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阿卿沈离《王妃的坟头草一丈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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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有秘术,可以点化纸人。
王宫里人人都说我好命,长了张酷似前王妃的脸,夜夜得王爷宠爱,娇媚婉转的声音直到天亮方才消停。
可相伴的第三年,沈离带回来一个长得和王妃更像的纸人。
那女子要一根护心骨,他便取了我的主心骨。
为了让那女子安心,沈离逼我嫁给城中富商那残疾的儿子。
出嫁前夕,沈离又要我的心头血给她做药引。
糊纸人的工匠颤巍巍跪在沈离面前,哭道:“阿卿只是个纸人…取了主心骨后本就快分崩离析,如若再剜心头血,阿卿必是要受百倍苦楚啊….”
“她不过是个纸人,纸人又怎么会痛?!”
说罢,沈离一把夺过匕首毫不犹豫刺向我的心口。
沈离捧着我的心头血欢欣离去,却在我出嫁后,哭着求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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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离把纸人带回来后,全府上下基本上都围着她转。
一会要护心骨一会要心头血,沈离全盘答应,转身却从我这予取予求,把我的一切都给了那个纸人。
任由我像块破布一般,衣不蔽体地躺在榻上等待死亡。
“阿卿,你马上就能嫁出府了,到时候我带你回南疆修复身体,你再撑一撑!”
糊纸人的工匠跪坐在我的床前,一声又一声地哄我。
可我知道,我快要撑不住了。
刚取完心头血,工匠用纸在我胸前糊了一层又一层,也掩盖不住喷薄而出的鲜血,身下的被褥尽数被染红,与我苍白的肌肤相衬,竟生出一丝诡异的美感。
不远处,沈离欢欣雀跃的声音响起,我便知道那纸人应该是活了。
他终于可以完成心愿了,终于拥有了一个和他发妻长得一模一样的纸人。
而我,注定要成为被抛弃的那个。
“阿卿,听我的..稳住呼吸,不能睡…”
工匠手足无措地看着我,想伸手触碰,又怕手指轻触的瞬间我就会灰飞烟灭。
“别担心。”
我撑着一口气,笑着看向他。
“我一定会撑到下月初八。”
下月初八,是我嫁出王府,和城中首富那个残疾的儿子成亲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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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取血让我元气大伤,足足在床上躺了七日,我才勉强能起身。
外头已经是大雪初霁,我来了兴致,叫工匠陪我出去看雪。
我记得在南疆的时候,有一年下了一场好大的雪。
那时候我还不叫阿卿,工匠天天唤我萍儿,说我是千金之躯,不能出去淋雪。
我非不听,一定要缠着工匠陪我去山里找梅花,却只找到一个躺在大雪中奄奄一息的身影。
那人,便是沈离。
我把他带回小木屋,求着工匠帮我救他。
眼看着工匠给他生了一堆火,又灌了他好几碗药,沈离才堪堪转醒。
而他醒来看到我的第一瞬间,竟喊了我一声萍儿。
他竟知道我的名字!
我还未说话,工匠便颤巍巍跪了下来,说:“王爷,她不叫萍儿,她叫阿卿。”
沈离沉吟了一晌,没再多说,却和工匠提出要把我带回京城,娶我为妃!
“沈王爷,阿卿她只是个纸人,你确定要娶她?”
沈离没听说过纸人的秘术,工匠叹了叹气,和他介绍南疆有秘术,可以点化纸人,工匠做纸人的时候想到谁,点化之后的人就会长得像谁。
沈离听完之后沉吟了片刻,似是对这秘术很感兴趣。
工匠劝了他好久,把纸人说得比外头的雪还脆弱。
但最终,他还是执意要把我和工匠带回京城。
那时候的我以为,他是对我一见钟情,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我跟他走。
直至回到王府,全府上下都一脸惊讶,我才知道只是我长得像已逝去的王妃。
而那位王妃早已死在了沈离最爱她的那一年,被火烧得连灰都不剩。
当时我和沈离闹着要回南疆,却又被他一声声哄了下来。
再之后,我以为他是真的爱上了我。
如今看来,也只不过是装的罢了。
他想要我留在他的身边,钻研南疆点化纸人的秘术,再亲手做一个和王妃最像的,倾注了他所有爱意的纸人。
想到往事,我不免有些伤神。
寒气入骨,我正欲转身回去,却看到不远处,沈离带着那名纸人正折下一枝梅花,一起朝我走过来。
见到我,那纸人并没有过多的表情,整个人都呆滞着,只有面对沈离的时候才会多一丝的不同。
反而是沈离十分厌烦地看着我,像是我的存在玷污了他对发妻的忠贞。
“阿卿。”沈离叫住了我。
“萍儿怀孕了,你是纸人,也曾怀过孕,在你出府嫁人之前,便由你照顾她。”
纸人有名字,唤做傅萍儿,和逝去的王妃用着相同的名字。
方才伺候沈离三个月,便已经有了身孕。
我当年也曾以纸人之身孕子,却在孩子八个月大的时候摔了一跤,眼睁睁看着孩子从我腹中离去。
那是一个已经成型的女胎,当夜沈离便抱着我哭得撕心裂肺,说我们以后一定会再有孩子。
失去孩子的痛苦还没从脑子里面抽离,如今沈离却说,要我照顾一个怀了他的孩子的女人。
我喉头干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萍儿怯生生地扯了扯沈离的衣角,柔弱道:“妾刚入府不久,哪有要姐姐照顾的道理?”
沈离拉着她的手,打消了她所有疑虑。
“她若是照顾不好你,我就要了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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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寒心一笑,满眼是说不清的悲怯。
沈离,其实你早就要了我的命了。
点化后的纸人怀孕时和寻常妇人几乎并无二致。
沈离却各种不放心,知晓我会些医术之后天天都要我为萍儿熬安胎药,为了方便我抓药,他甚至把仓库打开,天下珍宝任我选择,只要我帮助萍儿好好养胎。
我也并不和他矫情,几乎搬空了他半个仓库才善罢甘休。
毕竟还有几日我便要嫁人了,是得给自己准备些嫁妆。
只不过萍儿体质实在是太弱,这才有孕,害喜却害得严重。
每日服完安胎药后总是会发呕,吐得苦胆都要出来,沈离心疼她,下朝后就把她抱在怀里安抚,有时还会亲自下手,给她做羹汤。
可即便如此,萍儿的反应却没有一丝好转。
夜晚,我坐在萍儿的床边,问她:“纸人育子,本就是以命换命,即便如此你也愿意生下这个孩子吗?”
萍儿眼神闪烁,似乎有些纠结,半晌之后才咬着牙答道:
“为了王爷,我什么都愿意。”
说罢,又硬生生咬破自己的手,将血渡在自己口中,只有这样才能让腹中的胎儿长出血肉。
我摇了摇头,看着她日渐苍白的脸叹息,傅萍儿命不久矣。
府里人人都说,这纸人太脆弱了,这孩子根本生不出来。
沈离听见之后当即叫人把嚼舌根的那几位当庭杖杀,血溅了三尺高。
这一切,都被赶出来的萍儿看在眼里。
当晚她便发起了高烧,一张小脸惨白如纸,抓着沈离的衣袖,哭得凄凄惨惨,说自己马上也要死了。
“萍儿,你不会死的,用尽所有代价我都会让你活下来!”
我在一旁静静地研磨药粉,听到这样的誓言只想笑。
三年前,他也是这么和我说的。
可如今还不是成了他可以随意丢弃的刍狗?
萍儿还没说几句就又晕了过去,沈离急了,马上把我拽出房间,质问是不是我给萍儿下了药,不然她怎么会如此严重?
“你当时怀孕的时候,可是平平安安,什么都没发生,同是纸人,怎么她就会如此严重?”
“阿卿,是不是你嫉恨萍儿,所以给她的药汤里下了别的东西?!”
我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敢相信沈离会这般想我。
当初我有孕之时确实没有萍儿遭罪,可那是因为工匠日日用他的血喂养我,所以才能缓我有孕之苦。
我扯了扯嘴角,无意再与他过多解释,只是承诺一定会找到药草,缓一缓萍儿的害喜之苦。
第二日,我出了王府,到北山采药之前,转道去了山下的一座寺庙。
三年前我曾和沈离在在姻缘树下挂了写有我们名字的姻缘结,如今我把它摘了下来,放在香炉里烧了个彻底。
“姑娘所爱之人,名曰沈离?”
我侧眸,看到一旁坐着的翩翩公子。
他轻摇着纸扇,笑起来若清风拂月,但再往下看,两条腿像是软绵绵的棉柱,没有一点力气。
竟是个瘸子。
我还未问他姓名,却见他指着不远处柳池边的姻缘石,笑着说道:“倒是和那位姑娘的心上人,名讳相同。”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姻缘石上刻了沈离和傅萍儿的姓名,落款是三年前,他刚把我带回王府的那一天。
原来从始至终,他都把我当成了早已死去的发妻傅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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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北山寺庙回来之后,我便发起了高烧。
在梦里,我总是梦到火焰烧身,而沈离在一旁嗤笑。
他一声一声唤着萍儿,却将我硬生生推入了火场。
我骤然惊醒,脑袋里面好像多了一段不属于我的记忆。
不知因何缘由,我没有把药草带回来救萍儿,沈离竟也没有怪我。
整个王府安静得可怕,我这才想起来,我已经一天没见过工匠了。
我扯了扯床帷,唤来了侍女。
“随我一同入府的陈工匠呢?”
那侍女跪在床前,支支吾吾了半天,一句话也没答出来。
我直觉有些不对,皱了皱眉头,当即就掀了被子冲出庭外。
眼前的这一幕令我毕生难忘。
工匠四肢尽失,连身上的皮囊也鲜血淋漓。
整个人被倒挂在树枝上,淋漓鲜血如漫天花雨。
工匠死了,死在了我面前。
侍女哭着说,是今日我没有带回药草,萍儿王妃吐到几近晕厥,说是我给她下了药,沈离要来找我的麻烦,被工匠拦住了。
工匠说萍儿在撒谎,她害喜之症严重,是因为她根本不接纳这个孩子,母子相争,这才变得如此。
他又同沈离说了我有孕之时的惨状,揭穿了沈离的伪善,惹得沈离恼羞成怒,一气之下便下令杀了他。
“阿陈……”
我不顾满地脏污,膝行了过去。
膝盖磨得生疼,却也抵不上心里的剧痛。
我踩着冰寒刺骨的枯枝,一步一步解开绳子,任由他的身子落入我怀里。
他死得太快,甚至连眼睛都没合上,一双清澈双眼定定的看着我,一如我们初见时。
“王爷!”
我正失着神,听闻侍女惊呼了一声。
还未反应过来,沈离的身影便已出现在眼前。
“阿陈是替你死的。”
他残忍地告诉我,他原本想杀的人是我,只是阿陈忠心耿耿,替我死了。
我痴痴地抱着阿陈残缺的身体,听不见沈离又说了什么。
沈离走了过来,把我怀里阿陈的身体拨到一边,掐着我的下颌强迫我怕抬头看他。
“三年前,我以为你是萍儿,才执意带你回京城的。”
“如果…我就是你心心念念的萍儿呢?”
“不可能。”沈离摇摇头,“当年萍儿在府中被烧得尸骨无存,你断然不可能是她。”
似是觉得还不够,他又残忍地和我说起从前。
一开始他也曾认为他的王妃没死,只是附身在我身上。
但他求了很多大师,大师们都只摇摇头,说斯人已逝。
至此,他便不再有留念。
沈离在我面前蹲了下来,一如之前,一下下扶着我的发丝,说出的话却残忍无比:“听说林首富的儿子生了场大病,想让你提前嫁过去冲喜,就在明日。”
“好。”
我闭上眼睛,任由他在我额前烙下一吻。
“真乖。”
沈离在漫天大雪中离我而去,走向纸人萍儿的怀中。
我蓦然瘫倒在地,喃喃自语。
“沈离,沈离,我不会放过你的。”
“若你知道我的体内住着萍儿的三魂七魄,你是否会后悔?”
第二日,漫天飞雪中,我以王府郡主的身份被送去首富林家。
新郎官不良于行,没有亲自来接亲,但林家人也给足了面子,嫁妆和彩礼红红火火几乎摆了十里长街。
沈离做足了戏,也站在王府门口送我。
我对他一拜,红唇轻启:
“王爷,阿卿还给您准备的贺礼,王爷会喜欢的。”
说罢,上了花轿。
送亲的队伍刚走,里面的侍女却连滚带爬摔在了沈离面前。
“王爷,不好了,萍儿王妃她小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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