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蛮谢危《权倾处,骨生花》
我家很穷,穷到我把自己卖进谢府当烧火丫头,只求一口饱饭。
谢家清贵,大公子谢危更是人间谪仙,连走路都怕踩死蚂蚁。
可好日子没过两年,谢家卷进谋反案,男丁斩首,女眷充妓。
乱葬岗上,我正扒拉着死人财,想凑够路费回乡,却看见那个曾高不可攀的谢危,脖子上套着金项圈,四肢着地,像条狗一样爬在长公主的脚边,摇尾乞怜地舔去她鞋面上的血渍。
我吓得手里的金牙都掉了。
长公主指着我笑:「阿危,去,咬死她。」
谢危猛地扑过来,却在咬住我脖子的瞬间,用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嘶吼:「蠢货,不想死就拿刀捅我!」
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这京城最大的疯狗,竟是我那不染尘埃的大公子。
1
那是个雷雨夜,乱葬岗的泥比浆糊还黏。
我背着一具刚扒完的尸体,正躲在树后数铜板。
死人钱好赚,但晦气,哪怕我力气大,背着个死人也累得够呛。
这具尸体是个富商,嘴里镶了颗金牙。
我刚用钳子给拔下来,还在手里掂量着分量,就听见远处传来了车轮滚动的声音。
这鬼地方,活人比死人还少见。
我赶紧趴在尸体堆里装死,透过死人的胳膊窝往外瞧。
那是一架极尽奢华的凤鸾驾,长公主那个疯女人,最喜欢在雨夜来乱葬岗找乐子。
她觉得死人的怨气最下酒。
但我没想到,她这次牵了一条「狗」来。
那「狗」一身红衣半敞,露着大片苍白的胸膛,脖子上拴着根手指粗的金链子,另一头攥在长公主手里。
他四肢着地,在泥水里爬行,长发披散,看不清脸,只觉得那身形有些眼熟。
长公主停在一具无头尸旁边,笑得花枝乱颤:「阿危,你闻闻,这是不是你那个刚正不阿的爹?」
那「狗」身子一僵,随即温顺地凑过去,在尸体的脖颈断口处闻了闻,然后像畜生一样,张嘴做出要啃食的动作。
一道惊雷劈下,照亮了他的脸。
那张脸,哪怕沾满了泥污和血水,我也认得。
谢危,谢家大公子,曾经名动京城的太傅,那个连喝茶都要用梅花雪水的谪仙人。
此刻,他正像条野狗一样,为了讨好仇人,去啃自己亲爹的尸骨。
我手一抖,那颗刚拔下来的金牙「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在这死寂的乱葬岗,这声音比雷声还刺耳。
「谁?」长公主身边的侍卫瞬间拔刀。
我心知躲不过,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装作是个路过的傻大姐,咧嘴傻笑:「嘿嘿,发财了,发财了。」
长公主眼皮都没抬,只懒洋洋地扯了扯手中的金链子:「阿危,去,有生人,咬死她。」
谢危猛地抬头,那双平日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此刻全是红血丝,像真的疯了一样。他喉咙里发出低吼,猛地向我扑来。
我转身想跑,但他太快了。
他一把将我扑倒在泥水里,沉重的身躯压得我喘不过气。他张开嘴,那口白牙直奔我的咽喉而来。
我闭上眼等死,却感觉他的牙齿只是轻轻磕在我的皮肉上,根本没用力。
紧接着,一把冰凉的匕首被塞进了我的手里。
「蠢货,不想死就拿刀捅我!」
他在我耳边嘶吼,声音嘶哑得像含了把沙子,带着绝望和狠厉。
我愣了一瞬。
他在救我?还是在求死?
不管是哪个,我现在不捅他,那个疯批长公主肯定会让侍卫把我剁成肉泥。
我这人,没什么大志向,就想活着,还得有钱地活着。
「大公子,得罪了。」我在心里默念,「你要脸,我要命。」
我握紧匕首,对着他的肩膀,狠狠地捅了下去。
「噗嗤」一声,利刃入肉。
鲜血喷涌而出,溅了我一脸。
谢危惨叫一声,捂着肩膀翻滚到一旁。
我趁机爬起来,一脚踹在他身上,把他踹出三丈远,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哪来的疯狗挡老娘财路!老娘扒死人扒得好好的,差点让你咬一口!晦气!呸!」
我这一脚用了十成力气,谢危在泥里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捂着伤口,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长公主坐在凤驾上,不仅没生气,反而拍着手大笑起来。
「好!好一脚!这一脚踹得本宫心里舒坦!」
她指着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这疯狗平日里咬遍了朝臣,今日竟被个扒死人的丫头给踹了,有趣,真有趣!」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装作贪财市侩的样子,冲长公主摊开手:「贵人看戏看爽了,是不是得给点赏钱?这疯狗弄脏了我的新袄子,这可是我花十个铜板买的!」
侍卫要拔刀砍我,被长公主拦住了。
她随手从头上拔下一根金钗,丢在泥地里:「赏你了。这乱葬岗以后归你管,给本宫看着点,要是这疯狗的家里人诈尸了,记得去公主府报信。」
我两眼放光,扑过去捡起金钗,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真的!谢贵人赏!贵人长命百岁!」
长公主笑够了,扯了扯链子,拖着半死不活的谢危走了。
谢危在泥水里被拖行,留下长长的一道血痕。临走前,他回头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感激,只有像鬼火一样幽暗的疯狂。
我握着那根沾泥的金钗,看着手里的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一刀捅得值,比我埋十个死人赚得都多。
2
有了长公主这根金钗,再加上那颗金牙,我发了一笔横财。
我没回乡,因为我觉得这京城的钱太好赚了。
我盘下了东街的一间破铺子,挂了个牌匾——「谢记棺材铺」。
别误会,我不姓谢,我姓姜,叫姜蛮。
这铺子取名「谢记」,纯粹是为了恶心谢危,顺便蹭蹭谢家以前的名气,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谢家的名头在清流里还是好使的。
既然开了店,就得有人手。
我去奴隶市场转了一圈,没买到合心意的,倒是听说谢家还有几个漏网之鱼,因为年纪太小或者太老,没人要,流落街头。
我想了想,带了几个包子,去城隍庙把谢家老太君和那个只有八岁的幼弟谢玄给「捡」了回来。
别说什么忠仆救主,我是缺苦力。
谢玄这小子,以前是个混世魔王,锦衣玉食供着,现在落魄了,一身少爷病还没好。
「我不吃这种东西!」谢玄看着桌上的糙米粥,把碗一摔,哭闹着,「我要吃燕窝!我要吃水晶肘子!」
我正拿着算盘算账,听见动静,二话不说,拎起他的后脖领子,直接把他扔进了院子里刚做好的那口薄皮棺材里。
「哐当」一声,盖上棺材板。
「不想吃就饿着!」我拿锤子敲了敲棺材板,「正好替客户试试这棺材大不大,闷不闷。你要是饿死了,我就把你直接埋了,还能省口棺材钱。」
谢玄在里面哭得撕心裂肺,拍着棺材板喊救命。
旁边的老太君吓得哆嗦,抱着个破布娃娃,嘴里念叨着:「打仗了,打仗了,快挖地道……」
这老太太受了刺激,疯了。
我没理会棺材里的动静,继续算我的账。
没一会儿,门口来了个债主。那是这片地头的混混,说是来收保护费。
「姜老板,这个月的例钱该交了。」混混头子拿着根棍子,吊儿郎当的。
我叹了口气,把算盘一推:「大哥,你看我这铺子刚开张,一个死人还没埋呢,哪来的钱?」
正说着,外头又来了一拨人,是城东赵员外家的管家,满脸愁容:「姜老板,听说你们这儿接哭丧的活儿?我家老爷走了,家里孝子贤孙哭不出来,想请个专业的,钱好说。」
我眼珠子一转。
「有!必须有!」
我走到棺材边,一把掀开盖子。
谢玄在里面已经哭得快断气了,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看着要多惨有多惨。
我指着谢玄:「这可是前谢家的公子,虽然现在落魄了,但这哭功是一绝,那是真伤心啊。一两银子哭一场,保准让你家老爷走得风风光光。」
管家一看谢玄那撕心裂肺的样,当即拍板:「行!就他了!看着确实惨!」
我把谢玄从棺材里提溜出来,给他换了身麻布孝衣,一脚踹出门:「去,哭不出来就不许回来吃饭!」
那天晚上,谢玄捧着一碗红烧肉,吃得满嘴流油。
「阿姐,明天还有哪家死人?」他眼巴巴地看着我,「我还能哭,我想吃肘子。」
我冷笑一声:「谢家风骨呢?多少钱一斤?能当炭烧吗?」
谢玄低头猛扒饭:「风骨不顶饿,肉顶饿。」
我满意地点点头。
这就是生存之道。
至于老太君,我给她画了个大花脸,让她扮成神婆,专门给那些迷信的大户人家「跳大神」。老太太疯疯癫癫的,反而更有那股子神叨叨的劲儿,一来二去,竟然成了京城有名的「谢半仙」。
有一天晚上,我听见老太君在后院磨牙,走过去一看,她正拿着根炭条,在棺材板上画画。
我以为她在乱画,凑近一瞧,那线条纵横交错,居然像是某种地图。
「祖母,您画啥呢?」
老太君嘿嘿一笑:「地道,挖地道,藏兵符……」
我心头一跳,赶紧拿袖子把画擦了。
这老太太,疯了比没疯还精。
看来这谢家,还有不少家底没露出来。
3
日子就这么过着,棺材铺的生意不温不火,倒是哭丧队和神婆业务蒸蒸日上。
直到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
我正在停尸房里给一具无头尸缝针。
这可是个技术活,得用细线把皮肉对齐,还得在里面填上棉花,撑起脖子的形状,不然到了下面没法见祖宗。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抓挠声。
我放下针线,拎起一把杀猪刀,小心翼翼地开了门。
门外暴雨如注。
一个黑影猛地扑进来,带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雨水味。
我刚要举刀,那人却先一步抓住了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吓人。借着闪电的光,我看清了来人。
谢危。
他比上次见时更瘦了,那根金链子断了半截挂在脖子上,浑身湿透,红衣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嶙峋的骨架。
他嘴里叼着一个黑色的布包,眼神涣散,像是中了药。
「水……」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把我按在了那口刚做好的楠木棺材上。
那布包掉在地上,滚出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我低头一看,哎哟,熟人。这不是长公主最近最宠爱的那个小白脸面首吗?
「谢危!你疯了!」我一记手刀劈在他后颈上。
没劈晕。
他反而更兴奋了,滚烫的手指掐住我的脖子,脸埋在我的颈窝里蹭,像只发情的公狗。
「给我……水……」
我被他勒得翻白眼,反手摸到案板上的一瓢凉水,狠狠泼在他脸上。
谢危浑身一激灵,眼里的红光稍微退去了一些,慢慢松开了手,滑坐在地上,大口喘息。
我揉着脖子,踢了踢地上那颗人头:「大半夜的,你送礼也不送点实惠的?这玩意儿能吃还是能当钱花?」
谢危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抬头看我,眼神阴鸷得吓人。
「把它缝进去。」他指着那颗人头,又指了指我床上那具即将下葬的无头尸,「那是兵部尚书的尸体,明日下葬。把这颗头缝进他肚子里。」
我倒吸一口凉气。
这兵部尚书是因为贪污被长公主赐死的,全尸都没留。谢危这是要把面首的人头藏进尚书的肚子里带出城?
「我不干。」我把刀往桌上一拍,「这是杀头的买卖。再说,人家尚书大人肚子里装个小白脸的头,到了阴曹地府不得打起来?」
谢危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湿漉漉的银票,拍在棺材板上。
「一万两。」
我眼睛瞬间直了。
我拿起银票,对着灯光照了照,通宝钱庄的,真货。
「大公子,」我立马换了一副嘴脸,笑得像朵花,「您早说啊。别说缝人头,您就是让我把这尸体缝成你亲爹,我也能给您整得明明白白。」
谢危看着我数钱的样子,嘴角抽搐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吐出两个字:「庸俗。」
「庸俗?」我把银票塞进胸口贴身放好,「大公子,钱是庸俗,但这玩意儿能救命。不像你那风骨,只能喂狗。」
谢危没说话,闭上眼靠在棺材边。
我手脚麻利地剖开那具尸体的肚子,把里面的内脏掏出来一部分(反正都烂了),然后把那颗人头塞进去,填上香料和防腐的草药,再用特殊的针法缝合。
我的手艺那是祖传的,缝完之后,肚皮平整,一点看不出里面藏了个脑袋。
「好了。」我洗了洗手,「不过大公子,这人头是谁杀的?长公主?」
谢危睁开眼,眼里闪过一丝快意:「我杀的。」
我一愣。
「这小白脸在太后面前进谗言,想动我谢家的人。」谢危摸了摸脖子上的断链,「狗急了也是会跳墙的,更何况是一条疯狗。」
原来如此。这是在铲除异己。
「你得在一个时辰内回去。」我看了一眼漏壶,「不然长公主发现狗丢了,会屠城的。」
谢危站起身,身形摇晃了一下。
「姜蛮,」他忽然叫我的名字,「你就不怕我哪天连你也杀了?」
我看着他,认真地说:「怕啊。所以这单生意做完,咱们两清。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钱货两讫,互不相欠。」
谢危深深看了我一眼,捡起地上的斗篷披上,转身走进雨幕中。
「两清?没那么容易。」
风中传来他低沉的笑声,像鬼魅一样。
4
谢危没食言,那具尸体顺利出城下葬,没人发现肚子里的猫腻。
我也没食言,拿着那一万两银子,把棺材铺翻修了一遍,还给谢玄请了个教书先生(虽然这小子每次上课都在睡觉)。
但我没想到,长公主——现在应该叫太后了,这疯女人登基摄政了。
为了庆祝自己当上太后,她举办了一场「百狗宴」。
这宴席不是请人吃饭,是请狗吃饭。而被请的「狗」,就是满朝文武。
我作为京城最好的入殓师,也被「荣幸」地召进宫,负责给那些可能在宴席上「受惊而死」的贵人们收尸。
宫殿里金碧辉煌,酒池肉林。
官员们一个个像鹌鹑一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谢危跪在太后脚边,一身金红色的华服,脖子上的链子换成了镶钻的,越发显得妖冶。他正低着头,细致地替太后剥葡萄皮,偶尔还要学两声狗叫,逗太后开心。
我缩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幕,心里直犯恶心。
「谢大人真是好兴致,」太后摸着谢危的头,「这狗叫得越发像样了。」
谢危顺从地把葡萄喂进太后嘴里,眼神空洞得像个死人。
就在这时,一位两朝元老实在看不下去了,站起来指着谢危大骂:「断脊之犬!谢家世代清流,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畜生!你对得起你死去的列祖列宗吗!」
太后脸色一沉,把酒杯狠狠砸在地上。
「老东西,本宫的狗也是你能骂的?」太后冷笑,「来人,赐这老东西『狗决』!阿危,去,咬死他!」
「狗决」,就是让谢危活活把人咬死。
全场死寂。
谢危缓缓站起身,转头看向那个老臣。
那老臣挺着脖子,闭上眼:「来吧!老夫今日就血溅当场,让天下人看看你们这对狗男女!」
谢危喉咙里发出低吼,猛地扑了过去。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要是真咬死了,谢危这辈子就真的洗不白了。
只见谢危一口咬在那老臣的脖子上,鲜血瞬间染红了衣领。
老臣身子一软,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不动了。
周围一片惊呼。
谢危满嘴是血地抬起头,眼神凶狠地环视四周,然后冲着太后汪汪叫了两声,像是在邀功。
太后大喜:「好!咬得好!赏!」
然而,就在这时,谢危突然身子一歪,像是发了疯一样,一口咬住了太后伸过来抚摸他的手腕。
「啊——!」太后惨叫一声。
谢危死死咬住不松口,同时大喊:「护驾!酒里有毒!护驾!」
说着,他顺势打翻了面前的酒壶。毒酒洒在地上,冒起滋滋白烟。
太后疼得脸都扭曲了,但一看到那毒酒,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有人要害本宫!阿危……阿危是在救本宫!」
侍卫们冲上来,太后却摆手:「别伤了阿危!他是为了试毒才发疯的!」
一场闹剧,最后以太后受惊回宫,谢危护驾有功告终。
至于那个「被咬死」的老臣,太后晦气地挥挥手:「拉出去,赏给那个收尸的丫头,随便埋了。」
我赶紧叫人把老臣抬上板车,盖上白布,飞快地运出宫。
到了没人的巷子里,我掀开白布。
老臣脖子上全是血,看着吓人,但我伸手一摸,脉搏还在。
「醒醒,别装了。」我拍了拍老臣的脸。
老臣猛地咳嗽一声,坐了起来:「哎哟,疼死老夫了!这谢家小子属狗的吗?下嘴这么狠!」
我仔细看了看伤口,避开了大动脉,只是皮肉伤,看着吓人罢了。而且,我之前缝在那具尸体里的假死药,谢危不知道什么时候弄到了手,刚才那一咬,顺便把药粉抹在了老臣伤口上。
「做狗做得这么专业,大公子真是干一行爱一行。」我不得不感叹。
老臣这时候也回过味来了,老泪纵横:「原来……原来谢大人是在救老夫啊!他是忍辱负重啊!」
我翻了个白眼:「行了,别嚎了。赶紧躲起来吧,我棺材铺里有个地窖,你先去凑合几天。」
这一夜,我算是看明白了。
谢危不是疯了,他是疯得太清醒了。
他是在用这种自毁的方式,把那些忠良一个个从太后手里抠出来。
世人都道他疯了,若不疯,怎么吃得下这满殿的衣冠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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