有残本的策论。
熬了几个通宵,在他讲学时将誊抄得最满意的一本满怀期待地递上。
可他草草看过后,语气不耐。
“阿沅,你写的这些东西,当真招笑。”
“莫不是见我前日夸了瑶儿的字秀丽,便想东施效颦不成?”
我僵在那里,转头,沈瑶正得意地看着我。
周遭众人的议论声入耳,像夏日里的蚊子不住地嗡嗡。
屈辱和尴尬席卷了全身,我费了好大劲,才没让眼泪落下来。
课后,我没有如往常一般去黏着许则,而是寻了处僻静地散心,独自拖着沉重的步子绕着荷花池边走了一圈又一圈。
许则却找了过来。
“阿沅,你怎么一个人走了。”
我闭了闭眼,没有说话。
同他一起来的还有沈瑶。
她见状,夸张地捂嘴,似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姐姐莫不是因为则哥哥方才说的话生气了吧。”
说罢,她又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善解人意道。
“姐姐这是何必呢?则哥哥说的都是实话罢了,有些骨子里带来的东西可不是山鸡变了凤凰就可以改的。”
“况且则哥哥这样的天之骄子,本就该配才貌双全的名门贵女。”
“姐姐,你一个胸无点墨的乡野丫头,原本配不上他,如今已经占了个未来进士夫人位置的便宜,还不知足吗?”
这番话字字如刀,刺得我发抖。
许则似乎也意识到话中尖锐,神色一动。
沈瑶继续道。
“因此等小事便同则哥哥置气,姐姐实在自私自利,不识抬举了些。”
“你闭嘴!”
我再听不下去,气愤地想推开凑得越来越近的她。
我手上根本没用力,她却像是遭受千钧重击一般,惊呼一声,踉跄着向后退去。
在我与许则惊愕的目光中,沈瑶跌跌撞撞地掉进了荷池中。
“救命——则哥哥救我!”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面色苍白,还没反应过来时,许则已经纵身跳入池中,奋力将湿透的沈瑶捞了上来。
沈瑶倚靠在他的怀中,瑟瑟发抖,死死抓着他的衣襟,好不惹人怜爱。
“则哥哥,瑶儿也没想到姐姐因此便想杀我,你别怪她……”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嘴唇翕动。
“不是的……我……”
“够了!”许则震怒,对我厉声喝道:“沈沅,你看看你现在这副善妒恶毒的样子!”
“瑶儿所言确实不中听,却字字实话。”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眼前之景分明沈瑶陷害,他却不分青红皂白地维护她,甚至说那番欺辱是字字实话。
灭顶的冰冷笼罩了我。
他揽紧了沈瑶转身便要走,我上前一步想拦,却被他甩手狠狠推倒在地。
泥里的刺扎进膝盖里的血肉,一时间剧痛倾轧过全身。
他转头看了我一眼,意识到什么般眸光轻颤,却还是决绝地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膝盖上的伤,原是当年捡到许则时落下的旧疾。
那年大雪,许则又病着,为了勉强维持两人温饱,我只得独自上山采寻吃的。
不慎遇上环饲的野狼,我仓皇逃命时摔下了山,膝盖险些撞碎。
那时的他捂着我的伤口,眼泪簌簌。
“阿沅,我以后定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而今我抱紧双腿,痛得冷汗涔涔,却怎么也比不过心上被撕裂的伤口,汩汩流血。
那晚我在房中枯坐了一夜。
过往种种在脑海里浮现,拉扯得我痛苦不堪。
但我还是在天光熹微时就找到许则。
“我们退婚吧。”
许则愣住,半晌,猛然扣住我的手腕。
“阿沅,你胡说什么!”
他顿了顿。
“昨日是我不对,我急昏了头。”
“可你知道的,我心里只有你,当初发誓要娶你的话,字字真心。”
他姿态十足的急切与低声下气,说及年少誓言时眼里还闪着灼人泪光。
有那么一瞬间,模样跃动,竟与当年那个赤诚少年重叠。
我再一次心软了。
于是收回了退婚的话,选择再次相信他。
换来的却是大婚日他换掉婚书迎娶沈瑶。
曾经说她婚事难择是“咎由自取”的人,却在大婚那日让我沦为全城笑话。
许则听到我说的话后恼羞成怒地开口,将我的思绪拉回。
“沈沅,你别太嚣张!若非我当初把你接入京城,你永远都只是落后渔村的村姑!”
他将沈瑶护在身后,一挥手,他带的奴才们将我团团围住。
“来人啊,将这个假冒医官之人拿下!”
下一秒,一道声音将他打断。
“今日是长公主的宴会,谁人敢在此造次!”
长公主身边丫鬟匆匆赶来,见许则想拦住我,一把打下他伸过来的手。
“沈医官乃长公主座上宾,夫君品级更是在许大人之上,今日你若伤了她,还请想想您和侯府能不能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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