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叶玲珑慕容晔《不栖君庭雀远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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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我是被淮信侯慕容晔宠成天上月的“玲珑娘子”。
他不顾前朝非议,为我空置后宫,求天地为媒,惟愿与我一生一世。
动情后,我亦主动放弃承继师门,无怨无悔跟了他。
可后来,他趁着我流产休养时,将聘礼流水般抬进丞相府,用十里红妆求娶陆清嫣。
得知真相的我,一怒之下潜入陆府一把火点了聘礼,对陆清嫣更是处处刁难。
慕容晔嘲我太作,认不清自己身份,要我滚去水牢反省七日。
七日后,我的尸身已泡成了巨人观。
夫君却在洞房花烛夜,揽着新婚夫人喝起了合卺酒。
再睁眼时,重回到我威胁他在我和陆清嫣之间二选一那天。
望着他盛怒的眉眼,我娇媚一笑:
“妾说笑罢了,君侯竟当了真,我怎配吃陆小姐的醋,这就去亲自清点聘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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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晔一脸狐疑:“你何时变得如此大方,当真舍得与人分享孤?”
“君侯莫再逗玲珑了,你是君我是臣,独霸君侯?玲珑也配!”
他迅速冷了脸,“这是刻意要与我生分?昔日那些誓言呢?这么快就忘了?孤娶陆家嫡女,不过是为了制衡,不准你不把孤放在心上!”
我忙就坡下驴,在他腰间捏了一把,咬唇道:
“怎么会?要说舍不得,还真有一样,妾委实舍不得长晔的身子。”
他眼中登时染上薄怒,虽然我平日性子跳脱,却从不敢对他轻佻玩笑。
他气到双目赤红,半含威胁地掐住我的脖子,唇突然凑近:
“只是身子?”
“还有……殿下给妾的一切。”
他怒意更浓:“如此浅薄轻浮,与那些贪图富贵的俗物有何不同?”
我按住他举起茶杯的手,“都是要大婚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急躁!”
身子一倾,整个人娇娇地投入他怀中:
“妾明明满心满眼都是殿下,又怕人说妾善妒,殿下究竟想要人家怎样?”
说着,不由自主红了眼眶,眼神幽怨地轻轻捶向他的胸膛。
慕容晔愣了半晌,转怒为喜,唇热烈地堵了上来,霸道地索取一番后,满意离去。
水榭外的竹帘放下那刻,我脸上的笑意倏然不见。
露出满心疲惫。
男人果然爱犯贱,昔日一腔真心相待,却如同喂了狗。
些微学些个妾室做派,虚以委蛇,刻意逢迎,他却受用的紧。
我嫌弃地将他躺过的枕头甩出去老远,突然又发起愁来。
等陆清嫣那毒蛇入了宫,往后的日子真是想也不敢想。
重活一世我才发觉,慕容晔他既要又要。
一边想迎世家嫡女为妻,巩固王权,一边还想要我不计一切献上真心。
如此会做梦,真是难为他了……
丫鬟春喜关切地上前:“夫人,你当真能容忍殿下另娶他人?”
我不动声色地摆摆手:“又能如何?不说了,我身上乏得很,要歇一阵。”
她眼里闪过恨意,分明有些不甘,却不好再多说什么。
上一世,她打着为我好的名义,怂恿我处处跟陆清嫣做对。
致使我持宠生娇,以君侯夫人自居,言行也越来越离谱。
直到我被丢进水牢,她背着人往水里放毒蛇那刻,我才知道她的真实嘴脸。
水牢昏暗的光线下,她狰狞扭曲的面容上满是恨意:
“叶玲珑,我不过想借你的势做个通房,可你却连这点可怜的机会都不给我!”
“既如此,就不能怪我恨,怪只怪你独霸了殿下这个宝贝!”
震惊至极的我,直到临死一刻才发觉,她早已被有心之人收买。
说到底,是因为轻信了慕容晔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许诺,我才会死得那样凄惨。
被毒蛇咬死,又沉尸水牢,泡到发臭发烂……
这一世,我若还不能痛定思痛,迟早会再次曝尸荒野。
等陆清嫣进了门,就凭她那笑面虎的性子,我的死期只会更近。
思及此,我的心揪成了一团,躺是躺不住了。
索性起身将收在暗格中的积蓄数了又数,心里却更加担忧。
就凭这点东西,哪够逃命用的!
于是当晚我破天荒去了小厨房,亲手炖了人参鸡汤。
慕容晔忙完政务后,一脸疲惫地进来时,我绽开笑颜迎了上去:
“君侯累了吧,快来尝尝妾的手艺。”
鲜甜的鸡汤入腹,他唇边绽开一个满足的笑,慢悠悠道:
“说吧,又看上了什么?”
“看来玲珑的手艺没有生疏。”我拿起勺子,又喂了一勺过去。
他轻轻饮下:“说罢,别装模作样卖关子了。”
“妾无聊得紧,想要个铺子练练手。”
“女子家岂可出去抛头露面,何况还是孤心爱的玲珑娘子,不行!”
我不高兴地皱起眉:“殿下不日即将大婚,到时哪有空理我?再说,不过是间铺子罢了……”
“你又来了,铺子事小,抛头露面事大,你也不怕孤被人议论?”
正在布菜的春喜适时开口:“是啊,娘子,你平日素来不喜经商,今日这是怎么了?”
转头又对着慕容晔浅笑:“说到底,娘子还是舍不得与人分享殿下。”
我心头一惊。
前世她就是这样看似无意,却慢慢让慕容晔以为我心怀忌恨,完全容不下陆清嫣。
我不由竖起眉头斥责:
“张口就浑说,真是越发胆大了,别忘了陆小姐才是庆山宫的女主人,下去领罚!”
春喜未料到我突然变脸,尬在了当场。
“好了好了。”慕容晔息事宁人,吩咐人送来百两黄金,不耐烦道:
“商铺之事再也休题,孤想过了,再寻别院为你造座明珠楼,以免你忌恨孤为清嫣新造了抱月殿。”
他错了,前世的我可能会在乎,会嫉妒,但如今我只想早点离开。
我装出几分惶恐,低眉顺眼地目送他进了书阁。
望了眼托盘内的金子,我唇边绽开一抹冷笑。
他越失望越好,我才不在乎。
谁想要那劳什子铺子,傻子都知道到手的金子才实惠。
要不然高高在上的慕容主子一旦翻了脸,铺子还不是立刻要收回去。
上一世,我有情饮水饱,从未将金钱之事放在心上。
总觉得银子够用就好,可缺了他的爱,我一时一刻都活不下去。
谁知道男人的心才是这世上最不可靠的东西。
这一世,我宁愿做个只爱钱的俗人。
背靠大树好乘凉,我已经为他得罪了师门。
没理由再端着清高跑路,白白让自己受苦。
但有人似乎刻意要跟我过不去。
尽管已尽量低调,我善妒的名声,却在京中越传越烈。
乔装去街市,将黄金兑换成银票时,街市百姓的议论清晰地传入我耳中。
“听说了吗?君侯宫里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竟然妄想跟世家嫡女平起平坐,不仅吵着闹着要做平妻,还要让君侯为她盖明珠楼呢。”
“她也配!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仗着君后宠爱,就妄想山鸡变凤凰,真不知羞!”
我愣住了,我何时闹过?又是哪里来的做平妻之说。
我默默将车帘放下,却无意捕捉到春喜低头憋笑,幸灾乐祸的表情。
顿时恍然大悟,明珠楼的事连图纸都没定下,怎么就被人议论得有鼻子有眼的。
此事除了慕容晔和我知道,在场的唯有她,一定跟她脱不了关系!
上一世我也曾听过这些议论。
不同的是,经春喜一挑拨,立时觉得自己无比委屈。
选择将陆清嫣约出来狠狠骂了一顿出气。
如今想来,我是真蠢!
再由着她恶意使坏,我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还是趁早将挡路的石子踢出去干净!
次日晚膳,我故意哄着她换了一身娇艳的新衣,在饭厅里进进出出。
奈何慕容晔连抬眼都不曾。
我只好清清嗓子:“妾有一人举荐,我素来体弱,若是多一个可靠暖心之人侍奉殿下,也可放心不少。”
说罢,将春喜推到他眼前。
慕容晔一愣之下勃然大怒:“后宅妇人固宠那套也被你学会了,孤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何至于……”
“殿下……”我阻止他再说下去,“妾没有恶意,只觉得春喜知根知底……”
“够了!叶玲珑。”他语气不耐,“你如今这幅样子,根本是十足的心机妒妇!”
“给我跪下好好反省!”话落,他冷着脸甩袖而去。
弄巧成拙的我,只得无奈地跪在冰凉的石板地上。
身后,春喜已掩着面羞羞答答哭了起来。
“犯不着伤心,殿下今日心情不佳罢了,容我再劝劝。”我拍拍她的肩。
可第二日,我便令人悄悄将慕容晔要收春喜做通房的消息,传到了相府。
我不信十日后要过门的陆清嫣能无动于衷。
知道自己安插的棋子竟然有了上位之心,她断不会忍。
果然,素来不问世事的萧太后回宫后不久,春喜就以不安分为由被发卖了出去。
我暗暗松了口气,没了这个心怀叵测的探子,我可以放心寻找机会逃了。
可我还是低估了她的恶毒,临走之前,她竟然又摆了我一刀。
“贱人,你勾的王儿为你空置后宫六年,连个子嗣都无,如今竟然又妄想做平妻?”
太后寒着面孔质问。
我忙恭敬地躬身行礼:“并无此事,妾哪敢有非分之想,太后不可妄信小人之言。”
“还敢狡辩?你这是讽刺哀家老眼昏花,连忠奸都不辨了?”
她冷嗤一声,拎起一个香囊鄙夷地砸在我脸上。
“不要脸的狐媚子,当真以为能愚弄得了哀家?”
顾不得脸被砸得生疼,我伸手去拣。
却在看清上面绣着的春宫图时,惊得倏然缩回了手。
“太后明鉴,此物绝非玲珑所有。”
“有胆做下此等淫浪之事,却没胆认?给我狠狠掌嘴,看她招还是不招?”
话音刚落,早有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上前,对着我左右开弓抡起了耳光。
我被打到口角鲜血直流,却始终咬着牙不肯承认。
太后越发生气,又令人将我狠打了二十板,丢在雪地上思过。
我孤零零地躺在冻得梆硬的雪上,寒风刮过伤口,犹如刀割一般。
直到暮色西沉,跪了大半日的我,终于忍耐不住昏了过去。
慕容晔得知后,并未现身,更未替我分辨,只令人送来一句话。
“老实思过,再不安分,连孤也要罚你!”
我无助地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哭了个天昏地暗。
却无一人来问侯半句。
宫人见我失宠,纷纷借故躲着。
我喊哑了嗓子,才要来半碗凉水。
艰难地接过后,就着眼泪,喝了个精光。
我要活下去,我一定要离开……
靠着不断给自己鼓劲,我才挨过了烧到浑身滚烫的夜晚。
两日后,烧刚褪去,慕容晔忽然命我去灵音门请罪。
“七日后我就要与清嫣大婚,为了防止你再作妖,我要你当着灵音老祖的面以血起誓,今生都不再与她作对,不再刻意为难她。”
我心里一酸,不敢置信地看向他:“灵音门,血誓?你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他不为所动,眼里满是冷漠。
他明知我师从天一道,只因为他信奉灵音老祖,就放弃了接任天一掌门。
如今却要我去灵音门公然参拜,还要歃血起誓。
这分明是不给我留半点退路,要我公然背叛师门!
我苦笑一声:“为你的夫人让路,我毫无怨言,可君侯却连活路也不愿给我留,你又为我做过什么?值得我如此牺牲?”
“放肆!我为你空置后宫六年,以至于子息艰难,如今群狼环伺,我逼不得已才娶清嫣,怎容你坏我的好事?”
“这主意,是陆清嫣给你出的?”
“你!”慕容晔不耐烦地扼住我的腕子,“还敢怪罪她,也不看看你妒妇的嘴脸有多丑!”
“来人!抬也要给我将她抬上马车。”
“不必了,我去!”我挣扎着将他甩开。
……
灵音门前,陆清嫣一身明黄宫袍,俨然君侯夫人装扮,倨傲地睨我一眼。
“慢着。”慕容晔制止了想要装作视而不见,低头进门的我。
“为表诚心,你先向未来的君后行礼赔罪,跪下。”
我顿了顿,低眉顺眼地跪了下去,“给君后娘娘请安。”
陆清嫣冷冷打量我半晌后,傲然开口:“待我进了宫,你必须搬去别宫,我可不想日日见到你那张脸。”
我稍作迟疑,慕容晔立刻在我背上推了我一把,“还不快些应下。”
“是!请君后放心。”我躬身施礼。
我的态度让陆清嫣十分满意,她讥诮地嘲我一眼。
似乎在说:“跟我斗,你配吗?”
她得意地挽起慕容晔,步入正殿……
面对端坐的灵音老祖,我并未下跪,而是依着天一的规矩,浅浅躬身。
慕容晔大为不满,却不便发作,只能恶狠狠地瞪着我。
我并未理会,淡定地接过宫人递来的匕首,然后猛一抬眼:
“天一道首徒叶玲珑今日前来,特请老祖见证,就此与慕容晔分开,此后两不相干。”
闻言,慕容晔瞳孔巨震,想要上前阻止已经来不及。
玄铁匕首猛然一划,下一霎,一个带血的手印已经按在摊开的诀别书上。
他不甘心地拿起,上面的每个字都透着决绝。
“民女叶玲珑,本蓬门薇草,得伴君侧,奈何缘尽,今请辞去,此后两不相干,生死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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