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妍儿段临渊《岁岁年年恨难消》
和亲后的第三年,我和段临渊在回京途中相遇。
他牵着庶妹的手,与我遥遥相望,还未开口就已红了眼。
当晚,他带着十箱聘礼敲开公主府的门。
“妍儿,我没想到你竟真会为了我逃婚!”
“虽然清清已是我侯府正妻,但你对我情深义重,我定不会嫌弃你!”
“过几日我就让人来替你验身,只要你还是清白的,我立刻进宫请旨,求皇上将你嫁与我为妾!”
我冷笑着看他。
“若我不是呢?”
他轻叹一声,满脸无奈。
“妍儿,别说气话,我知你是怨我当初迷晕你,强行逼你和清清换了嫁!”
“她出身低微,若被送去和亲的是她,只怕难以守住清白!”
“可你不同,你是嫡长公主,向来嚣张跋扈,你若不从,顶多受点皮肉之苦而已,他们也不敢拿你怎么样!”
“你要实在不愿做妾,那我就看在你为我苦守多年的份上,允你一个平妻之位,如何?”
看着他一脸施舍的模样,我笑意更冷。
和亲三年,我早已贵为邻国皇后。
夫君怕我思乡,特意陪我回京小住数日。
只不过他和父皇有要事相商,这几日都在宫中罢了。
若是被他知道段临渊趁他不在打我的主意,不出三日,整个侯府定会被夷为平地!
我本以为,只要我不予理会,段临渊自会知趣离开。
到底是一起长大的情谊,即便他负了我,我也是不愿轻易伤他的。
但我没想到,我的沉默在他眼里,却成了拈酸吃醋。
"妍儿,你什么时候学会欲擒故纵了?以前在宫里你就处处欺辱清清,如今她已是我的正妻,不管你再怎么闹,我都绝不会让你越过她的!"
“虽说是平妻,但你日后还是得摆正自己的位置,在府里清清为大,就算你贵为嫡长公主,见了她也得下跪行礼!”
我实在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的夫君是邻国皇帝,我的父皇也是一国之主。
放眼整个天下,除了他们,怕是没几个人敢让我下跪行礼的!
我冷下脸来,朝着门外拍了拍手。
“来人,把这肖小之徒给我乱棍打出去!”
段临渊丝毫不恼,反而笑出声来。
“妍儿,我知道你还在同我赌气,可你再这么闹下去,断的可是自己的后路!”
“即便你清白还在,却到底是再嫁之身,放眼整个京城,除了我谁还愿意娶你!”
我勾唇冷笑。
如今我贵为皇后,若与他这种身份的人争执不休,未免有失体面。
见我一言不发,段临渊更是满眼笃定。
“妍儿,我知你委屈,这样吧,我答应你,等你入府后我每个月会匀出十日来你房里!”
“若你能尽早替我生下庶子,那我可以再多加两日!”
我咬牙,强忍着想要将他一脚踹出去的冲动。
只冷着脸看向他。
“段临渊,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为了你这种人守身如玉?”
“实话告诉你,我早在和亲的第一日,就与夫君有了欢好之实,如今我们的孩儿都已满周岁了!”
段临渊神色骤然冷了下来。
“妍儿,胡闹也得有个限度,哪个女子会像你这般自毁清白!”
“若是传了出去,即便我有心娶你,也顶不住旁人的闲言碎语!”
“行了,你不必多言,若你心里没我,又怎会不远万里回京寻我!”
“今日这番话,我就当你是在跟我赌气,日后只要你安分守己,不与清清争抢,我定不会亏待于你的!”
好一个不会亏待于我。
那日我和庶妹同日大婚,我嫁侯府,她被送去邻国和亲。
可刚上花轿,我就闻到一股异香,瞬间晕死过去。
再醒来时,我已被绑住手脚,扔进去往邻国的马车中。
事后我才知道,迷晕我强行换嫁的人,正是口口声声非我不娶的段临渊。
等我调转车头赶回京城时,他们早已圆房。
父皇大怒,扬言要将整个侯府抄家问斩,也是我尽力拦了下来。
我不是没有质问过他,可换来的,却是他轻飘飘的几句话。
“清清心性纯良,不会与人勾心斗角,若她去和亲,只会被人欺辱,我如今已和她有夫妻之实,又岂能眼睁睁看着她受苦!”
“你向来刁蛮,又极为受宠,若是你去,定能全身而退,也就委屈几年,到时候你寻个由头逃回来,我再娶你为平妻,岂不两全其美!”
木已成舟,我没再多说,头也不回的踏上了和亲之路。
虽说是和亲,夫君却待我极好。
整整三年,后宫里只有我一人。
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惹不得,连提都不能提。
但凡有人多看我一眼,我都会被折腾的几天下不了床。
一想起那人拈酸吃醋的模样,我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见我笑的温柔,段临渊抬手勾住我下巴,满眼轻佻。
“妍儿,你还是笑起来最讨我欢心,日后若想勾住我的心就得多笑笑,这样我也能多疼你一点!”
我被他的无耻生生气笑了。
若是被旁人看了去,他这只手恐怕也保不住了。
我冷笑着拍开他的手。
“说完了吗?段小侯爷要是没别的事,就赶紧滚出去吧!”
段临渊没有理会我的嘲讽,只伸手从我妆奁中拿起一只木钗。
“好了,别再对我欲擒故纵了,你这般惺惺作态,日后定会惹恼清清的。”
“你定是日日盼着与我重逢,才会将我送你的钗子随身带着,如今得偿所愿,怕是心里都乐开花了吧?”
我愣了一瞬,随即回想起,这支木钗是段临渊表明心迹时送我的定情信物。
一生一世一双人,每一个字都是他亲手刻下的。
如今看来,倒是可笑。
前去和亲那日,我特意将木钗交给府里的丫鬟,叮嘱她拿出去烧掉。
想来是丫鬟偷懒,才会随手扔回我留下的妆奁中。
这支木钗早就被我忘的一干二净,回府后我也并未加以处置。
却没想到落入他眼中,倒是成了我对他念念不忘的证据。
段临渊随手将钗子插入我发髻中,笑的得意。
“妍儿,既然你对我一往情深,我也定然不会辜负你!”
“五日,你给我五日时间,我定会说服清清,让她同意我将你纳入府中!”
这一番话听的我直犯恶心。
我忍无可忍,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滚!”
他不怒反笑,捉住我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妍儿,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即便是做妾,我也定会让你风光无限!”
“你等着我,五日后我定来接你入府!”
段临渊走后,我让人将他带来的聘礼尽数扔了出去。
这些腌臜玩意,多看一眼都是污了我的眼。
刚扔完,宫里就来人通传,让我即刻进宫赴宴。
两国交好,我和夫君前来拜会,为表礼仪,父皇特意设下宫宴替我们接风洗尘。
我欣然赴宴。
许是近乡情怯,入宫后我寻着旧时痕迹,一路闲逛起来。
走到御花园时,却被侍卫拦了下来。
“你是何人,竟敢在宫里胡乱闲逛!”
那人面孔陌生,想必是刚入宫不久,并不怎么识得我。
我耐着性子正要回答,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轻笑。
回过头,段临渊正一脸了然的看着我。
“妍儿,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你我分别不过才半个时辰,你就追到宫里来了!”
我实在不想跟他这种蠢货多费口舌,转身就走。
他却追了过来,神情中参杂着些许不耐。
“妍儿,你是逃婚回来的,按规矩不得入宫!”
“更何况今日是替邻国国君接风洗尘的宫宴,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抬眼看向他身后满脸嫉恨的庶妹,笑意发冷。
“段侯爷说的什么话,一个宫女所生的贱婢都能来,我却来不得?”
“侯爷这般轻贱我这个嫡长公主,就不怕父皇知道了怪罪于你吗?”
段临渊神色一变,对着我怒喝出声。
“妍儿,闭嘴!以你如今的身份,可当不起嫡长公主的名号!”
“但她和你不同,清清可是我的正妻!”
“你这任性刁蛮的性子也是该收敛一点了,等你嫁过来后,我定会让清清好好管教你一番!”
我冷嗤一声,不屑的看着他们。
“就凭她也想管教我?”
“从小到大,只有我管教别人的,敢管教我的人,怕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话音刚落,楚清清就满脸委屈的走了过来。
“姐姐说的是,你身份尊贵,是我万万惹不起的!”
“以前在宫里你就时常管教我,日后入了府,我也定是不敢得罪于你的!”
她语气柔弱,还作势要给我下跪。
我并未阻止,只冷冷看着她。
当初就因为她多番挑拨,段临渊才敢抗旨换嫁。
她欠我的,我没追讨,已是手下留情了。
更何况如今她不过是个侯夫人,而我却是邻国皇后。
她这一跪,我自然当得!
段临渊却不肯,他一把拽住楚清清,将她护在身后。
“楚如妍,以前你是公主,对清清百般欺辱就算了!”
“如今你只是一个弃妇,还想当着我的面欺负她吗?”
“既然我说过会娶你,那你就是我的人了,你若是敢以下犯上,别怪我家法伺候!”
耐心彻底耗尽,我冷哼一声,对着一旁的侍卫挥了挥手。
“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我倒想看看,他有几条命,敢对我动家法!
侍卫毫无反应。
他不认得我,却认得段临渊。
不过出嫁三年,连一个小小的侍卫都敢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我怒从心起,正准备叫别的人来,却被段临渊捂住了嘴。
“妍儿,这里是皇宫,容不得你这般胡闹!”
“你擅自逃婚,已是大罪,就算是你父皇来了,也定会对你严加管教的!”
“还有那邻国国君,此刻就在宫中,若是被他发现你也在这,定会将你当场捉拿回去!”
“他若是执意要问你的罪,即便是我,怕是也护不住你了!”
我心底一阵冷笑。
护着我?他也配!
夫君对我宠之入骨,往日里更是百依百顺。
唯独有一点,不喜我和别的男人接触。
若是被他知晓今日之事,段临渊怕是会死无全尸!
“段临渊,我劝你现在赶紧滚,滚晚了,我怕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还有,莫再提及我们之间的过往,如今你我已是云泥之别,往后余生也绝无可能!”
“若你识相,日后不再出现在我面前,今日之事,我可以当没发生过!”
话虽重,却已是我看在过往情分上好意提醒。
他若识相不再来招惹我,尚且还能捡回一条性命。
可段临渊却只当我是在虚张声势。
他冷笑着拽住我的手腕。
“妍儿,你如今的性子,真是愈发不识好歹了!”
“这几年我在朝中从没听人提起过你,想必你在邻国也不怎么受待见吧?”
“如今你既然已经逃了回来,就别再端着你长公主的架势了,有些规矩,你也是时候该学学了!”
段临渊把我拽到楚清清面前,按住我的头想要逼我跪下。
“清清是我正妻,按规矩,你应该跪着行礼!”
我唇边勾起一抹嘲讽。
“段临渊,你是不是疯了,让我给她下跪?”
“就算我肯跪,她受的起吗?你可想好了,我若是跪了,她的头可就保不住了!”
段临渊蓦地笑了起来。
他捏住我的下巴,满眼深情。
“妍儿,你可是在气我还没娶你过门就让你给清清下跪?”
“罢了,我本就打算今晚宫宴过后就向圣上请旨赐婚,既然你如此心急,那我现在就让人替你验身,今晚就接你入府侍奉吧!”
他不顾我的挣扎,将我拖进了无人偏殿中。
又给侍卫塞了点银两,让他去将宫里验身的嬷嬷请过来。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并未阻止。
负责验身的嬷嬷是我母后身边的老人,她若是来了,这两个人自然会知道自己做的是什么蠢事。
可我万万没想到,段临渊找来的,竟然是楚清清的生母!
当初她不过是个身份低贱的宫女,却敢趁着父皇醉酒爬上了龙床。
要不是她怀上了身孕,早就被乱棍打死了。
就因为她做的这些腌臜事,楚清清在宫里受尽白眼。
她自然也是对我百般嫉恨。
我不想与这种人纠缠,转身想走,却被楚清清拽住衣袖。
“姐姐这么慌张,不会是已经失了清白吧?”
我冷嗤一声,甩开她的手。
“我是不是清白之身,与你何干?”
她捂住嘴,故作惊讶。
“姐姐这么说,难道真的已经被人玷污了?”
“夫君可是一直对你念念不忘,你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怎么对得起他一片真心?”
我差点被气笑了。
“楚清清,以我的身份,还轮不到你妄议!”
“再敢多说一句,我即刻让人撕烂你的嘴!”
话音刚落,段临渊就铁青着脸怒喝出声。
“够了!”
“妍儿,你不肯让人验身,难不成真被清清说中了!”
他额头青筋尽显,显然是怒到极点。
眼神中却隐隐含有一丝希冀。
我迎着他的目光,淡然一笑。
“我的确不是什么清白之身,但也不是遭人玷污,我的夫君是燕国国君慕容砚!”
没想到,段临渊竟然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妍儿,你还说自己不是故意气我!”
“天下谁人不知,燕国皇后是慕容昭,你不会告诉我,你就是慕容昭吧?”
我轻笑着点头。
“的确是我!”
慕容昭,是我入宫后夫君御赐给我的名字。
段临渊笑的轻蔑,自然是不信我。
“妍儿,说笑也得有个限度,再这样,我可当真了!”
楚清清也掩嘴偷笑起来。
“姐姐还是收敛点好,这没过门就得罪了夫君,日后还如何承宠?”
我正想开口,段临渊却没了耐性。
他竟抬手扯住我衣领,用力撕开。
又朝一旁的嬷嬷使了个眼色。
“还不快点来给妍儿验身!”
我来不及反应,就被人按住涂上了守宫砂。
见我手臂上毫无痕迹,楚清清的生母捂住嘴,失声叫了出来。
“段侯爷,这贱妇果真不是清白之身!”
段临渊踉跄着后退,满眼不可置信。
“妍儿,你真这么无耻?”
“怪不得你这般绝色天资,慕容砚还舍得放你离开,原来是因为你不守妇道,不知羞耻!”
他声音发颤,眼里竟隐约含泪。
我羞恼难当,恨不得立刻将他碎尸万段。
他却无视我的怒意,猛地将我推倒在地。
“妍儿,你如此自甘下贱,平妻之位就别想了!”
“你且在这等着我,我现在就去面圣,你虽无耻,但到底是我负你在先,放心,我定会替你求来一个妾室之位!”
他没等我开口,就跌跌撞撞往门外走去。
楚清清满脸得意的看了我一眼,也匆忙跟了上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我无声冷笑起来。
他急着找死,那便......让他去吧。
宫宴上,一片祥和。
段临渊闯入殿中,径直跪在父皇面前,重重磕头。
“皇上,臣斗胆求您,替我和妍儿赐婚!”
父皇正与人谈笑,闻言面色一沉,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妍儿?你说的可是嫡长公主?”
“段临渊,你可知她如今是何身份?”
他满脸苦涩的笑了起来。
“臣自然知道,以妍儿如今的身份,的确是配不上臣,但臣绝无嫌弃之意!”
“求圣上看在侯府一片忠心的份上,将妍儿赐给臣做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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