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温陌庞言《被剖妖丹后,庞大人为我发了疯》
我是妖,但这不妨碍我和相公伉俪情深。
我在某样东西上眼神哪怕多停留一秒,转天便会送到我手里。
衣食住行,夫君样样躬身亲为,我也从未怀疑过他对我的真心。
月圆之夜,我修炼遇阻,妖力滞涩。
庞言心急如焚,四处求符问道为我护法。
力劫之际,我恍然听到他和旁人交谈。
“公子,夫人明明可以安然度过今夜,您为什么要请来道士干预?”
庞言幽幽说道。
“我要她力竭崩溃,妖丹自行离体。表妹的身体最近不太好,我等不了太久了。”
“人妖殊途。本就是一场虚情,何须在意结局。”
原来,温存体贴是假,躬身亲为是假。
原来,人妖终究殊途。
……
01
灵识恍惚之际,我感觉有人正在靠近。
“公子,阵法力量不够,怕是妖丹不会自行离体。”
“再加上,夫人本就小产不久,身体虚弱,怕是……”
我用力保持着一丝清醒,却只在昏睡前彻底看清了庞言面目。
“喂些符水下去,如若不行,便只能剖丹。”
“她乃妖身,小产对她无甚影响。”
侍从的声音稍微有些颤抖。
“公子,现在剖丹,夫人元神怕会受创。”
庞言的声音漠然如远山。
“按照我说的做,这样不会损她性命。”
“只是借她妖丹一用,表妹身体痊愈自会归还,我去雪见的院子看看。”
“既取她丹,我便许温陌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纳妾,以此为偿。”
“去做吧,将那止痛的丹药用上,不要让她太受罪。”
意识归于混沌,庞言的气息我再感受不到分毫。
泪无声滑落,元神的痛楚竟被心中万念俱灰压得麻木。
痛到极处,原是无声。
原来,这几年的朝夕相伴、脉脉温情,都是假的。
原来,真如戏文里说的一般,人妖殊途难相伴。
难怪他撞破我是妖的时候,无半分惊讶。
想来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便已经开始绸缪准备了吧。
庞言,你好生厉害啊。只一瞬,便能策划一场长达数年的骗局。
随着符文开始发挥效用,我的妖丹慢慢脱离,身体的寒意更甚。
与他相遇相识的一幕幕竟像走马灯一样慢慢浮现。
“温小姐,可否给我个机会?”
“陌陌,我不介意你是妖,真善美乃万物共有。”
“夫人,你终于属于我了。”
“什么人妖殊途,不过是自诩正义的人……”
我从回忆中醒来,对上庞言紧张的眼神。
“夫人,你还好吗?急死我了。”
“你此次渡劫引来了道士,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他们打发走。”
他来扶我,身体还有些颤抖。
“陌陌,我好害怕失去你。”
我靠在庞言身上,感受着他温热的体温和急促的心跳。
这个鲜活、毫不设防的人,说的竟是字字谎言。
庞言见我没反应,安抚性拍着我的背。
“小产身体尚未恢复,此次渡劫不顺又伤了元气,日后恢复需多些时日。没关系的。”
“我求了丹药,定会助益你的修炼。”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有我在,不要怕。”
听听,每一句都像是山盟海誓。
这要是在妖界,早不知被天雷劈死多少回了。
都说妖惑人心,现在看来人类的恶更胜过妖魔鬼怪千万倍,庞言精湛的演技,只让我觉得刺骨冰寒。
我不愿陪他演戏。
“我的妖丹没了。”
庞言神色一怔,随后大惊失色。
“妖…妖丹,现在不在你体内了吗?”
“定是那道士从中作祟,怪不得你如此虚弱。夫人,你且宽心,我马上就叫人去寻他。“
他说罢便转身冲向门外,生怕多留一刻就会被我瞧出端倪。
我看着他的背影出神,曾几何时,他为我去寻心爱之物,也是这样急切又真挚。
低头看向小指,那根与庞言相连的红线若隐若现。
那是以我心头血淬炼而成的契线,能彼此感应,亦能护他平安。
我毕竟是妖,怕妖气损他分毫,才不惜耗费功力寻来这功法。
还记得赠他礼物那天,他抱着我欣喜若狂:“太好了陌陌,这样我们就永远连在一起了。”
现在看来,那时候的百般询问,不过只为试探最重要的那句:
“那我的心事你岂不是都知道了?”
是啊,庞言的计划,怎么能让我知道呢。
许是我心绪翻涌得太剧烈,他竟在门外回头望了我一眼,又似有所感的看上手指。
见我盯着手看,他走得更急了。
是心虚吗?
多年夫妻不过是同床异梦,可笑我竟一直以为,他爱我爱得深切。
当年我们初相识的时候,我说过,此生最恨背叛。
庞言,你会付出代价的。
而我,也绝不会再回头。
02
妖丹离体,我的身体自是虚弱不堪,庞言可谓寸步不离的守着。
他亲自寻来最爱的糕点,
灵丹妙药成堆送至榻前,
甚至亲手打磨凤钗,只为哄我一笑。
可惜,我早已看穿他的本质,现下的体贴关怀,我倒觉得,更像监视。
他在朝为官,常道困兽犹斗,最不可掉以轻心。
我虽失妖丹,终究是大妖之身,仍叫他心生忌惮。
直到我醒来第五日,庞言才借口朝中事务繁忙,匆匆离开。
我虽重伤,五感却远胜于人类,他贴身侍从的低语清晰落入耳中。
“公子,表小姐那边……状况似是不太好,想请您过去一见。”
从雪见的身体状况不好,庞言用几年时间谋划夺我妖丹。
如今更是一句话,就能把他唤走。
我冷眼目送庞言离开,以出去透气为由,独自走到了书房门前。
我生性不喜文书,相识数载,从未踏入此地半步。
庞言深知我厌恶此道,书房内外竟无半分遮掩。
生而为妖,却最是简单。庞言对我十分了解,因此书房种种竟未有半分遮掩。
书桌左侧,整整齐齐码着各地游记、坊间话本,还细心标记好了从雪见的喜好。
中间还夹了一些手书,字字恳切,宛若情忏。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自幼相识,心慕已久,而今你重病缠身,我竭力寻至救治之法,万勿以为我负你至此】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
在书房这一片天地里,全是他对从雪见的怜惜、爱慕与责任。
悲从心中来。
我们相识多年,他对我的了解不过是一味爱吃的糕点。
这种小事,连家中仆从都如数家珍。
我以为的相知相伴,不过是他的不得已。
内心虽已明了,看到这些证据的时候还是不免升起一丝悲凉。
怪不得成婚的时候,他的笑容背后还有一丝我读不懂的负担。
如此看来,庞言内心该是万般无奈,心中只朝思暮想的,是他的表妹。
我不禁想起那句感慨的话,“你终于属于我了。”
呵呵,我的妖丹属于你了吗?
我的东西永远都不会变成你们的。
手书内容杂乱无章,像是梦到哪句写哪句。
镇纸底下没来得及收起的一句,是【世间安得两全法……】
没有写完,我也懒得猜测。
把物品恢复原状,抬眼望向书桌对面的墙壁。
那里挂着一幅从雪见的画像,巧笑嫣然……
这画最妙的,还是那双略显妖异的眼睛。
无论从哪个角度望去,都仿佛正与我对视,眉目流转间还有一丝挑衅。
我缓步上前,指尖触及画纸,只觉触感异常温润细腻。
那……竟是一张人皮。
更引我瞩目的是,
指腹之下,熟悉的本源妖力与我呼应,又被禁制阻隔。
指腹轻摩,略有所思。
我抬脚离开了书房,在院中正巧碰上回来的庞言。
他见我出门,眼中闪过一丝紧张。
“你怎么出门了?身体吃得消吗?”
我挣脱他的手,自顾自往前。
“太闷了,今天天气好,我要透透气。”
庞言静静看了我一会儿,见我无异常才松口气。
“陌陌,同门送了新鲜的荔枝,我快马加鞭给你送回来,你快尝尝。”
我瞥了一眼。
荔枝?我从不爱吃,从雪见祖籍巴蜀,她最爱荔枝。
曾经我们云游四方,他还求我用法术保存,只为给她吃上最鲜的。
那时,我只当她是宠妹妹。
我眼角余光瞥见一道身影,那是从雪见的贴身丫鬟。
有人,等不及了。
03
庞言奉旨出京不久,从雪见约我一叙。
地点自是在她的别院,这大好的机会,当然要给我瞧瞧庞言精心为她布置的一切。
亭台楼阁,水榭清幽,一草一木皆见用心,处处契合女儿家细腻婉约的心思。
不像我住的那处,唯有冷硬庄重。
他曾说,朝中常需待客,须得端庄大气,才不失礼数。
从雪见正坐在梳妆台前,手指闲闲绕着一缕青丝,指尖萦绕着一层淡淡的妖力荧光。
她透过镜面望向我,眼底是压不住的得意与炫耀:
“温陌,如今你都明白了吧?”
得到了我的妖丹,她如今气色红润,周身灵力流转,现在肆无忌惮了。
“表哥说过,待我身体彻底痊愈,他就会娶我。”
我不愿看她小人得志的嘴脸,出言打断。
“从雪见,约我一叙,只为了说这些吗?”
“有话不妨直说,否则,只怕日后……你再没机会说了。”
此话一出,她姣好的面容有些龟裂,明明她才是那个胜利者,却被我俯视。
她猛地站起身,周身未能完全收敛利用的妖力微微一荡。
“温陌,你高高在上的姿态真令人作呕,你以为你是谁?”
“表哥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他都是为了我才忍着恶心勉强与你一起。”
“现下得到了妖丹,你已经没有半点用处了。”
她狞笑着回身,诡异地看着我。
“你还不知道吧,那道士用咒法将妖丹锁在了我体内,和我融为一体了。要是强取,会碎掉哦”
“妖丹碎掉,你会死吧。”
“我劝你乖乖离开,不然多的是阵法符咒来对付你。”
她故意压低声线,似是恶鬼低喃。
“对了,你那个孩子…根本不是因为人妖不伦才保不住的。”
“因为庞言,不想要你生下的孩子,还怕它是怪胎。”
提起那个未成形的孩子,心头的愤懑倾泻而出。
我猛地一步上前,欲擒住她的衣领,却敏锐捕捉到镜中她扭曲的身影。
没承想,她直接掐住自己的脖子,继而倒地痛哭。
“温姐姐,我究竟何处得罪了你……你、你竟要下此毒手……要杀了我吗?”
我还在沉思镜中诡异,便被一股力道掀翻在地。
失去妖丹,法力十不存一,我重重砸倒在地,喉头涌出一口鲜血。
庞言看都没看我一眼,冲向从雪见。
“雪见,你没事吧?”
从雪见梨花带雨地看我一眼,呼吸困难。
庞言见状,恶狠狠地质问我。
“温陌,你明知雪见身子刚有起色,受不得半点刺激!你竟敢对她下此毒手!”
“你渡劫不顺,要让所有人跟你一同遭灾吗?”
我抹去唇边鲜血,眼泪竟不知何时落下。
“庞言,告诉我……我的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的孩子,他可以出生的,对吗?”
他似乎没料到我竟提及此事,神色骤然一僵。
因指尖红线相连,他清晰感知到我翻涌的痛楚,下意识将系着红线的手藏向身后。
我看见他指尖微颤,额角渗出细汗,仿佛也在承受某种痛苦。
就在这时,从雪见忽然发出一声低吟。
庞言立刻转身趋前,语气焦急:“雪见,你怎么了?”
他甚至未曾回头,便扬声道:“来人!送夫人回房,再请大夫来为表小姐诊治。”
我的心口如同被撕裂,远比元神破碎更痛。
想起那个未曾谋面的孩子,失望、悲痛与悔恨交织翻涌,我又呕出一口鲜血。
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我强行咽下翻涌的气血,逼自己站稳。
我必须振作起来。
……
待从雪见情况稍定,庞言瞥见地上斑驳的血迹,忽然想起我苍白的脸,和我那些反常的质问。
一阵莫名的心慌袭来,他猛地冲出门去,寻遍庭院回廊,却始终不见我的踪迹。
心中不安如阴云层层压来。
他脚步猛地一滞,直直冲向书房。
看见门扉虚掩,一股寒意倏地窜上脊背。
他推开门,正见我立于画前。
我指尖轻点画中人眉眼,声音静得可怕:
“我的妖丹……好用吗?”
他脸色瞬间惨白。
莫非……她……全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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