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顾昭《身为最受宠的贵妃,却活的如履薄冰》
身为大梁国最受宠的贵妃,我诞下了唯一的皇子。
本该是椒房独宠,风光无限,从此在后宫横着走。
可谁能懂我的辛酸。
我的皇儿体弱多病,是个走三步喘五步的药罐子。
但这都是装的。
每到月圆之夜,他就会变成力大无穷的……金刚。
所以我只能含泪扮演慈母,日日求神拜佛,夜夜加固宫墙。
生怕他哪天控制不住,一拳把皇帝爹的龙椅给锤了。
更可怕的是,最近邻国送来了联姻的公主,点名要嫁我的“病弱”儿。
嫁过来?我怕你活不过洞房花烛夜啊!
第1章
“爱妃,北凛国送来的联姻公主,点名要嫁咱们昭儿。”
皇帝一句话,吓得我差点把手里的燕窝炖雪梨给扔了。
我强撑着笑脸,帕子轻轻按在眼角,挤出几分忧愁。
“陛下,您是知道的,昭儿他……身子骨弱,怕是耽误了人家公主。”
皇帝握住我的手,眼里的温情却没达到眼底。
“正因如此,才要冲冲喜。”
“北凛国公主金枝玉叶,昭儿若是……臣妾怕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我心里把冲喜这两个字骂了一万遍。
冲喜?
我怕喜事当晚就变丧事。
我的皇儿,顾昭,大梁国唯一的皇子。
白天是弱不禁风、咳嗽两声都像要去掉半条命的病美人。
可一到月圆之夜,他就会变成身高八尺、力能扛鼎的金刚猛男。
这秘密我守了整整八年。
从他第一次变身,徒手把摇篮捏成铁饼开始,我的心就没一天是安生的。
我遣散了所有近身伺候的宫人,凡事亲力亲为。
我求神拜佛,烧的香比我吃的饭还多。
我甚至偷偷拿自己的私房钱,请了宫外的工匠,借着修葺的名义,把昭儿寝宫的墙加固了三尺厚。
生怕他哪天晚上一个梦游,就把皇宫给拆了。
尤其是他爹那张金灿灿的龙椅,昭儿盯着它流口水的次数,比盯着他亲娘我还多。
现在,皇帝竟然要给他娶个媳妇。
还是邻国最彪悍的北凛国公主。
我仿佛已经看到了洞房花烛夜,公主一声尖叫,我儿一拳挥去,红烛变白烛的惨状。
“陛下,此事……能否容臣妾再想想?”我垂死挣扎。
皇帝的脸色淡了下来。
“贵妃,这是国事。”
我心一沉,知道这事没有转圜的余地。
送走了皇帝,我立刻奔向昭儿的寝宫。
我的病弱皇儿正歪在软榻上,捧着一卷书,脸色苍白,嘴唇无色,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母妃。”他见我来了,放下书卷,对我露出一个虚弱的笑。
我心疼得直抽抽。
一方面是心疼他常年伪装,一定很辛苦。
另一方面是心疼我自己,装慈母快装成真的了。
我挥退了殿外的宫人,关上三尺厚的殿门,这才压低声音。
“儿啊,你爹要把北凛国的公主塞给你当媳妇!”
顾昭闻言,秀气的眉毛微微一蹙。
“那个一顿能吃三头牛的北凛国?”
“对!就是那个女人比男人还能打的北凛国!”
我急得直跺脚。
顾昭却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茶,轻轻吹了吹。
“母妃别急。”
“我能不急吗?那可是月圆之夜能把你当沙包打的女人!”
顾昭抬起眼,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与他病弱外表截然不符的精光。
“母妃,或许,事情没那么糟。”
“她若真敢来,我正好试试,我这宫墙……到底结不结实。”
我看着他认真的表情,两眼一黑。
儿啊,你这是想试试宫墙,还是想试试公主的头盖骨啊!
“母妃,儿臣听说,北凛国公主今日便到。”
顾昭的声音依旧有气无力,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你倒是挺兴奋。”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慢条斯理地回道。
我懒得理他,满心都是怎么应对那个即将到来的“麻烦”。
据说,这位名叫拓跋灵的公主,是北凛王的掌上明珠,从小在马背上长大,能开三石的弓,徒手能搏熊。
大梁与北凛常年摩擦不断,这次联姻,明眼人都看得出是政治交易。
可为什么偏偏选了我这“病秧子”儿子?
我百思不得其解。
午后,鸿胪寺传来消息,北凛国的使团到了。
皇帝在太和殿设宴,点名要我带着昭儿出席。
我给昭儿裹了三层狐裘,帽子围脖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看起来比平时更虚弱了三分。
宴会上,歌舞升平,气氛热烈。
直到北凛使团进殿。
为首的少女,一身火红的骑装,身姿高挑,英气逼人。
她没有像其他女子一样行跪拜礼,只是对着皇帝微微一躬。
“北凛拓跋灵,见过大梁皇帝。”
她的声音清亮,带着草原儿女特有的爽朗,目光扫过全场,最后,精准地落在了我身边的顾昭身上。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未来的夫君,倒像是在审视一件货物。
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挑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皇帝哈哈大笑,满脸和善。
“公主远道而来,快快请坐。这位便是我儿,太子顾昭。”
拓跋灵的目光在顾昭身上停留了许久,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久闻大梁太子体弱,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话带着刺,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我心头火起,正要发作,顾昭却轻轻拉了拉我的袖子。
他抬起头,对着拓跋灵的方向,猛地咳嗽起来,咳得惊天动地,仿佛要把心肝脾肺都咳出来。
我连忙配合地给他抚背顺气,满脸焦急。
“昭儿,昭儿你怎么样?”
顾昭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张小脸憋得通红,眼角都渗出了泪花。
他一边咳,一边断断续续地说:“无妨……咳咳……让公主……见笑了……”
这演技,不去拿个奖都可惜了。
拓跋灵看着他这副模样,眼里的嘲弄更深了。
“看来太子殿下连风都吹不得,真是娇贵。”
她身后的一个北凛使臣更是直接笑出了声。
“这样的身子骨,别说上战场,怕是连洞房的力气都没有吧?”
放肆!
我猛地拍案而起,凤目圆睁。
“大胆!敢辱我大梁太子!”
皇帝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一股无形的威压笼罩全场。
那使臣吓得立刻跪地求饶。
拓跋灵却依旧站着,毫无惧色,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和顾昭。
“贵妃娘娘息怒,我的人不懂规矩,回去我自会教训。”
她嘴上说着抱歉,脸上却没有半分歉意。
“不过,我只是好奇,这样的太子,贵妃娘娘和陛下,当真放心将大梁的未来交给他?”
这话,诛心!
我气得浑身发抖。
这个女人,不是来联姻的,是来挑衅的!
我正要反唇相讥,却见皇帝抬了抬手,示意我稍安勿躁。
他看向拓跋灵,眼神深邃。
“公主说笑了,昭儿只是年幼时伤了根本,好生将养便是。”
“联姻之事,关乎两国邦交,朕,一言九鼎。”
皇帝的语气不容置喙,算是给这场闹剧画上了句号。
宴席不欢而散。
回宫的路上,我越想越气。
“那个拓跋灵,简直欺人太甚!”
顾昭却一反常态地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回到寝宫,他屏退左右,突然对我说道:
“母妃,她不简单。”
“我当然知道她不简单,简直就是个泼妇!”
“不。”顾昭摇了摇头,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凝重,“她的眼神,一直在试探我。”
“她看我的样子,不像是在看一个病人。”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
“像是在……确认什么。”
拓跋灵被安排住进了宫里,离我们的长乐宫不远。
自那日宴会后,她便安分了许多,每日只是在宫里骑马射箭,再没来找过麻烦。
可我心里的不安,却与日俱增。
因为,月圆之夜,快到了。
我坐立难安,想尽了办法。
“昭儿,要不……母妃装病吧?就说我旧疾复发,需要你日夜侍疾,这样总能把她挡在外面。”
顾昭无奈地看着我。
“母妃,您上个月才用过这个借口。”
“那……那就说宫里闹鬼!对,就说我们长乐宫风水不好,阴气重,不宜见客!”
顾昭扶额。
“母妃,我们是皇宫,不是乱葬岗。”
我急得团团转,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她闯进来?
“母妃,您放心。”顾昭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看着他镇定的样子,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
也是,我儿虽然会变身,但脑子还是好使的。
月圆之夜,如期而至。
银盘似的月亮高悬夜空,清冷的光辉洒满皇宫。
我早早地让宫人退下,亲自守在顾昭的寝宫外,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子时将至。
我紧张地攥着手心,耳朵贴在厚重的门板上,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一开始,里面很安静。
渐渐地,我听到一阵压抑的、如同野兽般的粗重喘息。
紧接着,是骨骼错位的“咔咔”声,听得我头皮发麻。
我知道,开始了。
我闭上眼,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佛祖保佑,玉帝保佑,列祖列宗保佑,千万别出事……”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
我心里一咯噔,猛地睁开眼。
只见一道火红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长廊尽头。
是拓跋灵!
她怎么来了!
我吓得魂飞魄散,想也不想就张开双臂,挡在门前。
“公主深夜到此,有何贵干?”我厉声质问,试图用气势吓退她。
拓跋灵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嘴角噙着一抹了然的笑。
“贵我听说太子殿下每逢月圆便会犯病,特地来看看。”
“太子已经睡下了,不便见客,公主请回吧!”
我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
“是吗?”拓跋灵挑了挑眉,“可我怎么听见,里面动静不小呢?”
她侧耳倾听,脸上的笑容愈发玩味。
“贵妃娘娘,您到底在藏什么?”
就在我们对峙的时候,寝宫里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仿佛有什么重物狠狠地砸在了墙上。
我感觉整个地面都跟着震了一下。
我脸色煞白,完了,这下藏不住了。
拓跋灵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她不再与我废话,身形一晃,便要绕过我闯进去。
我哪能让她得逞,死死地拦在她面前。
“拓跋灵,你敢!”
“让开!”
她耐心耗尽,直接出手推我。
我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妃,哪里是她的对手,被她轻轻一拨,就踉跄着摔倒在地。
眼看她就要推开那扇门。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吾儿,母妃对不起你!我们娘俩今日就要命丧于此了!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我预想中的惨叫没有传来,反倒是拓跋灵发出一声闷哼。
我急忙睁开眼。
只见那扇三尺厚的殿门,被人从里面一拳轰开,碎木四溅。
一道巨大魁梧的黑影,立在门口,浑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
月光下,他古铜色的皮肤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虬结的肌肉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那不是我的病弱儿子顾昭,又是谁?
只是此刻的他,双目赤红,理智尽失,完全是一头暴怒的野兽。
拓跋灵被门板撞飞,摔在几米开外,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显然也受了伤。
她看着眼前的“金刚”,脸上非但没有恐惧,反而……是极度的兴奋?
我一定是吓疯了,看错了。
顾昭低吼一声,砂锅大的拳头,携着万钧之势,朝着地上的拓跋灵狠狠砸了下去!
“不要!”
我失声尖叫,肝胆俱裂。
“住手!”
一声清脆的娇喝,比我的尖叫还要快。
我眼睁睁地看着拓跋灵,在顾昭的拳头即将落下的瞬间,不闪不避,反而抬起了自己的手臂。
她那白皙纤细的手臂,在月光下,竟然泛起了一层淡淡的、如同水银般的金属光泽。
“铛——!”
一声巨响,如同金石交击。
顾昭那足以开山裂石的一拳,竟被她稳稳地架住了!
我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
顾昭似乎也没想到,赤红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是更加狂暴的怒火。
他咆哮着,另一只拳头也跟着砸了下去。
拓跋灵不退反进,娇小的身躯爆发出与外表完全不符的力量,与狂暴状态的顾昭缠斗在一起。
拳脚相交,每一次碰撞都发出沉闷的巨响,激起的气浪将庭院里的花草尽数摧折。
我瘫坐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神仙打架的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这北凛国的公主……她也不是人?
两人你来我往,打得天昏地暗,整个长乐宫都快被他们拆了。
渐渐地,我发现拓跋灵虽然看似落在下风,却总能巧妙地化解顾昭的攻击,她在引导,在消耗顾昭的力量。
果然,一炷香后,顾昭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缓,眼中的红光也慢慢褪去。
最后,他力竭地喘着粗气,巨大的身体晃了晃,“砰”的一声变回了那个清瘦少年的模样,昏倒在地。
拓跋灵也停了下来,她身上那层金属光泽缓缓褪去,除了衣服有些凌乱,嘴角还挂着血丝,竟看不出受了多重的伤。
她走到顾昭身边,蹲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然后抬头看向我,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狂喜。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我扶着柱子,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指着她,嘴唇哆嗦着。
“你……你到底是谁?你想对我儿子做什么?”
拓跋灵站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对我露出了一个堪称灿烂的笑容。
“贵妃娘娘,别紧张。”
“我不是你的敌人。”
她走到我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自我介绍一下,北凛国拓跋灵,神力一族的后裔。”
神力一族?
这是什么东西?
“我们这一族,血脉里流淌着上古神明的力量,每到月圆之夜,力量会达到顶峰,但若是无法控制,便会像令郎刚才那样,失去理智。”
她指了指昏迷的顾昭。
“而我,是少数能够完全掌控这股力量的人。”
我怔怔地听着,感觉自己像在听天书。
“那你……你来大梁,就是为了找昭儿?”
“没错。”拓跋灵点头,“我们神力一族的血脉日渐稀薄,力量也越来越弱。族中长老推算出,东方大梁,有我们失散多年的同族血脉,而且……是血脉浓度极高的返祖者。”
她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敬佩。
“贵妃娘娘,您真是了不起,竟然能诞下如此纯正的王族血脉。”
我,了不起?
我脑子嗡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又有什么东西豁然开朗。
我一直以为,昭儿的变身是一种怪物般的诅咒,是我给他带来的灾难。
我日夜活在恐惧和自责中,生怕这个秘密暴露,会给我们母子带来灭顶之灾。
可现在,这个女人却告诉我,这不是诅咒,而是一种高贵的、强大的血脉?
我不是罪人,而是功臣?
我猛地想起了皇帝。
想起他当初让我入宫,说是看中我荣家“人丁兴旺,根骨极佳”。
想起昭儿出生时,他看过孩子后那失望又复杂的眼神。
想起他明知北凛国彪悍,却执意要让拓跋灵嫁给“病弱”的昭儿。
他不是不知道,他是一直都知道!
他什么都知道!
他不是在给儿子冲喜,他是在用我儿子做实验!用一个强悍的北凛公主,来试探我儿子的底细!
他根本不爱我,也未必多爱这个儿子!
他只是在利用我们!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上天灵盖。
这些年来,我扮演着深爱他、依赖他的温顺贵妃,将他视作唯一的依靠。
我为他生下唯一的皇子,为他守着这个惊天的秘密,活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我以为这是我们的劫难,没想到,这从头到尾,都是他布下的一个局!
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我看着地上昏迷的儿子,又看了看眼前这个陌生的“同族”公主。
心中那座名为“爱情”和“依靠”的宫殿,在这一刻,彻底坍塌,化为一片废墟。
我缓缓地,缓缓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去他娘的椒房独宠!
去他娘的慈母贤妃!
老娘不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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