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逢春程见川(晋王)《偏我来时不逢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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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晋王府最美艳的家妓,最擅为他铲除异己。
及笄后,他亲手为我销了贱籍,笑得温柔:
“我的逢春,值得最好的一切。”
我当真了。
直到那日,他带回买身葬父的孤女婉娘。
我不喜欢她看晋王的眼神,偷偷给她银子让她离开。
可她却以为我要害她,跳下水险些淹死。
晋王没有怪我,反而十里红妆娶我为妻。
但他登基之日,却将我锁进地牢,脚筋挑断,烙铁烧红的尖针刺入指甲。
他眼底一片猩红,狠厉地说:
“你不过是个低贱的妓子,我对你还不够好吗?可你居然想害死婉娘!”
后来,他的政敌撕碎我的衣裳,将我挂上城墙,扬言要借皇后羞辱他。
信送到他手里,他看都没看就撕碎:
“朕的皇后好好地待在椒房殿,乱臣贼子还想骗我?”
我被做成人彘,残躯被野狗啃食而死。
闭眼前,我听见风里传来新帝立婉娘为后的喜乐。
再睁眼,我回到了他带回婉娘那日。
1
身体被一点点啃食的疼痛尚未消散,耳畔却传来娇弱惊慌的呼喊。
“逢春姐姐!你、你别过来!”
我猛然回神,发觉自己正站在王府的荷花池边。
婉娘满脸害怕地看着我,纤细的身子摇摇欲坠。
正是她初入王府,我私下寻她“谈话”的那一日。
前世的剜心刺骨之痛似乎还在,我死死握住发抖的手。
不,这一世,我绝不再重蹈覆辙。
“小心!池边青苔滑得很!”
我疾步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可婉娘却猛然挣脱,凄厉哭喊着往后倒去:
“逢春姐姐饶命!我不敢痴心妄想王爷!我不会游泳,求姐姐不要推我!”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她竟硬生生挣脱我的手,跌入了冰冷的池水中。
“救命……王爷……救……”
她在水中剧烈扑腾,一口接一口地呛水。
下一秒,我被狠狠推开。
额角重重撞上池边的假山石,顿时血流如注,眼前阵阵发黑。
程见川紧张地将婉娘救起,将她抱在怀里安抚:
“没事了没事了,婉娘别怕。”
婉娘倚在他怀中抽泣:
“王爷,不怪逢春姐姐……是我自己不当心……”
“那夜您中药昏迷,我只是恰巧经过,若是其他人经过也是一样的,是我不该心存妄想……”
“胡说!”程见川将她搂得更紧,“那夜若非是你,本王宁可爆体而亡!是婉娘帮了我才对!”
他转过头刚要斥责我,却正对上我血流满面的狼狈模样。
眼里闪过一丝心疼,“逢春,你……”
婉娘眸光一闪,哭声愈发凄楚:
“不!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就算逢春姐姐是故意推我落水,想当众毁我名节……我也绝无怨言!我这条命本就是王爷救的……”
程见川闻言,脸色骤寒,看向我的目光瞬间变得厌恶与失望:
“逢春!没想到你心思竟如此歹毒!女儿家的清誉重过性命,你竟敢用这等下作手段!”
他没理会我的辩解,厉声喝道:“来人!将她拖下去打二十板子,好好长长记性!”
我浑身一僵,如坠冰窟。
二十板子打不死人,可打板子是要当众脱掉裤子的。
皮肉之苦尚可忍耐。
可在大庭广众之下脱掉裤子,是要将我的尊严彻底踩进泥里。
我曾以为,销了奴籍,我便不再是可以随意被处置的物件了。
我眼泪混着血水滑落,徒劳地想挣脱上前擒住我的侍卫。
“王爷!不要!求您!奴婢知错了!求您换个惩罚!”
裤子被毫不留情地扒掉。
板子落在皮肉上的闷响,伴随着我嘶哑的哭求回荡。
可晋王未有片刻迟疑,抱着婉娘径直离去。
婉娘伏在他肩头冲我挑衅一笑。
我哭着受完了刑,瘫在冰冷的青石地上,连指尖都无法动弹。
晋王居高临下的声音传来:
“逢春,你可知错了?你去给婉娘道个歉,本王念在往日情分,就不继续追究了。”
“否则,我能容你,也能废你。你要是再敢仗着伺候了我多年,就胡乱嫉妒,休怪我不念旧情!”
我心一凉,苦笑着说:
“王爷就从未想过,婉娘的出现,未免太过巧合了吗?”
2
婉娘是故意落水的。
连同她卖身葬父的遭遇,都太过巧合。
晋王出行向来要清道,婉娘怎么恰好出现在他必经之路上,又恰好在他中药时救了他?
想起前世他对我那般绝情,心口仍会抽痛。
可过往的岁月里,他待我的好,也曾是真切的。
我被欺负时,是晋王将我调到了他的身边。
他教我认字,许我读书,让我知道,除了为奴为婢,人还可以有别的活法。
我忍不住劝:“王爷,婉娘绝不简单。”
程见川面色一沉,语气里带着嫌恶:
“你嫉妒得失心疯了?婉娘心地纯善,哪像你满腹算计!”
“你可知为何你今日受刑,满府无人为你求情?正因你平日对待下人太严苛,动辄打骂,早已尽失人心!”
我怔愣地看着他。
严苛?
上次细作混入府,差点害死他,是我雷厉风行打杀了。
当时他夸我果决,有主母风范。
如今,却成了我严苛的证据?
晋王俯身掐住我下巴:
“若再让本王听见你诋毁婉娘半句,便将你扔回家妓院,让你尝尝什么是真正的羞辱。”
眼泪混着血滑落,我挣扎道:“可我已经是自由身……”
他嗤笑,指尖用力,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骨头:
“自由?在这晋王府,本王就是王法!销不销籍又有什么关系?”
“我宠你,你便是半个主子;我厌你,你便连蝼蚁都不如。”
“想清楚了,就滚去向婉娘磕头认错。否则……”
“你也不想你失散多年的弟弟,再见时变成一具冰冷尸首吧?”
他甩开我,转身离去。
我瘫在原地,心口像破了个大洞,呼呼地灌着冷风。
我得走,我得离开晋王府。
晋王府的下人若想离开,需受十八道刑罚。
既是惩戒,亦是灭口,几乎无人能全须全尾地走出来。
我拖着几乎散架的身子,一步步挪向刑堂。
管事的赵公公见到我先是一愣,随即面露嘲讽。
“哟,这不是王爷跟前的大红人逢春姑娘吗?”
“怎么,刚受了刑,不在屋里好好养着,跑到我这晦气地方来?”
我努力压下骨子里渗出的恐惧,哑声开口:
“赵公公,我要出府。”
赵管事脸上的戏谑瞬间凝固,变为惊愕。
“你说什么?”
“逢春,你莫不是被打傻了?你以为销了奴籍,就能来去自由?”
“出府那是要受十八道刑罚的!扒皮抽筋,九死一生,你不怕吗?”
怕,我怕得浑身发抖,腿软得几乎站不住。
可我迎上他审视的目光,不肯退缩,
赵公公眯起眼,像在看一个疯子。
“就算你命大熬过去,也得挑断手筋,废去武功,你这些勤学苦练可就都白费了。”
比起被活活做成人彘的剧痛,比起被他轻描淡写地抛弃。
一身武功,有何舍不得?
无边的恐惧包裹着我,牙齿都在打颤。
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用尽全身力气:“我意已决。”
赵公公沉默半晌,缓缓击掌三下。
“好!既然你自寻死路,我便成全你!”
阴暗中,缓缓走出数道黑影,手持各式奇形刑具,目光漠然,如同打量待宰的牲口。
“姑娘,请吧。”
3
十八道刑罚受遍,我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
旧伤叠新伤,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的痛楚。
赵公公眼神复杂,不耐地催促我:“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天黑前滚出王府。”
我手脚俱废,走路都打着颤,却还是咬牙收拾细软。
一瘸一拐走向府门时,一个蹴鞠猛地飞出来砸中我的头。
砸得我摔在地上,额头伤口又渗出血,小小的包袱散落一地。
“哎呀!我不是故意的,逢春姐姐你没事吧?”
婉娘唇角弯弯,惊呼出声。
程见川揽住她的肩,轻声安慰:“婉娘,你没吓到吧?”
婉娘怯生生地看着摔倒在地的我:“可是……逢春姐姐她……”
程见川目光落在我流血的伤口上,淡淡开口:
“她皮糙肉厚的,能有什么事?倒是你身子弱,别被惊着了。”
他见我挣扎着试图去捡掉地上的簪子,却因剧痛而动作迟缓,语气更冷。
“逢春,别装了!一个蹴鞠能有多重?婉娘都说了不是故意的,你还想借机讹诈不成?”
我心口一窒,如同刀绞。
从前,我练武受伤,他总会紧张地替我上药。
如今,我被砸得头破血流,在他眼里却成了装模作样。
婉娘爱不释手地捡起玉簪:“王爷,这簪子好漂亮!”
程见川笑着看她:“你喜欢?那让她送给你。”
我怔怔地看着他,难以置信。
原来他不记得了。
那是他亲手雕来送给我的及笄礼。
他说我就像兰花,品行高洁。
“这是你送我的。”我的声音干涩,“你说我……像这兰花。”
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恼羞成怒:“一根簪子罢了,我下次补你一套更好的。婉娘喜欢,你让给她又如何?”
我喉咙哽咽,苦水往上涌。
不是不舍得玉,是不舍得那份被他弃如敝履的心意。
在他的逼视下,我苦笑着将簪子递了过去。
婉娘高兴地接过,歪着头问:
“可是王爷,我记得你说逢春姐姐是红颜祸水,最擅长在床笫之间替您杀人。这样的蛇蝎美人,怎么会像兰花呢?”
这话狠狠捅进我的心窝。
我死死盯着程见川,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丝否认,哪怕只是一瞬迟疑。
可程见川嫌恶地别过头:
“是我说的又如何?我哪句话说错了?”
“你不就是爬过很多男人的床吗?难道还真以为自己是婉娘这样冰清玉洁的兰花?”
我心如刀绞。
那些年为他毒杀政敌,我确实以色诱之,可从未让其他人真正碰过我。
他明明一清二楚。
原来,在他心里,我早就是污浊不堪的玩物了吗?
婉娘把玩着玉簪,羞怯地问:
“王爷,是不是像逢春姐姐这样的家妓,从小都要学那些伺候男人的本事呀?”
“婉娘也想学,学了伺候王爷……”
程见川轻蔑地哼了一声,“自然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淫技媚巧。婉娘你是好人家的清白女儿,听了脏耳朵。”
好人家的清白女儿……
他也曾摸着我的头,怜惜地说:
“逢春,你本也是好人家的女孩,是命运弄人才沦落至此。别怕,以后有我护着你。”
如今,他依旧会护着人,却不是我了。
4
婉娘四处张望,蹙眉指向荷花池,“蹴鞠掉进水里了,玩不了了。”
程见川不以为意:“这有何难,捞上来便是。”
婉娘眸光一闪,怯怯地看向我:
“王爷,要不然让逢春姐姐去捞吧?她上午推我落水时,还说自己水性极好呢。”
程见川闻言脸色一沉,目光如刀。
“既然你故意推婉娘落水,现在亲自下水给她把球捡回来,就当是赔罪了。”
我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哑声哀求:“我的伤还未好,能不能……”
他嗤笑一声打断我,“逢春,你皮糙肉厚,丫头的身子,还真当自己是小姐的命了?看来往日是我太纵着你了,竟敢跟我讨价还价?”
看着他不容置疑的神情,我不再言语,踏入冰冷的池水。
伤口遇水,瞬间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风吹过,婉娘娇弱地瑟缩了一下:“王爷,我白日落水,身子发冷,您能去帮我拿件披风来吗?”
“我这就去,千万别着了风寒。”
他心疼地说完,一眼都没看水中挣扎的我,快步离去。
湖水冰冷刺骨,却远不及我心寒万一。
我咬着牙,费力捞起蹴鞠递到婉娘面前。
只听“啪嗒”一声脆响。
簪子从婉娘手中滑落,摔成两截。
“啊!”婉娘指尖划出一道血痕,惊呼出声,泪水瞬间涌出。
程见川听到她惊呼,急忙跑来。
婉娘泣不成声:“王爷!逢春姐姐说我配不上这玉簪,配不上高洁的兰花,是下贱胚子……她、她就把簪子摔了,还划破了我的手!”
程见川勃然大怒,上前狠狠扇在我脸上。
“啪!”
我被打得眼前发黑,踉跄倒地,耳边嗡嗡作响。
他额角青筋暴起,狠狠瞪我。
“毒妇!婉娘不配,难道你这个爬过无数男人床的下贱家妓就配吗?”
“跪在这里好好反省!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起来!”
脸上火辣辣地疼,身上冰冷彻骨,但都比不上心死的痛。
我看着他小心翼翼地为婉娘披上披风,抱她离开。
我跪在冰冷的石板上,看着那断成两截的玉簪,如同看到自己破碎的真心。
天色渐暗,我挣扎着起身,拖着残破的身躯和冰冷的心,一步一步离开了这个伤心地。
5
次日,程见川陪婉娘用早膳时,随口吩咐:“去个人,给逢春送点伤药。”
仆人很快回来,药膏却原封不动。
程见川皱眉:“怎么?她还敢耍性子不收?”
仆人战战兢兢:“回王爷,逢春姑娘……她、她人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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